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地老天荒
張姐說:“那你們兩個去公園轉轉吧,我跟淳淳在這裏說說話。”
目送着兩人離開的背影,陳婉淳心裏有點異樣的感覺。
張姐:“你哥真是不錯。”
陳婉淳收回目光,笑了一下。
“嗯,他就是不善言辭。”
張姐:“現在的年輕小夥子,能說會道就是太花言巧語了,還是踏實穩重些好。”
陳婉淳只是笑了笑。
過了大約是有半個小時,兩人從裏面轉了回來。
女孩子臉上洋溢着笑,“那我們加個微信吧。”
程硯禮拿出手機來,添加了微信。
看見這一幕,陳婉淳其實心裏說不出的感覺。
開車送程硯禮回誠宇。
陳婉淳問:“感覺怎麼樣?”
程硯禮:“還行。”
陳婉淳:“那就好好談吧,記得主動點,別冷着臉。”
程硯禮沒有立即答話。
等到了誠宇門口的時候,車停了下來。
程硯禮:“你想叫我談戀愛?”
陳婉淳:“當然啦,要不我費盡給你介紹對象幹什麼。”
程硯禮打開了門。
“好,謝謝。”
說實話,陳婉淳心裏有些不太舒服。
她在車內坐着沒動,一直等到程硯禮都已經進去律所好幾分鐘後,她才重新發動了車子。
……
呂輕歌這幾天不用接送孩子,也不用輔導作業,就感覺分外輕鬆。
趙玉津叩了叩她的辦公室門。
“還沒走?”
呂輕歌:“嗯,我整完這個案子的紙質資料。”
趙玉津挑眉,“罕見啊。”
呂輕歌見他轉身,叫住了他。
“對了,你不是晚上要去見翡翠案的當事人嗎?”
這是一起賭石開出翡翠而出來的一起價值八千萬的案子,他們律所私底下都稱爲翡翠案。
趙玉津:“嗯,約了當事人晚上八點半。”
呂輕歌:“你等我十分鐘,我陪你一起去。”
趙玉津眉頭挑的更高了。
“和我一起?”
呂輕歌:“我既然是當合夥人的這個名頭,也不能白擔啊。”
趙玉津笑了。
“貝貝和巧巧會同意?”
呂輕歌把電腦關了,拿起手包,“不用她倆同意。”
在路上,趙玉津才問:“是你爸媽來幫忙帶孩子了?”
“沒有。”呂輕歌說。
希貝小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是姥姥姥爺在帶的。
但是自從有了巧巧之後,呂鳳湘的身體不太好,呂傳這兩年就帶着呂鳳湘回呂村老家去住了,養養身體。
鄉下的環境輕鬆自在,再加上門口有個菜園子,種一些菜,養養雞鴨鵝。
“請了阿姨?”
“徐璟在帶。”
趙玉津:“……”
他都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呂輕歌說:“我不幹了,我以後要專心以事業爲重。”
趙玉津笑了。
“你跟徐律吵架了?”
“和平冷戰中。”
每天晚上都不睡在一張牀上,也就每天早上在餐桌上照照面。
涉及到呂輕歌自己的家事,趙玉津也沒多問了。
他們代理的翡翠案是賭石開出翡翠的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但是在開出來之後,卻被一個翡翠商給以欺騙的價格不平等條約簽訂,在他不知情的條件下賣了出去。
說實話,這個案子在對方人物證俱全的條件下,實在是不好打。
但是,獲利和名氣也是這麼打出來的。
呂輕歌簡單做了個筆錄。
就在這個時候,呂輕歌的電話響了起來。
打電話來的是醫院的方醫生的電話。
呂輕歌:“你好,方醫生……”
趙玉津看呂輕歌接通電話臉色就變了。
“出什麼事了嗎?”
