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我只对女人感兴趣 作者:未知 初言从外面拎着早点一推开门看到的便是這样一幅场景。 利秀顶着下眼睑两片浅浅的乌青坐在白纪然对面,嘴巴一张一合化身了百度人工閱讀器,在从善如流地背着某人的百度百科。 還时不时突兀地穿插一两句由衷的赞叹。 介绍完一遍,最后把手机裡那副《遗世—双生》的拍摄版高清图片推到白纪然眼前。 “老大,這就是小姐姐的成名作,你看一下。” 白纪然阖着眼睛,兴致缺缺,听他终于安静了,才掀起眼皮瞥了一眼手机裡那副缩小版的油画,声音很淡,“温浅?祖籍是江苏苏州?” 利秀愣了一下,很快又用力点头,“对对,而且,這么說来,我跟小姐姐也算是半個老乡呢。” 白纪然低呵一声,指尖轻拨,把他手机推开,手压在脑后,望着天花板,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温心心,温浅。 果真只是一场巧合罢了。 也好,反而再沒什么需要纠结的。 初言把生煎和豆浆装到餐具,一人面前摆了一份。 他咬着生煎,余光瞥一眼仍旧满含期待的利秀,佯装漫不经心的语气,问,“老大你会去给那個画家做模特嗎?” 白纪然抬抬眼皮,声音清冷,“她有病,我也有病?” 初言默默地拍了拍利秀的肩膀以作安慰,语重心长地說,“秀儿,偶像只适合活在心中,你的小姐姐,跟我們注定就不是一路人。” 利秀发了狠地瞪他一眼,打掉他的手,筷子用力摔到桌子上,转身甩了门钻回卧室。 初言扭头看了眼,悠悠地叹声气,早餐也沒心情吃了,撑着额角看白纪然,“哪天走?” 白纪然正捏着杯子喝豆浆的那只手顿了一下,他垂了下眸,咽下最后一口豆浆,扯過餐巾纸擦着唇角,“大后天。” 初言点点头,“那最近的场子是先推掉還是我跟秀儿去?你大概去多久?” “很快就回来,”白纪然看了眼练习室的方向,“场子推掉,你们也休息几天吧。” “我們陪你一起去得了,自己出门多无聊啊。” 白纪然极淡地勾了下唇,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那個地方,你们不会喜歡的。” 初言還想說什么,看白纪然起身朝卧室走了,于是对着他的背影喊一声,“老大,待会打球去?” 白纪然沒回头,抬了抬手,算是默应。 ***** 温浅就近找了一家大型超市,按照已经列好的清单将食材全部采购完之后不過九点半。 从超市出发,购物袋太大,车并骑不快,用了十几分钟,根据导航指示平稳停在昨晚那栋公寓楼下。 她抬头望了眼三楼阳台,窗帘大敞,落地窗明亮而宽阔,微薄的日光折射上去,晃人眼。 与昨晚相比,這似乎更像是一场盛大的邀约。 出门并沒有带包,她从外套口袋裡摸出一管口红,照着摩托车的后视镜仔细补過唇色,抱起头盔,拎着购物袋进了楼道。 利秀說,他家老大最爱吃的,是火锅。 她觉得,通往男人的心,要经過他的胃,這句话对老大来讲,肯定是毛线用都沒有的。 至于老大的心究竟要怎么撩到,她至今沒有研究出任何可用套路。 反正老大对她动动嘴,她就彻底败了。 而她现在做的這些,很单纯,就是想起一出是一出,走一步,看一步。 ***** 初言抱着篮球跟在白纪然身后准备出门时,還扭头看了眼利秀卧室那道仍旧紧闭的房门。 看来這小子是动了真格在怄火呢。 白纪然把门拉开,沒有任何防备,视线低垂的眼眸裡,出现一双黑色华莱士。 正准备放下购物袋空出手叩门的温浅同样有些愣了,盯着他看了两秒,才作势半抬起那只抱着头盔的手晃了晃,语气很是自然地打招呼,“早啊,老大。” 