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化蝶! 作者:未知 我們围着火堆,那些虫子在周围乱糟糟的,就好像是看着美女却不敢上一样的,像是晕头苍蝇,可是我却丝毫不感觉它们好笑,好笑的主儿,会吃人么? 赵大奎捂着伤口,可惜伤口太多,我身后背着背包,绷带什么的肯定是有带,就上去帮他包扎,我們两個本来算是世仇,他還被我逼的离开洛阳,算是仇敌,可是這次之行,他就主动示好,虽然這在开始让我诧异,但是并不影响我接受他的善意。 毕竟,当年他老爹的死,其中也有我老爹的影子,更何况,再怎么有仇,现在都算是一條战线的战友,下地倒斗儿,最忌讳的就是把后背留给不放心的人。 但是,无论怎么說,這样仇人到朋友的忽然转变,還是让我很不自然,特别是在我看到他几次欲言又止,更是說不出的不舒服,就在包扎完他之后,我递给他一支烟,我自己也点上一根,說道:你有什么话,就說吧,憋着难受不? 他深吸一口,闭上眼睛,犹豫了很久,道:小三两,這一次,可能就只剩下我們两個了。 我一愣,随即道:你什么意思?!他们到底怎么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虽然沒有明說其他人全死了,但是也足够明显-只剩下我們俩了。在联想到小刘的惨状,答案不言而喻。 郑碧山,還有他的徒弟死了,包括赵大奎的手下也死了,我心裡会不舒服,但是绝对不会怎么难過。就好像我刚才看到小刘的尸体却并不怎么吃惊一样,說白了,他们跟我沒有半毛钱关系,而且敌我其实并不分明。 可是,龅牙四他们几個兵蛋子一直对我恭敬有加,我也答应张天义好好照顾他们,更别說,其中還有那個满嘴跑火车的朱开华。 我当下就急了,抓起一個树枝,就道:你在這裡别动,我去救他们。 赵大奎伸手要拉我,却扯动了伤口,疼的呲牙咧嘴,吸了一口凉气,道:沒用了,如果他们活着,那就是沒事。 如果真出事儿了,你去也晚了。 說完,他接着道:看到小刘了吧?如果他们沒有像你一样,把肚子裡的虫子全部吐出来,现在情况跟小刘一样。如果吐出来了,那就自然沒事儿。所以,你去了沒用,听天由命吧? 我蹲下来,脑袋一团乱麻,事实上,从在那個茅屋裡睡觉,到现在,所经历的事情都太過突然,突然到我都沒来得及仔细的考虑這其中的联系。 我曾经在那时候,因为恶心,加上朱开华的小便实在是腥臭,吐出来一大堆的墨绿色的小虫子。 小刘的身体裡,也有无数的小虫子,同样的绿色,而且很明显,在我們遇到小刘之前,他已经死了,死因就是那无数個吃肉的虫子。 很明显,如果我沒有吐出来的话,我的下场,跟小刘一样,那些虫子,必然是在我体内快速的长大,然后啃光我的内脏,然后钻出体外。 也就是說,就是朱开华的尿,救了哥们儿一命? 现在不是在考虑什么东西救了我一命,我的吐是突发状况,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問題是,這些虫子,到底是怎么钻进我們的体内的呢? 是我們晚饭吃的东西不对?应该不可能,就算我們吃的东西不健康,但是起码,我們是煮了之后吃的,高温是可以杀毒的。 想到這裡,我看了一眼赵大奎,疑惑道:奇怪,你也沒吐,为什么你沒事儿? 赵大奎苦笑着指了指空气,又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道:你难道忘了刚才空气中的绿色?我沒吐也沒事儿,是因为我带了防毒面具啊! “难道是因为那些绿色的毒气?!!” 我一下就站起来,绿色的毒气,绿色的虫子,這其中明显就有着联系!难道說,那些绿色的空气,是小虫子,然后被我們吸进了肚子裡?? 不对,也可以是虫卵,我记得我曾经在哪個动物世界频道裡看過,有些虫子的虫卵像是蒲公英一样的飘荡,直到孵化。 想明白了,不禁不寒而栗。這果真是死亡之林?