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约不约啊 作者:未知 白纪然站在楼梯口看温浅一路拐进了客栈大堂,才放缓脚步下了楼。 谁曾想,這女人正趴在吧台吊儿郎当地撑着下巴等他下来。 他们說好了,让她先去门口找车的。 白纪然脸色沉了沉,看她得意又招摇的模样,很轻易就猜到她想做什么。 這女人吃起醋来也是沒头沒尾的。 或许是那场梦境裡的余念還在身体回荡,他想,那就容她放肆一回好了。 他朝吧台走過去,迎上她挑逗的眉眼,沒等她开口,直接伸手搂着人往自己怀裡带了带,眼眸低垂,很温柔地对她笑,“等久了吧?” 放肆归放肆,他還是比较喜歡先发制人。 温浅懵了一下,完全沒有反应過来地眨了眨眼,不仅忘了自己酝酿好的语言动作,甚至连话都不会接了。 白纪然勾唇,亲昵地揉了揉她圆润的肩头才放开手,从口袋裡取了房卡交给前台那位对他格外“关照”的小姑娘,淡声,“退房。” 适可而止,是他一贯的做法,他觉得,温浅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 小姑娘难掩眼睛裡的失落与困惑,又认真確認了一下电脑裡的房间登记信息,诧异地看向温浅,“這位女士沒有做入住登记。” 温浅很平静地回她一個微笑,然后煞有其事地扯了下白纪然袖口,问,“亲爱的,你开房的时候沒有帮我做入住登记嗎?” 白纪然淡淡点头,唇角微勾了下,有些痞,“是啊,沒做,一开始不是沒想着包夜嗎,谁知道你后来就睡着了。” 温浅瞬间黑了脸,瞪着他的那双眼睛仿佛蕴了两簇火星。 她咬着牙,硬是忍下了那股郁火,沒发泄出来。 白纪然指尖挨過去,勾了勾她紧绷的下颌线,轻笑一声。 這是個奇迹,值得庆贺与鼓励。 前台姑娘不可思议又格外惋惜地看了白纪然两眼,整個人都明显的萎靡下来,恹恹地办理完退房手续,给他退了押金。 白纪然接過那两百块钱,往温浅手裡塞,演的還不够尽兴似的,点了点下巴,“拿着吧,别說我占你便宜了。” 温浅缓缓一笑,接過那两张人民币塞进口袋,点头应下,“好啊,看在你活儿還不错的份上,买一送一吧,今晚免費好了。” 白纪然很淡定地搂過她肩膀,带着人转身朝门口走,不甚在意地說,“可以啊,看在你服务态度還不错的份上,要不然我包月好了,怎么样?” 望着那两道看似格外和谐的背影消失在门厅,前台姑娘已经彻底凌乱了,世界观都碎成渣的那种乱。 一出客栈,温浅就变了张脸似的,转身過去搂他脖子,得意地勾着眼,“老大,說真的呢,明天晚上我們估计就能回北京了,约不约啊?” 看她眼角眉梢那种张扬如初的劲儿,白纪然咬了下后槽牙,罕见的顺着她,說,“约啊。” 温浅愣了一下,很快便兴奋地原地跳起来,欢脱的像只出了笼的兔子。 披着一件胡萝卜色外衣的兔子。 ***** 街道转角处的另外一家客栈门口,几辆停靠在路边的越野车支着写了不同目的地的牌子在招揽租客,有从客栈出来的游客都上赶着過去搭讪一句,问需不需包车。 隔着几步之遥,白纪然停下脚步,扫了眼那几個大剌剌靠在车门上闲谈的司机,模糊传来的攀谈声口音晦涩难懂,看衣着,也都是一副质朴的当地人打扮。 他抬抬胳膊,撞了下温浅的手肘,“過去问问写着稻城的那個司机,看今天能到嗎?” 温浅抬眼看了看他,约莫是心情好的缘故,也沒再跟他争论为什么又是自己打头阵,颠颠地就小跑了過去。 两分钟后,她有些沮丧地朝站车队尾端的白纪然招手,喊,“老大,今天到不了,得明天。” 那位肤色黝黑的司机大叔也随声附和,“這一路哪怕是不带休息的跑,怎么也得十一二個小时,而且开出一半去都是盘山公路呦,你自己打车人家司机也不敢一天不带歇的把你们拉到的,太危险了呢。” 白纪然眯了眯眼,须臾,朝那辆比亚迪走過去,从口袋裡取了钱包,直接丢给温浅,“就明天吧。” 司机搓了搓手,憨憨一笑,“得嘞,咱们今天下午赶到康定,你们還能有時間上康定转转,那块儿也是個不错的地儿,第二天保准早早的就给你们送稻城去,耽误不了啥!” 温浅却始终有些郁结,甚至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沒有在昨天收到温霖的回复后就连夜出发。 她闷闷不乐地打开钱夹准备付钱,“多少钱啊?我們两個人。” 司机直勾勾的盯着她手裡那個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钱夹,“咱们就不论天算了,一人一千块,现在已经有一個姑娘的名额了,待会再拉一個,凑够四個人,咱们就出发。” 温浅闻言忽顿下手裡的动作,不知想起什么,把那一沓现金又全部塞回去,钱夹放回白纪然口袋裡,看司机,挑眉,语气很硬,“不等了,现在就出发,我們赶時間。” 司机为难地摆了摆手,“不行呦,我這不赚钱的,搭上油费過路费,還有我這来回好几天的功夫嘞,要不然您给我加点钱,您两位给三千也成。” 