第五十章 聯手
搖着紙扇的少年眉眼喜開,對着空無一人的安靜院落,開口道:“這就叫一報還一報?沒想到來的這般快,實在愜意。”
然後仰頭一笑,“雖然我並瞧不上眼,但是既然落入我儒家,那我就不會拱手相讓了。”
語罷,拿起紙扇朝空中輕輕一揮,愜意坐於院落石凳上。
“簾語,這可談不上什麼算計不算計的。這小子竟是將到手的東西拱手相讓,還讓的這般心甘情願,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不過既然留不住,也說明這小子並無這等福緣,且隨他去。但是你這一手卻是讓他們陷入了兩難啊。”
空無一人的院落有一聲響起,聲音蒼老,語氣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少年啪的一聲將紙扇合攏,笑着道:“這你就不必擔心了,雖說到時候無暇,但想來我儒家應是有幾分薄面吧?”
把玩着手中紙扇,淡淡開口:“他們得好好掂量掂量纔行。”
蒼老嗓音再度開口:“這個世道,殺人越貨的勾當還少了?”
少年莞爾一笑,不置可否。
良久兩兩無言。
最後蒼老嗓音響起,語氣微微凝重,“來了。”
少年站起身子,擡頭望去,眼神斂了斂,正色道:“此事雖我們並未參與,但這敲山震虎的勾當卻是做了,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會出手。這一點你應該早先就知道了。”
丟下這句話,少年擡步而走,朝着院落外走去。
一一一
老人靠南邊靜站,眼眉低垂,轉頭望了眼身後幾人,孩童滿眼擔心之意流露在外,小手緊緊攥着,老人笑着搖了搖頭示意並無大礙,然後伸手指了指自己手腕,再度轉過頭去。
視線正前方,數十丈外,禿頭男子與之對立而站,一身磅礴拳意洶涌如波濤,眼神在周遭四處打量。
“靈物有德者居之,自古便是這麼個道理,憑什麼就因先後而分?”
有一語自人羣中發出,頓時人人側目,望向老人背後那幾人虎視眈眈。
老人聞言查探,卻是無用功,想來應該是用了某些祕法,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類似心間傳神之類的術法神通。
老人眼神一斂,這類煽風點火之人最是可恨,往往是那背後陰着捅刀子的主兒,腳步悄悄後挪,往孩童邊靠了靠,最後在五丈內站立,眼神威視衆人。
禿頭漢子聞言卻是一笑,爽朗道:“不服那就打一架!”
一身拳意澎湃,風頭一時無兩。
人人側目望向身旁,無人想做那出頭鳥,還有數人竊竊私語,眼神瞟動。
正當衆人側目時細觀身旁人時,有一道人自人羣中步出,最後站於前方,與前方兩人呈三角站立。
他一襲黃白袍子,頭梳成髻,寬大袖袍無風鼓動。
站定身子後緩緩開口:“各位所求,無非這靈物,依在下看不如互相切磋切磋,若是水平不濟輸了,那註定與靈物無緣。”
語氣一頓,再度開口:“不過若是贏了嘛,那就只能卻之不恭了。”
此語落罷,身後有數聲附和。
“對呀,憑什麼分先來後到,按我說應該人人有份。”
“這個提議我贊同,若是水平不濟輸了那便是輸了,至少大家可以求公平,但是如果有人想要佔這先機獨佔,那我們可不同意!”
人羣中數聲,直指人心。
禿頭男子一笑,腳尖一點地面,身形頓時出現在人羣前方,數丈之外。
他扭了扭脖子,一手扶在肩上,歪着頭開口道:“誰先來?”
喧鬧人羣頓時噤聲,先前已是瞧見個大概,且拋開武夫戰力不說,論實力此人也是冠絕多數人,那是實打實的捉一搏殺,一個不留神就身死道消的下場,一時之間竟是無人敢開先口。
禿頭男子見狀輕蔑一笑。
談什麼長生大道,不過一羣慫包貨。
先前開口的那黃白袍子道人,開口道:“在下許思子,討教一二。”
然後頭朝前方望向禿頭男子,說道:“不知閣下”
禿頭男子咧嘴一笑,輕蔑道:“死人而已,沒必要知道這麼多。”
彎腰下頓,雙腳微微使勁,頓時下陷數尺,然後陡然一發力,身形如炮彈一般激射而出。
道人呵呵一笑,對禿頭男子的言語不以爲意,從懷中掏出一張顏色古樸的符紙,然後雙指併攏,頓時指尖靈氣肉眼可見,絲絲縷縷纏繞在上,他雙指快速在符紙上舞動,眨眼間一張靈氣蓬勃的符篆已是完成,雙指輕輕捻起一角,然後朝前一甩而出。
符篆在脫手之後,懸停在空中,符紙上歪歪扭扭的符文好似活靈活現,最後延伸至空中,朝着禿頭男子衝去。
禿頭男子眼神一凜,早年的闖南走北之間,見過不在少數的符篆道人,只是他沒想到一枚普普通通的“縛靈符”,在這道人手中卻是威力有些巨大,憑藉符篆本身匯聚的天地靈氣,絲絲縷縷在空中織成一張巨網,阻礙了手腳。
他瞧了瞧,眼神好奇,原來並不是符篆古怪,而是畫符的符紙有些意思,竟是能夠讓普通的符篆變得威力巨大。
