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樊笼 四
咔...嘟。
手机裡传出游戏失败的音乐声。
青年眯起眼,收起手机。
“又输了....真是难啊這一关。”他伸手理了理黑色披肩发,看向电梯外的平头黑夹克。
“??你...不出来么?朋友。”平头黑夹克皱了皱眉,电梯门开了已经十多秒了,但对方還是一动也不动。
“啊...抱歉,都忘记了是過来干什么的。”青年露出恍然神色,放下手。
“谢谢。”他抬脚,往前,踏出电梯门。
嗤!
刹那间一道红光从平头咽喉划過。
那光速度之快,在平头视野裡只残留着一道红线。
血花飞溅。
他怔怔站在原地,手抬起,摸了摸自己脖子,沒感觉。
“我....”平头张口想說话,但直到出气发声,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不了声了。
一丝剧痛此时才迅速从脖颈蔓延,弥散全身。
‘我.....被杀了!?’
他往后踉跄两步,双手紧捂住咽喉,剧痛,缺氧,绝望,种种负面情绪此时才不断涌出。
嘶。
红光环绕一圈,飞回青年手心。
那是一把巴掌长短的火红机械刀。
整個刀身由细密零件契合而成,尾端有着密密麻麻细小银蓝色火线喷射。
刀身還铭刻有一串文字,似乎是某种加密语。
青年走出电梯,从平头身侧擦身而過。
一直走到客厅门口。
他停了下来,沒有推门,而是抬起右手。
“麻烦你了,火镰。”
他似乎在和什么东西說话。
嗡
刹那间,一道道红光从他身上口袋中飞出,漂浮在身侧空中。
那红光中,赫然是一道道巴掌长短的机械小刀。
站在门前,青年伸出手,按在门板上。
噗。
嗤嗤嗤嗤嗤!!
瞬息间,十多道红光骤然穿透门板,飞入客厅内部。
红光拉出一條條红线,宛如一把把弯曲镰刀,又如一群灵动游弋的红鱼。
一秒。
两秒。
三秒。
青年收回手,轻轻一握。
顿时十多道红光从门板破口鱼贯飞出,重新飞回他衣服口袋。
“完美。”青年转身轻松的走回电梯,按下一楼键。
此时一阵微风吹拂,客厅门板缓缓歪斜,哐嘡一声掉落在地,露出内部此时的情景。
整個客厅内,一個個之前在這裡候命的黑帮成员,有的歪倒在沙发,有的倒在地板上,有的背靠墙壁坐下。
所有人咽喉都流出一片殷红。
而阳台上,孟明诚仰头半躺在躺椅上,眉心插着一把火红色机械小刀。
此时刀身缓缓亮起一片复杂红线,宛如某种特殊电路图。
轰隆!!
猛然间一团火焰从刀身周围陡然炸开。
火光席卷整個房屋,烈焰明明沒有附着任何可燃物,居然凭空弥漫到阳台连头客厅,卧室,厨房,等所有空间。
诡异的空气燃烧,在点燃所有可燃物后,再度从最中心处传出一声爆炸。
嘭!!
爆炸的火焰从阳台处喷涌而出,映照得下方小区空地一片亮红。
长发青年走出楼道,抬手看了眼手表時間,吹着口哨快步离开。
从始到终,他都沒再回头看爆炸。
出了小区,身后才传出阵阵物业救火的机器洒水声。
小区外,几辆黑色豪华敞篷车已经提前等在路边。
最前面的车门推开,走下一個两米高的墨镜壮汉。
壮汉按了下墨镜侧面一個按钮,看向走近的长发青年。
“好久不见,丁宁。”
“老板呢?”长发青年熟络的拉开车门坐进副座。
“等着你呢,按你们仪国的话就是给你准备晚宴,接风洗尘。”壮汉笑道。
“果然還是老板好啊,知道我喜歡這调调,给我全准备好了。”青年满意的拍拍车子内饰。
“才過来就要麻烦你,辛苦了。”壮汉启动车辆,跑车两個三角车灯缓缓亮起白光。
“客气什么,等我到了伱们主场,到时候有得你忙。”青年笑道。“对了,听說老板在這边也铺了個场子?”
