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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洗心诀

作者:未知
沒有认错! 那是龙神戒! 那就是龙神戒! 在逃出永陵之前,那枚戒指還挂在自己的身上。 依然记得父亲千叮咛万嘱咐,几乎每天都要說一遍,“龙神戒在你身上,千万不能丢”。 为什么不能丢?龙神戒又是什么? 实在太過久远,已经记不清了。 可是,让燕离激动的不是戒指本身,而是它所包含的信息。 十一年前的雨夜,在被追杀的途中,戒指在他落入护城河之前就不幸丢失,如果戒指落在了那伙人手上,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余牧人就是其中一個的后代?进而推导出京兆尹余行之就是当年的凶犯之一? 這個时候,燕离反而冷静下来,线索已经抓到,找到他们,只是時間問題。 一瞬间,他的目光变得无比的凛冽、憎恶,余牧人心神一颤,只觉如有万千冰针刺入体内,胸腔内沸腾的怒火竟冷却下来,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燕离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铜戒,径自下台,来到那教习面前,将文书往桌上一放。 教习面无表情道:“這是你的身份玉牌,可进一次藏书阁,选一道法门。” 藏书阁是书院最为神圣的地方,建于书院最深处,背靠书院后山,有三层楼,每层楼都藏着不同的法门,愈是往上,法门愈是珍贵。当然,即便只是一楼收藏的法门,只要其中任何一道外泄,都会在修行界掀起腥风血雨。 天下唯一称得上“修行圣地”的书院,绝不是浪得虚名。 “所以,藏书阁防卫森严,以小弟的身份,也只能带你到這裡了。” 燕离从演武场离开后,被一個书院的学生带着来到藏书阁门口,一路上這位学生给燕离讲了很多书院的事。 只是站在门口,燕离就隐约感觉到几股让人头皮发麻的气息藏在暗处。作为书院的核心,帝国的根基,即便给藏书阁配上千军万马也不为過,何况是几個高手。 “听說你得罪了余牧人……”带路的学生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悄声道,“他仗着有個京兆尹的爹,平日裡横行霸道惯了,而且睚眦必报,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之前就有個学生,因为无意冲撞了他,就被他借了個由头逮捕入狱,据說后来连尸体也找不到了,如果你想保平安,小弟這裡有條路子……” 燕离玩味道:“哦?什么路子?” “去這個地方见我們首领……” 带路的学生神秘一笑,悄悄塞了张纸條给燕离,然后匆匆离开。 燕离本想随手丢弃,但想了想,還是放入怀中。 走入藏书阁一楼,却是出乎他的意料,說是“楼”,实际上却只是一個小小的阁间,横陈几個書架,上面放着崭新的法门手抄本。 說到這裡,不得不提一下,任何法门,在它被创造出来时,都需要“容器”来承载,兴许是珍宝,兴许是竹简,更草率的還有用纸、牛皮等等来录籍。 而這個容器,可以保存住法门之主创造法门时的心得体会,假如能拿到,修炼起来就能够事半功倍。 所以這些架子上的手抄本,当然不可能是原件,所有法门都只有一份原件,绝无例外。本来法门就无比珍贵,遑论原件? 当然,修行它的人也会做心得的附录,可跟原件相比,還是差了很多。 所以,原件又被称为孤本。 法门的孤本轻易不会显露人前,而神州大地经過四百多年前的“浩劫”,孤本也已经少之又少。 “你就是燕离?”门口处,一個穿着白衣的男子躺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打量着燕离。 他看起来大概只有三十出头,中等长相,中等個头,束着十字冠,看起来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平头百姓。但是,他的手掌也有很多茧,這是常年练剑造成的,巧的是,他握剑的姿势,跟燕离很像。 更巧的是,他的剑也藏在袖子裡。 就在燕离开口回应的当头,他整個人突然像压了机括一样蹦了起来,右手微微一震,冷锋便从袖子口裡探出来,宛如毒蛇般刺向燕离。 這一剑并不如何刁钻,就是快,特别的快,无与伦比的快。 宛如划過天隙、一闪而逝的闪电。 燕离堪堪抬臂一挡。 铛! 火花四溅,衣袖四分五裂,露出了藏在裡面的剑器。 這個时候,燕离甚至還来不及“拔剑”。 他借势“蹬蹬”退了两步,全身放松,神情平淡地看着对方。 “還不错。”那人不知何时又坐了回去,剑也不知藏哪裡去了。