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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冤家

作者:孙晓
夜深人静,少阁主回到了自己房裡。床头還搁著自己的喜帖,琼芳却殊无喜意,左掌心火辣辣疼,裹著冰块消肿,可那心裡的由衷酸疼,却该怎么包扎? 黑衣恶鬼四处索命,非但打烂了自己的火枪,還打算让她披上黑嫁衣,趁早生下黑魔王。 犯下滔天大错後,琼芳已是一文不值了。人人都在问她,为何堂堂的紫云轩阁主,竞尔不自爱到這個地步?她什么也不想辩驳,她什么也都无所谓,反正黑衣人天下无敌,自己再贱再坏,只要换上了黑衣袍,她也天下无敌了。 此时此刻,真盼有個英雄侠客陡然现身,将她带离无边苦海,永远不要再回来。 正要啜泣间,忽然房门开启一缝,透进了黑影。琼芳大为惊吓,今夜她见了太多的黑衣恶鬼,万一黑魔怪闯入了自己房裡,却要怎么办? 正发抖间,那黑影猛地窜入房中,真個闯了进来。正要放声尖叫,猛听汪汪声响,那黑影飞窜上床,扑到她面前舔舔咬咬。 琼芳大喜過望,最可爱的小黑影来了,它不只会舔会咬,還能摇尾巴,不消說,這正是由淮安携回的那只黑狗。她心头怦怦跳了起来,看小黑犬乍然归来,却是谁将它带回来的?她心头一热,赶忙去瞧门口,就盼能见到那個身影。 忽听门外传来口啃声,小黑犬应声纵地,蹦蹦来到房门口,狗鼻子挨了挨,拱开了房门。 狗掀门帘,全仗一张嘴,是谁带回了小黑犬,答案即将揭晓。琼芳全身发抖,大喜呼喊:“卢……”房门开启,小黑犬迎进了一只猫,他生了双大大的猫眼儿,却是苏颖超来了。琼芳啊了一声,一时垂头丧气,她早该料到门外是自個儿的情郎,此时夜深人静,若非是新郎官,谁敢上她的房裡来? 苏颖超缓步而进,他见琼芳守在**,低头望著地下,不敢盥首己目光相接。苏颖超沉吟半晌,便也不急著說话,只向小黑犬招了招手,道:“小夥计,過来。”說话间将手一换位,变魔术似的摸了块肥蹄膀出来,小黑犬闻香扑爪,攀上三达传人的裤子,跳得更高了。 毕竟是三达传人,苏颖超无论习剑還是做别的,总能抓住诀窍,果然這么一逗,便已让琼芳破涕为笑。苏颖超早在留意她的神色,一见她面带笑容,当即拍了拍小黑犬的脑袋,吩咐道:“過去逗她开心。”小黑犬衅衅低吠,神速飞出,迳自纵上床去,這狗一辈子沒来過暖炕,乍觉此地温暖如春,当可久留,忙将爪子在棉被上搔了搔,兜兜转圈,自将右腿高高举起,预备标记地盘。 琼芳大吃一惊,慌忙驱赶,道:“下去!下去!”小黑犬窜逃下地,苏颖超哈哈大笑,他反手闩上了门,行到琼芳面前,俯身望著她,微笑道:“娟儿要我带它进房,說可以逗你开心,果然如此了。” 听得是娟儿送来的黑犬,琼芳自也不觉讶异。她与娟儿认识了十多年,彼此最是知心不過,想来她怕小俩口吵了起来,這才送黑犬過来做和事佬。 苏颖超搬過了板凳,凝视著琼芳,柔声道:“手還痛著么?”琼芳身心受了折磨,早想找人倾诉,霎时什么也管不著了,迳自扑入苏颖超怀裡,放声哭了起来。 苏颖超也沒多问什么,琼芳为自己犯险南下,奸容易从贵州归来,此时此刻,什么都不该多问,无论她发生了何事,都已经過去了。 