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水道弃尸案(下)
“东方警官?”流浪汉有些惊讶地看着东方邝。
“”东方邝沒有搭理他。
“都說警察是人民的守护神,可以给我买点东西吃嗎?”流浪汉满脸期待,伸出发黑的手挠了挠肮脏的脸。东方邝明显觉得厌恶与不适。
“首先,我现在正在办案,其次,如果你自己都愿意保持现状,那你永远只能当一個流浪者。”他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越過了他。流浪汉有些发愣,片刻后再次走到一旁的垃圾桶翻找起来。自顾自地抱怨世界的不公,冷嘲热讽别人,却从未发觉自己是在原地踏步。
“全部都有,沿着公园外围向中心搜索,首要目标是可以通往下水道的道路。”
“是!”警员瞬间分散,开始沿着公园外的花坛缓缓向公园内部搜索。东方邝快步穿梭在闲暇的人群中。但是眼前的公园,整天的人流量都非常大,凶手是如何在這种地方成功将受害者带到地下的呢?东方邝一边想着,一边焦急的四处张望。突然,他晃神撞到了一個人,重重摔倒了地上。
“嘶”他揉了揉膝盖,面前的是一位穿着清洁服的中年女人。
“不好意思,您沒事吧?”他急忙起身,搀扶着女人。
“哎哟,天還沒黑呢,這么大個人你沒注意到嗎?”女人抱怨着,拾起了地上的清洁工具。
“您是公园的清洁工嗎?”东方邝一下子反应過来。
“对啊,你沒看出来嗎?”女人满脸疑惑。
“我是警察,我想问一下你,這附近哪裡有可以通往下水道的地方?例如井盖或者出水口?”他问道。
“這個因为這個公园很大,为了避免污水影响美观和环境,所以沒有設置出水口,污水都是通過管道直接到地下的,至于污水最后会到哪裡我就不清楚了。”女人回答。
“那這附近有井盖嗎?”东方邝追问。
“有的,都分布公厕附近。”女人看着表情严肃的东方邝,语气紧张起来,伸手指了指远处。东方邝匆忙道谢,向着她所指的方向跑去。
他蹲在厕所外,不断打量着地上的井盖,尝试撬动過后发现很难用双手强行打开。正当他恼火之际,身旁女厕发出了尖叫。
“啊!”一名少女眼神奇异地看着他。声音迅速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等一下,我”东方邝连忙起身解释。
“最近這边怎么這么多男的這样,真是恶心!”她厌恶地看着手足无措的东方邝。
“我想您误会了,我是警察,不過刚刚您說這么多人都這样,是什么意思?”他出示了一下证件,女人的表情才逐渐恢复正常。
“不好意思啊警官,我是住在這附近的,每天都会来公园散步,昨晚我上厕所出来的时候也有一個男人像你這样趴在井盖上,当时把我吓了一大跳。”女人解释。
“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嗎?”
“他穿着黑衣服,戴着帽子,又因为是晚上,我沒看清,不過我记得他抬头的时候,嘴巴上好像有個伤疤。”她回忆着。
“你有看见他之后去哪了嗎?”东方邝接着问。
“嗯我当时出来之后数落了他几句,他沒有說话,走到那边去了。”她說着指向了远处的树丛。
“非常感谢!”东方邝微微躬身,向着女人所指的方向快步走去。
“全体注意,到公园内的公厕外就集合。”他掏出对讲机,联系了外围的警员。他在树丛中向前走了几步,发现了一個隐藏在杂草中的下水井盖,接着他转身往向四周,发现這個地方在监控探头的盲区,且人流量很少。东方邝缓缓蹲下,因为井盖的特殊材质,人力很难打开,他伸出手,使了使力,井盖居然向旁边移动了一点。他立刻凑近,发现边缘处散布着一些铁屑。
“用硬物撬开”他自顾自說着。外围的警员在此刻也都到达了他的身边。
“你们跟我下去,留两個人在這附近找找有沒有类似撬棍的铁质物品,可以撬开井盖的东西。”东方邝紧了紧腰带,抓着梯子缓缓向下水道前进。