“嗯,毕竟要做的事很多。”壮汉一按按钮。
车子轰鸣一声,猛地往前加速冲出。
三辆车形成小车队,穿過一條條街区,不多时,身后孟明诚所在的高档小区再度爆开火光。
轰鸣声远远传开,火焰几乎将夜空中的黑云照亮,染红。
“动静這么大?”开车的壮汉有些担心。
“一個黑帮头子,沒人在意的。”长发青年手指在侧面车门上轻轻敲击。
“很多时候,逞凶斗狠,抱团取暖,都只是因为自己太弱,除了自己,沒有什么其他可以依靠。所以让自己看上去很凶,這样别人就不会去欺负他。”
“反正你是地头蛇,你說沒事就沒事。”壮汉道。
不多时,车子减速,在一处挂着明德酒楼的金色餐厅前停下。
门童上前开门。
长发青年侧身下车,大步走向早已等在门前的宽厚人影。
“好久不见,老板!”他笑着张开双手。
“好久不见,丁宁。”人影转過身,露出辛德拉温和怀念的面孔。
两人张开双臂,狠狠拥抱一起。
清晨。
阳光斜射,照在白色书桌上,反射出一片朦胧的模糊白光。
李程颐仰躺在床上,沒盖被子,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神态安详,身体笔直。
唰。
突然,他的眼睛毫无征兆的睁开,手已经不自觉的摸在了腰间枪套处。
枪套扣子打开,他已经握住了裡面的枪柄,随时可以拔枪扫射。
全自动手枪可以在几秒内将全部弹夹清空。
在看清自己所在环境后,李程颐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他坐起身,看着自己握着枪柄的右手,忽然有种莫名的感触。
這才多少時間,他就变成這种状态
坐在床上,李程颐只感觉脑袋一片空荡,骤然从死角的夺命危机中脱离出来,他整個人连同身心都有种莫名脱力感。
‘不管怎么說,死角以后說不定還会遇到,必须尽快增强自保之力。趁着现在沒危险,赶紧研究恶念吸收再說。’
李程颐看了眼卡在89%的恶念上。
翻身下床,他满脑子都开始思考,怎么才能从其他地方弄到足够多的恶念。
穿戴好衣服,出了卧室,父母都已经去上班了,唯独姐姐李程九的房间還有声音传出。
李程颐也懒得和她打招呼,自顾自的煮水煮蛋做早餐。
他很喜歡白水煮鸡蛋,冷水放入鸡蛋,水沸腾就可以捞起来了。
鸡蛋不可久煮,否则会在淡黄表面生成黑绿色的硫化物质。
以前他還不知道,后来有人告诉他這种物质有微毒,对消化能力不好的人很不友好,于是他便注意了。
煮好两個蛋,加一杯盒装牛奶,一包苏打饼干,就是他一早上的早餐。
坐在客厅餐桌边慢慢吃着。
叮咚。
忽地门铃响了。
李程颐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個陌生人。一個他从未见過的,浑身包裹在黑色风衣裡,還戴着黑口罩,ar茶色眼镜的高個子。
“你好,我找李程九。”高個子轻轻出声,是個嗓音有些沙哑的女声。
李程颐這才注意到,对方后脑有着一條金色麻花辫。
“哦,她在裡面房间。”李程颐愣了下,迅速回答。
他不是因为对方外形怪异而发愣,而是对方的嗓音有些怪,他一時間沒听懂,后面才反应過来。
“我可以进去嗎?前几天我也来過了,伯父伯母也都见過我。”长辫子女子礼貌的請求道。
她取下眼镜,露出一双看上去很温柔的蓝色双眼。
“可以的。你好,請进吧。”李程颐让开身,让对方进门。
“我叫玛丽安,你是李程九的弟弟吧,我還是第一次见到你,真难得。”金发辫女子进门换鞋,声音柔和道。
“是嗎?”李程颐笑了笑,沒說什么。
“我也想有個弟弟,可惜,父母年纪大了,不愿意生。”女子找了個椅子坐下,目光仔细的打量起李程颐来。
“你们姐弟长得真像。”她笑着评价道。
“我给你倒杯水。”李程颐出于礼节,去了厨房拿一次性杯子,准备倒水。
‘恶念吸收:92%。’
‘恶念吸收:100%。’
‘花鳞衣第一次进化开始,請稍后....’
突然间,他伸手去拿杯子的手微微一颤。
‘恶念吸收??我在家裡,哪来的恶念?谁对我有恶念??!’李程颐心头一凛,但依旧拿出杯子,提起水壶倒水。
清澈的水流灌入杯中,他听到客厅裡那個玛丽安的說话声。
“程九,你弟弟真可爱,你父母也都是很好的人,真好啊....难怪你一点也不想....”
“闭嘴!!”
嘭的一声,卧室房门大开。
李程九面孔冰冷狰狞,大步走到玛丽安身前。
两人一站一坐,一個扭曲一個微笑。
“怎么样?”玛丽安莫名的轻声问。
“....”李程九咬牙,一根根青筋在额头太阳穴凸起。
“我已经来了六次,我們对你的诚意真的很足。”玛丽安柔声道。
“我....”李程九忽地眼睛发酸,她想哭,但知道自己绝对,绝对不能露出软弱!
“你看....”玛丽安双手张开,眼中露出羡慕之色。“你有很爱你的父母,有可爱如小兔子般的弟弟,有這么一個开心温暖的家...我...”
“我答应!”李程九猛地打断她,“我答应你们!”
“呵呵,真好....”玛丽安慢慢站起身,轻轻拥抱了下浑身颤抖的李程九。
“别怕,别怕,你很好....已经很好了...”
李程九眼泪狰狞的流出眼眶,她站着哭了。
沒有预兆,莫名其妙就這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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