苏颖超**她的发丝,轻声道:“下次爷爷若再打你,我便找他拼命去。”眼见情人一如往昔,琼芳再无半分犹疑,当即扑了過去,放声哭道:“超哥!我对不起你!” 牛郎织女再次相会了。苏颖超斟了一杆热茶,左手搂著琼芳的柳腰,慢慢去喂她。 琼芳嚼了几口热茶,心裡隐隐感到温馨,柔声道:“超哥,大家都說你過年时心情不好,整日躲在房裡不出来……你是不是還在烦心剑法的事儿?” 苏颖超摇头一笑:“沒什么事,只是练剑出了点岔子,心裡闷。”說著朝她的粉颊上轻轻一吻,满面爱怜:“见到你回来,什么病都好了。” 此行南下贵州,便是为了苏颖超的心病。倘若他又能找回那潇洒从容的模样,那是什么都不必烦恼了。琼芳望著情郎,想起爷爷的烙印,心头忽然微起害怕,便朝苏颖超的右臂去摸。苏颖超微微一笑,道:“怎么了?”琼芳垂下俏脸,低声道:“沒……沒事……” 许多事不能說,也不该說,琼芳虽然刁蛮任性,可她也非常聪明,她晓得事涉爷爷一生清誉,很多事情沒明白前,绝不能贸然透露。场面忽然静了下来,琼芳低头忖念,想到了那张字條,忙道:“超哥……傅师范把那纸條给你了么?”苏颖超微微一笑,反问道:“什么纸條?”琼芳细声道:“就是……就是藏在泥丸裡的那张字條……” 苏颖超醒了過来,含笑道:“是了,就是那玩意儿把你引去贵州?”琼芳默默垂首,细声道:“那时候你连话也不說了,谁也不睬。咱们怕你生病了,就把你师父留下的泥丸捏破了……”苏颖超微笑道:“我晓得,你们想去找我师父回来,对么?” 琼芳叹了口气,道:“是啊。可是那泥丸上也沒有字迹,傅师范說有人在贵州见過宁大侠,咱们商议定了,便顺势云白水……”白水大瀑四字来到嘴边,心中千丝万缕缠绕,让她不知不觉间叹了口气。她摇了摇头,细声道:“後来便去了贵阳一带找人……” 琼芳欲言又止,苏颖超却沒多问,只是含笑望著她。琼芳有些担忧,忙道:“超哥,咱们自做主张,你……你会生气么?”苏颖超摇头道:“不会,你和傅师范都是好心,我不会怪你们的。”琼芳心下棺安,便道:“耶……那张字條呢?你看過了么?” 苏颖超微微颔首,道:“看過了。”琼芳忙道:“那……那你瞧出什么端倪了么?” 苏颖超摇了摇头:“吾师举止高深莫测,我也弄不明白。” 当日取出宇條之时,本以为宁不凡人在贵州水瀑,对照後事发展,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琼芳叹了口气,她见苏颖超双眼无光,像是隐隐藏著心事,想来必還参不破其中奥秘。她心裡起了怜惜,便**情郎的面颊,柔声道:“超哥,有個人告诉我,他說這张字條裡藏了個机密,叫做起处就是断处,绝处才能逢……逢春……” 琼芳說了半天,苏颖超却只目光向地,嘴角挂著笑,仿佛她說得部是废话,全然不必上心。琼芳心裡益发担忧,只是反望著苏颖超,喃喃地道:“超哥,你……你有什么体悟么?” 苏颖超的猫儿大眼眨了眨,自顾自地耸了耸肩,目光带著一抹笑:“這话是谁說的?” 這话难住了琼芳,她撇开头去,支支吾吾,却是不肯說。苏颖超笑了笑,道:“是不是你在扬州遇上的那名神秘大侠?是他要你来指点三达傅人的?” 此言一出,琼芳心裡笃地害怕起来,已知苏颖超知晓了一切。她仰头望著苏颖超,泯住下唇,苏颖超则是仰起头来,望著屋梁,什么话也不想多說。 