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佝僂
“但老師是讓我們倆解決，先不要聲張的啊。”東方鄺說道，低頭打量起來手機中的東西。
“從我們離開之後新尚給我的信息就沒有停過，遲早都是會知道的，而且多一個人知道，我們班辦事的效率也會高很多啊。”裏子回答，“這是他找到的這段時間市面上所有煙花的進貨途徑和使用的材料。”
“果然和工藤說的一樣，我看看哦...煙花主要是由氧化劑，氯酸鉀，粘合劑嗯，色素，硝，藥引，可燃物，硫磺..等等製作而成，而最主要的成分就是火藥。”東方鄺看着這些自己不能理解的詞彙有些頭大，“而火藥又具體分爲無煙藥，發射藥，固體推進劑，點火藥，溶塑火藥，黑火藥，tnt，黑索金等等十二種，而目前使用最廣泛，最常用的是硝化棉火藥，包括鞭炮，煙花等都是由其製作而成，而黑火藥和cl-20使用的範圍主要是在軍事上，武器方面，因爲其威力大，又不穩定，所以隨着時代發展，黑火藥使用的頻率越來越低...”
“是不是感覺自己看完了跟沒看一樣？”裏子問道。
“沒一個代名詞是知道的，分開來看每一個字都認識，放在一起就成了陌生人。”東方鄺放下資料，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反正大概的意思呢就是黑火藥在現在使用越來越少的原因就是因爲它威力很大，但又不穩定，所以每家工廠黑火藥都會有滯銷和囤積的情況出現。但也有小部分人，他們會冒着很大的風險將黑火藥出售給某些不良煙花商家，讓他們製作商品。”裏子拿着手機，退出界面，打開了另一個文檔，表格裏密密麻麻得記錄着目前市面上的煙花店鋪在售的煙花型號，以及使用的原材料。
“嗯...基本上都是使用的硝化棉火藥，並沒有發現黑火藥。”
“沒錯，這纔是真正讓人值得懷疑的。”裏子回答，“如果現在市面上都沒有流通過黑火藥，那證明我們之前的第二種推測是存在疏漏的，或者是錯誤的，嫌疑人很有可能是把這些材料用在了其他事情上。”
“如果是用來製作武器，後續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是我們無法想象的。”東方鄺起身，雙手叉着腰焦急地來回踱步。
“通知所有人，現在到這邊工廠集合。”短暫的遲疑之後，他對着裏子說道。
“明白。”
隨即，東方鄺再次來到桌前，看着電腦屏幕上的監控畫面。菊下和往常一樣，白天的時候坐在倉庫管理室門口，看着各個部門的人來提取材料，然後登記。因爲黑火藥失竊的事情，所以他明顯變得更細緻了，雖然監控裏聽不見他的聲音，但東方鄺還是能夠看到他對着每一個人都在再三確認，並且時不時的走到每個區域檢查覈對。正太的工作就比較閒了，器械沒有出故障的情況下，就待在自己的辦公室待命，他有時候打會兒瞌睡，有時候用用手機，更多的時候都是趴在窗上打量着外面走過的女性，這果然和寶山跟他說的一樣，正太最喜歡的就是在上班時候走神偷懶，看異性和溜回宿舍睡覺。至於工藤，他一直都待在自己的辦公室，對着電腦整理面前的一堆資料，東方鄺足足看了二十分鐘，他的動作都沒有絲毫的改變，甚至他有時候也會擡頭看向攝像頭，彷彿是在和東方鄺對視。
大概看了有半小時，他眼睛有些疲憊，起身來到了門口，擡頭四處張望尋找着什麼。這也是他第一次認真的注意工廠內部是什麼樣子，不禁打量了起來。前方印入眼簾的，是一個個巨大的儲罐，存放着酸鹼，醇，氣態或者液態等等提煉而成的化學物質，他現在身在第三層，從視線裏能夠看到的最多的就是粗壯的管道，它們蜿蜒的鑲嵌在牆上，還有的從第一層穿到了第三層，連接到各個房間。
東方鄺有些喫驚，在他的印象裏，化工廠應該是看起來比較老久，沒有現代的裝潢，但是目前所看到的，是異常潔淨的環境，所有器材和陳設就像是每天都在保養，顯得異常規整，工人們統一身穿白色防護服，井然有序的穿梭在各個樓層，就像是一個由齒輪組成的巨大系統。
他回過神，再次開始張望，終於，他在前方大概100米處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隨後快步走了過去。
“嘶——呼~”他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煙霧隨着牆壁向上攀升，消失在夾縫裏。原來他一直在找的是吸菸區，畢竟這麼大的工廠，萬一因爲菸頭而造成一些意外，後果不堪設想。東方鄺看了看四周，吸菸區是一個由透明玻璃組成的小房間，進入之後可以完全阻隔煙霧滲出，還可以看清整個工廠裏的情景。
“新尚他們在來的路上了。”裏子推開門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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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點時間吧。”東方鄺遞給她一支香菸。
“不了，我抽這個。”李子搖搖頭，從兜裏掏出一包白色的煙盒，裏面是細支的女士香菸，她用修長的手指夾住，點燃深吸了一口，淡泊的煙霧與東方鄺的融在一起，在整個房間裏環繞。
“怎麼，之前你可是說女士煙勁不夠，抽起來沒感覺。”東方鄺笑着收起了煙。
“也想換點清淡的口味試試。”裏子回答。
“我一直有個疑問，如果監控裏面看起來一切正常，嫌疑人到底是怎麼可以在不讓任何人察覺到的情況下偷走這個東西呢？”她接着說道。
“我也在想。”東方鄺看着玻璃外說道，他眯起了眼，被煙霧薰得生疼。
“我有看過工廠的分佈圖，一層，二層都是大型的儲罐和設備，三樓主要是員工的辦公室和一些用來進行實驗的房間。倉庫是在三樓靠着樓梯的角落，攝像頭的角度剛好可以把進出的人拍的很清楚，而經過排查，有時間和機會進入的就只有菊下，正太，工藤三人，但是目前來看，他們好像又沒有很明顯的嫌疑。”裏子皺起了眉頭。八壹中文網