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赞赏,道:“我出手时,有杀机而无杀意,你知道我不会杀你,所以不慌不乱,稳如磐石,仅凭這一点,就无愧于剑客這一称谓。” 燕离挑眉,冷然道:“我不懂什么杀机杀意,我只问你一句,你敢杀我嗎?” 那人神情一滞,微微眯眼,“天下皆知,越是懂得藏剑的人,剑就越快,你既然懂得藏剑,就该知道我要杀你,只需要动动手指头。” 燕离道:“我问的不是你能不能杀我,而是你敢杀我嗎?” 那人的脸微沉,旋即恢复如常,道:“我在你這個年纪,言行可要谦逊得多。” 燕离冷笑:“你在我這個年纪,也不会平白无故被袭击。” 說完,径自走向書架。 那人微微瞑目,观察着燕离選擇法门。 燕离围着書架走了一圈,始终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好像這些法门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那人看燕离這個模样,突然冷冷道:“既然這些法门都不入你眼,选多久也不会有结果。” 燕离沒理会,因为這时他突然捧起放在角落裡的一本蒙尘许久的灰皮书,拍去了灰尘,只见上面写着《洗心诀》三個字。 那人看到這裡,心裡冷笑,道:“你知道它为什么蒙尘么?因为近百年以来,都沒人能参透它,沒有孤本,想要修成它,简直难如登天,我劝你還是放弃,免得白白浪费大好时光。” 燕离笑道:“听教习這话說的,那些沒参透的人,莫非也包括了你?” 那人眉头微蹙,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教习?” 燕离道:“我不但知道你是教习,還知道你不是普通教习,而是内院教习。” “這你也知道?”那人眼睛一亮。 燕离嘴角轻扬,道:“若是我說個所以然出来,你就把《洗心诀》的修炼心得交给我,如何?” 那人冷笑:“原来打的是這個主意,那就說吧。” 燕离道:“我刚进来时,你第一眼就在观察我,你的眼神,不像打量一個陌生的访客,而是师长打量学生,說明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和来意;然后你喊出了我的名字,我就更肯定了猜测;在试探的时候,你刻意放慢出剑的速度,好让我看清楚你出剑的路线和角度,你当然不会指点第一次见面的人,這只是你教授学生时,下意识的动作。” “我想……”他顿了顿,“能自由进出藏书阁的人,在书院一定位高权重,非内院教习以上不可。” 那人怔了怔,然后淡淡一笑:“你說得不错,我叫苏羽,内院教习之一。不過,《洗心诀》的心得我是沒有,倒是可以给你一個忠告。”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他面无表情道,“最好不要修炼。” 燕离還是拿走了《洗心诀》。 他用了十五年来修炼一道几乎看不到希望的法门,怎会因为苏羽的一句话而放弃? 回客栈换了件衣服,沒有停留,直奔纸條上的地址。 這地址說远倒也不远,就在永安苑归义坊。 归义坊内也颇是闹热,沿街都能看到挑担小贩,燕离按着地址来到一处客栈外,走进去,却发现客栈十分冷清。 掌柜在柜台裡支着下颔打盹。 燕离心裡一动,难道他就是所谓的“首领”? 许是脚步声惊动了掌柜,他睁开眼睛,看到燕离穿着,精神立时一震:“客官,吃饭還是住店啊?” 燕离道:“我是来见首领的?” 掌柜的眉头皱起:“什么首领?” “他是找我的,让他上来吧。”這时,楼上传来一個软软糯糯的声音。 燕离在掌柜暧昧的眼神中上了楼,看到一扇房门开着,便走過去。 就见一個让人眼前一亮的少女站在门口,美艳无方的脸容上挂着盈盈浅笑,会說话的美眸,宛如秋水清照;她身着交领齐腰襦裙,這件衣裙的制式和绣工都不算特别出色,却格外地凸显出她那对波澜壮阔的傲人峰峦,峰峦下是束着青色玉带、盈盈可握的小蛮腰,单是這两個地方的对比,就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你是首领?”燕离的目光十分的大胆,在她的身上来回扫视。 少女已然习以为常,嫣然一笑,顿时显露惊人媚态,“如果不怕人家吃了你,就进来呀。” 燕离跟着她进了屋,道:“想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 卧房不大,摆设普通。 少女径自坐到茶案裡面的椅子上,毫无顾忌地伸了個懒腰,“当然知道啦,要不然怎么会给你留下暗号呢。” 燕离恍然,原来“首领”只是一個暗号。 “未請教?” 少女美眸如丝,吐气如兰,“我叫唐桑花,跟你一样,是书院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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