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节安秀“被”怀孕了(求粉红) 作者:a司芳 异能农家女正文a司芳 异能农家女 正文 回到自家院子,安秀猛然觉得胃裡更加难受,呕吐了半晌,把早上与中午吃的东西都呕吐了出来,才觉得胃裡空了些,不再翻滚。 何树生见她吐得昏天黑地,不禁慌了神:“秀,你這是咋了?” 安秀无力地摆摆手:“不晓得,可能吃坏了东西,也可能着凉了。给我倒杯水。” 漱了口,感觉嘴巴裡不再苦涩,但是浑身无力。 何树生吓得脸色苍白,试了试安秀的额头,虽然不发烧,但是脸都变了脸色,怪是骇人。“咋办呐秀?你怎么会突然呕吐?”何树生声音裡透出惊慌失措,似乎家裡的顶梁柱倒了一般。 安秀勉强勾起唇角微笑:“沒事,扶我回去躺会儿。刚刚在三伯家的院子裡,你不知道我吸了多少臭气。” 何树生把安秀扶到床上,盖好被子,转身要走:“我去找二伯,咱们去集上看大夫。” 安秀想了想,這场病来的太突然了,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外,有疾不及时医治,小病变成大病就麻烦了,于是点点头:“先去找咱爹,否则娘又要讲二伯家的闲话。” 何树生点点头,转身急忙跑了出去,先去二妞家叫何玉儿回家照看安秀。二妞娘桂花婶子拉住他:“树生,啥事啊,把你急成這样,秀丫头咋的啦?” 何树生不知道這個女人嘴巴碎得可怕,就将安秀如何呕吐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何玉儿一听,将手中的东西一丢,慌忙跑回家去。 桂花婶子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呕吐?怕是有了吧?”看着何树生瘦小的背影,突然捂住嘴巴笑了。 二妞看着桂花笑得莫名其妙,不免好奇:“娘,你笑啥?” 桂花啐了她一口:“绣你的东西,小姑娘家的瞎打听啥?” 何树生连气都不敢喘,急忙跑到田裡。二伯家的田远些,何有保家的田就在路口,何树生一头的汗,上气不接下气大声喊道:“爹,秀生病了,您帮我送去集市上去。” 萧氏刚刚的气還沒有消,再說被蛇咬了的地方尚未愈合呢,认定是安秀带来的厄运,恨死了她,岂会让何有保不做活儿送她去集市?于是吼道:“树生,你懂不懂事,安秀得了病,你们自己有牛车,還要来烦你爹去送?你是要你爹抱她還是扛她?” 何树生一听,怒火蹭地上来:“娘,你說啥呢?” “說啥呢”萧氏冷笑,“說你爹沒空赶紧该干嘛干嘛去,两個丧门星” “你這是做啥?秀生病着呢,树生年纪小,咱们不去送,還要去求外人么?”何有保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才沒有吼出来。刚刚萧氏那样骂安秀,他就窝着火,如今她不知轻重的赶何树生走,要是安秀真的病成啥样了,别人還不指着他的背脊骂? 四周割稻子的人比刚刚還多,大家都听到了何树生的话,以后想赖都赖不掉。 萧氏远远瞟见二伯一家人手裡的活儿停了,都在侧耳倾听,顿时提高声音:“外人比咱们做公婆的亲多了。安秀有啥事,不都是求着那些外人?又借东西,又买粮食的。咱们家劳动力少,沒空送她,让她還求那些外人去。” 這些话,何娟字字听在耳裡,把镰刀狠狠甩在田裡,怒道:“她這是說我們” “行了”李氏低吼道,“让她說,少你一块肉啊?割你的稻子,這么多人看着,你别惹事了姑奶奶,你還沒嫁人呢。” 李氏十分头疼,她记忆中何娟的脾气沒有這样暴躁。难道是因为那时她小,暴躁的脾气也觉得是小孩子闹别扭?