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无人敢去的三裡屯儿 作者:未知 我开始根本就沒想那么多,就是既当旅游又当参加婚礼,而且因为很久沒有见到虎子,也着实是非常的想念,可是到了之后,我才忽然发现,我這一次做了一個多么愚蠢的决定。 因为虎子的电话根本就打不通,也就是說,他给我打电话可以,但是我找不到他,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沒人接,這是相当麻烦的事儿,所以,到了齐齐哈尔的我跟师父,显得相当的凄凉和无助。 不過我是一個常年在外漂泊习惯的人,這种情况還不至于让我惊慌失措,而且好在我有地址,就买了一张地圖,打了個的,司机肯定是這边本地人,說着听起来让人非常舒服的带着浓重东北口音的普通话。一路上唠嗑讲一些黄段子什么的,時間也過的飞快。甚至到地方的时候,司机還少要了三块钱,說:大兄弟,难得咱俩說话投机,我這個人,别的不說,实在。 虎子的家在一個叫三裡屯儿的村子裡,這個村子出租车司机不知道,只知道這個村子所在的镇,他在路上告诉我,就算知道這個村子,也走不成,這個镇上全是大山,路根本就不通,過不了。這种情况,相信很多打的去過乡下的人都曾遇到過。 到了镇上之后,天已经差不多快黑了,咋一看,這哪裡叫做镇?莆田不算什么大城市,這個镇,甚至比莆田的一個村级单位還要落后,怪不得当年虎子才分了两万多块钱就敢叫着回来娶媳妇儿,這边的條件决定了聘礼什么的肯定不会太高。要知道,在我河南老家,单单聘礼都要五万,福建這边,十万二十万都是小意思。 這個镇子落后到我跟师父背着行李转了一大圈,竟然沒有找到一個旅社,连农家小院都沒有,路上倒是见了几辆摩的,還有牛车像是载客的,我本来想大晚上了人家不会再载客了,毕竟這不是出租车,等住一宿明早再說,可是现在找不到睡觉的地方,我只能硬着头皮问一個三轮车道:师父,到三裡屯跑不跑? 那司机瞪了我一眼,忽然警戒起来,我還以为是咋回事儿呢,就解释道:我有個朋友在那边,他要结婚了,我過去喝喜酒呢。 他忽然大声了起来,几乎是叫道:啥?!你朋友三裡屯的,结婚? 我說道:是啊,他就是那裡的,前几年我們在广州打工时候认识的。他电话裡告诉我,他就是三裡屯的。师父,我看你這么吃惊,有啥問題? 我心裡有点发凉,因为我本身就是個網络写手,也曾经在網上写過几部恐怖小說,本来虎子的电话一会儿可以打通,一会儿成空号就搞的我心裡凉飕飕的,這三轮儿师父這反应,我立马就展开了我的联想力。 难道那個村子裡的人全死光了,虎子其实也是一個鬼?!所以這個师父听到三裡屯几個字儿的时候才会有這么大的反应? 师父对我摆摆手,道:小兄弟你沒跟我开玩笑吧,三裡屯儿的人结婚?那地方我不跑,你找别人吧。 說完,一踩油门,开溜了,旁边几個开摩的的师父都是哈哈大笑,我一紧张,赶紧散烟,道:师父们,别笑啊,這三裡屯,有啥讲究? 几個师父笑的更大声了,其中一個老大爷对我說道:小伙子,你還是找個地方睡一宿,晚上,這三裡屯,沒人会去。 這下說的我汗毛都要立起来的,晚上沒人会去,难道我猜对了,那裡是一個鬼村儿?!我赶紧拉着大爷的胳膊道:說說看嘛,为啥晚上沒人去?大爷您這么一說,搞的我心裡慎得慌。 老大爷刚要开口說话,旁边一個中年人咳嗽了一声,道:老刘,他朋友三裡屯的,你說了也不怕麻烦?天也晚了,大伙儿都散了吧? 說完,几辆摩的师傅一溜烟儿的散了,留下我跟我师父俩人像二愣子似的立在街头,我顿时就害怕了,赶紧跟我师父說道:师父,你看這事儿?虎子不会是出啥事儿了吧? 