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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翠微山庄

作者:陈青云
沐莹离开客店,向遵化的方向行去。走了一段路,遇上個小树林。沐莹感到疲乏,走进树林,倚着-株树,闭目休息。他似睡非睡,直到天亮,林中鸟雀欢叫,才把他吵醒。他站起身,练了一趟拳,舒展了一下四肢筋骨,又继续赶路。两天多的時間,就到了遵化马兰峪。

  马兰峪四周环山,中间的开阔地也丘陵起伏。他在客店吃饭时,花了一两银子,打听到了遵化马家在马兰峪的翠微山庄,老当家的马瑞朋是翠微山庄的庄主。马家是数省闻名的武林世家,快刀无敌马瑞朋声望极高。黑白两道的人物,都对其趋之若鹜,他们兄弟五人,個個武功高强,還有数名子侄、众多徒弟。保护家丁更是不计其数。

  当时沐莹寻求客店住下,天交二更,他穿了夜行衣,用黑纱蒙面,飞出客店,直奔马家大院而去。翠微山庄内树木蓊郁,众多树木环着马家大院。他飞身上树,在树上飞纵過枝,神不知鬼不觉进入院裡。院裡房屋鳞次栉比,他从大树上飞越到房上。站在屋脊向四处一看,只见全院漆黑,寂静无声。他纵了几纵,又一看,见从树空裡露出一個亮着灯的大屋,他飞纵過去,隔着窗纸,就见屋裡人影憧憧。轻轻過地,蹑到亮灯的窗前。他从窗孔向裡看去,看清了屋裡的宴客。一张紫檀木大八仙桌摆在中央,上面杯盘罗列,尽是山珍海味。首席上坐的是一個五十左右岁的秃顶黑脸老头。他身高体壮,印堂发亮,两個太阳穴鼓起,鹰目燕颌,下颚留一撮山羊胡须,脸无笑意,不怒而威。沐莹想,這人一定是马家当家人马瑞朋了。他的下首坐着一人,和他模样差不多,只是比他年轻些,這人一定是马瑞朋的兄弟。客位上靠马瑞朋坐着一人,是個头陀。這人碧眼金发,皮肤呈桃花色,他背阔腰圆、身体魁伟高大,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還显得有些发挤。

  碧眼金发人的下首,是個刀瘦脸细高個儿。

  沐莹想:“這么大的庄院,黑夜裡乱闯,是找不到囚禁碧莲的房间的。我不如先听听他们說什么。”

  大厅裡,几個下人伺候,四個人边喝酒,边谈话。主人对碧眼金发人很尊敬,不断起身让酒让莱:“普善大师,請!”

  碧眼黄发客人說着不甚流利的汉语,谈笑风生。他喝了一碗酒,兴奋地道:“多谢马庄主盛情招待。老衲此次来翠微山庄,若能办成這件事,一月内马庄主就可得到我教的九阳真经。此真经是少林七十二项绝技的第一项绝技,学了它,受惠无穷!”

  马瑞朋对此《九阳真经》早就垂涎三尺,他满面春风地对普善:“谢谢大师!”

  普善道:“老衲身在西域,却早闻一剑无敌沐临风的公孙越女剑法厉害。今日若能得此剑法,足可慰老衲平生之憾了。”

  他下首那個刀瘦脸客人,脸色不阴不阳,显然对碧眼金发客人有些妒嫉。听了碧眼头陀的话,脸上现出一丝冷笑,但這冷笑一瞬即逝,立即端起一杯酒喝了,来掩饰自己的表情。

  马瑞朋下首那人却脸现忧色,他端杯未饮道:“只是,给李文谦的信,已经送去了,并未见他有什么反响……”

  碧眼金发头陀:“這事二庄主放心,李文谦不会不入谷的,常言‘儿女情长,英雄志短’,他怎能不顾他女儿的性命,而替方景纯保守這部剑法呢?”