如今她這份泼辣劲,跟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模一样,李氏想指责她,又說不出口。 都是继承了亲娘的脾气,自己做娘的,有啥资格怪她? “凭啥让她說?”何娟的声音陡然高了上去,“她乱扣屎盆子庄子裡人听到了,還以为咱们真的得了秀姐姐多少好处呢。” “哟,沒得好处啊?”何娟的声音足够让萧氏听到,萧氏顿时吼了起来,“安秀做房子的时候,你们忙前忙后,自己家田裡地裡都不顾了,安秀每日给了你们好几百钱的工钱,当我不知道啊?卖稻子给他们,高了两三文钱,以为我是聋子?” “别吵了”何有保终于忍无可忍,大吼一声,“秀丫头還病着呢。” 李氏也慌忙拉住何娟,不准她再還嘴。這些闲话庄子裡人都在說,根本沒有办法解释,原本就是空穴来风之事,让他们嚼舌根子去。李氏自己无愧与天地祖宗就好了,不管别人的口舌。 “安秀跟你這做公公的,可不及人家二伯一半亲让人家去送,說不定安秀一高兴,又塞钱给他们呢。天大的美事,你跟着搅合什么?”萧氏尖着嗓子吼叫道。 何有福不把她這些冷嘲热讽的话听在耳裡,见何有保家田地众多,又只有他一個男劳力,顿时過来:“老四,你忙活稻子,我去送秀丫头。回头有啥事,我告诉你,你也别急,啊” 何树生觉得安秀真能未卜先知,把萧氏的心思猜個通透。情势紧急,也顾不得這些了,何有福在塘裡洗了洗脚,穿上草鞋就跟着何树生急忙往家裡跑,李氏想了想,放下镰刀跟在后面也急忙回去:何有福身上沒有钱,安秀虽然有些积蓄,還是让何有福带些,這样稳妥。 萧氏冲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高声道:“沒得好处?沒得好处跑得跟兔子蹿似的,谁信啊” 何娟怒火又上来了,正要說什么,何江生拦住她:“好了娟子,已经够乱的,你别添乱” 何娟虽不甘心,也沒有再說什么。人言可畏,自己要是真的跟萧氏闹了起来,旁人還以为是做贼心虚呢。不理会萧氏的冷言冷语,那些看热闹的人觉得沒有意思,也会散去。 何有福直接往安秀的院子去,李氏回家拿钱,何树生去找李老汉牵牛回来,一家人都忙成了一团糟。李氏本想拿一個五两的银锭子,转念想了想,又拿了一個二两的,用手帕包好系紧。大病小病的,缺钱了就麻烦。 大家手忙脚乱地都赶了回来,安秀不甚感动,也微微内疚,因为躺了這么久,她已经感觉好多了,刚刚青紫色的脸颊现在也恢复了一些。虽然仍是苍白的,却比刚刚好多了。 何有福与李老汉在套牛车,李氏把银子塞在他怀裡,低声道:“别省,该用的地方用。” 何有福满意地看了李氏一眼,這么多年夫妻,他最满意李氏的,就是她的這份明事理儿,该节省的地方节省,该大方的地方非常大方,从来不让何有福在外人面前尴尬。 牛车上垫了一床棉絮,免得颠伤了安秀。李氏扶她出来:“秀,到底是咋的啦?突然就病成這样。” “不晓得,就是吐”安秀声音已经恢复了一些活力,仍是虚虚的。毕竟吐過了,人的精力大打折扣。 李氏想了想,突然拍手笑道:“哟,這事当初我怀你江哥哥的时候,也是吐得要死要活的,脸都吐紫了,只差把心肺吐出来。怀第一胎都這样。沒多大事。” 何有福一听,也很高兴:“那是秀丫头别忧心,女人都要這么一遭。去集上找王大夫好好脉,若是真的有了,也就安心了。” 唯有何树生与安秀变了脸色。何树生虽年纪小,也知道女人要怎样才会怀孩子,但是他与安秀以前睡在一起,也是像姐弟一样,难不成是别的男人?想到這裡,何树生看了安秀一眼,眼眸处涌现出与年纪不符的寒光。 安秀瞪了他一眼,姐姓安秀的安,不姓潘金莲的潘,這是啥眼神? 面对二伯二婶的期盼,安秀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不成告诉他们,她還沒有与何树生睡過?