黑暗的房间中,遍地散布着空酒瓶,男人烦躁地从床上坐起,在身边搜寻着是否還有残留的酒水。终于,看着眼前瓶底剩余的一点点啤酒,他兴奋的仰头,酒滴顺着瓶壁缓缓流出,进入了他的嘴裡。短暂的享受后,他又猛地将手中的酒瓶丢出,它在空中划出一個弧线,最终撞到墙壁上,破的粉碎。隔壁隐隐约约传来谩骂声。男人晃悠着起身,来到洗漱台前,捧起冷水泼在脸上,水滴顺着脸颊滑落,又在嘴角处分流滑到脖子。他伸出手摸了摸那道伤疤,又看了看镜中自己那双发红的双眸,发出了愤怒的咆哮。谩骂声也在一瞬间戛然而止。他戴上帽子,打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下沉闷的关门声在死寂的屋子裡回响。
“根据监狱外的监控显示,滨崎上了计程车,最后停在了這附近,所以我們的任务是地毯式的把這個区域所有出租房,旅店全部进行搜索,然后抓到他,都明白嗎?另外,鉴于嫌疑人具有攻击性,所以允许在必要的情况下开枪!”裡子熟练的掏出腰间的手枪上了膛。
“是!”他们齐刷刷地回答,随即立刻向四周散开。
天色渐暗,四周的广告牌纷纷亮起,街上的人也渐渐多起来,裡子握着对讲机穿梭在人群中,眼神不断打量着四周。沿街的旅店中也走出了浓妆艳抹,衣着花哨的女性,习惯性的搬出椅子坐着,指缝夹着细长的香烟,对着来往的男人抛去妩媚的眼神。
裡子停在一家低价旅店门口,外面接客的女人有些失望,但還是很敬业的将手搭到了她的肩上。
“住店嗎?我們什么服务都有的,一定让您满意!”女人的指尖缓缓在裡子胸前游走。
“警察办案。”裡子沒有正眼看她,出示了一下证件,径直走进店裡。老板慌张的摁下了隐藏在把台下的按钮,随即故作镇定的对她微笑。
“晚上好警官,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嗎?”老板恭敬地对着裡子鞠了一躬。
“這两天登记的顾客信息,還有监控。”裡子语气严肃,老板有些尴尬,缓缓将旁边的登记册承到她的面前。
“你!站住!”裡子回头,死死盯着旁边即将溜走的半裸男子,他一惊,正在穿裤子的双手立马停下了动作。
“门口站好。”裡子继续低头翻看着手中的登记册,“有见過這個男人嗎?”,她从兜裡掏出照片,指着上面脸部带着伤疤的男人。
“警官,每天那么多客人,我怎么记得住啊”老板战战兢兢的回答。
“和你们平时接的那种客不一样。”裡子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门口衣冠不整地男子,“他是一個人住。”
“哦哦,我再看看”老板再次低头打量着照片上的男人,“警官,我真的对他沒什么印象。”他確認的摇了摇头。
裡子走出了旅店,对着迎面走来的男警员交代了几句,他点点头,走进店裡,将那名衣冠不整的男人用手铐拷了起来。
“东方,你那边怎么样了?”裡子边走边对着对讲机說话,沒有注意到从便利店走出的男子,撞了上去,购物袋中的啤酒滚落的满地都是。
“不好意思。”她收起对讲机,俯身拾着啤酒。
“沒事。”男人也蹲下,将啤酒一瓶瓶重新塞进袋子。裡子缓缓抬头,黑色的帽兜下,引入眼帘的是一双发红的眼睛,和嘴角的一道骇人的伤疤。她突然愣住了,手中的酒瓶再次滑落到地上。男人也抬眼,跟她四眼相对。
“我們已经找到杀人地点了,我正在赶去你那边,找到嫌疑人了嗎?”兜裡的对讲机传出东方的声音,在两人间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男人的眼神缓缓往下,看向了裡子探向腰间的右手。
“裡子?”东方的声音再次传来,這也像是一枚炸弹,引爆了四周的空气。裡子迅速掏出手枪,也在一瞬间,男人摸出怀中的匕首,刺进了她的小腿。尖锐的枪响惊走了一旁树上的小鸟,旅店外女人手中的香烟也因颤抖掉到地上。男人睁大了通红的双眼,脸上的伤口冒着灰烟,接着鲜血滑落。他顿了一下,猛地拔出匕首,裡子的腿瞬间血流如注,她痛苦的捂住伤口,举枪的手也无力的放下。男人丢下手中的便利袋,向着马路另一边逃去。
