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点烟 作者:未知 其实静下心想想,陈刚和李雪对我来說同样很神秘 李雪是鬼,却可以在太阳下行走,陈刚沒了心脏,却知道怎么培养阴蛇来续命,他们都很不简单。 短暂的商议之后,陈刚也不废话,带我来到了长途汽车站。 李雪的老家在牛子沟,距离市区几十公裡,而且背靠大山,是個比较偏僻的地方,老旧的客运汽车在蜿蜒的盘山公路颠簸了起码超過三個小时,才总算到达了距离牛子沟最近的一個小集镇。 下车之后,我急急忙忙找烟抽,這一路可把我憋坏了,可掏出烟,却沒找到打火机,应该是掉车上了,我也沒回去捡,向陈刚借火点烟。 镇子上的人不多,下车后已经是中午了,陈刚带我走进一家餐馆,打算先填饱肚子再說。 老板娘過来点单的时候,我恰好看见菜单上有蛇羹,多了個心眼,指着菜单上的蛇羹說道,“最近身子有点虚,要不咱补补?喝点蛇汤再干活?” 云溪市位于西南方向,丛林密集,吃蛇的大有人在,也不是啥稀罕物,可我這么一点,陈刚的脸色却立马变白了。 “小王啊……”陈刚用手压着我的胳膊,强装镇定,“蛇肉就不要吃了,那玩意腥臊得很,而且還有寄生虫,還是少吃为妙。” 我心中冷笑,在昨晚看你生嚼阴蛇的时候,沒见這么恶心。 “那行,就炒份猪腰子吧,”其实我也沒打算真吃蛇肉,尤其是见了昨晚的那一幕,现在要我喝蛇汤,我也喝不下去,只是故意想试试陈刚而已。 因为赶時間,我們也沒耽误太久,匆匆吃了午饭,就抹着嘴唇出门,去镇子上打听好路,急急忙忙地赶到了牛子沟。 牛子沟不大,顶多也就是二三十户人家,前几天下過雨,村裡道路有些泥泞,刚进村口,迎面就撞见几個抬着花圈的人,正低头走在我前面。 我快步追上去,朝一個中年人多嘴问了一句,“叔,前面什么情况?” “死了呗,村裡有個疯子吊死在牛棚裡了,大伙赶着去给他吊丧呢。”中年大叔有也沒回,走了几步,又突然问道,“你们不是牛子沟的人吧,来這儿干啥来了?” 我赶紧陪笑着递上一支烟,“叔,我們是来看朋友的,能像你打听一下不,你认不认识李雪?” “李雪……”中年人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說有印象,不過這丫头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啊。 我给他点上火,假装漫不经心地說道,“是啊,她死的时候我們沒赶上,這不专程過来祭拜的嘛。” “哦,那你们来得不赶巧,李雪他母亲进城打工去了,现在已经很少回村子了,她女儿埋的地方,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啥? 我有点懵,赶紧追问道,“大叔,都是一個村的,你们咋能不知道李雪埋在哪儿呢?” “唉,”中年大叔叹了口气,神神秘秘地凑近我說,“据說是因为那家女儿死得比较蹊跷,她家一直闹鬼,刚被抬回来那天,连尸体都不见了,十几個人找了一宿,才发现那女人的尸体居然自己爬到房梁上去了,你說邪不邪乎?” “后来蔡妈找了几個阴阳先生来看,都說她家女儿死得冤,得作法才能保住一家老小平安,因为這是传得太邪,也沒人敢去她家吊丧,所以蔡妈最后把自己女儿埋在了哪儿,谁不清楚。” “哦,”我点点头,假装震惊,心裡却在嘀咕,能不邪嗎,這女人前几天還陪我說睡觉呢。 当然,這话我沒敢說。 进了村子,我們就和那几個扛着花圈的大叔分开了,我向他们打听清楚了李雪的老家,到地方一看,果然大门是紧闭着的,而且被一把铁锁锁上了。 我对陈刚說,“刚哥,看来咱俩来的不是时候,要不然今晚先回镇上,等那個蔡妈回来之后在拜访?” “等個屁,你小子傻呀!”陈刚沒忍住呛了我一句了,“咱俩干嘛来了?你還真当是亲戚窜门啊,先在旁边守着,等天黑之后,咱们再翻墙进去!” 我被陈刚骂了几句,不過想想也是,咱俩今天可是带着仇恨找上门来的,還管什么规矩不规矩? 陈刚看了看時間,說道,“先在還早,才下午四点,咱们先找個僻静点的地方蹲着,别老堵在李雪家门口,让村子裡的人看了会起疑。” 我点头,表示赞同,和陈刚走远一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接下来就是等天黑了,自从昨晚发现陈刚吃阴蛇,我就一直对他很膈应,沒敢太靠近陈刚,坐得离他有点远,也沒怎么說话。 