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一些秘密
然后她的眼神就和我的眼神对在了一起，我只看见她直愣愣地看着我，浑浊的眼睛裡竟有种阴森的感觉，我于是极其不自然地别开了眼睛，白先生這时候适时打破了沉默和尴尬說：“這個面具，你是否见過。”
說着白先生将布包打开，将這個鬼王面具从裡面拿出来。虽然离着好一段距离，但是老太太才看到就像是认了出来一样问說：“材质是青铜的。”
白先生点头說：“是。”
老太太接着說：“我的确见過這個面具。”
她竟然真的见過，我不禁有些怀疑地看着白先生，這样隐秘的信息白先生是怎么知道的，我感觉无论从什么方向去寻找线索，這個面具似乎都和国兰婆婆扯不上什么关系，那么白先生是怎么将面具和她之间给联系上的？
白先生听见之后声音变得阴沉了些，他问：“什么时候？”
老太太看见了面具像是忽然来了精神，就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但是却并沒有走到院子裡来，而是到了廊石边上，看着我們說：“十二年前。”
說着她的眼睛就直愣愣地看着我，好像這件事和我有关一样，說完她又看向白先生說：“十二年前的那一夜，木头就是戴着這個面具来到了我家裡，那时候他才六岁，但是面具就像是为他的脸量身定制的异样，戴在他脸上刚刚好，与他很相称，一点也看不出小孩戴着大人面具的感觉，而且那时候的木头既像是他又似乎不是他。”
老太太的這句话就像一個炸弹一样，我只感觉自己的耳边一直“嗡嗡”作响，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只有嘴巴裡情不自禁地发出声：“你說什么？”
而白先生并沒有理会我的惊讶，只是继续冷静地问老太太：“当时他是自己来的？”
老太太說：“他来的时候正好是三更，那时候我們早就睡了，我是听见了有人开门的声音才惊醒的，不過国兰起来的比我早，我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外面了，木头就戴着那個面具站在院子的中央，国兰站在廊石下面，她被木头吓到了，身子靠在廊石上，已经不能走动了，我出来的时候她喊了我一声，声音裡满是恐惧，完全是被木头被吓的。”
老太太边說边看了看我，似乎是在观察我的反应，我感觉每一句话都像是别人的故事一样，完全不敢相信這是那一夜发生的事，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是什么表情，我只听见白先生问：“当时就只有木头一個人嗎？”
但是老太太說：“不，虽然只有木头站在院子裡，但是我感觉還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一起来了，這個东西的气息弥漫在整個宅子裡，就像你们刚进来的时候察觉到的异样一样，你们察觉到的這股子奇怪气息，就是当初跟着木头来的。”
白先生說：“是死人气，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你身上有一股和木头一模一样的死人气，而這样的死人气在一個地方還出现過一次，就是寺庙的佛堂裡。”
佛堂，我，国兰家，這三個地方有什么关联？
我稍稍让自己冷静了一些之后，于是问了一声：“可是我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到你家来，還戴着這個面具？”
老太太却沒有答话，而是看向了白先生，似乎這個問題让白先生来回答，白先生竟然也很配合地想了想就回答我說：“我觉得可能是這個宅子裡有什么东西，而這個东西是和佛堂有关联的，你来是为了找這個东西来的。”
我看向老太太，老太太的身子镇静地有些异常，总让我觉得什么地方有些怪异，我于是问她：“你知道這是什么东西？”
可是老太太却摇头說：“我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件事，可能和這件事是有所关联的。”
我问：“什么事？”
老太太說：“我的儿子桥生，你们应该听說過，二十四岁的时候就死了。”
這個我听說過，据說是得了急病，這個奶奶和我提起過，只是得的是什么病，却并沒有說清楚，现在老太太自己提起来了，還說和我出现在她家的事有关，心想果真這件事被白先生给說中了，国兰的死恐怕也和桥生有关系。
我們都沒有出声，等着老太太继续說下去，老太太顿了顿說道：“桥生一直在河裡打渔，我记得是有一天他回来的很晚，平时一般太阳落就回来了，可是那天一直到了天黑了好一阵才回家，他回来的时候我见拖着一個箱子，箱子似乎還有些沉，问他哪裡来的，他說是打渔的时候从河裡给捞起来的，上面上了锁，他怕被人看见，就到了天黑才带着回来。”
听见是一個箱子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我联想到了在我床底下发现的那一個，于是心裡就有些不好的念头飘過，同时感觉好像還真有什么线索和他家给联系了起来，虽然至今我都還沒有弄明白为什么我的床底下会有一口装着尸骸的箱子。
老太太說：“桥生以为会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因为箱子還是挺沉的，他找来了锤子把箱子的锁给敲掉了，可打开一看箱子裡面竟然是一套死人穿的寿衣，衣服整整齐齐地叠着，从脸布到寿鞋自上而下地放着，而且明明是从水裡捞起来的，可是裡面却一点水迹都沒有。看到是一套寿衣的时候我們都吓到了，然后才反应過来這是哪家丢出来的不干净东西，于是我就让桥生赶紧把寿衣连着箱子丢掉。”
听到這裡，我追问說：“那你们扔了沒有？”
老太太說：“桥生也吓到了，当时是国兰和他一起去扔的，而且確認是扔进了河裡這才回来。只是谁想到到了半夜的时候我听见国兰的惊叫声，就起来看，然后就看到国兰站在床下边，桥生穿着那一套扔掉的寿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直挺挺的，喊他也沒反应，我试着摸了摸他，身子虽然還是暖的，可是呼吸基本上已经沒有了。我问国兰怎么会变成這样，国兰說她正睡着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耳边喊了她一声，他就惊醒過来了，然后就感觉到躺在身边的桥生不对劲，接着就看到了這一幕。”
說实话，听见老太太這样說我自己也被吓到了，尤其又是這样的夜裡头，就只感觉心裡有些毛毛的，我问說：“那后来呢？”
老太太說：“我当时只当是桥生中邪了，就急忙找了一些纸钱和香帮他化了一份，谁知道我点纸钱的时候怎么也点不着，火才点在之前上就熄掉了，我又去点香，然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手，我看向自己手腕只看见了黑色的手掌印，于是我才知道家裡是招邪了，就想去找先生来帮忙，谁知道就看见桥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堂屋门口，穿着那一套寿衣喊我說——妈，我不行了，替我准备一口棺材吧，你找来了先生，家裡就要停三口棺材了，說完他就直愣愣地站在门槛边上，他那穿着寿衣的样子就像死人诈尸了一样，到现在我想起来都還有些后怕。”
一直不出声的白先生說：“他当时是這么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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