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赌注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夏清语淡淡說完,便要转身离去,陆云逍故意在桑绿枝面前這样說,就是要告诉对方,防疫工作现在是自己一力主持,用不用她的药方,由自己說了算,她只要顾忌着女儿身份,不肯涉足险地,就沒有资格指手画脚。
桑绿枝自然也明白,然而除此之外,她更是从這话裡听出了那份掩藏的很深的关心。因一時間既羞恼无比,又妒火中烧。想也不想便扬声道:“夏娘子請留步。”
夏清语哪裡会想到這女人真個让妒火烧昏了头,她就不觉得陆云逍這话是真正关心,不過是那個渣男要把自己当牛马使唤罢了,牛马一旦闹病,不能耕地拉车也是個麻烦不是嗎?
所以她很不能解桑绿枝此时咬着嘴唇瞪着眼睛,如同一個善妒妻子抓住第三者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不過她当然更不可能对一個不可理喻的女人低头,扬扬眉:“怎么?桑姑娘還有事儿?”
“夏娘子可是觉着,我既沒有去现场,便沒有资格开方子,是不是這样?”桑绿枝一字一字沉声问,脸上全是不服气。
“是。”夏清语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干干脆脆承认:“事实上,以我在桃花村的经历来看,你這张方子根本就毫无用处,不過既然是太医院正之女开出的方子,我会拿過去和大夫们研究一下,如果大家都觉得可以用,那我就用。”
這话虽然是讽刺,但其实已经很给桑绿枝面子了,考虑到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总算是她也想出份力,万一将来真能有什么奇思妙想呢?若非如此,以夏清语的态度,直接就能把桑绿枝這份积极性给打到泥裡去。
桑绿枝一向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在京城时,不知给多少贵族女眷看過病,和多少人姐妹相称,得了多少赞誉,哪裡能受得了夏清语這话?只气得浑身乱颤,大声道:“好,既如此,我們就来打赌,看谁先琢磨出能治這场疫病的方子……”
不等說完,忽听陆云逍在身后悠悠道:“打赌啊?桑姑娘不說我還想不起来,你這一說,我忽然想起,当日宋老太医的病,你不是也和夏娘子打赌的嗎?說谁治好宋太医谁就赢了,唔,赌注好像是一百两银子吧?如今宋老太医好了,乃是因为用了夏娘子的方子,至于桑姑娘,我记得你在老太医不省人事之后,就压根儿沒用過药,這沒错吧?”
“啊……我……”
一番话只說的桑绿枝面红耳赤,咬着牙半天沒出声儿,然后她深吸一口气,猛一点头,沉声道:“小侯爷說的沒错,我也并非愿赌不服输的人,桂花,回房裡取张一百两的银票来给夏娘子。”
我次奥!
一向淡定的小侯爷心中都忍不住爆粗口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刚才那话对一個姑娘家来說有点過分了,若不是桑绿枝的表现如苍蝇般让他直犯恶心,他是不会這样刻薄的。本以为对方肯定会掩面羞走,日后见了桑院正,倒要解释一二,哪裡想到,這女孩儿的脸皮会這样厚?就是宋儒谦那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老家伙,也未必有這么厚的脸皮吧?
小侯爷是真的被惊到了,夏清语也是一脸受了惊吓的表情,她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是穿到古代来了嗎?那個女孩儿讲究什么德容言功的古代?泥马眼前這位的战斗力明显比现代那些女汉子還要高好嗎?就是自己這個战斗力爆表的,要是被人這样說,也得掩面遁逃,這……這桑绿枝到底是凭着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坚持下来了?她還屹立不倒,我去啊就這么一会儿,那脸上原本羞出来的一丝红晕都沒有了。
防御高战斗力强的前夫妻二人,此时都被桑姑娘的厚脸皮秒杀成了渣渣,直到桂花带着一百两的银票過来,把银票递给了夏清语,他们才回過神来。
妈的不要白不要,赚這种女人的银子,沒有心理负担啊。
夏清语深吸一口气,選擇性把自己曾经对白薇說的沒答应過打赌的话给抛到了脑后,接過银子就揣进了怀裡,听桑绿枝又說了一遍還要和她打赌,她一狠心:赌就赌,自己要是输给這样的人,那還活着作甚?不如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如果我的方子有效,還是原来的條件。如果你的方子有效,還是一百两。如果我們的方子都沒有效果,或者都有效果,那就算平手,如何?”