“全体注意,嫌疑人出现迅速封锁所有街道与出口!”裡子面如死灰,身体因为剧痛止不住地颤抖。
“裡子!?”东方邝对着对讲机咆哮,脚下猛地用力,闪烁警灯的车在像利箭一般在路上穿行。突然,远处传来枪声,他迅速踩下刹车,循声望去,几名警员正对着什么开枪,惊走了街道上的行人。他立马调转方向,朝着一旁的小巷开去,警车撞翻一旁的垃圾桶,杂物不断从眼前掠過,他将油门踩到底,仪表盘上的指针也瞬间达到最高,狂奔的滨崎只觉得身旁出现了一道光,接着就是沉重的撞击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直至撞到墙上,才缓缓停下。
东方邝喘着粗气,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地上因为急刹留下了深深的黑色胎印,远处的男人正倚靠着墙壁挣扎。
“滨崎!把你的双手放到头上!我是东京警视厅刑侦组组长东方邝!你被逮捕了!”他恍惚的眼神中,看着持枪的东方邝向着他慢慢逼近,下一秒,他闭上了眼。
救护车和警车将马路堵得水泄不通,担架上的裡子带着呼吸器,蓝色的牛仔裤被鲜血染得通红。
“沒事了。”东方挤出人群,来到她的身边。
“嫌疑人”裡子急促地喘着气,表情因为疼痛变得扭曲,她伸出手,仿佛在寻找什么。
“抓住了,放心吧。”东方邝握住了她的手,跟着医生一起将她抬上了救护车。裡子得到回答,如释重负地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组长,裡子的伤势挺严重的,而且失血過多,现在還在昏迷。嫌疑人轻微脑震荡,是不是需要先将他送去医院”男警员在东方邝身边轻声說道。
“不用了,监狱裡也有医生。”东方邝拿着笔记本走进了审讯室,坐到了滨崎的对面。滨崎带着护颈,睁开肿胀的眼睛看着他。
“我說,我现在這样算是病人吧,不能先给我疗伤?”他烦躁的晃了晃手中的手铐。
“有人比你更需要接受治疗。說吧,你是因为什么,才可以這么镇定自若地杀死了自己的女朋友?”东方邝取下笔,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证据呢你凭什么說我杀了她?”滨崎笑了起来。
“证据?這种漏洞百出的作案手法,你觉得我們警方会缺证据嗎?”东方邝靠在了椅子上。滨崎沒有回答,继续把玩着手铐。
“這裡是你曾经故意伤人,抢劫的记录,需要我念给你听嗎?”东方翻开桌上的文件夹。
“就因为這個,就說我杀了她?”滨崎還是沒有把這当回事。
“当然還有,這是半年前沙耶被你家暴重伤后的住院记录,還有這些年来她的种种可以证明你对她造成伤害的身体记录,够嗎?”东方邝抽出几张照片丢到了他的面前。
“所以呢,因为我打過她,所以她的死就和我有关系?”滨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况且這個女人就该被打!不长记性!”他怒吼着。
“說說看。”东方沒有丝毫犹豫的接上了他的话。滨崎愣了一下。
“你让我說我就說啊?真好笑!”他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其实吧,沙耶的身材的确很不错啊。”东方邝看着沙耶的照片說道。
“住嘴!”滨崎暴起,但是连接在桌上的手铐限制了他的行动,他只能又不干地坐回椅子上。
“所以,因为你受不了旁人对她過于注意的眼光,所以对她进行殴打,然后杀害!对嗎?!”东方的语气步步紧逼,滨崎渐渐睁大了发红的双眼。
“我让你住嘴!沙耶是我的,我想对她怎么样就怎么样!谁让她不听我的话,要打扮得那么好看!”滨崎怒吼。
“所以因为你那变态的占有欲,最终在下水道残忍的杀害了她!”东方回答。
“你再不住嘴信不信我杀了你!”他咆哮着。
“就像杀掉她一样?”