温浅翻白眼,学着他的口气,“开玩笑呢您嘞?宰人也不带宰的這么明目张胆吧,您要是觉得不合适就算了,我們也就图個方便,如果太贵了還是坐大巴好了。” 白纪然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 倒是個会讨价還价的,吃不得半点亏。 司机反复地搓手叹气半晌,看温浅真的拉着白纪然转身要走了,又把后排车门拉开,无可奈何地皱起眉,“走吧走吧,我這真是白拉一趟了。” 温浅扭過头,礼貌地颔首致谢,“谢谢大叔咯,我們也是穷游,沒办法,等下午到了康定再付您车钱呦!” 白纪然哭笑不得,随手摁了摁她脑袋,习惯性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 意料之外,车裡坐了一個年纪与他们相仿的姑娘,穿着薄款黑色冲锋衣,束着高马尾,一副利落的背包客打扮,见车门被从外拉开,也微微怔了一下。 “你好,沈绿。” 白纪然轻颔首,并未打算多做交流,“不好意思。” 温浅闻声凑過来,往副驾驶巴望,对方沒有化妆,眉眼清淡,五官很是英气,气质简约素净。 以女人的审美来评价,這幅长相倒是沒什么攻击性。 她越過白纪然,朝沈绿伸出手,“你好,温浅。” 沈绿回握她指尖,点头示意。 温浅走過场似的做完自我介绍后就拉着白纪然的胳膊往后面带,一秒钟都离不开似的,“你老往前面跑做什么,路上我要睡觉,借你肩膀一用。” 白纪然又看了眼沈绿,对方朝他微微一笑,倾身出来把车门带上。 他随着温浅坐进车后座。 “给你哥发邮件說一声。” 温浅先摸了下口袋,然后侧過身从他腿边捞過背包,把自己早晨整理行李时一并塞进去的手机翻出来。 谁料屏幕刚解锁,就弹出了一個电量不足百分之一的提示,清脆的通知声,在這安静的车厢裡被烘托的尤为刺耳。 温浅咬了咬嘴唇,弱弱地抬头看了眼白纪然。 這是她昨晚打完游戏忘记充电的结果。 当然,被温霖的邮件回复冲昏了头脑占了大多半。 老大果然预料之中的冷冷瞪了她一眼。 司机設置好导航,点火启动车子,车身微跛,从那几辆還在揽客的车队裡倒出来,驶进大路。 “我尽快……应该能坚持到我把邮件发完。”温浅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一到了白纪然面前,每次犯错之后就真的把底气给丢了呢,要說温霖训了她十几年也沒达到這种效果啊? 所以說,老大一定是上天注定来降住她的小哥哥,這事儿,温霖被气死,也沒招儿。 白纪然阴沉着脸,沒說话,径自从她手裡拿過手机,迅速打开邮箱,短短两句话,简明扼要的交代完重点,點擊发送。 他扯掉温浅讨好的小手,问司机,“您车裡装车载充电器了嗎?” 司机从后视镜看他,犹豫了一下,“我這是老车,還真沒這配置。” 說话间,手机又弹出一次电量不足的提示,挣扎着亮了一下,然后就彻底黑了屏。 仿佛被那抹脆弱的白光刺伤,温浅觉得眼睛莫名有点疼,她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可以开始装死了。 白纪然推开她装傻充愣硬贴上来的脑袋,无语地往旁边靠了靠。 温浅垮下肩膀,有气无力地嘟哝,“老大,我困,我要睡觉。” 這是事实,顺带犯了错就逃。 沈绿听了全程,轻笑一声,侧過头看他们,“我从北京過来的,你们呢?” 温浅心思都在跟白纪然的手暗戳戳地搏斗上,回答地漫不经心,“我們也是。” “准备在稻城待几天?” 白纪然被她磨得实在沒招了,垂下手放弃抵抗,任她靠到肩膀上,淡淡說,“看心情。” 沈绿点了点头,便沒再开口。 温浅阖上眼睛,随着车子的匀速滑行,窗外光影扑簌,金灿灿的亮意被筛成浅薄一层,落在眼皮,微晃。 她沒睁眼,不知有意无意,小手一阵盲目地摸索,从白纪然腿上滑過,去找他的手。 白纪然拧了拧眉,忍着火气,低声训她,“睡觉也不老实?” 温浅成功在他腿边抓到一只手,二话沒說,扯着手腕带過来,盖到自己眼睛上。 然后她弯了弯唇角,满足的埋在他肩膀蹭一蹭,像只餍足的猫,软声软气,“不啊,睡着了就老实了,所以老大别乱动哦。” 白纪然垂眸,看了眼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捞過来的那只手,以及自己此刻任她摆布的别扭姿势,缓慢地闭了闭眼睛,是在妥协,随后拿下盖在她眼睛上的右手,同时舒开左边臂弯,圈過她肩膀,绕過来,重新遮住她眼睛。 温浅大概是昨天晚上兴奋太久,這会真的困了,本還抓在他大衣上的两只手慢慢掉下来,细弱蚊蝇地說了句,“老大也睡会吧,”就软绵绵的靠在他怀裡,一动不动了。 白纪然最后看了眼已经开机无望的手机,放回口袋裡,头朝后仰去椅背,也阖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