呂輕歌:“希貝說肚子疼,在醫院。”
這次,是真的了。
希貝肚子疼,徐璟接了給送到了醫院去。
檢查結果還沒出來。
希貝捂着肚子,躺在觀察病牀上。
“爸爸,我是不是快死了。”
徐璟:“不會的。”
希貝:“怎麼不會,我今天還在平板上看見了,說一個人就是肚子疼,然後查出來了是胃癌。”
方醫生:“除非是晚期,否則都是有的救的。”
希貝:“嗚嗚嗚,方叔叔你可真會安慰人。”
方醫生看了徐璟一眼,放下了聽診器,“先回去吧,結果過兩天才會出來。”
呂輕歌就是這個時候來到的。
“希貝……”
希貝直接一下就撲到了呂輕歌的懷裏。
“媽媽,我要死了……”
方醫生:“……沒有那麼嚴重。”
呂輕歌先帶着希貝下了樓。
方醫生跟錯後幾步沒有離開的徐璟說:“到時候你自己善後。”
徐璟:“多謝。”
回到家,呂輕歌把女兒哄睡了之後,就過來找徐璟。
“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徐璟笑了一下。
“終於肯來跟我說話了?”
呂輕歌:“再不跟你說話,女兒都給整出胃癌了。”
剛纔在和希貝說話的時候,她就聽出來不對勁來。
希貝最近屢次接觸到的,都是各種病痛的信息。
包括某某公衆人物癌症去世,某某朋友的女兒重症住院,就連她的班級裏,都有一個小孩因爲住院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雖然,這種事情的概率是很大的,但是這個信息差連續不斷的傳入到小希貝的耳朵裏,就似是故意一樣,讓她的內心有了這個接受的可能性。
所以,在她拉肚子肚子痛的時候,也就產生了條件反射的恐懼感。
再加上檢查報告並不是在第一時間就出來的。
徐璟說:“我提前找了方醫生,讓他幫個忙,小希貝太挑食了。”
呂輕歌氣的直接在他的肩膀上給了一下。
“你這人……你知不知道嚇死我了。”
希貝沒嚇死,她接電話的時候都嚇壞了。
徐璟:“爲了解決你們母女兩人的矛盾。”
呂輕歌輕哼一聲,“別美名其曰。”
徐璟把那天爭吵過後希貝的話告訴了呂輕歌。
呂輕歌沉默了幾秒鐘。
“她真的這麼說?”
徐璟點了點頭。
呂輕歌:“其實……也沒那麼平庸,她就是懶慣了。”
徐璟:“所以呢。”
“舞蹈班不想上就不上了,”呂輕歌說,“營養餐食譜可以酌情改善下。”
她瞪了徐璟一眼。
“報告明天就出來,你要把孩子真嚇出病來了。”
徐璟:“好。”
呂輕歌剛想要轉身,被徐璟給拉住了手腕。
“你幹嘛?”
徐璟拉着她,讓她不由得後退,坐在了他的身邊。
男人圈着她的腰。
“別分牀了,好麼。”
呂輕歌頓了頓。
徐璟:“我錯了,以後接送我管,作業我輔導。”
呂輕歌覺得吧。
結婚七年了。
徐璟已經完全拿捏了她的軟肋。
她這人,從來就是喫軟不喫硬。
如果跟她來硬的,冷戰到底她也不會先低頭遞臺階。
而徐璟就是摸準了她的脾性。
但凡是有點爭吵意見不合的時候,絕對是認錯認的爽快,分分鐘卡住他的軟肋。
徐璟:“今晚我搬回到主臥吧。”
呂輕歌:“腿腳長在你身上,我能攔得住你?”
徐璟親了親她的嘴角。
呂輕歌直接別開臉。
“你注意點。”
徐璟:“希貝都睡了。”
“媽咪……”
忽然,從門口傳來了巧巧的聲音。
呂輕歌直接一下就站了起來。
咔一下。
呂輕歌的腦袋直接撞在了徐璟的下巴上。
徐璟悶哼一聲:“……”
呂輕歌已經從房間出去去抱希巧了。
希巧:“媽咪,我睡不着,能不能給我講故事呀。”
呂輕歌:“好。”
希巧:“媽媽真好,不要爸爸給我講故事,爸爸講的不好聽,一直讓我屬羊。”
徐璟:“……”
他揉了揉下巴。
一個小沒良心的。
……
第二天早上。
早餐桌上。
希貝對低頭喫飯的妹妹說:“如果我真的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以後爸媽的後半輩子,就交給你了。”
希巧點了點頭:“你就放心的去吧,姐姐。”
呂輕歌:“……”
徐璟:“……”
呂輕歌瞪了徐璟一眼,眼神裏分分明明的寫着:看你乾的好事。
徐璟:今天就解決了。
希貝的這一天,絕對是當成人生的最後一天來過的。
每一節課她都認真的去學習。
英語都花費了比以往要多兩倍的時間去背單詞。
老師都覺得稀奇。
希貝:“萬一我遇見一個外國鬼呢。”
老師:“……”
希貝也不挑食了。
她認認真真的喫每一根菜葉子,喫水果,喫米飯和麪條。
舞蹈課也按時按點去上了。
呂輕歌這次也認真審視了一下即便認真努力依舊肢體不協調的女兒,決定讓她自由生長吧。
第三天,檢查結果出來,方醫生的電話帶給希貝一個好消息。
“你很健康,沒有問題。”
希貝哇的大哭起來,狠狠地擁抱了妹妹。
“巧巧,我沒事嗚嗚嗚,我不用死了。”
希巧也抱着姐姐,被感染的也哇的哭了。
兩姐妹擁抱着哭的稀里嘩啦。
這邊的事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呂輕歌接到了陳婉淳的電話。
陳婉淳:“輕歌,我好像是辦錯事了。”
……
陳婉淳第一次做紅娘,就以失敗告終了。
說實話,當她聽到程硯禮說不合適,和那個女生在沒有開始就宣告結束的時候,心裏面是莫名的輕鬆了一下的。
下班的時候,她卻沒想到,那個女生來找了她一趟。
呂輕歌驚訝:“她來找你了?”