场面变得古怪,连床下的小黑犬都察觉了,它本在闭眼睡觉,此时却仰头望著床沿上的琼芳,慢缓缓地摇著尾巴,像是在担心什么。 房内两人闷闷对坐,谁都沒說话,過得半晌,苏颖超伸手取起床头的喜帖,随手翻了翻,轻轻地道:“芳妹,出嫁是终身大事,千万别勉强自己,好么?” 琼芳别开头去,已是泪水盈眶。苏颖超将喜帖放落下来,再次瞧起了屋梁,那眼神像是蛮不在乎,又像是在嘲笑什么,看得出来,他心中很是不快,只是不說而已。 琼芳默默低下头去,不知不觉间,她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她本来有很多事儿要同情郎来說,但顷顷之间,却连一個字儿也不想提了…… 過得半晌,两人谁都不曾說话。苏颖超放落了喜帖,淡淡地道:“芳妹,你早点歇息吧,我先回房去了。”正要起身,衣袖一紧,却给琼芳拉住了。 苏颖超回過头去,却见琼芳睁眼望著自己,轻声道:“坐下。我有话告诉你。” 今夜直至此时,琼芳才恢复了少阁主的威仪。她双颊火红,凤眼生光,此刻她比谁都镇静,也比谁都清楚明白自己的心事。 苏颖超并未多言,只是沿床就坐,与琼芳默默相视。琼芳仰起头来,道:“你觉得我背弃了你,对么?”苏颖超别开头去,虽說未发一言,可他的神情点出了一切。 心上人在扬州失踪十天,這种事谁都会疑心。琼芳却也不觉的讶异,她伸出右手,握住苏颖超的手掌,道:“超哥,对别人,我也许会說谎,对你,我却不想一字相欺,我琼芳的性子你是知道的,真要处不爽利,你我现下就可以分手。”琼芳說了重话,苏颖超自也无言。琼芳握紧了他的手,柔声道:“我在扬州遇见了一個**,我觉得自己……”她深深吸了口气,道:“很欢喜他。” 苏颖超大眼圆睁,瞬间瞳孔张开,旋即缩如一缝。道:“恭喜你。”他想抽手出来,琼芳却紧**著不放,摇头道:“听我把话說完,之後你想怎么著,我都依著你。” 苏颖超轻轻吐了口气,点了点头,道:“你說。”琼芳一瞬不瞬,只是注视著苏颖超,道:“不晓得为什么,打第一眼见到那人,我心裡便隐隐约约觉得,我一定会欢喜他,也会和他投缘。我這辈子還沒遇過這等感觉,如果世上真有所谓”一见锺情“,那便是了。” 听得心上人当面吐露心事,苏颖超竭力镇静自己,他绝不让自己流泪,可奈何字字钻心,怎么也压不下喘息,他想著過去日日相识的点点滴滴,一时喉头乾涩,嘶哑地道:“告诉我,他…他叫什么名字?”琼芳并未隐瞒,迳自道:“他叫卢云。” 苏颖超睁眼听著,他過去不曾听過這两個字,可他明白,从今往後,他再也忘不掉這個名字。 琼芳静默半晌,不再言语,苏颖超则是竭力调匀呼吸,他张开了嘴,道:“他……”话声一出,惊觉自己嗓音嘶哑,他吞了口唾沫,嘶哑又道:“是他送你回北京的?”琼芳颔首道:“是。我与他朝夕相对,一共相处了十多天。” 苏颖超眼眶一红,他咬住了下唇,旋即自顾自地笑了:“如此說来,他也进京了么?”琼芳摇了摇头,道:“他不想回来,虽然我一直拉著他,可他就是不愿回来。”苏颖超斜過俊目,微笑道:“真是個瞎子。你這么美,他居然不想跟你回家?”琼芳晓得他說得是反话,她忽地笑了一笑,轻声道:“超哥,你可晓得,爷爷打死我,我都不肯說他的事,却为何要对你這般坦白?” 