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传到了他耳朵裡
我拼命的摇头說自己真的沒事,他也沒再继续說什么,见我浑身湿漉漉的,就拿了一件自己的白衬衣给我穿,然后他背過身子,等我换好了才转過来。
他的衬衣很长,几乎要盖過我的膝盖,就像個大面袋子一样,走起路来都不利索,沈煜见我一副东倒西歪得模样,忽然眼睛一弯,笑着說:“看你那傻样。”
我還是第一次看见沈煜对我笑,以至于受宠若惊的盯着他看了好半天都沒回過神,直到他一個枕头扔過来,让我睡觉,别发愣。
他破天荒地沒有把我赶下床,還让我和他一起睡,我怕侵犯了他的地盘,所以小心翼翼睡在床边边,不敢乱动。
他叫我往中间睡,我就听话的挪了一点点,他凶了我一句,然后直接伸過手揽住我的腰,把我拽了過去,用腿压住我的双腿,防止我又跑到床边。
那一夜,我缩在沈煜的怀裡,僵硬的就像個木乃伊,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他催我起床洗漱换衣服,然后骑着自行车载我去上学。
一路上我都双手紧紧的抓住车后座的铁條,脑袋裡一直都是晕乎乎的,满手虚汗,沈煜一句话都沒有和我說,只是拉起我的手,揉了揉,然后放进他腰间的口袋。
我像触电一样的蜷缩起手指,搂紧了他宽阔的腰肢,情不自禁的把脸贴在他有些瘦的脊背上,血液变的又急促又沸腾。
和沈煜黏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快乐的就像是做梦,我常常许愿,希望我和沈煜之间的关系,能永远這么融洽下去,然而现实不是童话,沈老师也不是安徒生。
我与沈煜之间出现冰点的时候,是在初三那一年。
那天,沈老师把我叫去了办公室,让我帮他批改作业,我刚好沒有什么事要做,就听话的去了,一进门,他就招手让我去他跟前。
我犹豫了一下,心突然开始慌慌的跳,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害怕沈老师,就像害怕爸爸一样的害怕他,尤其在他把我暴打之后,总觉的他连看我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沈老师见我不過去,脸立马垮了下来:“陈桑,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你要是不想听我的话,就收拾收拾东西回农村,這辈子都别想再上学!”
我一听他說要送我回家,還不让我上学,吓得眼泪都出来了,那时候我懂什么啊,沈老师不让我交朋友,不让我看电视,也不让看课外书,我能够增长常识的渠道都被他封锁了。
所以我什么都不懂,只能听话的朝他走過去。
我再也不想回那個家了,至少這裡還有沈煜,至少在這裡我能上学。
自从上次撕破脸皮后,沈老师就不再对我拐弯抹角,我還沒来得及坐到板凳上,就被他一手揽了過去,强制性的按坐在他的腿上,我刚一抗拒扭腰,就被他狠狠地掐了一把。
“拿钢笔给我改作业。”
我坐在沈老师的腿上,害怕的浑身都在颤抖,可我不敢再反抗他,只能紧紧的抓住钢笔,连划出来的对勾都是扭曲的。
刚改完了一篇作业,沈老师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我浑身一凛,手裡的钢笔刮烂了纸。
“继续改!”沈老师凶我一句,然后用手指狠狠的戳我,疼的我弓起身子,咬住嘴唇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就像块橡皮泥,想捏就捏,压根沒有反抗的想法。
因为我早已慢慢明白,三年前的那晚,我妈把我卖给了他,我沒有任何人可以求助。
我一边批改作业,一边默默忍受着沈老师恶心的手指,我不能惹他生气,否则他一定会像爸爸那样整死我!
沈老师的手劲越来越大,就在他想把手伸进去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是我同桌蒋筱婕,她手裡拿着一张英语报纸。
沈老师像做贼似得把我从身上推下去,拉過西装外套盖住腿,然后十分和蔼的对我說:“陈桑,這次英语考的不错,老师奖励你一只钢笔。”
我接過那只钢笔,像是一根针扎在手裡,然后他对蒋筱婕說:“来,你也奖励一只。”
“谢谢老师!”蒋筱婕蹦蹦跳跳的来领钢笔,我强忍着泪水走出了办公室,出办公室的瞬间,我就忍不住了,一股脑跑到教学楼的后面,把钢笔扔到地上,使劲的踩,怎么踩都发泄不了心裡的那股委屈,可是我斗不過沈老师,他是大人,我是孩子,我怎么可能斗得過他。
……
尽管沈老师装的很好,天下還是沒有不透风的墙,渐渐地班上的女生开始传我坏话,說我贱,拍马屁,坐沈老师的大腿。
我不爱讲话,经常被人欺负,可我从来沒有像這次這么恼羞成怒過,明明我才是受害者,明明应该去骂沈老师啊,为什么大家不帮我,却向着那個坏人!
我站起来吼她们闭嘴,争吵中把林妙妙给推倒了,张文杰见状激动冲過来,一巴掌呼在了我头上,耳朵立马一阵嗡嗡的响,鼻血扑嗒扑嗒的往下掉。
林妙妙一直讨厌我,因为她喜歡沈煜,嫉妒我和沈煜走的太近,她看我胆小懦弱,就扯开嗓子骂我是個臭婊子,我吵不過她,所以推了她。
這件事传到了沈煜的耳朵裡,他先是打断了张文杰的一條胳膊,然后三天沒有回家,沈老师当天晚上回来就把我给打了一顿,骂我是個贱货,非要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我缩在墙角,怕他再对我做更疯狂的举动,但好在他今天沒有什么心情。
“张文杰的家长過来闹,沈煜被你害的差点被退学,他的未来要是被毁了,你拿什么陪!”沈老师脸红脖子的粗的朝我吼,扬起手扇了我一巴掌,然后把手叉在腰上,愤怒的說:“去把沈煜从他同学家叫回来,我才丢不起這個人,回来以后你给我离他远一点,否则我两個一块打,谁都别想再上学!”
我冒着雨去沈煜同学家找他,一路上心都难受的揪着,边走边呜呜的哭鼻子,雨很凉,身上却是火辣辣的疼,可我并不觉的委屈,因为委屈是留给有人疼的人,我只是害怕,害怕沈老师。
過了半個小时,终于走到沈煜同学家楼下,可他却不肯出来见我,我就站在楼下一直等,像当初等我妈一样的执着,直到沈煜推开三楼的窗户,露出個脑袋,骂了一声‘草’,然后他噔噔噔的下楼,把我拉到了楼道裡。
“你怎么不回家?”我小声的问。
“你别管。”他靠在扶手上,低着個头不看我。
我想起沈老师的话,于是对他撒谎道:“我跟沈老师不是他们說的那样,他们只是嫉妒我学习好,你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沈煜看我,眼睛亮晶晶的:“你說什么我都信,我只是听不得别人侮辱你,容不下别人欺负你。”
我攥拳,浑身都开始抽搐,眼泪夺眶而出,可是沈煜,他们說的是事实,是我骗了你,我拼命的哭,沈煜脱了外套裹住我,问我在哭什么,我摇头,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不能告诉他。
沈煜抱紧我,說我身上好凉,他给我暖暖,我回抱住了他,脸贴着他的胸膛,轻声說:“沈煜哥,以后不要为我打架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想你好好的。”
“傻丫头。”沈煜把我搂的更紧了,說话的声音有些哽咽。
从今天以后,我和沈煜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亲密了,因为沈老师不允许,一想到着,我就难過的想哭。
沈煜一下一下的轻拍我的背,安慰我,拍着拍着,忽然惊呼一声:“你怎么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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