“嗯。”陳婉淳點頭,“那個女生說,既然不喜歡程硯禮,也不要踐踏他的真心。”
陳婉淳其實本來是不理解的。
但是後面。
她也真的是反思了一下自己。
她看向呂輕歌。
“我……真的做錯了麼。”
陳婉淳是真的在這種事情上,後知後覺。
呂輕歌幫陳婉淳叫了一杯酒。
“這麼多年,你談過好幾段戀愛,分手原因都是因爲什麼?”
呂輕歌是看在眼裏的。
從和程硯禮分手之後,在那位作爲假牛郎的朱公子的猛烈追求下,陳婉淳同意戀愛。
那位朱公子也是陳婉淳這幾段戀愛中,維持時間最長的一位。
維持了一年的時間。
可最終卻分手了。
是因爲什麼呢?
好像是彼此的不信任。
朱公子是唯一一個知曉陳婉淳跟程硯禮之間事情的知情人。
至於說後面的……
“吵架,三觀不合,意見不統一,大男子主義,時間長了沒興趣了……”陳婉淳擺了擺手,“各種原因吧。”
“那在一起的理由呢?是因爲愛嗎?”
“在一起?”
陳婉淳還真的是愣了一下。
在一起的理由……
是因爲愛麼?
她搖了搖頭。
“我不記得了。”
呂輕歌說:“那你還喜歡程硯禮嗎?”
陳婉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如果是這件事的交集之前,她可以斬釘截鐵的說不喜歡。
可現在在當紅娘這件事之後,她發現她好像……真的做不到那麼的問心無愧,可以把前男友當成是一個普通朋友那樣對待。
“遵從你自己的本心吧,”呂輕歌笑着說,“我們還年輕,想做什麼就去做,想說什麼就去說,隨性而來,這纔是我認識的陳大小姐,瞻前顧後的,都不像你了。”
陳婉淳眨了眨眼睛。
呂輕歌說:“就像你自己說的,愛情不是必需品,可也是調劑品,趁着年輕,做不會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過了兩分鐘,陳婉淳站了起來,“我知道了。”
她離開後半個小時,呂輕歌的身邊,又坐下了另一個人。
徐璟扣了扣桌面,“這是第幾杯了?”
“第三杯,”呂輕歌朝他笑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徐璟:“來接你回家。”
呂輕歌也學他扣了扣桌面的二維碼。
“結賬。”
徐璟掃碼付款後,幫呂輕歌繫好外套的扣子,“陳婉淳去找程硯禮了。”
呂輕歌:“是啊。”
徐璟:“去複合了還是去一拍兩散?”
呂輕歌笑了下,因爲酒精的刺激,眼神有點迷離。
“你猜。”
徐璟沒說話,扣着她的手往外走。
初夏的夜風,微涼。
呂輕歌倚靠在徐璟的身邊,兩人並肩走着。
一步一步。
從路燈亮起的這頭,走向那頭。
一直走。
這樣陪伴下的行走,給了呂輕歌一種感覺。
好像,這條路,這人間,只剩下了兩人。
一路從地老走向天荒。
從黑髮,走向白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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