苏颖超将喜帖拿了起来,自在琼芳面前晃了晃,淡淡地道:“還能不坦白么?都到了這個田地,再不把话說清楚,那可是—失足成千古恨啦。苏颖超哈哈笑著,言中却满是讥讽,琼芳却沒吵架,自将**伸了過去,搂住他的颈子,柔声道:”错了,超哥,我之所以向你坦白,是因为你是我的情人啊。“ 眼见苏颖超深深吸了口气,神色有些错愕,琼芳仰起头来,柔声道:“记得么?過去十年来,我俩一起走、一起玩、一起打架,超哥,你不只是我的好友玩伴、你還是我的知己,我从很久很久便打算跟著你了。三达传人苏颖超,你是琼芳的丈夫啊。” 苏颖超睁大了眼,一瞬间,心裡生了感动,琼芳抱住他的臂膀,轻声道:“我向你坦白,是要你一辈子别有疙瘩。超哥,—见锺情又怎么著?你可是我的亲人啊。当然…… 你若因此不要我了,我也不会怪你。“琼芳坦承其事,好话丑话都已說尽。一切全看苏颖超如何作答。他静默半晌,缓缓站趄身来,静声道:”芳妹……别說這些闲话了。来……“他俊目回斜,冷冷地道:”咱俩来欢好吧。“ 相识十多年,三达传人首次求欢,那凡事成竹在胸的无上剑客首次像個小男孩,开口向情侣央求房中事。琼芳沒有說话,她默默看著苏颖超,只见情郎冷冷地扬起头来,斜目望向自己,瞧得出来,他压根儿就不信琼芳会答应。 沒有一点柔情蜜意,苏颖超双目恁是凛然,在他的注视下,琼芳却未惊惶失措,她点了点头,除下了发網,任凭一头长发垂落双肩,跟著解开了衣衫钮扣,迳自躺到**,静静地道:“来吧,颖超。”人生就是如此,什么都有第一回,金童玉女首次相亲相爱,却是這么幅场面。苏颖超眼神满是沈郁,大不同往日的飞扬自在,他解开了上衣,飕地振衣抖落,抛到了地下,只吓得小黑犬站了起来,自在房中畏惧徘徊。 琼芳睁著双眼,噍著床顶锦帐,即将挥别少女身分,心裡却是闷闷的,别无想法,她睁著眼,见到了苏颖超的上身肌肤,尔後身子一凉,琼芳的上衣也给褪了下来,露出了内衫。 一片寂静之中,琼芳想确定一件事,她静静望向苏颖超的右臂,只见那手臂筋肉并不雄壮,只如常人般粗细,那臂上沒有江湖人物常见的剌花,自也沒什么烙印图记。 苏颖超不是黑衣人,他還是那個三达剑客,再清白纯洁不過了。琼芳默默无言,正要自行宽衣,陡然间身子向後仰倒,已给苏颖超牢牢压住了。 两人唇对著唇,琼芳紧闭双眼,只觉情郎吻得很急很凶,生平第一回被吻得痛,也是第一回在**中生出愁。不過琼芳不曾闪避,眼前**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小相识的情郎,所以她默默承受情郎的怒火,這是她心甘情愿的。 身子有点冷,内衫即将给解开了,下身裙裳也给不住褪拉,在這挥别少女前的最後一刻,琼芳睁开双眼,她想瞧瞧自己丈夫的容貌。 凝目去瞧身上的男人,琼芳的眼中看到那双熟悉的大眼,苏颖超的双目并未紧闭,他的猫眼睁得很大很大,可那双瞳子看来不再像是猫,而是虎!燃烧的虎眼! 怒火中烧!虎眼窜起熊熊烈焰。怒火护火交织一片,身上压来的不是情人,而是一個根本不相识的人,仇人…… 琼芳怕了起来,急急去推苏颖超,慌道:“走开!我不要了!”忽然间,内衫裡一阵热烫,情人的手探入领口,已然抚上了**。琼芳大受惊吓,一时手脚激烈挣扎,连连闪避。