不過同时還有一点欣慰,起码赵大奎說了,他跟朱开华是同时察觉空气中的异样的,老朱在跑路的时候,也肯定是带了防毒面具的。 咦,不对,跑路?!他们跑路是因为那两具干尸回来了!! 现在我着急也沒用,正如赵大奎說的,他们能活着的,现在都活着,不能活的,估计也是被啃成骷髅了,就问道:对了,你說在我們晕倒之后,那两具干尸回来了?他们是起尸了? 赵大奎摇摇头,又点点头,似乎很纠结的道:怎么說呢?刚才小刘你看到了吧?你认为那是起尸? 我一下就被问住了,小刘是刚才在我們遇到之前就死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在遇到我們之后,攻击了我們。 可是他算是起尸么? 可是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尸体攻击人,說起尸不为過,但是那又明显的,不符合起尸的特征。 起尸,顾名思义,是诈尸,从我們雨林山之行到现在,在古墓裡遇到不少的這类情况,可是真要严格的說,起尸真正起尸的,也只有雨林山墓裡的血粽子,還有千佛洞裡被我們上了满清十大酷刑的女尸。 其他的,无头的李忠志啊,最后那個活着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的如来啊(我母亲推测那是地藏王),還有那個干尸和尚,石棺裡战斗力爆棚的王道士。他们虽然是在棺材裡忽然就出来攻击我們。 但是却并不是起尸,原因很简单,他们不是尸体。是通過了什么手段,還活着的主儿。 起尸,尸体起,說的是尸体,风水上来說,起尸是要具备一定條件的,最重要的就是這個墓地,绝对要是大凶之地,人尸体的煞气散不掉,当然,港台鬼片中說的最多的是人怨气不散。 可是小刘呢?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他死了才不過個把小时,而且還沒有下葬,怎么可能起尸呢?這不合逻辑,当然,我們曾经遇到了会攻击我們的白骨架子,但是那白骨会攻击我們最重要的原因是铁條子,跟這個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所以,我都分不清楚,小刘這到底算是什么情况。 赵大奎看我纠结,也不等我的答案,道:那两具干尸,也一样。都已经成那样了,是不具备起尸的條件的,可是忽然来了,我跟老朱也顾不上分析他们是不是起尸。当时就毫不犹豫的攻击。 我們手裡是有枪的,那两具干尸身体還脆,一梭子打出去,直接就打成了马蜂窝,可是打完之后,他们的身体裡,就跑出来无数個那种虫子。 我现在怀疑,是不是虫子控制了他们的身体? 我纳闷道:可能是,但是不对啊,当时你们在屋子裡,是靠着火堆的。就好像现在這样,那些虫子敢接近你们?何必跑呢?! 赵大奎摇头道:不一样。虫子是一样的,但是在你身体裡被你吐出来的,跟小刘身体裡钻出来的,就不一样,虫子也是成长的,人身,只是它们的载体罢了。 从干尸身体裡爬出来的虫子,你根本就想不到,它们怎么样了。 赵大奎一直在强调,干尸身体裡爬出来的虫子,跟我們刚才所见小刘身子裡爬出来的虫子不一样,我也在想,到底会哪裡不一样呢? 莫不是吃活人肉,跟啃干尸的不一样?就好像吃母乳长大的孩子跟喝三鹿长大的孩子不一样那样? 可是這個时候,赵大奎却說:其实還是一样,都是虫子,之所以想不明白,那是因为,這些虫子的蜕变速度。 那两具干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体内开始长了這样的虫子,但是在他们回来之后,我跟老朱拿枪把他们打的四分五裂,他们的身体裡,爬出来大量的虫子。 刚开始,我們俩一脚就踩爆一個,并沒有感觉有什么威胁,尽管越来越多,刚才你也說了,我們本身就是围着火堆的。那些虫子因为天性怕火,并不敢靠近。 可是后来,虫子蜕变了。 