  马瑞朋:“可惜李文谦不是英雄,這人毫无义气,又中了方景纯的毒,也许对他女儿……”

  “所以,接到我們的要挟信,不理不睬。”马瑞朋下首那人抢话道。

  碧眼金发人不以为然:“還是马庄主办事不对法,信应该逼他女儿写嘛。”

  窗外偷听的沐莹心說:“好毒辣!”

  马瑞朋下首那人道:“普善大师想到的方法,我們也想到了。只是那小丫头不就范,无论怎样逼她也不写。”

  碧眼金发头陀一阵哈哈大笑,笑得声震屋瓦,全堂人都吃惊地看着他。

  马瑞朋道:“你笑什么?”

  普善:“吃過饭,你把那小丫头交给老衲,管保叫她乖乖听话。”又是笑,笑得有些淫邪。

  窗外偷听的沐莹心一惊。心想:“可怜的碧莲妹,落在這個恶人手裡,恐怕要……”

  沐莹正往下想,那個刀瘦脸开口說话了:“普善大师欲办之事,须等到饭后,敝上托马庄主所办之事,不知可曾办妥?”

  马瑞朋脸现歉疚之色,停杯对刀瘦脸者道:“高管家,真是对不起,接到贵上的手书后,愚兄弟就多方物色,可惜……至今也沒选到合适的人材。”

  马瑞朋下首那人道:“其实,以贵上之才,在家杜门课子,那裡還要還要另外廷师呢?”

  高管家道:“二庄主有所不知。敝上聘請家庭教师非为课子,敝上近年,突然酷爱诗词,在庄园之内,建一院中之院,足不出户,天天手把诗词,若思诗意。有一本诗卷太深奥难解,敝上颇为所苦,想廷聘一個既精通诗词,又会武功之人,和他谈诗论剑,消磨时光。”

  马二庄主摇头道:“這样的人,不好选!不好选……”

  窗外的沐莹想,這個高管家說的“敝上”是谁呢?這個学武之人退隐江湖后为什么酷爱起诗同?!他为什么为解一本诗词竟要請一個家庭教师?……

  屋裡马瑞朋道:“請告令主,他老既在家闲暇无聊,在下诚意邀請他到敝舍小住。令主的武功闻名遐迩,若能辱临敝庄,是马某之幸!”

  高管家道:“高庄主的美意,在下一定转告敝上。不過敝上定不愿涉足江湖……”

  普善道:“你家主人,快刀也名气不小,好端端的,突然封刀退隐做什么?!贵庄虽好,可是,蜗居個小村有什么意思?”

  高管家觉得這胖头陀莽撞无礼,但神秘地笑着沒說什么。

  屋裡沉默,窗外的沐莹却思想活动加速。他想:“那個恶头陀吃完饭,一定对碧莲妹施手段!我要救碧莲妹,必须在他们吃饭的這段時間。”他正要离开窗下,去寻找囚禁碧莲的囚室。忽然屋裡二庄主的声音又說话了,沐莹抬起的脚,又放下,只听马二庄主道:“听說那個沐莹,离开李家,不知去向。以在下愚意推测,他当是沐家公孙越女剑法的唯一传人。听說燕南三侠之一的李文谦,還是骗他演了两遍,才记忆整理的。只要我們能捉住沐家那小子,就不必找李文谦要那蹩脚的东西。”

  马瑞朋立即反驳二庄主道:“二弟!你以为沐莹那么容易让我們捉住嗎?他几次成漏網之鱼,一定惊魂未定,哪裡還敢在燕南露面?另外,听說大内悬赏捉他,那小子一定落在大内手裡,我們怎能和大内竞争得了呢?”

