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秘密
心中腹诽着,但到底是自己父亲的好朋友,因此面上還得挤出一丝笑容,淡然道:“宋大人恢复了便好,可是用夏娘子的药发挥的作用?”
宋儒谦感叹道:“可不是?哎呀,当年算命的就說我五十二岁這一年命中有劫,除非贵人相助,不然就逃不出阎王爷的手掌心。却沒想到竟是应在這上面,原来夏娘子竟然就是我的命中贵人,我這次来,便是听說她在汜水县协助大人防治疫情,所以特地来感谢她的。”
陆云逍笑道:“她如今制作新药,正是忙乱的时候儿,未必有時間听你谢她,若是真有心,你倒是帮她做药去吧。”
宋儒谦眼睛一亮,大声道:“做药?可是那种新药?下官在钦差行辕的时候,就经常听人說神医娘子要做新药来治瘟疫,却不知道效果如何?”
老头儿的问话带着些紧张的情绪,毕竟這是他的分内工作,结果最后闹成這么個模样,可以說,就算他重病,也是责无旁贷,如今能把损失降到最低,他自然也是感激夏清语的,只是不知這上上下下吵嚷了两三天的新药是不是真的有用。
提起這個,陆云逍的心情倒是十分轻松,点头笑道:“新药的作用很明显。不但如此,周太医和桑姑娘他们两個对疫病的研究进展也很大,用了他们的药,病患们的症状也好转不少,說起来,這次的事情对他们来說,大概也是一次教育,听說两人都是亲自配的药,這可不是因为夏娘子的缘故?若是平时,您能想象他们俩会這样亲力亲为嗎?”
其实对于周陵和桑绿枝能取得這样的成绩,陆云逍心裡是有些惊讶的,他也不是真心为对方高兴,实在是因为他不喜歡這两個人。但偏偏這两個人是代表朝廷的,如今他们的药不逊色于夏清语,這倒是個最好的结果,如此一来,朝廷的脸面也保全了,夏清语也沒给自己打脸。至于那個赌,呵呵,那本就是桑绿枝和夏清语之间的事,周陵既在其中插了手,那么他判夏清语赢也是沒有問題的吧。
陆云逍越想就越开心,却见宋儒谦的面色陡然郑重起来,眉头也紧锁在一起,因不由诧异道:“宋大人怎么了?可是想到有什么不妥之处?”
宋儒谦深吸一口气,好半晌方苦笑一声道:“钦差大人,论理,老头子我也希望周陵和桑侄女儿能有這個本事,控制住疫情。但……我這人虽然好面子又爱护短,這件事……却仍是让我不安,周陵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過,以他的骄傲,哪裡肯亲自给村民们配药?他能把方子公布给大家,让人自己去药铺抓药,就已经是仁慈了。一般来說,他开出了药方,是会让药铺来配药,然后卖给百姓的,這其中,自然……咳咳,也少不了他的好处。”
“你是說,周陵和桑姑娘的药方有問題?”陆云逍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虽然对周陵沒好感,但他从沒怀疑過对方的医术,毕竟在京裡听多了众人对這位太医院横着走的主儿的赞誉,所以周陵比夏清语更快的研究出药方,他并不觉得這有什么不妥之处。
宋儒谦摇头道:“這個……下官不敢一口說死,但是……不管是周大人,還是……桑侄女儿,此举……确实大违他们素日裡行事的风格。”
陆云逍沉声道:“既然大人不敢說死,也不能因为您随随便便一個怀疑就把他们给定了罪吧?他们的药分明是有用的,若說他们配药是为了动手脚,這可有什么手脚好动的呢?”
宋儒谦摇头苦笑道:“小侯爷莫非忘了?之前下官的病是怎么耗到最危险的时候的?若不是夏娘子,下官這條老命,就要交代在自己手裡了。”
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陆云逍猛地抬头:“宋大人的意思是說,他们用了猛药?暂时压制住了村民们的病情?”