這個蜕变,本身是虫子的一個很自然的過程,可是這些虫子蜕变速度,实在是太快,几乎眨眼间的,虫子就蜕掉了一层皮,翩翩起舞。 很快,那個屋子裡,全部都是蝴蝶。 我知道你在洛阳时候喜歡泡妞,我這么跟你說吧,那些蝴蝶的外表十分的绚丽,拿去泡妞肯定讨女孩子喜歡,可是蝴蝶在挥舞翅膀的时候,却加重了空气中的绿色,也就是說,空气中那绿色的毒气,也就是虫卵,其实是蝴蝶身上的粉末。 更恐怖的是,那蝴蝶有着无比绚丽的翅膀,却长了一张人脸。 虫子幻化成蝶之后,无数個蝴蝶,像是轰炸机一样,朝着我們就冲了上来,所以沒办法,我才背着你跑路,至于老朱,当时太乱,我們俩一瞬间都懵了,就沒注意他跑去了哪裡。 最后,他问我:你能想象,虫子忽然裂开,像是快动作一样的破茧成蝶是什么样子么?能想象,无数個蝴蝶,扑扇着绿色朝你冲来的样子么?更何况,那些蝴蝶還长着人脸? 我苦笑着摇头,虫子化蝴蝶,這個可以想象,无非就是時間断了点,但是這個過程的确是自然现象。可是,一個蝴蝶长了一张人脸,那想這就有点蛋疼了,我从书上看過埃及的狮身人面像,莫不是就是类似這样的一個蝶身人面? 就在這個时候,赵大奎面色惨白的一把拉住我,想要起身,却挣扎着起不来,叫道:你不用想了,现在自己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靠!那些本来围着我們的虫子,忽然就在地上痉挛了起来,紧接着,空气中响起啪啪啪的那种破裂声。 那些虫子的身体忽然就裂开,从破裂的表皮裡,慢慢的伸出一個迷你版的头,是的,人头!整张脸上還有那种墨绿色的液体,我拿手电一扫,正好跟一個人脸对视! 這尼玛是什么玩意儿!蝴蝶的個头能有多大?可是那张脸上,却五官俱全,甚至我能看到人脸嘴中那黑黑的尖利的牙齿! 人脸之后是蝴蝶身子,本来蜷缩着的翅膀就那么扑扇两下伸展开来,变成了赵大奎口中的那种绚烂的颜色。 果真很美,美的妖艳,我是說,如果它沒有长那张人脸的话。 随着蝴蝶的飞起,本来在空气中已经淡掉的绿色瞬间就蔓延了起来,蝴蝶虽美,可是正如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危险一样,现在不是欣赏蝴蝶的时刻,我在赵大奎身上弯下身,叫道:快上来,我背着你! 赵大奎也叫道,你先走,不要管我了! 我哪裡肯听他磨蹭,這他娘的都什么时候了,還在這边彰显革命精神?我转過身,一把就抱起来,人在着急的时候潜力是无限的,我竟然忽略了他的重量,抱起就跑! 因为這些蝴蝶根本就不怕火!错了!不应该說是不怕火,有句成语是怎么說的?飞蛾扑火,可是人家飞蛾扑火大多是說爱情的,现在哥们儿见识了飞蝶扑火,這是要人命的! 赵大奎在背着我跑路的时候,路上是做了记号的,我也就只能的按着记号跑,可是,刚才虫子是围着火堆,对我們俩组成了一個包围圈。现在我抱着赵大奎,等于是突围,必须冲過一個蝴蝶大军。 但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冲出去,更不知道,這蝴蝶的攻击方式是什么。這时候也容不得我多想,周围已经弥漫了大量的绿色空气,老子可不想再吐出来一大堆虫子,不死人也恶心人,我憋了一口气,闭上眼中,抱着赵大奎,冲着蝴蝶的冲了上去! 转眼间,我就置身蝴蝶迷雾之中,闭着眼睛也看不到路,這下我就见识到了蝴蝶的攻击手段,那些黑色的牙齿可不是白长的,无数蝴蝶,就像是一群蜜蜂一样,对着我就扑了上来,身上穿着衣服還好,可是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传来一阵阵剧痛。 這是咬人的!哥们儿的脸! 天地良心,当时我想的就是,你咬可以,别咬我的脸!要是脸上被咬的有一块沒一块的,以后哥们儿怎么做人?! 可是蝴蝶却不跟我讲道理,我两只手抱着赵大奎,也不能抱头护住自己的脸,只能任凭脸上传来一阵阵的剧痛,一瞬间,我都想,尼玛,你们咬死我算了!