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你嫌不嫌弃我
沈老师脑袋本来就流了血,被我這么一打,他直接疼的招受不住了,用手捂着头,啊呀啊呀的倒向了一边。
我趁着這时候,卯足了力气,一把拉起了沈煜,沈煜一手捂着额头,和我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一路上我都在哭,可我不敢哭出声,憋的嗓子疼。
当时我們就跟逃命一样,拼命的往前跑,一步都不敢停,否则就会被身后的魔鬼揪住头发,堕入万劫不复!
我不知道我們跑到了哪,我感觉沈煜喘的特别厉害,力气越来越小,我心裡特别害怕,害怕沈煜突然就這么在我面前倒下了。
“桑桑,我們休息一会儿吧。”沈煜沙哑的冲我說了這么一句话,嗓子裡像是填满了粗糙的砂砾。
我停了下来,和沈煜就這么坐在绿化带裡,我抱着他,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出来:“沈煜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从来都沒有经历過這样的事,当时真的以为沈煜要被沈老师给打死了,连抓住他的手都不停的颤抖,我不敢松手,浑身疲软的缩在沈煜的怀裡,像是抓住自己最温柔的靠山。
“傻不傻。”沈煜轻笑了一下,把我从他的怀裡扶了起来,我泪眼模糊的看着他,以为他還在讨厌我,刚准备擦擦眼泪躲开,他竟然一把拉過我,用力的把我搂在怀裡。
沈煜的怀抱比从前更加的火热,粘腻的血迹也已经干涸了,他眼睛通红,看我的时候带着一丝哀伤,他紧紧搂着我,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突然崩溃的大哭了出来。
沈煜哭的特别凶,仿佛压抑了很久,在這一刻,终于扛不住了。
我听着沈煜的哭声,突然特别的心疼,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的那一幕,還是因为這些日子他承受了太多太多,导致今天爆发了。
他不断的重复着喊我的名字,一口一個桑桑,仿佛是来自心底最本能,最脆弱的呼唤,我留着眼泪,反手抱住了他,边抽泣边心疼的问:“沈煜,你痛不痛,我們去医院好不好?我怕……”
沈煜伸出手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我的头发,他摇摇头說沒事,然后痛哭流涕的对我說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知道沈煜为什么要对我道歉,明明是他放弃了一切,从沈老师手下救了我,明明是我害的他有家不能回,和沈老师到了现在的這個地步,他为什么要对我說对不起,還說的那么疼。
“你为什么要对不起,明明是我对不起,沈煜,我又一次害了你,怎么办……”
“对不起……”
沈煜就像是在說梦话一样,丝毫沒有把我的话听到耳朵裡,我喊他的名字,他也不理我,我使劲的摇晃他的身体,他也沒有丝毫的反应,就像只木偶。
我被他吓坏了,他却只知道用手扣着我的后脑勺,一個劲模糊不清的重复着对不起三個字:“桑桑,我真沒用,我真他妈的沒用,我沒有保护好你,那個禽兽……对不起!”
沈煜开始胡言乱语,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受到了刺激,還是因为沈老师喂他吃的药的药效上来了,我趴在他的肩膀上,眼泪打湿了他薄薄的睡衣,哽咽的說:“沈煜,我好脏,你会不会嫌弃我……”
“别這么說,求求你,桑桑……”沈煜的胳膊越收越紧:“我真的好想你,我真的不是故意推开你,你知道每次我心裡有多难受嗎?可是我沒办法,我真的沒办法……”
我不知道沈煜究竟想要表达什么,然而到了這种时刻,真相已经不重要了,我們之间,缺少的只是一個勇敢而热烈的拥抱,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我不需要解释,因为我能感受到他的心,一個敢为你勇敢对抗,为你头破血流的男孩子,怎么能不喜歡?
“我都知道,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我知道你是被沈老师逼得,别說了……别再說這些了,我什么都明白,沈煜,我不明白你,谁還能明白你?”
“不、不是。”沈煜忽然松开了我,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高大的身体却像只小猫一样,蜷缩成一团,他哭的特别的伤心,我从来沒见過他竟然会哭成那样,哭到喘不上气,大片大片的眼泪往下流。
他是個男孩,一個要强的男孩,如果不是因为到了崩溃的地步,他不会哭的這样无助。
我不知道怎样去安慰他,我只是觉的有深深的负罪感,因为我害了沈煜,他和沈老师打成了那样,必然不可能再回去了,而且,沈煜這么有自尊心的一個人,绝对不会再向沈老师屈膝,我甚至开始后悔,如果我不挣扎,顺从沈老师的话,也不会闹成现在這個地步……
沈煜哭了好久好久,到最后,他只是虚无的說了一句,他他妈是我爸啊!
這句话,饱含着太多的心酸与无奈。
沈老师再怎么坏,他毕竟是沈煜的爸爸啊,一個孩子,尤其像沈煜這种外表坚强的孩子,对于亲情,会比一般人要更加渴望,无论沈老师多么恶心,多么冷血无情,多么变态,可他毕竟是沈煜的爸爸啊!
因为他是沈煜的爸爸,所以我們不能报警,因为他是沈煜爸爸,所以我們不能拆穿,因为他是沈煜的爸爸,所以我們不能做的太绝,我想,這就是沈煜那句话之后所隐藏的含义。
我理解他,我真的理解,我可以忍,我可以当做這件事情从来沒有发生過。
然后我拉過沈煜的手,把手放在他的手掌裡,紧紧的握了握:“沈煜,我真的沒有关系,我不报警。”
沈煜的手不停的颤,脸上的表情都因为抽搐而扭曲,我們两個紧紧盯着彼此,同时的泪如雨下。
直到后来,我才直到那件一直压在沈煜心底的事是什么,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的崩溃,一直对我說对不起。
然而那件事,同时也让我崩溃了,成了我心口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沈煜的身体好,和我在绿化带坐了一会儿,慢慢的缓了過来,就是脑仁有一点疼,我們又偷偷的走了回去,蹲在离房子不远的地方,一直观察着房子的情况。
当时我跟沈煜都特别的害怕,紧张的神经都快要崩断,万一沈老师死在了房子裡,那我跟沈煜就杀人了。
杀人的后果有多严重,谁都知道,怎么可能不怕啊!
但好在我們等了一会,就听到房子裡面传来了动静,然后沈老师脑袋上缠着一卷纱布,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他开上车,估计是要去急诊室。
我跟沈煜都穿着睡衣,什么都沒有,但好在他脖子還上挂着一個备用钥匙,我們怕沈老师是故意引我們出来的,就沒敢立马回去,在门外等了好长時間,才开门进去。
我們两個就像是做贼,浑身都在冒虚汗,心脏都在嗓子口处提着,因为沈老师随时都会回来,他要是把我們关在房子裡,我們两個就真的完了!
沈煜快速的往包裡塞着东西,身份证,户口本,银行卡,零钱,還有几件衣服,然后他跑去沈老师的房间,把能翻出来的现金都翻出来的了,揣到口袋裡就拉上我走。
出了房门的那一刻,我們突然像是从泥潭裡爬出来了一样,差点双腿一软,摔在地上。
我把药箱带了出来,强行在路灯下给沈煜上了药,他疼的呲牙咧嘴,眼神却一直紧紧的盯着我,盯的我脸又红又热,戳他的伤口让他不要再看。
他說這次去個好一点的宾馆,我們现在身上有钱,我摇了摇头,让他省着点花,明天是怎么样的,谁都還不知道呢。
然后我想了想,說:“你和我来地下室住吧,睡觉足够了,就是床有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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