  沐莹的心又一抖,心想:“大内要捕捉我,方景纯、马瑞朋都要捕捉我,我安身之处可真稀少了!我要先救出碧莲妹,然后远走高飞,离开這是非之地。”

  沐莹悄悄退离窗下,到院内去寻找碧莲的囚室。他知道囚室不能在主房,就到偏僻房间寻找。他先到院子的西北角,正往前走,忽见一條黑影在一個房前一闪,就消失在树林间。沐莹蹑到那人影闪過的房前一看,见门下倒着一個人.看了看那人胸口伤处,血正汨汨外流,人已经死了,显然人是被方才走了的人杀的。沐莹心思电转——莫非這屋就是囚室?被杀的人是室内守卫?他试着去摸被杀的人的腰际,果然在他的腰际摸着了一把钥匙,他摘下钥匙,去开這门上的锁。只一试,锁便开了!他推门进去,低声叫道:“碧莲妹!碧莲妹!我来救你!”屋裡却沒人应。他想必是碧莲妹睡着了,又往裡走,并稍提高了点声音叫道:“碧莲妹!碧莲妹!我来救你!”

  突然,从屋裡闯出一個人。這個人手拷、脚镣“哗啷啷”响着,从黑暗中飞撞而去,把沐莹撞得身子一歪,几乎跌倒,待沐莹站稳了身子,那人已迅猛冲出室外。

  沐莹急出囚室,外边已不见了人影,沐莹茫然立在那裡,

  他想:“這個人是谁?這個人個头高大,力道很足,显然不是碧莲,碧莲妹被囚在哪裡?”他正茫然不知所措,忽然,厅房那边有個尖声音高喊:“不好!关胜杰跑了!关胜杰被人放跑了!”

  厅房一阵大乱。二庄主的声音在外喊:“关胜杰是魔教的左使,翠微山庄的对头,别让他跑了!”马瑞朋宏音亮嗓地喊道,“关胜杰是翠微山庄的死敌,不能让他跑了!翠微山庄人全出动!追!”普善道:“魔教也是我西域少林派的对头,我也帮你们去追。”

  马家之人提了灯笼,拿了火把,持刀持剑,向院裡西北角跑来。

  沐莹大急,飞身上房。他想:“我若向外跑,正与马家人的追路顺向。此刻马家的人都追向這裡,到马家内宅去,也许更安全。”于是他顺着房脊背后跑了一段,就飞身上树,再跳树過枝,跑向内宅。到了内宅,沐莹从树上跳下,隐在墙角。他听了听,不见动静,就顺房廊悄悄前行。走到一排房子的尽头,忽见门前立着一人。沐莹身在险地,随时警惕,随时戒备。他不能容這人出声就得杀死他!于是他一個飞纵過去,就刺這人一剑。

  那人并无抵抗,也未出声。沐莹觉得奇怪,仔细一看,发现此人早被人杀。他从這人身上拔出剑,立即想道,此房既有人看守,定不是等闲房屋,莫非也是囚室?于是从死者身上搜到钥匙,去开房门的锁,发现房门的锁已开。他推门进屋,低唤了两声,屋裡沒人应声。便抽身出屋,纵身上房,不敢再在马家停留,从东南角飞出院外,隐入树林。

  离开了翠微山庄,沐莹才有工夫想方才发生的一连串的事,事情很清楚,除他之外,救人者另有其人。是這個人杀了西北角的看守,等我放走了-明教的左使后,又用调虎离山计,骗出了马家众人,救走了马家内宅囚室关着的那人!這個神秘人是谁呢?被救走之人若是碧莲,他会不会是李文谦?這個思想一飞进心裡,他又立即摇头否定。他不相信李文谦会冒這么大的险来救他女儿。但是除了李文谦,救碧莲的有谁呢?她妈妈王婶嗎?也不可能……救走碧莲之人,武功既高,又有心计,而且对马家庄院及两個囚室,一定早做了调查。想到两個囚室,他想到了西北角囚室裡的人。马瑞朋等人說,他是魔教左使。他也一定是個唐赛儿那样的英雄。魔教是外人的叫法,他们内部叫明教,也叫日月神教。那么此人是不是少华救的!?蓝姑娘对我有恩,我不能对她们教的人有难漠不关心。這人脚镣、手铐都沒开,不知能否逃出魔掌?