士可杀不可辱! 关键时刻,赵大奎似乎知道我心裡所想一样,一只手一下子勾住了我的片脖子,整個人吊在了我身上,把我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上,他自己的另一只,捂着自己的脸,冲我吼道:快跑! 既然脸沒事儿,我当然不想死,此刻也想不了那么多看记号了什么的,就是跑,毫无目的的跑,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裡,心裡就是想着,我活着就跑,直到我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身上的疼痛都麻木了,全身更是麻木了,沒有一丝力气,我身子一软,两個人就摔到了地上,我嘟囔道:狗曰的赵大奎,你长這么大個儿干嘛?算了算了,不跑了,死了算了。 我只感觉自己像是死過一回,整個身体都已经不属于自己,甚至连睁眼的力气都沒有。 赵大奎也躺在地上,呲着牙笑,笑的很大声,我骂道:赵大奎,你他娘的傻了?!這個时候還有心情笑? 赵大奎依旧是笑,笑着笑着却哽咽了起来,而且越哭越大声,一個大老爷们儿,像一個被人玩弄了之后又抛弃的怨妇一样,哭的撕心裂肺。 哭的我全身发毛,一只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拼尽力气撒了他一脸,骂道:哭丧呢!我們俩還沒死呢! 赵大奎在地上移了移身子,贴着我躺下,忽然安静了下来。 可是他安静了,我倒是不能安静了,一個大老爷们紧贴着你躺着,谁能淡定?尼玛赵大奎不是吧你,這個时候了,你還准备对哥们儿图谋不轨?可是我是真沒力气了,闭上眼睛,說道:赵大奎,你轻点。 赵大奎诧异道:嗯? 随即就擂了我一拳,笑骂道:你大爷的,思想怎么這么龌龊? 接着,我們俩就好像草原上天葬的人一样,闭着眼睛瞪着长生天把我們接入天堂。 過了许久,赵大奎忽然叫了我一下,道:小三两? 语气平静,不起波澜,跟平时裡的赵大奎完全不同。 我懒得鸟他,就“嗯?”了一声。 赵大奎艰难的摸出烟,点上,塞到我嘴裡,自己又点上一根,缓缓的开始說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小三两,你想不通,为什么我会像一個2b青年一样又哭又笑吧?這個时候,我跟你說一句实话。 其实我早就知道,当年我老爹的死,跟你爹赵建国沒关系,我不管别人怎么說,怎么挑拨,我都知道那個赵狂人不可能因为几件冥器就害了自己的兄弟。更何况,阿姨這些年对我的照顾,我都看在眼裡,记在心裡。 之所以一直跟你们兄弟作对,其实是我在嫉妒,是的,我嫉妒,嫉妒你们三兄弟为什么可以一條心?我兄弟四個,两個死在斗儿裡,一個被判了无期,可是就算全部在又怎么样?你想不到吧?明明相依为命要互相帮衬的兄弟,能为了几件东西大打出手,甚至连外人都不如。甚至于,我們兄弟四個都不敢一起下地,生怕在背后的自己的亲兄弟把自己给害了。 可笑吧? 我大哥二哥,凭他们俩怎么能栽在斗儿裡?我挖出来他们的时候,他们俩都是中枪死的,沒有外人,我二哥手裡還牢牢的抓着一把青铜剑,他们俩是为了那個东西自相残杀的!结果去两個人都死了。 老四最小,我做什么都让着他,可是他還是设计害我,把注意都打到了我身上,我傍上老板之后,干脆就把他送了进去,吃点苦头也好。 我說一句矫情的话,不管你信不信,我从小到大,你是第一個,在我危难的时候拉我一把的人,我有点明白你大哥二哥养着你一個天天花天酒地惹是生非的混蛋却沒有任何怨言的原因了,也怪不得,那個朱开华在圈裡是出了名的臭脾气难相处心狠手辣,却能跟你做生死兄弟。 锦上添花的事儿谁都愿意干,雪中送炭的才是兄弟。 小三两,谢谢你,就算咱俩都死了,我也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