在空中腳尖輕點,硬生生轉換身形,朝着道人一側攻去,一拳狠狠砸落。
空中符篆匯聚的巨網如影隨形,眨眼間已是延伸至禿頭男子拳頭前,最後一網兜住拳頭,網身望後陷了陷,卻是沒有打破。
禿頭男子有些難受,力道極大一拳好似打在棉花上,未見動靜。
收起拳頭落地,然後身形往後滑去,望着緊緊前來的巨網有些煩躁,眉眼陰沉。
然後雙腳如先前一般再度蓄力,最後一衝而去,又是一拳砸在巨網之上。
在一拳砸中巨網後,快速鬆手,微微陷入的巨網還沒有恢復,又是一拳砸下去,本就陷入的巨網再度陷入一絲。
道人站在原地,望着禿頭男子的一拳又一拳錘打,再度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篆,顏色質地依舊與先前那張符紙一模一樣,雙指再度舞動後,將符篆丟出。
符篆脫手之後金光大作,縷縷如金絲線一般細微的金光從符篆內密密麻麻飛出,源源不絕,最後齊齊如雨灑向禿頭男子。
本就被“縛靈符”纏身的禿頭男子,一時之間無法破符,而後又有絲絲縷縷金光朝自己前來。
一攻一防,實在是天衣無縫。
禿頭男子身形閃爍,每次都是剛躲開一縷縷金光,然後又有金光灑來,如傾盆大雨籠罩,身後巨網亦是如跗骨之蛆。
禿頭男子一時陷入兩難,躲閃間偶爾幾次出拳,全部被巨網所阻,身上也是落下數縷金光,金光所落之地,衣裳破洞,露出裏面虯結的肌肉。
雖說一些個金光造成的損壞不過是螞蟻咬上一口,但是卻架不住“螞蟻”衆多,螞蟻咬死象便是靠活生生的堆砌,武夫勝在近身肉搏,卻喫虧在遠攻。
禿頭男子腳步點地,騰轉四周,心間微微怒道:“還不出手!”
靠南邊站立的老人眼神晦暗,起初是想讓他嘗一嘗這遠攻的苦頭,以作懲戒,所以瞧見兩符出手,老人只是袖手旁觀,但是既然禿頭男子開了個這個口,那就沒有必要再拖下去,免得最後兩兩再次大打出手,而便宜了他人。
老人向前踏出一步,袖袍輕輕向前一揮,帶起陣陣風朝兩張符篆涌去。
口中輕喝:“雲卷!”
頓時空中浮雲好似被吸引,層層疊加聚攏,最後凝成一束“雲光”,從空中筆直射下,氣勢磅礴無匹。
禿頭男子見老人出手,這才略感輕鬆,如若任由這符篆干擾拖延,說不得要身心俱疲,而且這道人萬一再施展些什麼古怪符篆或者手段,那就只能被困,無法斬殺了事了。
禿頭男子望着前方道人,心間開口道:“你拖住他,我前去斬殺,去去就來。”
言語之間輕描淡寫,信心十足。
老人不語,只是十指再度舞動,最後掐個古怪手勢,沉聲道:“風舒!”
語落,周遭頓起大風,老人站在風暴中央,全身衣袍鼓動,髮絲在空中舞動,以老人爲中心,四周一丈內山石小草被風捲起,最後匯聚成旋渦狀,老人唸了一個“去”字,然後旋渦朝着前方快速捲去,所過之地,皆被捲入風中,快若奔雷。
一股旋渦,一束雲光,齊齊涌向道人。
道人不復先前淡然,眼神微微凝重起來,雖說一張縛靈符,一張金絲符配合起來相得益彰,成功拖住了那禿頂男子,使他短時間內束手束腳,但是武夫強在體魄,而且拋開這些不談,如若有一些壓勝的手段,那就不太好說了,一旦給他破開牢籠,反撲必然兇猛。
道人望向老人,心中頓感壓力,原本應付一個武夫就已是氣力盡出,出手直接是那珍藏已久的古樸符紙,符紙取自某地獨有的樹漿,且萃取靈氣年份長遠,即使是最普通的簡單入門符篆,如果篆刻在符紙上,那效果都是會高上好幾個檔次。
雖然尚有餘力,但是再應付一個頗爲強勁的練氣士,也是喫不消,最後不出意外,只能是在兩人聯手中敗落。
頭頂有云光筆直下墜,前有暴風滾滾而來,還有一個想尋找契機而一舉擊殺自己的武人。
道人有些苦不堪言,連忙掐印決,給那兩張搖搖欲墜的符篆增添一些靈氣,符篆再度靈氣十足,金光流轉。
道人望向身後,厲聲道:“此二人已經聯手,如若你們還是隔岸觀火,那事後必定要被逐個擊破,徹底與靈物無緣!”
老人有些微怒,這道人竟是想借衆人之手,合夥對付他二人。如果論捉一廝殺,他二人肯定不懼,但是如果這些人聯手,那他們二人在如何手段通天,也只能束手。畢竟同屬修士,雖然修爲不同,但這些人中肯定有一些深藏不露的古怪人。
老人瞥了一眼人羣角落,心間微微開口:“如有需要,一擊必殺!”
然後雙手一揮,原本快速向前的捲動的暴風以及頭頂雲光,速度再度加快,眨眼間已至身前不足一丈。
在道人身後,有着數人踏步而出,顯然聽聞道人之言覺得有些道理,選擇暫時聯手。
道人神色一喜,咬了咬牙,原本就所剩無幾的古樸符紙,再度被掏出一張,畫符完畢後貼在自己身上,頓時以自己爲中心,周圍一丈之內被一層金光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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