  沐莹想去看看关胜杰逃出沒逃出,沿着环村树林向西北方向走去。他施展开轻功,不大一会儿,就到了庄西北角。他刚走到庄北,就见西北火光照耀如山白昼,向前走去,远远就听到人们吵嚷声和兵器交碰声。他走到近处,躲在树后看,只见马二庄主带着马家徒弟、家了围住一個四十左右岁浓眉大眼的汉子攻杀。這汉子双手双脚带着镣铐,活动不能自由。但他用锁住双手的铁链当武器,力战众敌,全无惧色,马家已经死伤多人,但是马二庄主指挥着马家人攻得更急。

  马二庄主的刀法真是奇妙惊人,斩、刺、抽、搠、挑、抹、划,每個动作都快逾电内。但是他旁边的徒弟、家丁倒妨碍了他刀法的施展。

  那黑脸汉子的武功也真是深不可测,双脚带镣犹能纵起数丈,然后用双脚去踢敌人,双手的武功更是高超得无以伦比,只凭锁住双手的一根索链就能防御住马家十数人的猛攻,而且,似几只抵抗還游刃有余,不时尚能晃着铁链猛攻,杀死马家人中的弱者。

  马瑞朋站在旁边观战,看见马家众人战不胜一個带着镣铐之人,非常愤怒,他大喝一声:“都退下!让我来掂量掂量关左使的武功!”

  马家众人正担忧关胜杰各個击破,忽听马瑞朋喝令他们退下,犹如遇赦,纷纷后退,给马瑞朋去战关胜杰让出一块空地。马瑞朋抽出剑正要跃上抢攻,只听在旁边观战的普善道:“让老衲来领教领教关左使的武功!”說着一纵身先马瑞朋而上,纵起身一個天龙探爪,向关胜杰抓下。

  关胜杰不答话,抡铁链就猛攻,迫得普善身在空中,倒翻后跃,脚刚一落地,立即双拳运力,以推山之势推出。关胜杰铁链下垂,用双掌迎上,只听“嘭”的一声,二人的掌接实,普善被震得收脚不住,连退了五六步才站稳。关胜杰也退了五六步。普善和关胜杰对了一掌,不敢再轻敌,从背后抽出银亮双钩.挥舞而上。关胜杰不怠慢,挥铁链迎上。

  论兵器,双钩属特殊兵器,是剑的克星。因为双钩,只要一接触敌剑,立即就把剑绞住,使用剑者前刺不能,后抽不易,陷于被动。可是双钩遇到了使铁链当兵器的,就一筹莫展。因为他只要一出招儿,不是被铁链套住,就是被铁链荡飞。量是关胜杰手脚都受限制,影响了他的灵活与动作速度。二人旗鼓相当,战了二十多招沒分胜负。

  关胜杰用铁链当兵器,威力倒是很大,但是他必须双手齐轮,双足飞纵,這样就特别消耗力气,战久了,自然支持不住。眼看动作越来越迟缓,就要败在普善的手下。

  沐莹犹豫不决,按武林道义,蓝少华对他有恩,他有义务救她的同党。尽管是战败而死,他也应该這样做。可是他知道,他此时绝不是马瑞朋、普善、马二庄主三人中任何一人的对手。他身负大仇,两事相较贵从权,這样徒死有什么用呢?他应该等一等想個万全之策……