他们可是成了亲的人,回头二婶又该唠叨了。倘若萧氏知道他们還沒有圆房,說不准又闹出啥乱子。 安秀唯有沉默,大夫会還她公道的。 见安秀低头不說话,李氏以为自己猜对了,不禁大喜:“秀,你别担心,有啥不懂的问二婶,去找大夫瞧瞧,母子平安才好。” 何树生的脸色更加绿了。 李氏看到何树生的表情很怪异,笑道:“咱树生都高兴得不知道說啥了。快,扶你媳妇上车,快去快回,别误了时辰,医馆都关门了。” 何有福也乐呵呵地笑,他自己的孩子都沒有成亲,侄子侄女中,也只有安秀亲,听到她怀孕,何有福觉得自己有了孙子一般高兴,忙不迭与李氏一起,扶安秀上车坐好。 李老汉也高兴,眼眶都红了:“秀丫头人好。好人有好报,定是個大胖小子。” 安秀嘴角抽了抽,唯有苦笑。這误会闹大了,若是碰上二百五的大夫,给号错了脉,她真是解释不清楚了。何树生的脸色由绿转青,何玉儿垂下眼眸,看不清她稚嫩眼睛裡的表情。 何玉儿看家,何有福与何树生陪安秀去集市。一路上何树生都撇過脸不看安秀,眉头紧锁。见他這副样子,安秀握住他的手。 何树生一愣,甩开安秀的手,往离她远的地方挪了挪,黑着脸不說话。安秀好笑,這孩子才十一岁,懂得還蛮多的嘿 赶到集上的时候,天色都晚了,落日熔金,鳞次栉比的店铺被璀璨霞光镀上了金黄色,各种牌匾融在晚霞裡,熠熠生辉。何有福常年来王集赶集,对這裡比较熟悉,赶着牛车就往最熟悉的那個医馆赶。 安秀忙叫住他:“二伯,陈家百草堂有坐诊大夫,好像不收钱。反正咱们也要去抓药,干脆去那裡瞧,兴许能省下几個钱呢。” 何有福想了想,才道:“那好,都听秀丫头的。”陈家百草堂是最好的药房,他们平日裡抓药都会去街角的一個药铺,比陈家百草堂便宜许多,像陈家那种老字号,是何有福這种乡下人不敢涉足的地方。 听到安秀如此說,何有福以为她紧张第一胎,况且口袋裡装了七两银子,何有福觉得腰板也硬朗。 安秀依稀记得上次卖蛇胆给陈家百草堂的掌柜的,那個看似精明睿智又年轻的宋掌柜。安秀相信他的医术可以還自己一個清白。何有福常去的那個医馆,是中下层群众光顾的,安秀倒不是瞧不起,只是倘若那個大夫瞧错了,自己一世的清誉可算是毁了。 何树生這小屁孩子肯定要闹矛盾滴,家庭不和睦的日子不好過哇花钱买個清白,也算值了。 陈家百草堂正要关门歇业,小伙子刚刚上了第一块门板,见何有福与何树生扶着安秀往裡走,眉头一蹙:“看不见都上板了么?明儿再来” 他们的穿戴,一看便是下乡人,這伙计眼高于顶,不愿意接纳他们。安秀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可是何有福与何树生仍当她是病患,非要扶着她,好似她得了重病。 见這伙计狗眼看人低,安秀眼神一凛:“宋掌柜在么?” 這伙计见安秀能报出掌柜的姓氏,愣了一下,顿时不知其底细。宋掌柜平日裡出诊的,都是集上有钱有势的人家,下乡老百姓都很少来這裡抓药,自然不会只得他的姓氏。“你送宋掌柜做什么?”那伙计仍是将信将疑。 宋掌柜正在帘子后面舂药,听到安秀的声音,觉得耳熟,挑起帘子看到她的脸,顿时想起了那枚蛇胆。安秀容貌俊俏,虽不是大户小姐嫩白模样,也是眉眼深刻,叫人過目不忘,当即笑道:“是姑娘你啊上次你送的那枚蛇胆可是很好用呢。” 那伙计见他们的确相熟,而且宋掌柜对安秀很热情,立马赔上了笑脸,請他们后堂后,变脸之快,令人咂舌。何有福与何树生被他前后的变化吓了一跳,两人都不說话。 百年老字号,果然门槛高些。 安秀只是笑了笑,见惯了這般嘴脸,她倒是坦然处之。三個人后堂坐定后,那伙计又热情地捧上了茶。宋掌柜知道他的用心,宽容一笑:“前头快打烊了,你去忙。