我跟摩的司机的对话师父也一直在听着,现在這老头也沒吭声,往地上一坐,拿出他的乌龟壳還有几個铜钱往旁边随意一丢,這是开始卜卦了,我也不敢打扰他,看着他掐来算去,嘴巴裡念念有词的,過了一会儿他站起来道:沒事儿,這孩子命硬着呢,還有好几十年阳寿,阎王爷收不了他。不過奇怪,卦上来看,這孩子是有喜事临门,但是還有一大灾伴随而至,难道娶的婆娘不是個好好過日子的,以后会克他? 我一听师父這么說,心裡就踏实了,這老头,坑蒙拐骗一流,但是真本事,多少有点,我就說师父,那您再来一卦,看看我們俩今天晚上到哪裡落脚儿? 他抬手一指,道:天无绝人之路,那边不是有個破庙,凑合一宿,這几個师父不是說了,晚上他们不跑三裡屯,那就是白天会跑的,你急啥。 我一看,路口還真有一個破土地庙,就是庙口有一個歪脖子树看我的心裡相当的不舒服,写小說的人就是這样,发散思维太厉害了,我看着歪脖子树,就自动想象一個女人吊死在上面的情景,就道:师父,那棵树有古怪,妖气森森的,别睡那裡,我們就大街上凑合一宿得了。 他一巴掌摔我头上,骂道:早說不让你写小說,你偏要写,做啥事儿换不了一口饭吃?看你都把自己给写神经了,瞅见歪脖子树就想到吊死鬼?真他娘的有鬼,敢跟土地爷做邻居? 我想想也是,旁边不就是土地爷的家么,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开始率先的往庙裡走,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股子腐朽的气息扑来,看来這土地爷混的也挺惨的,這是荒废了多久了的节奏?趁着天還有点亮光,我整理了点木柴,准备等下点火堆取暖睡觉,這边的天气,跟福建比,可真够凉的。特别是到了晚上,我跟师父都沒有带被子,估计得被冻個半死。 我师父這时候却忽然对我說道:小三两,我們借了土地爷的地方睡觉,也沒香火孝敬,還是给土地公公磕個头吧。 我就道:這土地公估计是嫌這地方风水不好,早迁走了,你沒看到這庙都荒废了多久了? 我师父這個人脾气很古怪,有时候执拗的让人抓狂,有时候又跟一個老顽童一样的十分可爱,基本上我們俩就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他就道:“你不拜我拜。” 說完,他拉了一個垫子往上面一跪,对着已经蒙上一层灰尘的土地公像磕了几個头。 他刚拜完,忽然,啪的一声,把我吓了一跳。我举個火把一看,原来是在土地公前面,有一個香案,上面摆了個坛子,不知道怎么的掉在地上碎了,难道是师父磕头太响,搞的地面都震动了? 而且這地上被摔碎的瓦片,還在不停的动,似乎裡面有什么东西,我就捡個小树枝在裡面拨拉了一下。 這下才看清,裡面有一只纯黑色的乌龟,被倒翻了壳,正在使劲儿的挣扎想要翻過来,我看着它的样子十分有趣,就拿树枝故意调戏它,但是這时候,通過火把的亮光,我忽然发现,這只黑乌龟用那两個贼圆的眼睛,正在瞪着我! 就是瞪,看样子非常生气! 嘿!我就道:你這龟儿子還挺有种,敢瞪我!我就拿树枝敲了它一下,谁知道它忽然一下就用嘴巴咬住了树枝,吓了我一跳。 我师父注意到這边的动静,走了過来,看到這只黑乌龟,脸色忽然一变,对着我就是一脚,骂道:快放下! 說完,他赶紧跪在地上,对這個乌龟跪了下来,道:大仙,小徒弟少不更事,您老别跟他一般见识。 這下我就有点蛋疼了,道:师父,就是一只王八嘛,還大仙?它要是龟仙人,我他娘的還是孙悟饭呢! 我师父竟然对我大吼了起来,這次脸都气的变色了,大骂道:快给我放下,给大仙磕头赔罪!立刻! 我看他這样,虽然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這么大的反应,但是总是不想他生气,就放下了這只黑乌龟,還把它放正,四平八稳的。