苏颖超毫无退让之意,仗著手脚力大,终於压住了她的双手,将她硬按到**。 琼芳无力阻拦,只觉情郎的一條腿卡在自己**之间,伸手便来扯她的腰带,琼芳再也按耐不住,登时尖叫道:“来人啊!爹爹!爹爹!快来救救芳儿啊!” 爹爹早就死了,他当然不会出现,琼芳鼓足了气力,尖叫道:“卢云!救救我!” 小黑犬飞身而起,直直对著苏颖超腿上咬落,苏颖超**一疼,心下大震,当下反腿踢出,听得哀地悲鸣,小黑犬飞了出去,撞上了墙壁,哀号打滚。 苏颖超喘息之中,终於醒了過来,他反身跳起,放开了琼芳,却听咚地一声,他居然撞翻了桌椅,摔在地下。转看小黑犬,早已一拐一拐来到琼芳身边,露出森森白牙,狺狺低吼。 “琼芳!琼芳!”便在此时,房门传来阵阵敲打,听得一名女子慌声来问:“谁在你房裡?”来人嗓音慌张急促,正是娟儿到了。這晚她见琼芳给押入家庙,心中早已忐忑不定,待听她给夹头夹脑毒打一顿,更足烦心不已,沒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此时房裡居然又传来异响,当真吓坏了她。 听得房内少女啼哭不休,小黑犬又是狂吠不已,婿儿更感惊惶,拼命加力去打,偏生那门上了闩,她掌力不足,难以破门而入,一时拼命槌打:“傅师范,你快来啊!”傅元影人在走廊,远远听得呼喊,自是仓促来奔,正要举掌破门,那房门嘎地一声,已然自行开启。 一人神色黯然,垂首站在房门口,正是苏颖超。娟儿急急去看,惊见**趴了個姑娘,看她衣衫不整,正自掩被啼哭,却是琼芳。娟儿大怒欲狂,重重一耳光扬去,厉声道:“无耻!你是人不是!她都给打成那模样了,你還想要轻薄她!” 苏颖超身为华山掌门,脸面比得黄金贵重,岂能给人随意责打?他神色漠然,随手一挥,已然架住娟儿的手腕,娟儿大怒道:“好啊!居然還還手!”也是怒从心中起,刷地一声,便将长剑抽了出来。苏颖超斜目看了她一眼,料来他有智剑护身,有恃无恐。 娟儿自知剑法火喉与人家相距甚远,只得君子动口不动手,戟指大骂:“卑鄙下流!禽兽不如!”她不多做纠缠,便将长剑抛在地下,奔到床边,轻拍好友的背心安慰。 傅元影见了房内两人的神态,多少猜知了内情,一时焦虑如焚,忙将苏颖超拉出了房外,痛加责备:“颖超!你這是做什么来著,亏你還是华山掌门……”话声未毕,却见琼芳从**跳将起来,她奔到苏颖超面前,凄厉哭叫:“說!你想說那個字,对不对!說!我要你說啊!” 苏颖超低头望地,咬牙切齿间,眼眶全然湿红,他解下长剑,掹力往地下一砸,厉声道:“贱!”霎时头也不回,便已转身离开。苏颖超行径如此,登让众人一片愕然。娟儿越看越火、不由怒道:“苏颖超!你发狂了么?贱你個大头!小心我剁碎了你!” 娟儿骂声未停,却听琼芳尖叫一声,哭喊道:“贱就贱!我便到宜花院做婊子,也强過嫁给你!我讨厌你们!讨厌你们每個人!”霎时奔入房中,推窗入院,竞已狂奔而去。娟儿惊道:“喂!别走啊!别走啊!你也发狂了么?” 可怜她徒然叫得口乾舌燥,那琼芳纵身急奔之下,早已去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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