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命盤
白先生沒有回我的話,而是往裏面走了一步進去,我跟在後面,的確感覺整個家宅陰森森的,與平時很不一樣,而走進來之後,我看見院子裏影影綽綽地站着一個人,也不知道是誰,就一直看着他,白先生也留意到了,我看見他已經拿了一張符在手裏,似乎隨時準備出手。
只是等走近了,卻發現只是個紙人,穿了人的衣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站在院子裏一樣,而這個紙人穿着的竟然就是我平時穿的衣服,紙人是沒有畫臉的那種,看起來更加陰森,我覺得心上越發害怕了起來,就問白先生說:“現在要怎麼辦?”
白先生說:“先去拿青銅鬼王面具。”
然後他就護着我一直往房間這邊來,到了屋檐下的時候,我感覺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可是擡頭又什麼都沒有,我也沒顧得上管這些,就和白先生進到堂屋裏,往房間裏進來。
只是到了堂屋裏的時候,我感覺整個堂屋裏都是人,而且定睛看了之後,才發現堂屋裏堆滿了密密麻麻的紙人,乍一看見很是嚇人,我問白先生說:“哪裏來的這麼多紙人?”
白先生說:“你去拿面具,別管這些。”
我於是強忍着恐懼進去到房間裏,房間裏倒是和尋常無異,我快速找到了放着面具的抽屜,把鬼王面局拿了出來,同時我聽見白先生在堂屋裏好像是在和誰說話,我聽見他問:“你是誰?”
我拿了面具就趕緊出來,只是在經過穿衣鏡的時候,餘光看見穿衣鏡裏的影子,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好像鏡子裏懸着一個人,並不是我的影像,我心裏驚了一下,就又看了鏡子裏一眼,誰知道這不看還好,這一看只見一個人背對着鏡子站着,不是我又是誰,我在鏡子裏的鏡像不是面朝着我的,而是背對着我的。
也就是失神的這一瞬間,我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悄悄地矇住了我的眼睛,冰涼的感覺,耳邊是那種“咯吱咯吱”的奇怪聲響,像是關節折斷的聲音一樣。
接着我就聽見耳邊傳來了一句:“死符。”
這兩個字像是有着某種魔力一樣,我頓時就感覺自己像是天旋地轉一樣滴往後倒下來,但是感覺要落地的時候忽然又穩穩地站到了地上,而我再看向身旁的時候,發現自己好像站在一面鏡子上,而鏡子下面卻是另一個人,與我的腳掌對着腳掌,就像是我在鏡子裏的鏡像一樣,可是我看見他帶着一個銀色的面具,而在看見他的那一瞬間,我喊了一聲:“銀先生?”
我看見自己明明是站在一個如同湖面一般的霧氣繚繞的地方,可是從鏡面之下看下去,卻只見銀先生與我倒立而站,他身處一個巨大的空間當中,身旁有四根玄黑色的柱子,剩下的就是看不到底的黑暗,一直延伸到無盡的地方,我低頭看着他,他也似乎低頭看着我,在我喊出他名字的那一刻,我只見平靜的鏡面上忽然有了水紋一樣的東西,讓我的視線瞬間晃了一下,而這個水紋就像是我內心的波瀾一樣,我自己問自己說:“我怎麼會認識他,而且還能喊出他的名字?”
我看見他的手上拿着一樣東西,是一個很大的圓盤,他用雙手託着,我聽見一陣機關啓動然後轉動的聲音,只看見整個水面都不平靜了起來,而且瞬間整個鏡面忽然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圓盤,我赫然站在圓盤的中央,只見周邊全是看不懂的古文字,一圈一圈地散在鏡面上,銀先生與我對立而站,手裏的圓盤已經徹底沒有了,接着我聽見他和我說:“這是司命盤。”
似乎是附和着他的聲音,我只見整個司命盤迅速旋轉了起來,唯獨我和銀先生保持靜止不動,我問銀先生:“你是誰,這裏是什麼地方?”
銀先生卻沒有回答我,他說:“你有沒有問過自己是誰?”
我聽見他問,幾乎想也沒想地就說:“我是薛林木。”
而銀先生冷笑了一聲,他繼續問:“那你有沒有問過,薛林木又是誰?”
我錯愕了一下,銀先生說:“兩儀風水陣和四象囚魂地同時出現,你就沒有想過是爲什麼嗎?”
我問:“爲什麼?”
銀先生說:“上官花,你去找他。”
在銀先生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只見飛速旋轉的司命盤同時靜止了下來,我看不懂司命盤,而且也還來不及看,就只見水面上的司命盤開始消散而去,最後重新編程圓盤的模樣被銀先生託在手裏,我聽見他說:“不一樣。”
我還想問什麼,又見水面上蕩起一圈波紋,只見波紋蕩過之後,水面之下的所有情景都消失了,我看向倒影,卻看見我在水裏的倒影已經變成了三面鬼像,嚇得我渾身一哆嗦,也就是這一哆嗦,猛地感覺自己身子抖了一下,就睜開了眼睛,這時候的我依站在鏡子跟前,不同的是鏡子裏已經變成了我自己的影像,完全沒有了剛剛背對我站着的那個人,而正是白先生將我給拉扯了回來,在我回魂的那一瞬間,我劇烈的呼吸着,好像隨時都要窒息一樣。
白先生一直扶着我,直到我好了一些之後才問我:“你剛剛怎麼了?”
我完全記得腦海裏的這些畫面,可是要描述的時候卻竟不知道要從何說起,倒是白先生說:“剛剛你呼吸全無,身體已經徹底冰冷,只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間,我從堂屋裏進來不過三四秒鐘的時間,你就從一個活人徹底變成了一個死人模樣,這太不可思議了,你究竟去了哪裏?”
我被白先生的話驚了一下,同時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左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發現是有體溫的,雖然有些涼的感覺,白先生則繼續說:“我進來的時候,聽見你對着鏡子說了一句什麼——他逃到了村子裏,就藏在村子的某個地方。你說的是誰,還有你在和誰說話?”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說過這樣一句話,難道是我在和銀先生說話,可是我記得我和銀先生並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那麼鏡子裏的這個背對着我的人,究竟是不是銀先生?
一時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得更加疑惑起來,白先生見問不出一個頭緒來,就和我說:“我們先到寺裏去。”
我和他從堂屋裏出來的時候,聞到堂屋裏全是燒紙的味道,只見那些密密麻麻的紙人全都化成了灰燼散落在地上,我問了白先生一句:“你燒了它們?”
白先生說:“是它們自己燒起來的,似乎是和你發生意外有關。”
我就不說話了,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我和銀先生見面的事遲早都要告訴白先生,只是卻不是現在,而且我還有一種錯覺,就是自從我醒來之後,我總覺得我身邊有個什麼人跟着我,可是又察覺不到在哪裏,我問白先生有沒有這種感覺,白先生說沒有,這就更加讓我覺得不安起來了。
後來我們重新到了寺裏,離子時已經只差了一會兒的時間,白先生在寺門口點了香來計算時間,然後和我說:“我只能送你到小院的位置,你拿着一炷香進去,在香點完之前一定要出來,記住了嗎?”
我點頭說:“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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