白纪然瞥一眼她手裡拎的那只超市购物袋,反感地蹙起眉,冷声,“這是我家。” 温浅点一下头,回答得理所应当,“我知道啊,不是你家,我站這儿干嘛?” 白纪然,“……” 初言完全是抱着看好戏的心理,间隔两步之遥左右,安静笑看着二人剑拔弩张。 白纪然盯着她通透清淡的眼睛,压低声音,是最后的隐忍,“出去。” 温浅轻轻笑,目光笔直与他对视,不躲分毫,“我现在也沒进去呐?老大。” 直径几米之内的气压都在這句话裡彻底冷凝成一团,二人正僵硬对峙,走廊深处那道一直死寂的次卧门突然“嘭”的一声被从裡面拉开。 利秀是直接窜出来的。 “小姐姐是来找我的,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初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心道,熊孩子跟谁說话呢?這谁给他的胆儿? 温浅侧過身子,靠到一旁墙角,朝白纪然弯了弯唇,露出一個张扬而明媚的笑容,“老大,打完篮球早点回家吃火锅哦!” 白纪然在這句過分放肆的撩拨裡彻底沉了脸,一把扯下头上那道束在额头的黑色发带,直接回身扔到了利秀身上,低气压地从她身旁擦過。 初言扭头可怜地看他一眼,“秀儿,這次你就准备好被老大赶出家门吧!” 利秀拎着那根发带,无辜地咬了咬嘴唇。 初言从温浅身边经過,走出两步,又退回来,痞劣地勾起唇角,提醒她,“火锅不要太辣,老大最近火气比较大。” 温浅挑眉,对初言有些突兀的态度转变难免意外。 “火气大,得泄,告诉老大,别憋坏了。” 初言,“……?” 温浅低头笑了一声,“去吧,我又不会煮火锅,我是来洗菜的。” 初言,“……” 利秀本以为,小姐姐那句话是谦虚了,后来真的进了厨房,他才明白過来,其实小姐姐连洗菜,都說得太過自负。 在那颗生菜球被洗得用力過猛导致惨不忍睹之后,利秀最终選擇了全权承担所有的火锅准备任务。 温浅靠在厨房门口,从兜裡摸出一颗牛轧糖塞进嘴裡,“你们今天晚上去哪儿驻唱?” 利秀望着对面光洁的墙壁认真考虑了良久,初言最后的警//告到底是让他有所顾忌,他甩掉手上的水珠,无奈地看着温浅,“我如果說了,你能保证你去了之后会做一個安静的粉丝嗎?還有啊,如果不幸被老大发现了,你要假装那是一场偶遇,绝对不是有预谋的蹲点。” 温浅觉得好笑,“照昨晚的情形来看,你们的粉丝還有安静的时候?” 利秀想了想,這话說的,好像也沒毛病。 菜和火锅汤底全都准备好之后,温浅看了眼時間,刚不過十一点钟。 “你们老大去哪打篮球了?” 利秀犹豫着,抓了抓头发,声音越来越小,“就小区俱乐部……裡面的篮球场。” 温浅了然,转身往客厅走,“我去给老大送瓶水。” “姐!”利秀差点被吓哭,“你别去,你就在家等着吧,老大和初言肯定快回家了,待会有什么想說的,你们吃饭的时候再說不行嗎?” “我如果留下来吃饭,老大会生气,火锅不就浪费了么,”温浅抱起头盔,回头看他一眼,還是那种张扬进了骨子裡,却就是让人反感不起来的自信姿态,“放心吧,总有你们老大亲自請我過来吃饭的那一天。” 嗯,這是她给自己立下的Flag。 俱乐部的场地方位并不偏,温浅从便利店买了几瓶水之后,打开手机导航,骑车只几分钟便到了。 利秀提前给前台打過电话,温浅进了俱乐部之后一路畅通无阻,按照前台接待的指路,顺利找到了白纪然与初言所在的篮球场。 两個人正打得热火朝天,初言扭头看了她几眼,走神间,被白纪然趁机抢了球,一個帅气的三步上篮。 她拎着水到场外的软席上坐下,悠闲地支起下巴,随着场上那道欣长健硕的身影移动视线。 怎么看怎么帅。 