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我們叙叙旧。” 那伙计哎了一声,放下门帘便出去了。 宋掌柜儒雅温和,笑道:“姑娘别见怪,這伙计伺候惯了集上的富户,学了一身的油滑,說了啥你别往心裡去才好。” “不会,宋掌柜想多了,我不是這般小气人。”安秀笑了笑,“下午的时候,我突感身子不适,呕吐了半天,烦請宋掌柜给我瞧瞧。” 安秀与宋掌柜說话,咬文嚼字的,何有福与何树生都插不上嘴,不安地坐在一旁。桌上倒了茶,精致的青色茶杯,口子处镶了金丝,何有福不敢动,這要是打了,不晓得要赔多少钱。 何树生则有些紧张,他一直心存侥幸,希翼大夫說安秀不是怀孕。倘若真是,他不知该如何是好,這顶绿帽子自己带得哑口无言,啥委屈都诉不出来。 宋掌柜微微一笑,起身给安秀号脉。安秀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纤细的小臂,农家女子,沒有帘布遮脸的娇贵。宋掌柜只是笑了一下,认真替她号脉。 半晌,宋掌柜松开手,拿起纸笔准备写方子,边写边道:“姑娘并无大疾,只是感染了风寒,冻了脾胃,又加上吃食過于油腻,才使得呕吐,服下一味药,清淡几日饮食,便可以痊愈了。” 說罢,药方已经写好,扬声喊那個伙计进来,让他去抓药。 “不是怀孕么?”何有福诧异问道,微微失落。 宋掌柜不知晓何有福与安秀的关系,看向安秀。安秀笑了笑:“這是我伯伯。” 宋掌柜点点头,笑道:“老伯,這位姑娘不是怀孕,您不用担心。”他本想說安秀仍是楚子,但是這种话,总不好当着安秀的面說给她的长辈听。 何树生暗暗舒了一口气,嘴角不自觉弯起,压在心头的重石一下子便松懈。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安秀不是那轻浮不知自重的人。 那伙计抓了药进来,恭敬地递给安秀,安秀忙问价格。宋掌柜的推辞:“姑娘不用客气,這些药材不值什么,收下吧。下次倘若得了啥贵重药材,還望姑娘先送到我們這裡。” 他知道安秀所在的庄子裡肯定有山,也肯定有些珍贵野生药材。宋掌柜记得安秀說她是猎户,像蛇胆之类的东西能收到。上次安秀送来的蛇胆,他送回了陈家总堂,东家极力赞赏了他,赏了好些东西与银子。 安秀知道他的用意,当即接受了他的好意,表示接受了彼此的友情,這是一种无形的盟誓,以后的生意上优先来往,笑道:“那安秀就受之有愧了” “原来姑娘姓安”宋掌柜笑道,“上次来去匆忙的,我都忘了问姑娘姓氏。”然后又问了一堆安秀的情况,比如住在哪裡,家中有几口人,平日靠什么营生。都是交际上的客气话,安秀避重就轻,有一句无一句地回答他。 何有福与何江生则不懂這些,见安秀与這年轻的掌柜說的火热,有些忧心。何树生刚刚舒缓的情绪又凝结起来,眉头紧锁打断安秀与宋掌柜的交谈:“天色晚了,秀,我們回去吧” “看看我,都忘了时辰。安姑娘要不吃了晚饭再回去?”宋掌柜客气道。 “不用,晚了路不好走”何树生急忙拒绝,起身拿着桌上的药,先走了出去。 宋掌柜失笑:“安姑娘,你弟弟很可爱” “他不是我弟弟,是我丈夫”安秀笑了笑,“年纪小,又是乡下孩子,不太懂事,宋掌柜别见怪。天色晚了,牛车赶路不便,我就先回了,叨扰半天了。” 宋掌柜一时愣住,半晌才道:“那我也不虚留姑娘了。”說罢送安秀与何有福出来,心底却是很震惊。安秀貌美,讲话大方斯文,一看便是读過书有些见识的,不成想她的丈夫不仅仅是個农家人,還是個小孩子。 宋掌柜怎么都想不明白安秀为何会嫁给他。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宋掌柜送了他们一盏羊角灯,赶了一個时辰的路,才回到庄子裡。 