宋儒谦垂下眼,喃喃道:“這個……不好說,我這几天病情好转,也曾经把此次疫情的症状反复研究過,如果是下猛药,的确会有一定的效果,若是身体强壮的,就此痊愈也不是不可能,可如果是身子弱一些的,那就……后果难料了。”
陆云逍豁然起身,咬牙沉声道:“若真是如此,他们可真该死了。已经做出了沒有后患的新药,为什么還要冒险用他们的猛药?不行,我要亲自過去看一看,如果他们真的是在用猛药,那就不要用了。”
“大人莫要生气,刚才這些,也只是我的推断,也不一定……”宋儒谦看到陆云逍脸色不好看,连忙站起身劝抚,只是不等說完,自己就闭嘴了,他嘴上說是不好說,心中却几乎可以肯定,周陵和桑绿枝竟然自己配药,那這药绝对是有問題的。
陆云逍只吃了一個粽子便出门了,往城门去的路上,恰好路经夏清语的院子,只见院裡院外灯火通明,人声嘈杂,许多人還在为制作新药努力。而另一处院子,陆云逍原本是要给周陵和桑绿枝用的,却被他们婉拒,只說要在桃花村,這样病患们一旦有新的症状,也好及时处理。当时觉着他们說的也有道理,所以自然由他们去。如今看来,這样的仁慈善良,或许恰恰是包藏着祸心也說不定。
“周叔叔,這样下去不行的,這……這已经是第三個人因为受不了药效猛烈而死掉了,咱们暂时還可以拿他们是重症,已经无可挽回来做借口。可是再過两日,這样借口肯定行不通了,那女人的药,是连病了七八天的人都可以治好的,而在此之前,這样的人都是离死不远了。村民们也不是傻子,现在他们還畏惧着咱们太医院的名头,可過两天,只怕就压服不住他们了。”
位于桃花村东头的一座大地主宅院裡,桑绿枝带着桂花来到周陵的房间商议事情。她甚至顾不上避嫌,自从刚才知道又有一個用了他们的药的人死去后,她就慌了神儿。
“怕什么。”
周陵心裡其实也打着鼓,却看不惯桑绿枝這种沒担当的样子,因强作镇定道:“我們的药也不是沒有治好的,昨儿不是有两個人都痊愈了嗎?這三個人死了,也是他们自己不争气,不吃点好东西,身体都被病拖垮了,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他们来,能怪我們嗎?”
桑绿枝沒有說什么,也就在這個时候,就听院外一阵脚步声响,接着守门御林军的问话声响起:“是谁?”
桑绿枝的心猛然就提了起来,自从无可奈何之下和周陵商量着用了猛药,她便成了惊弓之鸟,生怕不知何时,陆云逍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說她草菅人命,然后把她抓起来。
现在桑绿枝对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已经不敢抱有什么幻想了,如果說一开始她還总是不服气,但是经過這么多事后,她已经看出那個男人对夏清语的回护,她以为那夫妻两個是余情未了,他们迟早会破镜重圆,自己从一开始就是被骗了的。
可是她沒有胆量挑战陆云逍的权威,她知道自己更沒有立场指责人家,因为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這结果实在令人痛苦,但她不得不把這痛苦咽下去,如今她只想把這件事情顺顺利利解决后平安回到京城,回到那個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家裡,老老实实听从父亲的安排嫁人,哪怕那個男人的门第不是很高,但只要他不知道自己在江南闹出来的這些事情,能好好对待自己,她也就知足了。
“是我。”
院子裡传来的清冷沉着声音让桑绿枝一下就瘫在了椅子上,她惊惶的看着周陵,小声道:“周叔叔,他……是……是他来了,怎么办?我們……我們完了。”
“你给我出息点。”
周陵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心想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就和她合起伙来?女人是最靠不住的,我难道不知的?然而這会儿抱怨也沒有用,只好沉声道:“你记着,這是疫病,事急从权,就算用猛药也是无可指摘的,我們毕竟治好了两個人,這就是我們用药的理由,你给我好好儿站起来。”
這番话倒的确让桑绿枝镇定下来,听见推门声,她深吸一口气,款款站起,转身看着进了门的陆云逍与朝云等人,淡然微笑道:“钦差大人日理万机,今儿怎么想起夜探来了?我們這裡又不是匪窝。”
陆云逍淡淡道:“夜深了,你怎么還在這裡?”看见桑绿枝。他心裡更是肯定了宋儒谦的猜测,如此深夜,這两人竟然不避男女嫌疑,在屋裡商议事情,可见他们有见不得光的密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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