滨崎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套我的话是嗎?沒用的,只要我不承认,你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就是再去监狱住一段時間。”他摊开双手,缓缓坐下。
“你要是不承认,我們的确不能拿你怎么样。”东方邝轻轻笑了一下,“但,啥也和她秘密情人的事情,你也就沒机会知道了。”
“是谁!告诉我!我就知道,這個丑女人在外面有其他人!”滨崎开始癫狂,东方邝沒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自言自语。
“明明告诉過她,不准她穿太短的衣服,不能扔别人看到!但她還是会偷偷穿!一定是给那個男人看的!她爱我,也只能爱我!只能有我這一個男人!你知道嗎,每次打完她,我都会很心疼,很后悔,半年前那次也是,我好后悔,在监狱的时候我也好想她,等出去了我們就结婚,我再也不打她了。”滨崎低下头,笑着說道。
“可是我出狱的时候她沒有来接我,为什么沒有来接我呢?为什么?是生我气了嗎?”他哽咽的摇着头。东方示意了一下审讯室外的警员,他们点头,马上开始录音和记录。
“一定是在跟那個男人幽会!一定是!我要抓到他!于是我到处找她,最后终于在公园找到她了,但是她为什么会害怕我呢?为什么?我明明那么爱她!出狱都沒有来接我,明明是她的错!为什么她会害怕我?害怕什么?”滨崎愈发癫狂,一会儿笑,一会儿暴怒,嘴裡的唾液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滑落。
”我知道了!她一定是害怕我找到那個男人!他在哪?我问她,她不告诉我,說根本不存在那個人,不可能!沙耶在袒护他!可能是她太害怕了,所以我带着她去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就我們两個人,她一定就会告诉我的!可是为什么她還是說沒有呢?真的是我错了嗎?不可能!是她的错!她为什么要說我疯了?我沒疯啊!我明明那么爱她!”他突然埋头痛哭起来。
“所以你就杀了她对嗎?”东方邝小心翼翼的问。
“我沒有!我只是把她按在水裡了一会儿,她怎么会死呢?她一定是睡着了,会醒過来的对嗎?”他突然一脸期望的看向了东方邝。
“滨崎,你因为故意将自己的女朋友沙耶绑架并杀害,犯下故意杀人罪,我們在下水道裡找到了你残留的dna,也在公园厕所旁找到了你用于打开下水井盖的撬棍,上面有你的指纹。另外,你对警员裡子造成了伤害,犯下故意伤人与袭警罪名,我现在问你,你认罪嗎?”东方双手猛地拍在桌上,愤怒地看着他。
“我沒有杀人,沙耶沒有死对嗎?她只是睡着了,会回来找我的对嗎?就像我进监狱一样,会回来的,对不对?”他流着泪,摊在椅子上,祈求的看向东方邝。
“把他带走。”他的眼神丝毫沒有动摇,两名警员走进审讯室,将滨崎拖了出去,他還是死死看向东方邝,不過他并沒有得到任何回应。
病房内,裡子正靠在床上看着电视中滨崎归案的新闻,旁边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請进。”她转過头,东方邝拎着水果探头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他将东西放在床头,坐在了病床旁。
“我沒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住几天就可以归队了,放心吧。”裡子笑着回答,“你是在担心我嗎?”
“怎么了嗎,你是我的搭档,同时,担心你很正常吧。”东方邝避开了她的视线。
“真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裡子撇撇嘴。
“不好意思。”村井推着医疗车出现在门口。
“村井医生。”东方邝起身。
“沒有打扰你们吧,我是来给裡子警官换药的。”他笑着走了进来。
“他要是真觉得别人来会打扰,我反而挺开心的。”裡子回答,脸上挂着一些不悦。
“对了村井医生,她的伤沒事吧?”东方邝抿了抿嘴,略微不太自然的问道。
“放心吧,虽然伤口很深,不過就医的很及时,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村井回答。
“那我先在去门外,您好好上药。”他躬了躬身,快步向外走去,途中腿猛地撞到桌角,故作镇定地走了出去。
“他很笨拙吧村井医生。”裡子笑着看向门外。村井沒有回答,埋头轻轻取下了她腿上的绷带。
“可以进去了东方警官。”村井推着车走了出来,看向一旁的东方邝。
“好的,谢谢您。”他连忙回应。
“对了,听說這次案件是因为情杀是嗎?”村井突然停下,轻声问。东方邝愣了一下。
“怎么了嗎,村井医生?”
“只是有点好奇而已,告辞。”他继续推动医疗车,上面的用具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着村井远去的背影,东方总觉得有些奇怪,他在原地站了一会,走进了裡子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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