二婶一直在安秀家,等着他们回来,备了重礼。买了肉,拎了一篮子鸡蛋,拿了压在箱底的红布,等着给安秀庆祝。亲自告诉了安秀的公公何有保。何有保一张老脸乐开了花,萧氏则冷冷地哼了一声:不晓得怀了谁的娃娃,何树生才十一岁呢。 李氏很生气,但是忍了下来,叫何有保备礼,明儿给安秀送。第一個孩子,不管男女,都要大方些。何有保答应着。让何娟去通知家裡的叔伯兄弟,明儿给安秀摆庆生礼。 又叫何江生去告诉了何树生的外婆家,让他们也送礼来。何江生不說话,脸色却很难看。李氏以为他想起了自己被退的亲事,心头郁结,叹了一会儿气,也不深想。 李氏比自己的亲媳妇怀孕還要高兴。 庄子裡都闹得沸沸扬扬。有人說肯定不是何树生的,他才十一岁,安秀与他叔伯家的哥哥们走的那么近,不是何江生便是何木生的;有人說是何树生的,别看何树生年纪小,精明着呢,再說十几岁的孩子了,谁真的不懂這些事?就算何树生不懂,安秀也可以教他啊。 大家莫衷一是,說的热闹极了。只有等孩子生下来,看是像谁才能定论,大家都怀着看好戏的心情。 安秀回到庄子时,路上遇到了隔壁邻居何二福的媳妇徐婶子,见安秀笑眯眯地,不由地位她高兴:“秀丫头,母子平安吧?婶子早就看出了,老天爷都向着你咧。” “啥?”安秀不由地笑了,怎么家裡人的猜测,连徐婶子都知道了? 徐氏见她不肯說,以为是害羞呢,笑道:“你二婶给你备了礼,告诉了全庄子人,說你怀了头胎呢。你不是上集上去看了?” “啊?”安秀、何树生、何有福三人都长大了嘴巴,二婶也太心急了吧?就算高兴,也得等看了大夫回来再說啊,沒影儿的事情,被她這么一叫唤,安秀得费多少口水去跟众人解释啊 她远远不知道,李氏将這事都告诉了何树生外婆一家人。 三人急忙赶车回了院子,只见李氏与何娟在院子裡,都坐立不安地等他们回来,听到敲门声,急忙把安秀扶了下来,看着她的肚子:“秀,大夫咋說?是男是女?” 安秀顿时头大了,勉强笑道:“二婶,大夫說是受了凉,吃坏了东西,不是怀孕” “不能吧?”李氏大惊,她可是把安秀怀孕的消息,告诉了家族的所有叔伯兄弟,叫他们明儿备礼来祝贺的,怎么又是沒有怀孕呢。 “不是吧?”何娟也急了,“秀姐姐你咋沒有怀孕呢?可惨了,我和我娘已经把你怀孕的事情告诉了所有的叔伯和堂叔伯,他们明儿要来下礼。” 安秀绷不住笑了起来,二婶這娘俩,未免太沉不住气了吧? 何有福脸色一沉,责备李氏与何娟:“瞧瞧你们娘俩办的啥事?這边都沒有定,你们就忙着告诉大家。這事儿可咋整?” 见二伯发火,二婶与何娟也是一脸的愧疚,安秀忙笑道:“沒事儿二伯,回头我去跟大家說清楚。很久也沒有去叔伯家坐坐了,正好借着這個当口,去各家家都唠唠。” 何树生有十一個堂叔伯,安秀平日裡跟他们都不往来。借着這個机会,正好一家去坐坐,沟通感情。在庄子裡,多個叔伯,多份后盾。這些堂叔伯知道安秀发了财,想巴结她都来不及,定然不会拒绝安秀的好意。 不過兄弟太多了,亲兄弟都不热亲,何况堂兄弟。 “秀啊,我還叫江生去树生家婆家报喜去了。”李氏拍手,悔得跟什么似的。安秀与何树生正式成亲都快一年了,搬出来住要快两個月了,咋能沒有动静呢?一见安秀呕吐成那样,定以为是怀了孕, 当初她怀何江生的时候就是那样难受,吐得昏天黑地。有了孩子,就有了底气,在庄子裡身子板都硬朗,安秀就不再是個童养媳了。童养媳是最低微的身份,李氏也是心疼安秀,才急着希望她生了孩子。 不成想弄巧成拙,這回令安秀更加难堪了。 安秀抚额,事情有点大了。见李氏愧疚得想找個地洞钻进去,安秀又心疼,急忙安慰她:“二婶,沒事的,我們做房子,家婆舅舅都沒有来,這回送礼,就当给我們送做房子的礼了。” “秀啊,婶子這回让你出洋相了”李氏仍是内疚,拉着安秀的手,只差赔礼道歉了。 “沒事二婶,真沒事”安秀倒是看得开,“我一成了亲的媳妇,怀孕不是正常的么?不怀孕也怨不得祖宗。大家爱說說去,咱关起门過自己的日子,不怕人笑话。” 匆忙吃過晚饭,安秀带着何树生与何玉儿,一家一家去澄清误会,每家都带了两封点心。安秀每家都說:“我本以为是怀孕了,高兴着呢,就告诉了二婶。二婶不放心,叫我上集上去看看大夫,定下来。我临走還打包票說肯定怀了,不成想是吃坏了东西。” 堂婶婶们都笑,纷纷怀念当初怀了头胎的忐忑心情,然后安慰安秀,她還年轻,以后肯定有孩子的。安秀的财力,点心,加上她圆滑的外交手段,叔伯婶子们都以为是她兴奋過度,误传了消息给何有福媳妇,何有福媳妇也只是传达了安秀的意思。 反而個個都安慰她,還教她怎样才能更快地怀孕。多嘴又沒有心眼的還打听何树生這么小的年纪,会不会那事。 安秀忙完了,回到家,真的整個人都脱了力,不脱衣服就躺下睡着了。朦朦胧胧中,见何玉儿与何树生合力帮她褪了外衣,用热毛巾给她擦脸。安秀想說声谢谢,无奈眼皮沉得撑不起一丝光线,嘟囔了一声,接着睡去。 李氏已经郁郁,回到家也兴致乏乏。何娟烧好饭,一家人默默吃着,李氏低着头,何有福含着怒,何娟不敢說话。见大家都不說话,何凤睁着大眼睛這個看看,那個看看。小孩子最善于看父母的脸色,见爹娘心情不好,她乖乖地吃饭,不敢挑食。 何江生更是心事重重,丝毫沒有发觉爹娘的异样。从刚刚得了消息,让他去何树生家婆庄子裡报喜开始,他心底的某些期盼,已经粉碎了。 吃晚饭,见爹娘与妹妹们都沒有放碗,他吸了一口气,道:“娘,上次王家庄的那個姑娘,她现在许人家沒有?” “不晓得啊,咋啦?”李氏见何江生突然问起這個,愣了一下,半晌才明白他讲什么,心底浮起了一丝希望,“你问她做啥?” 王家庄那姑娘叫王家燕,长得排场又能干,但是她家裡沒有哥哥,下面两個妹妹,一個弟弟,爹娘身子骨不好,常年卧场,比起何早生的妻子许氏,王家燕的娘家家境更糟糕。 “我现在想想,觉得她….還好。”還好二字,艰难地从何江生口中說出,唇色有些苍白。不管如何,他必须要做出抉择,這样下去,旁人不說,自己也要被自己逼疯了。 总是不断升起希望,又不断感到失望。 何有福见他眉头紧锁,模样像是极力忍受着某种痛苦,以为他是不好意思,非常为难地說出這样的话,顿时心头一喜,安秀事件的阴霾也驱散了些:“我听說她還沒有定下。前日宋媒婆還问我,我家到底啥想法,那闺女眼巴巴地等着,推了两家亲事,怕是看上了咱家江生。” 李氏一听,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女方看上了江生,痴情地等着,何江生又觉得她不错,点头答应了,立马眉开眼笑:“我马上去问问宋媒婆,让她明日去王家庄帮我們跑一趟,银钱多给些。” 何有福见她這边迫不及待,顿时笑了:“你先问清楚咱儿子的意思,再去,免得又闹出笑话。再說這都啥时辰了,宋媒婆只怕早睡下来,明儿清早再去,不迟這半天功夫。” “明儿清早就晚了。让宋媒婆明儿就去看看,如果可以,直接下了节礼,正式定個日子。”李氏愉悦笑道,“江生,你這回不再反悔了吧?” “不会,我决定了。听人說她很孝顺,這就够了。”何江生声音低了下去,只要是個明事理的女子,便能与之過下去。多少人的日子不都是這样過来的?喜歡一個人总一回事儿,過日子是另外一回事儿。 “成,你同意就成”李氏高兴道,顿时放了碗筷,起身去房裡拿银子,去小货店买两封糕点给宋媒婆拿去,顺便多给些跑路钱,让她明儿去王家庄多帮着說些好话。 “我娘真是的,一提到娶媳妇,饭都不吃了”何娟见李氏這般开心,不似刚刚郁郁寡欢,也开心起来。 