這個时候桑绿枝倒是十分细心了。夏清语正要答应,就听陆云逍道:“事不過三,這是你们第三次打赌,不论胜负如何,此次之后,桑姑娘都不许再胡搅蛮缠了。”
桑绿枝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沒料到自己竟然会给陆云逍留下這么個印象,這和自己当初的预想差了十万八千裡啊。不期然的,她就把這份怒火都发泄在了夏清语身上,暗暗咬牙道:如果不是這個女人,我又怎么可能在小侯爷心中留下這么糟糕的印象?都怪她,好在這次赢了,她就要滚蛋,再也见不到小侯爷,我自然還可以慢慢经营。
一念及此,便点头干脆道:“好,就听小侯爷的。其实我只是要和夏娘子切磋一下,能和神医娘子一较高下,這机会实在难得,所以即使小侯爷并不认同,我也忍不住。”
陆云逍冷哼一声,又慢慢道:“打了三次赌,每次的赌注都是一样,太无趣了,這一次我给你们做主,换一個如何?”
“好啊,但不知小侯爷要换什么?”见陆云逍对這件事有兴趣,桑绿枝心裡忽然有了点安慰,完全忘了人家也有可能是故意要偏心夏清语。
夏清语却不会像她這么天真愚蠢,看着陆云逍,忽然就觉着這货的脑袋上似乎长出了两只狐狸耳朵,身后也多了九條狐狸尾巴在漫天飞舞,每一條尾巴上都标着“阴谋”二字。
“打赌从现在开始生效,我做证人。但是赌注,在打赌完后再定,除了不许涉及性命之外,其它只要你们能拿得出来的,随便对方要什么,要什么就得给什么,你们觉得如何?唔,是了,银钱的话,金额限制在三千两之内。”
“好。”桑绿枝痛痛快快答应,心裡暗自下决定:我不能输,到时候就让這個女人去西域去南洋去北匈,总之把她彻底驱逐出大陈版图,我看她還有沒有机会和小侯爷再见面。
混蛋啊。夏清语咬咬牙,目光吃人似得盯着陆云逍,眼看桑绿枝昂首挺胸的离去,她才咬牙切齿道:“你故意的吧。难道你以为,沒有這個赌,我就不会尽心竭力?陆云逍,你太小看人了。”
陆云逍眉毛微微一挑,淡然道:“有了這個赌,或许就会更尽心些。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忍受输给這样一個女人吧?所以,继续努力,夏清语,我還是很看好你的。”
“滚,谁用你看好?”夏清语气得肝疼,如果不是渣男此举也勉强算得上是为国为民,她真想先上去踹两脚再說。不過究竟能不能踹得着那就是两說了。
气呼呼转身离去,這裡朝云和暮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朝云就凑到陆云逍面前,小声道:“爷,您……您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女人刚刚說的意思。”陆云逍淡淡說道,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還有,我很讨厌那個桑姑娘,如今才知道,這世上還有比夏清语更让人讨厌的女人,不得不說,這也算是一個奇迹啊。”
朝云暮云无语:爷啊,其实是您对大奶奶的印象比从前好了一点吧?不然桑姑娘再讨人厌,难道還能比害了您骨肉的女人更讨厌?
“我不能输给那個女人,這些钱,我一分都不会给她。”把项廷芳给自己的三個匣子捧出来,把那些金叶子银票珍珠东珠又看了一遍,再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心。然后让白蔻白薇把匣子收好,夏清语坐在椅子上开始思考。
這场瘟疫,以现有的中药,找出对症的方子不容易,关键是她還沒有時間。桃花村在沒被封锁之前,也有村民出去過,汜水县城周围已经出现了病例,虽然已经做了隔离,但谁也不知道潜在的受感染病例還有多少。
抗生素一时半会儿是绝对弄不出来的,不過别的药呢?夏清语脑子开始转起了主意:這個自己从未接触過的新型肠道疾病竟是奇异的融合了菌痢和霍乱的部分症状,事实证明,那张为宋儒谦开的方子对于缓解菌痢症状還是有用的,但仍旧有人死去,是因为类似于霍乱的這部分症状一直沒有得到控制嗎?那么,霍乱的治疗需要什么?轻度霍乱可以口服补液盐,問題是,這個时代沒有這玩意儿,但是也好办,按照比例配些糖盐水,大概可以有效控制脱水,再然后……
再然后夏清语就有些头疼了,治疗霍乱的药物:黄连素,诺氟沙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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