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這小子，命硬
“老將軍，晚輩有一事相托！”李毅執住全斌的雙手，眼前的中年老將，戰功不下於他，資歷更是比他老得多，他李毅還是個旅帥的時候，全斌就已經是統領一營兵馬的郎將了。昔日的上司成了如今的副手，換了誰，心裏都有疙瘩。
“大將軍請說！”全斌知道現在已經到了國家存亡之秋，不是計較個人恩怨的時候。又見李毅這個晚輩，態度誠懇，更覺得無論於公於私，也不能在這個是時候給對方使絆子、拖後腿。
“本將軍決定，親率兩萬左武衛馳援東徑關，爲陛下保住東征的通道。左武衛將軍邵榮、監軍高虎何在？”
“末將在！”兩人齊聲應諾，出列。李毅拔出兩支令箭，交付二人。“命你二人精選五千勇士，務必於三日內拿下慈州，切斷多羅的退路。”
“末將尊令！”高虎的眼露出一絲興奮。
“全老將軍，餘下七萬五千人馬，統一歸老將軍指揮。此外，我會以河東行軍總管的名義，命令潼關太守屈突蓋、河東太守張定和、馮翊太守趙才三路出兵，一併歸老將軍節制。收復安邑後，穩住西線，保住遼縣不失。老將軍可率大軍東進，與我部會師於東徑關，全殲處羅大軍於關下！”
全斌心頭狂震，李毅剛出道的時候，他就已是掌管一營兵馬的郎將，如今卻成了下屬的副手，心裏沒疙瘩那是騙人的。可沒想到李毅會將十餘萬兵馬全撥給他來指揮，這樣的大仗一生能有幾回？身爲武將，當提兵十萬，立不世之功！
“大將軍請放心，如若不勝，請斬某項上人頭！”
邵榮和高虎挑了五千最強壯的精銳騎兵，一人雙馬，從夏縣渡過了黃河，沿着夏縣至慈州的官道悄然行軍。抱着建功立業的心態，邵榮和高虎領着弟兄們瘋狂趕路。沿途有人和戰摟持不住掉隊，但剩下的士卒卻越來越精幹。開始長途奔襲的第二天傍晚，突擊隊終於在一個名叫龍門的小縣城內停下了腳步。
此地距離慈州只有六十里路，部隊的行蹤，已經無法繼續隱藏，所以邵榮和高虎乾脆讓士兵們進入縣城，好好地養精蓄銳。
龍門的縣丞、縣尉早已掛印而去。只剩下一個姓崔的縣令，他不跑的原因，是因爲吏部的名冊上，有他的名字。而縣丞和縣尉因爲級別不夠，吏部根本就不管這些小吏。
龍門的老百姓也早已十室九空，騰出來的房屋剛好讓士兵們住下了。只休息了三個時辰，邵榮就把突擊部隊分成兩部分，主力四千人由齊王高虎帶領，埋伏在慈州城南十五里的樹林中。剩下的八百餘人，爲誘餌，有邵榮親自帶領，大搖大擺的直撲慈州。
不過很快邵榮就明白，他誘敵深入、聚而殲之的謀略，實在是多餘的。
“他孃的，這北胡人軍中就沒有斥候了嗎？咱們都兵臨城下了，他們怎麼一點防備都沒有！”
邵榮毫無形象的在尊貴的齊王殿下面前，不自覺的爆了粗口。年輕高貴的王爺微微一皺眉頭，用馬鞭子指着城頭道。
“是很奇怪，城頭上巡夜的士兵不足一百，這其中是不是有詐？”
“難不成是空城計？裏面有埋伏？”一個校尉低聲附和道。
“笑話，北胡人認識咱中原文字的沒幾個，以他們的文化程度、還知道空城計？大夥也太擡舉他們了吧！”邵榮的話讓弟兄們彷彿吃了一顆定心丸，有不少人忍不住偷笑。
邵榮領着自己的親兵團，用抓鉤悄然無息的攀上了城頭，解決了巡夜的北胡兵後，順着馬道下了城，確認城裏的確沒有埋伏後，纔打開了城門。
“殺！”高虎拔出了腰間的佩刀，在隨身侍衛的簇擁下，第一個殺進城去。手下的官兵們，見大梁的三皇子、齊王殿下身先士卒、如此生猛，士氣大振，勇氣倍增，一窩蜂的殺進城內。
弟兄們兵分四路，控制了四個城門後，一齊向城中心的太守府衙靠攏。一路上，沒遇到什麼中原百姓，碰上的全是北胡人的散兵遊勇。頗讓邵榮和高虎奇怪的是，據他們掌握的情報，慈州應該有三千北胡守軍，可從弟兄們遭遇到的抵抗程度看來，胡賊根本就沒多少人。
“高虎，你帶着人找幾個老鄉來問問，北胡人的大部隊跑哪兒去了？”
高虎一愣，除了父皇母后，還沒有敢用這種口氣和他講話。一時間他還有些接受不了。
武夫就是武夫，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見識。高虎領着自己的親兵侍衛敲老百姓的門，敲了好幾家都沒敲開，乾脆一腳把門踹開，衝進去請人了。
接着，高虎看到了這一輩子、他都無法忘記的場景。十幾口、滿屋子的死人。男人們被割去了頭顱，捅穿了肚子。女人們赤身裸體，雪白聖潔的身體上，佈滿了禽獸**的痕跡。有些年輕女子，身下血跡斑斑，明顯還是處子、、
剛開始的時候，高虎想吐，他想逃。可到後來，所有的目擊者，心中只有憤恨！他們高聲喝罵着，夾雜着全大梁各地的十幾種方言。罵聲引來了更多的人，慘無人道的暴行，讓所有人情緒失控。
弟兄們又闖入了幾間民宅，裏面同樣是人間地獄，死人堆裏硬是找不出一個活人，整個慈州，成了一座名副其實的‘死城’。
“將軍！這裏有一個，還活着？他還活着！”幾個口渴的士兵本來想找水喝，卻在水缸裏撈起一個小子。他背上中了一刀，幸運的是，傷口不深，不過已經化膿感染了，所以人一直昏迷不醒。
看樣子，這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孩。經過軍醫簡單處理後，小孩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放開我姐姐！你們這羣畜生！”“娘！快逃啊！”這小子剛一有了知覺，就開始亂說胡話。睜開眼睛後，就看着周圍十多雙大眼小眼一齊瞪着自己，這夥人個個滿臉橫肉，人人帶刀、、
“別過來！你們這羣壞蛋，小爺我跟你們拼了！”孩子想掙扎起身，卻發現身體根本使不上力氣。倔強的孩子，一口咬在救命恩人的胳膊上。
“哎喲，你這小子屬狼的不成。奶奶的，嘴上的勁道還不小！”邵榮被那孩子一口咬在胳膊上死不鬆口，無奈之下，他一巴掌拍在孩子的好腦勺上。把人家給拍暈了。
“笑什麼笑！”邵榮喝斥這自己的親兵們，把孩子遞給了軍醫。“大夫，麻煩你把孩子看好了，全城的男人都死光了，就這小子還活着，命硬，以後一定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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