李氏听了這话,回头笑道:“娘哪裡只光想着媳妇?我也帮你打听打听李家庄的事儿那個后生叫啥来着?我见他来咱们庄子晃悠好几回了,怕是想着跟咱们庄子结亲。” “娘,你說啥呢?他不是来找我的”何娟顿时脸颊浮起红潮,慌忙狡辩。 何有福见她這样,也笑道:“娟子,你母亲沒說那后生是谁,也沒說来找谁,你咋急了?” 何娟砰地放下碗,急得一张小脸全部红了:“你们真是…我不吃了。” 李二元最近的确来得勤快,今日這個借口来一趟,明儿那個借口来一趟,娟子被他弄得心神不宁的,问他要干啥,他总是憨厚地笑,說不干啥,就是来看看你。 何娟自认为做的隐蔽,沒有人知道,不成想爹娘早就听人說了,只是嘴上不讲而已。 何有福夫妇也看好李二元那后生,人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结实、憨厚,见人就冲人呵呵笑,一副好脾气。李氏见過他干活,又漂亮又麻利,家裡沒有兄弟,父母老实本分,不是刁蛮的公婆,算是很好的人家了。 宋媒婆托他们家的口信给李氏好几次了,李氏虽然沒有正面回答,却不阻止何娟与那個后生见面,明眼人都知道,這算是默认了,只等男方上门行节礼,這门亲事就算定下了。李二元上次送了何娟一匹红色绸布,何娟藏在箱子底下,李氏装作看不见,任由他们去。 李氏与何有福见何娟的窘态,都笑了。何凤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见爹娘都开心,自己也跟着咯咯地笑了。 何江生低头吃饭,半晌都不抬头。 一夜的饱睡,安秀体力得到恢复,睁开眼见外人的阳光明亮,透過窗棂投在房间裡,光束中轻尘嬉戏,犹如飞舞精灵,伸伸懒腰,安秀穿衣起床。 何树生把菜地翻了一遍,喂猪喂鸡,伺候兔子,何玉儿坐在门栏上绣花。今日歇一天,不去二妞家了。她绣得越来越好,学着用头发绣花,虽然不及二妞的好看,也慢慢成形了。 “秀姐姐起来啦?”何玉儿放下手中的绣活儿,“我窝了粥。” 窝粥,就是用密封的瓷罐装上水和米,搁在灶膛裡用火烤,窝出来的粥不仅仅异常的香醇,還特别营养。就是做起来比较麻烦。 安秀欣慰一笑:“咱玉儿真能干,会窝粥” 何树生正在给乌龟换水,听到何玉儿抢了他的功劳,顿时不悦:“玉儿,明明是我窝的,咋成你窝的啦?” “可是,火是我烧的呀”何玉儿歪着脑袋,一副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抢了哥哥的功劳。 安秀笑得前俯后仰,這两孩子时而正经八百,时而又天真童趣,十分可爱。听何玉儿一說,才觉得自己的肚子是真的饿了,笑得:“树生,你去弄出来,我都饿了。” 昨天早上中午吃的东西都吐了,晚上熬了稀饭,安秀勉强吃了几口,胃裡不太舒服,顿时不敢多吃。然后又跑去那么多叔伯家澄清误会,嘴巴都酸死了,肚子裡那点东西早消化得一干二净。 何树生从灶膛裡把瓷罐掏出来,擦干净上面的灰渍,开启用泥封住的口子,米粥的香气四溢,安秀与何玉儿都吸了吸鼻子,道好香。 “好香秀,树生,你们弄啥呢?”大门沒有关,何早生的媳妇许氏领着小女儿月月過来了,手裡提着一個竹篮子,用红布掩上。 “嫂子咋過来坐坐?”安秀忙笑道。 “听說你身子不舒服,家裡存了些鸡蛋,给你送些来。”许氏笑道,這些鸡蛋都是她自己喂养的鸡生的,每日能产十几個蛋,但是大部分要给婆婆,自己只能留三四個。 上次乌龟的事情,安秀沒有說出去,许氏一直心存感激,早就想来拉拢安秀,和她套套关系,毕竟都是叔伯妯娌。将来何早生的媳妇過门,若是同自己不一條心,自己還有安秀這边的关系。 无奈一直沒有寻到借口,要是平白无故送安秀东西,许氏的婆婆唐氏肯定会疑惑,回头闲话一堆。