但是让我对一只乌龟下跪,那绝不可能,我丢不起這人。 不過這次,我看這只乌龟還真的有点不寻常,因为我把它放到地上,它就那么懒洋洋的看着我,眼神之中似乎带着挑衅,也不走。這要放寻常的小动物,看到人還不早就开溜了? 我师父站起来,对着我的膝盖就踢了一脚,强摁着我给跪了下来,我抬头一看,這個乌龟還在看着我,我跪了之后,它现在的眼神又变了,好像在說:小样儿,跟我斗? 我师父却在這個时候,在地上撒了他那几枚磨的发亮的铜钱,看了地面上铜钱的走势之后,对着乌龟就拜道:求大仙恩赐!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心道师父,我知道你十算九不准,但是你也不至于這么不靠谱吧?求王八恩赐你?难道他能给你找個老太太当媳妇儿? 這只小乌龟不再看我,而是换了一個懒洋洋的眼神看了一下师父,之后,缓缓的迈动它的四條小腿,转身开始慢慢的爬动。 我师父小声对我說:跟上! 然后奇怪的一幕就发生了,我們俩师徒,一老一小,就跟着一只乌龟后面,看我师父的表情,似乎跟上台领奖的小学生差不多,這时候其实我心裡也有点打鼓,因为我师父這個人,其实我是看不透的,算命的人么,理所应当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别人都是骗骗外人就算了,他這個人超级沒下限,也沒点师父长辈儿的样子,节操這种东西根本就和他不沾边,总是把我骗的哭笑不得。但是有时候,他却說的很准,很准很准。 有多准?我给你们說一個事儿你们就明白了,有一次因为天热我要出门去河裡游泳,他破天荒的给我卜了一卦,說我今天别去游,那條河裡今天有一個淹死鬼要找替身,你去了死的就是你。 我开始還不信,他跟我瞪眼骂道:老子为了让你逃過這一劫折了三年阳寿卜的卦,你竟然敢不信?你今天别去,那河裡要是不死一個人我洗一年的碗! 我就不屑道:這說不准,說不定凑巧淹死一個,也算是你算对了? 他气的指着我的鼻子道:那只淹死鬼,是25岁死的,所以今天那边死的那個人,也是跟你一样,属龙,今年25岁! 我被他說的就算不信也不敢去游泳了,结果到了晚上,河边聚集了一大帮人在捞尸体,說是一個小伙子淹死裡面了,我听說后偷偷的打听了一下,那人竟然真的是属龙,25岁! 這件事儿就是去年发生的,今年我26.所以說,我师父這個人的话,你信的话,是折磨,因为他老是骗你,你不信的话,更是折磨,他說的万一是真的呢? 就好像那天我真的死活都要跑去游泳的话,万一死的那個是我呢? 所以我现在就不知道到底這次该不该信他,只能跟着他一起做這只乌龟的跟班儿,乌龟爬的很慢很慢,比一般的乌龟還慢,我既然選擇了跟着,就偷偷的问师父道:师父大人,您說的這只龟仙,是什么来头儿?看把你吓的。 他捏了我一下,道:等下我详细跟你說,大仙会听见! 他說這句话的时候,前面的那只乌龟竟然真的回头看了我們一眼,似乎真的能听到我們在說它的样子。 這下,让我心裡也燃起了希望,這只王八,莫非真的是带我們去找宝藏的?!看来师父的跪拜诚心的真有用,几個头就磕出来一只龟仙人! 只是有一点我感觉非常奇怪,因为师父這次的反应,着实有点非同寻常了,因为我开始就說過,他如果想要求财的话,凭他的本事,钱绝对不是問題。但是他好像是一個对钱沒有什么概念的人,這次怎么破天荒的,为了宝藏,对一只小乌龟這么尊敬? 不過我也只是想想,当时我就想,或许以前的钱,他不看在眼裡,而這次,是一個他都要动心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