“菊下平時基本都在倉庫裏，所以他能夠接觸到火藥的可能性最大。正太的辦公室在二樓，也是離樓梯比較近的地方，同樣有作案機會。而工藤的辦公室在一樓，也是唯一一個設置在一樓的辦公室，相對嫌疑會小一些。”東方鄺再次吐出一口煙，丟掉了菸蒂。
“似曾相識的場景啊，咱們之前遇到過很多次這樣的案子，所有在場的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也沒有完整的動機和線索能夠連接在一起。”裏子看向他。
“真相永遠都是藏在黑暗中的，不然爲什麼會有光明存在呢。”東方鄺轉身走出了吸菸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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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園凌家，午飯已經徹底結束，依舊是女性收拾餐桌，男性坐在沙發上聊天，這好像已經是一種日本很普遍的情況了。村井被柒園景拉到書房，他眼睛閃亮的給村井介紹起了他對於中醫的見解。
“我聽松北說，你好像也對中醫很感興趣啊？”
“沒有，只是有一點點了解，然後剛剛外面的亭子熬藥材的味道確實讓我有點...很奇妙的感覺。”村井回答。
“是吧！我也是最近纔開始對中醫感興趣的，之前在國外上學的時候，雖然學習的都是現代醫學，但我一直都對中醫很有興趣，那種複雜的藥材種類，搭配在一起居然可以有奇效！還有正骨，在我們西醫的思維裏真的是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柒園景笑着說道，興奮的心情居然讓這個年過半百的小老頭手舞足蹈起來，“剛剛那個小亭子裏我熬的是冰片，薄荷，安息香，這幾種藥材搭配起來，會起到讓人心曠神怡的功效！”
“難怪，我剛剛問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原來是薄荷。”村井若有所思地回答。
“這樣，我送你一本書，是關於中醫的，你可以在閒暇時間看看，說不定會知道一些從前從沒有想過的治療方法！”說着，柒園凌走到高大的書架前翻找起來。大概兩分鐘後，他拿着一本深灰色的繪本來到村井的面前，上面寫着“中醫藥材全集”。
“這是我託人從國外寄回來的，上面有很多奇妙的藥材和搭配，甚至是對於某些疑難雜症都會有着獨到的處理方法。”
村井愣了愣，他的腦子裏突然頓了一下，在一瞬間，腦海裏升起了一種：會不會找到可以對倸花有幫助的治療方法呢？想着，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接過了書，眼睛也直直地盯着它。這麼多年，他何嘗沒有過這種感覺呢？倸花始終只能通過呼吸機才能夠生活，她沒有朋友，沒有社交，甚至學習知識都只能通過視頻的方式。遊樂園，圖書館，海洋館，博物館等等，都是倸花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她又何嘗不想去呢？
“村井啊，所有事情都是會有解決方法的，只不過需要你真正的冷靜下來。”柒園景笑了笑，退出了房間。
時間來到晚上，雖然柒園景和平岡一再挽留，但村井還是謝絕了，他必須得回家，因爲家裏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人在等着他。告別了柒園凌一家人，他拉着松北發動了汽車，現在是七點，天已經黑下去了，夜幕下這座霓虹之城甦醒起來，刺眼的光亮將黑夜撕開了一個大大的口子。
“看來你們倆聊得挺愉快的啊。”松北看着擋風鏡上的書打趣道。
“剛好接觸一下新的東西吧。”村井沒有看他。
“好，讓我看看。”松北翻開了書。
“你幹嘛？你不應該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啊。”
“行了，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嗎，想從這裏面找找看有沒有方法可以對倸花的身體有用，這種事你少了我能做到嗎？切。”松北笑了笑。
“你小子...”
車子在燈光絢麗的街道上穿行，地上的積水驚走了巷子中的老鼠，但是一瞬間，它感覺自己的身體懸空，脫離了地心引力，下一秒，它的眼中滿是驚恐。在它面前的，是一張驚悚駭人的臉，接着，它能感覺到自己離這個人的嘴越來越近，直至那種刺鼻的臭味和粘液裹滿自己的頭。
“終於抓到你了。”隨着“咔擦”的聲音響起，它的四肢失去了生氣。
佝僂的人影不斷顫抖着，無神的眼睛下，嘴巴不停咀嚼着，知道一陣鈴聲響起，劃破了寧靜，他才驚恐地逃向角落。
“喂？”她小聲地對着電話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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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了，我們的救贖馬上就可以完成了。”對面傳來了這句話，接着迅速掛斷了。
人影拆開手機，熟練地將手機卡拿出，丟進嘴裏咀嚼起來，漸漸地，他的身體開始顫抖，然後發出了淒厲刺耳的狂笑，迴盪在漆黑的巷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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