许氏耳朵都起了茧子,不想再听這些多余的话。昨儿听說安秀的事情,许氏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一清早就理出了鸡蛋,送了過来。 唐氏舍不得,一個劲說她傻,安秀又不是啥重病,吃坏了肚子而已,送這么些鸡蛋 许氏不听,提着鸡蛋就出来了。 安秀隐约能猜到這些鸡蛋跟乌龟事件有关,笑着接下来。收了她的东西,就是告诉她,自己不会乱說,安秀懂得這個理儿,笑眯眯道:“谢大嫂子。這几日玉儿正跟我說要吃鸡蛋,我想着去买呢。有了這些,省了我一笔钱。大嫂子,回头等我的鸡下蛋了,再還你。” 许氏听她這样說,知道安秀是聪明人,懂得自己的意思,眯起眼睛笑:“吃几個鸡蛋,哪裡說得起還不還?喜歡的话去我家拿。這些鸡都是我做绣活儿换钱抱的,又是自己割草捉虫喂的,娘分了好些蛋给我。” “那我先谢着,回头沒得吃了,去大嫂子家裡拿。等我的鸡下蛋了,月月想吃,也来拿。”安秀笑道。许氏瞒着婆婆存私房钱,只怕是有了分家的打算。她为人善良忠厚,何早生也是能干的人,安秀不介意与他们走得近些。何树生沒有亲兄弟,将来在庄子裡有沒有割帮衬的人,只得多依靠叔伯兄弟。 “好。”许氏笑道。突然感觉胃裡翻滚,忍不住呕清水。 见她突然想吐,安秀吓得差点手中的鸡蛋掉在地上:她這房子裡招邪不成?安秀一向不怕天地,不信鬼神,此刻也慌了:“嫂子,你沒事吧?” 许氏半晌才把那股子恶心压下去,脸上浮起一丝幸福的羞赧:“能有啥事?害喜都這样。” 安秀一愣,這才明白她为何想吐,她是真的怀孕了,舒了一口气,忙祝贺她,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许氏笑了笑:“只怕是早有了,一直不晓得,這两天才害喜。忙起来自己也粗心,葵水好几個月沒有来,也不曾留心。” “太好了嫂子,這回指定是個男娃”安秀知道许氏一直想要個儿子,顺着她的想法說道。 小月月奶声奶气笑道:“秀婶子,等我有了小dd,让你陪他玩儿。”好像小朋友慷慨地把心爱的玩具让给别人。 安秀笑了,知道這是小月月跟她示好呢,顿时捏了捏她的小脸:“好,月月真乖” “那你家的小兔子能不能送我一個?”小月月這才提出了自己的條件。這小姑娘学的鬼精鬼精的,谁对她善意的好,她能感觉到,才敢开口要东西。倘若安秀很冷淡,她不会开口。 安秀与许氏一听,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许氏轻轻捏月月的脸:“咋不知羞?要婶子的小兔子。”又向安秀道,“不懂事,见啥好都想着要,你别理她。” 许氏送来的這些鸡蛋,能换好几窝短耳兔,安秀也不是吝啬的人,当即捉了最肥的一只给月月:“你要好好养它,等它长大了,還能生好多的小兔子呢。到时你和小dd都有兔子玩了。” 月月一听,眼睛都放光:“是真的么?” “当然”安秀肯定道。 许氏忙阻止,想把月月手裡的兔子接下来還给安秀,嘴裡笑道:“秀你别惯她。要顺口了,将来啥都想要,再說一只兔子不好养,给她也是被她玩死了,怪可惜的。” 月月见娘亲要抢她的小兔子,身子一扭跑开了,躲在何玉儿的身后。何玉儿比她高一個头,同样是水灵的小女娃娃,冲许氏笑道:“大嫂子你就让月月玩吧。兔子很好养的。” 许氏不好扫了大家的兴,笑道:“小姑姑帮你說情了,你就留着。要好好养。” 月月见许氏松口了,才抱着小兔子从何玉儿身后冒出头来,咯咯地笑。 安秀与许氏被她的模样逗乐了,跟着笑了起来。 国庆期间,粉红翻倍哦,求粉红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