打碎的额发都湿嗒嗒盖住了长眸,凌乱而恣意,沒了型,穿宽松的篮球衫和短裤,每一次运球,跳跃,灌篮,包括投篮失败时抓头发的小动作, 都撩死人。 白纪然其实早在她迈进场内第一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并不是沒有被女人以欣赏或渴望的角度直勾勾注视過, 相反,還很多。 可都不如此刻這两道视线裡的火热。 他心裡,莫名的燥起一团火。 這会接過框裡掉出来的篮球,扔给初言,随手擦一把脸上湿涔涔的细汗,朝入口微抬下颌,“回家,不玩了。” 初言看了眼场下软席上的人,示意白纪然,“老大。” 白纪然低头笑了一下,转身朝温浅走去。 初言跟在白纪然身后走出三分之二的路,停下,纯粹是为了待会利秀问起细节时,当一個合格的讲解员。 温浅看他身姿懒散地朝自己走来,从袋子裡拿出一瓶水,人仍旧坐在那裡,沒站起来。 等人走近了,她把水打开,盖子留在自己手心,水递给他,微笑,“喝水啊,老大。” 白纪然眸色淡淡看着她,沒說话,也沒拒绝,接過来,仰头,一口气喝光那瓶水。 温浅专注看他性感的喉结,每一次耸动,似乎都是一场来自灵魂深处的神经感官蠢蠢欲动的怂恿。 她忍住了,想伸手摸一下,试试手感的冲动。 她怕被老大当做流氓变态给彻底拉黑。 虽然她知道,在老大心裡,自己现在估计也已经是半個病患。 她不否定,自己的确是生病了的。 病了很久,很久,越来越重。 而药,就在他身上。 别人沒有。 白纪然把空掉的瓶子扔回她手边的购物袋,又拎出一瓶水,沒回头,直接扔给身后几步之遥已经目瞪口呆的初言。 初言反应慢了半拍,差点沒接到。 他下颌微绷,垂眸看她,眼底寡淡不含一丝情绪,“看够了?” 温浅仍旧坐在那裡,也沒打算站起来,因为她发现,以這会儿的角度来欣赏老大這张脸,简直完美。 “沒够呢。” 白纪然淡嘲地低呵一声,忽然俯下身,两只手撑到了她肩侧的椅靠上,双臂紧密圈起她,到自己逼仄的困缚之内。 温浅平静看他骤然扩大数倍的精致五官,鼻翼间尽是男人坚硬而潮湿的气息沉压压笼罩下来。 有湿汗的味道,掺杂着他身体,最原始的味道。 很奇怪,這個男人的汗味,竟然沒有引起她哪怕一丝反感。 她甚至控制不住在想,這些汗珠,碎开在自己皮肤上,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說心跳不会紊乱,都是骗鬼的。 失神间,他再一次欺压下来,头低去她的耳后,声色喑哑,有些沙,糅合着他气质裡的那股慵懒,是一种别致的性感,“我对做你的模特,沒有任何兴趣。” 带着属于他的味道,他的热度,落在她敏感的耳根, 她甚至不敢去想,他的唇,就离她這么近,几乎要擦過皮肤。 那,前一晚,還停留在视频两端,近乎天涯海角的悸动。 她闭上眼睛,任凭大脑迅速陷入了一片绵延的空白与沉沦。 心跳加快成了兵荒马乱般的失律,像是要死了。 這样的距离,真是要了她的命。 直到,有一丝湿润从耳垂轻轻擦過,微凉的触感沁入皮肤,她才倏地醒来般,重新睁开眼睛。 白纪然指腹间捏着那只不起眼的耳环,直起身,朝她极淡地勾一下唇角,眸底晕染开一抹得逞的笑意,“听懂了?” 她看一眼他指尖的耳环,竭力压制下那几道情绪的异样翻滚,微微笑了,勾着眼仰望他,“那,你对做我的男人,有沒有兴趣?” 白纪然笑意尽敛,微蹙一下眉,似乎有些猝不及防。 不過两秒,他再一次弯下腰,缩短身体与她的距离,视线从她身上兴致缺缺扫過,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不好意思,我只对女人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