陈刚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苦笑了一声,也沒主动靠近我。 我俩一直待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日头西沉,天色也渐渐变暗了,我正坐在石头上晚上及,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我以为是陈刚,头也沒回地问道,“干啥?” 哪知从后背传来的声音,却不是陈刚的,“兄弟……能借個火嗎?” 我一回头,看着一個穿着唐装的中年人,手裡拿着一支烟,对我呵呵直乐。 他头发被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戴得也很整齐,却露出满脸的痴呆像,嘴角边還挂着口水,一边挥着手裡的烟,一边朝我傻乐。 原来是個疯子。 在我們老家這带,农村医疗條件不好,再加上封建迷信,有很多近亲结婚的例子,那年代也沒個产检啥的,所以基本上每個村庄都会生出傻子,不過比起其他傻子,眼前這位倒是挺幸运的,至少从他的穿着打扮,家裡條件应该不错。 我不想跟個疯子纠缠,摇摇头說道,“不好意思,我的打火机在路上掉了。” 我沒骗他,這一路都是借陈刚的打火机在点烟,本来打算重新买一個,因为急着到牛子沟,也沒顾上。 可傻子听了我的话,却不肯走,傻呵呵地围着我转,“兄弟,借個火,借火……” 我哭笑不得,怎么李雪家沒进得去,反倒先让個傻子缠上了呢? 我只好苦笑道,“哥,我真沒有,打火机路上掉了,要不然你找别人得了。” 傻子嘴角挂着口水,对我直摇头,口齿含混不清地說道,“你身上有,你肯定有,你骗我,全村人都欺负我……” 傻子不停纠缠,我火了,猛一下站起来,“都說了沒有,你不信看我的兜,你看看……你……诶?” 可当我将几個口袋全翻出来,打算想傻子证明我身上确实沒带打火机的时候,一摸兜,上午不见的那個打火机,居然又出现了。 怎么回事? 我懵了,上午這么急都找不到,怎么這会又回到裤兜裡了? 抓着打火机,我感到不可思议,傻子却拍着手“呵呵”直笑,“你看,我就說你有,骗我的……” “得得得……我给你点上。”我很不耐烦地点燃火,凑到傻子面前。 傻子也不闹了,把烟含在嘴裡,凑到我打火机上来。 点上火,我正准备收回打火机,谁知接下来的一幕,却直接把我看傻眼了。 傻子对着烟屁股猛嘬,刚点上的烟,被他一口就吸到底,随后,傻子贪婪地丢掉烟蒂,眯着眼睛,仿佛回味无穷,又拿出一根烟来,示意我给他续上。 卧槽! 我也算個老烟民了,真沒见過這么抽烟的,這傻子也不怕肺穿孔嗎? 见我愣着沒动,傻子不乐意了,嘴裡“咿咿呀呀”地喊着,让我赶紧给他续上,我還在迟疑,耳边却突然传来陈刚的一声大吼,“小王,你在干啥?” 陈刚吼得很大声,吓得我浑身一颤,反应過来的时候,傻子居然一把抢過我手上的打火机,掉头就跑! “喂,你干什么?”我想去追傻子,可陈刚却快步跑過来,直接将我抱住,凑到我耳边大骂道,“你抽什么风?别追了!” 我好像发了癔症一样,愣了几秒钟才回過神来,望着脸色苍白的陈刚,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你小子见鬼了!”陈刚气急败坏地松开我,沉着脸說道,“我要說那傻子是鬼你信不?” 我摇摇头,“你可别唬我,鬼也能抽烟嗎?” “述說鬼就不能抽烟,鬼告诉你的啊?”陈刚气得想揍我,“我刚才不拦着你,你阳寿都给他借沒了,知道不?” 啥,借什么阳寿?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听不懂陈刚的话了。 陈刚见我一脸不解,冷笑着說道,“小王,你好好想想,你打火机不是在车上就掉了嗎,当时你把裤兜都找遍了也沒找到,怎么刚才那傻子一出现,你马上就找到了呢?” 陈刚這么一說,我才猛地惊醒過来,刚才那個打火机,的确跟我上午带的那個颜色不一样,它根本就不是我的。 我還是摇头,“就算打火机不是我的,也不能证明他就是鬼啊。” “你這傻小子,不信是吧,不信你跟我来!”陈刚气得脸都青了,抓着我手,大步朝着村子裡吹唢呐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