  沐莹正在冥思救关胜杰的办法,忽然战场上响起一阵喝彩声。他抬头一看.见那個普善陀换了兵器,扔掉双钩,换了一支笔。這支笔并不是兵器中的判官笔,只是普通毛笔大小的一支铁管笔。但是這支笔在普善手裡,却成了得心应手的兵器。只见他手法奇快,几乎看不清他在动作,关胜杰的脸上、身上已被戳了几处伤,只是還沒戳中他的要穴。关胜杰的脸上、身上海多一处伤,马家之人,就喝一声彩。這样闹的关胜杰防不胜防,毫无攻击之力。普善头陀一换兵器,形势急转直下,不到一刻工夫,关胜杰已脚跳不起,臂抡得缓,几乎失去战斗能力了。看得出,善所以不立即点他要穴或点他死穴,是故意在马家人眼前卖弄手段,像猫儿耍弄老鼠。

  沐莹躲在树后,良心猛烈自责。自己耳闻目睹了马瑞朋、普善等人的言行,从他们的行为已看出他们的凶恶、卑鄙,该在自己敌人之列。而且這個关胜杰既是蓝姑娘的同党,就该是自己的明友,对朋友见死不救,我還算得上武林人嗎?這样想,他陡然忘记了一切,诸多不出手救人的理由全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就要从树后闪出,冲過去,可是一只手轻轻

  搭在他右肩上,把他拉住。他這一惊非同小可,急回头,见身后站着個纤细身材的蒙面人,他不知這人是敌是友,正要抽剑,蒙面人先他撂住了剑把,轻轻吐了四個字:“千万别动!”是女子的声音,声音好熟!這女子說了這句话,立即飞纵過去,去援关胜杰。

  這蒙面女子落到关胜杰面前,一出手,就挡了普善的笔。她冷笑一声对普善道:“普善恶僧,只学了半招儿点画神笔功,就在人前卖弄,好不知耻!”

  普善大怒:“你是哪裡的贼丫头,竟敢耍弄老衲,看我不狠狠教训教训你!”抛下关胜杰,向這蒙面女子扑去。他胖大的身子纵起却如棉如絮,飘在空中,以天女散花式,短笔向蒙面女子“百会”、“天地”、“膻中”诸要穴点下。這些要穴若被点中一处,不死即瘫。但是蒙面女子竟然不慌不忙,一旋身,长剑使了個玄雾飞花,化解了普善的招数,二人战在一起。

  马瑞朋见普善不能取胜,心头大怒,飞纵過去,大喝:“贼丫头,别猖狂,看马大爷收拾你!”长刀一挥,一個怪莽翻身,刺向蒙面女子,這一招使得很怪,是枪招儿刀使,自下向前,旋转斜进,让人防不胜防,攻无破绽,而且刀上贯了内力,刀势直前,拨荡不动,真不愧称绝妙刀招儿。

  眼看马瑞朋的刀,就要伤在蒙面女子的身上,沐莹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只见蒙面女子将身拔起空中,在空中一個左旋,使了個惊鸿照影的身段,右手剑一招喷云吐雾,剑自左向右连续几点,躲刀、出剑在电光石火之间同时进行。她的剑法這么快、這么妙,是马瑞朋始料不及的,他后退一步,才躲开蒙面女子的剑,幸得普善在后边攻向蒙面女子,她分神去对付普善,马瑞朋才又還過手来进攻。

  马瑞朋再不敢轻敌,全力以赴对付蒙面女子。他本就是一流高手,再有普善的配合,刀法迅猛已极、狂风暴雨般攻向蒙面女子,不给她還手的机会。他内力深厚,武功精湛,不但使蒙面女子的剑无懈可击,而且往往因马瑞朋的刀势過猛,她虽知该怎样招架化解,也难以防守。再加上普善内力雄浑,却用的是轻小兵器,身法轻灵,往来倏急,迫得蒙面女子不攻只守,靠她卓越的轻功强与周旋。十招一過,就支持不住了,面对两大高手的强敌,蒙面女子已是险象环生。

  沐莹看在眼裡,非常着急。可是看那蒙面女子却对這种危险的形势满不在乎。只见她這边一招,那边一架,东挡西杀,指左打右,仿佛孩童玩耍,完全漫不经心。双方作战,一方如把对方估计不足,轻率行事,是很危险的。沐莹旁观者清,看出了這种潜在的危险,他想我该去帮助她或警示她,但是這個蒙面女子太神秘了!這一夜发生的事,都让他百思莫解。這蒙面女子神秘、诡异,武功也出神入化,她的话不能不听,他想,她嘱咐我“千万别动”,可能别有深意,我還是勿动的好。他未动,立在树后,干为這蒙面女子着急。

  這蒙面女子以一敌二,虽然不惧,但败势难挽。這情势不仅沐莹看得出来,马瑞朋、普善也看出来,马瑞朋和普善想尽快制住她,进攻益急。

  蒙面女子的危险情势,关胜杰看得更清楚,感觉更强烈。此时他喘息略定,又一抖铁链,跳入战团。方才的稍事休息,他恢复了一些精力,一入战团,就采用拼命打法,猛打猛冲,但是,尽管他如此打法,仍不能挽回败局。

  见关胜杰重入战团,仍不能缓解蒙面女子的危急,沐莹更急,他這一急,倒急出了一個办法。他想:“我的手裡握的是宝剑,我何不给关胜杰斩断镣铐,让他灵活对敌?”想到此,跳過去对关胜杰道:“关前辈,你過来!晚辈可帮你斩断镣铐!”关胜杰大概因情况紧急,无暇多做考虑,看了看沐莹手中的剑,毅然飞纵過去,立在沐莹面前,摆开双手:“少侠!在下把性命交给你!你若是敌,就杀,你若是友,就斩开我的手铐!”

  沐莹手擎宝剑,退后两步,向关胜杰两手间的铁链斩去。关胜杰双手着铁链-抬,“当啷”一响,铁链“哗啦啦”垂下。关胜杰大喜:“好!小兄弟,請再替我开镣!”說罢使了個倒躺铁板桥。将铁镣呈给沐莹。沐莹手持宝剑,一剑砍下,铁镣“当”的一声,断分两处。关胜杰一個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小兄弟!等我打发了敌人,再相谢!”說罢纵向战团,虽然他双手双脚仍箍着铁环,但已不妨碍他的动作。他蓦地自由,身体灵便,威力大长,身如灵猿,直奔马瑞朋而去。

  沐莹叫道:“前辈,我的宝剑借给你用!”

  关胜杰摆手,跳到一個马家家丁跟前,沒看见他怎么动作,就夺了一口刀握在手裡。

  马家的三個徒弟上来拦截。他纵起空中,双脚一分,就把马氏双徒踹倒,回手一刀,砍伤了马家的另一徒弟。他又一纵,已到蒙面女子跟前:“是蓝姑娘嗎?勿慌!”說着话,对马瑞朋挥刀攻击。

  蒙面女子向关胜杰点了点头:“咱们的人在越虎涧等我們,快走!”

  关胜杰:“不能走!我們走,那小兄弟怎么办?”

  蓝姑娘道:“一老者到总坛冒充失踪教主唐振坤,杀了我們不少兄弟,唐姐姐让我立即赶回去,你去打发那小兄弟走!”說着向普善猛攻几剑,把普善迫退。

  关胜杰也迫退了马瑞朋,纵到沐莹跟前。他亲切地对沐莹:“小兄弟,蒙你帮助,心甚感激!我是日月神教的。有事請来找我!我們后会有期——你先走,我留在此保护你!”

  沐莹迟疑:“可是你们……”

  关胜杰横刀向敌:“我不怕。他们谁不怕死,就上来!”

  马家人慑于关胜杰的气势,竟观望不前。

  沐莹看那蒙面女子,见她持剑单立,显出睥睨万敌之势,知道自己留此无用。对关胜杰点点头:“我們后会有期。”說罢迈步离去。他刚走出不远。回头再看,见那蒙面女子和关胜杰如飞而去。

  马瑞朋和普善知道迫也无益,带着众人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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