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书案
宁浩宇的店也很好找,进门一直往裡走,最裡面挨着厕所的那家就是。
我推着28自行车进来,沒人给我打招呼,也沒人问我要买什么家具,很显然,他们不觉得我能买得起他们的货。
到了宁浩宇的店门口,我就看到一個中年人正在和他讨价還价。
他们的旁边還放着一张纯黑色的书案,那個中年男人时不时在书案上拍几下,然后对着宁浩宇絮叨一阵。
大概意思就是說這個书案不值宁浩宇說的那個价钱。
宁浩宇虽然长得书生气,可脾气却很臭,一听对方這么說,他就道:“不值這個钱,你到附近再转转吧,如果有比我价格還低的,你就买他们的,如果沒,你再回来,還是這個价,一分不能少。”
那中年男人也是一個急脾气,冲着宁浩宇嚷嚷了两句不会做生意之类的话,然后扭头就走了。
那中年人走的时候,宁浩宇看到了我,就笑着给我打招呼:“李初一,好久不见了,你爷爷還好吧。”
我把车子停下說:“我爷爷走了。”
宁浩宇愣了一下道:“這样啊,那你节哀啊!”
进了他的店我推他肩膀一下道:“节哀個屁啊,我爷爷沒死,就是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对了,你這裡有沒有新到的老家具,我要弄一两件。”
宁浩宇问我干啥用的,我說,我准备把寿衣店关了,开個算命的小店,以后我就靠算命過日子了。
听了我的话,宁浩宇“哈哈”大笑两声說:“就你小子,行不行啊?”
我瞅了宁浩宇几眼說:“你今天财帛宫晦气太重,如果我沒猜错,你从今天开门到现在還沒开张吧。”
宁浩宇摸摸自己的鼻子道:“算你小子猜对了,也罢,看看吧,我這新货都在這裡了,库房现在空了,過几天我也准备换行当了。”
我一边看他這店裡的家具,一边问他为啥换行当,這店不是开得好好的嗎。
宁浩宇說:“我舅舅在市裡开了一個更大的店,让我去帮忙,我過去算入股,這古家具這行吧,在咱们县城不好干,有钱人還是太少了,市裡有钱人多,而且我舅舅门路多,好干。”
說着他又问我看上啥了沒,我转了一圈下来,也就看中了门口那個纯黑色的书案,指了指道:“喏,就那個,多少钱。”
宁浩宇看了看說:“那玩意儿?你要想要,我骑着电三轮免費给你送過去,不過我作为兄弟,我得提醒你一下,那玩意儿可有点邪乎,到了晚上老是‘啪啪’都响,就好像有谁拿着惊堂木在上面敲一样,怪渗人的。”
“啊?”听到宁浩宇這么說,我开始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然后就觉得他是在吓唬我了,我和爷爷做死人生意這么多年,也沒见着有啥鬼怪出现。
见我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宁浩宇继续說:“我說真的呢!”
我反问他要是真的,干嘛刚才不把這书案卖给刚才那個人,宁浩宇苦笑着說:“生意人,谁不想多赚点,我這不是看他看上了嗎,就想把价钱往高处抬一抬,這是我們做生意贯用的手法,你不懂。”
我笑他:“我是不懂你做生意的手法,把客人都赶跑了。”
宁浩宇让我少废话,问我到底要不要,要就给我送過去,不要就选别的,不過要掏钱。
我這個人在钱上面有一個原则,那就是能省一分是一分,既然宁浩宇免費送我书案,還免費给我送上门,我岂有不要之理?
所以我就一拍大腿說:“要了!”
接着我又在宁浩宇這裡买了一把椅子和一個老书柜,花了四百多块钱。
這些东西,宁浩宇骑着电三轮一并给我送了過来,還帮着我把屋裡布置了一下。
至于宁浩宇的店,直接关了门,反正他准备换行当了,也沒准备好好干完這几天。
布置好了我的小店,我和宁浩宇就在我家附近的一個烧烤摊上吃起了烤串,喝起了瓶酒。
我酒量不行,七八瓶下肚就开始有些晕了,宁浩宇比我强点,還能扶着我走路,不過說话也开始变得沒把门了。
他告诉我,他今天送我的那個书案,是从一户死了老人的家裡收来的,听說這书案是死者生前最爱的舞文弄墨的地方,所以死之后,這桌子每晚上都响,他家裡人受不了了,這才把這张桌子给处理了。
宁浩宇当时看着桌子是古松木的,木质好,沒问清楚情况,就花钱收下了,可后来才发现其中的蹊跷,找人打听之后,再想反悔已经晚了。第八书吧
而且自从收了這书案之后,宁浩宇店裡的生意越来越差,有时候一连几天都沒生意,他也想着把這书案给扔了,可每当有這想法的时候,他心中又会觉得舍不得,毕竟那是拿钱收来的。
我晕晕乎乎问宁浩宇,那桌子是不是每天都响,他說:“也不是,有时候连着几天都响,有时候半個月都不响一次。”
說着话就到了我家,宁浩宇今晚要住這裡,我爷爷走了,正好他睡我爷爷那屋。
不過他有些不愿意,說是不喜歡老年人的屋子,要睡我的屋,让我去睡我爷爷的屋子,宁浩宇是客,白送我一個书案,還帮了我不少忙,所以我就顺他一回。
乘着酒意我俩很快就睡着了。
大概到了后半夜两三点的时候,我就听着院子裡传来一阵模糊的声音,像是开门的声音,又像是有人挪动桌子的声音。
“咯吱!”
我翻了一下身子继续睡,我想可能是二楼的某個租户回来了,因为在二楼除了那個胖網管,還有一個夜猫子型的租户,是一個二十七八的女人,长得一般,不過线條很好,在ktv上班,经常想着用身体来抵偿房租,不過都被我拒绝了。
我的第一次可不想就這么随随便便交代了。
可我睡下沒一会儿又是一声“咯吱”的声音传来,而且這一声比上次的要大几個分贝,而且十分的刺耳,让我身上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我睡的正香就对着院子喊了一声:“大半夜的回来不能轻点?不知道大家都睡下了?”
我喊了這么一嗓子了,半晌外面就沒声音了,可我刚要睡熟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一阵“咯吱”声,而且這一次是连续好几声,我听得真切,不是开门的声音,而是有人擦着地板拉桌子的声音。
我“噌”的一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我這时想起了店裡放的那张书案的事儿,不会跟宁浩宇說的一样,真的闹鬼了吧?
我透過窗户往外看了看,院子裡什么也沒有,楼梯位置也沒有半個人影,外面黑漆漆地,只能勉强辨识出物体的形状。
就在我看得入神的时候,一道黑影“嗖”的一声从我面前闪過,我吓了一個激灵,不由倒退了几步,同时喊了一声:“谁!”
沒人回答我,那黑影飘過的方向好像是我的那间小店。
我开了院子的灯,然后拎着手电就从屋子裡慢慢走了出来,我心想,会不会招贼了。
而此时宁浩宇也是从屋子裡出来,看见我之后就小声问:“你也听见了。”
我說,我還看见了一個黑影进了我的店裡,我估计是招贼了。
听我這么說,宁浩宇就压低声音道了一句:“贼,那咱们去抓。”
我用手捂着手电筒,勉强露出一些光亮照路,然后和宁浩宇一起走到了小店的后门口。
這本是整块的木板,沒有窗户,我們无法看到裡面的情况,而且我检查了一下门锁是完好的,沒有任何被撬动過的痕迹。
宁浩宇道:“初一,你是不是搞错了,這门锁得好好的呢。”
我心裡也是纳闷,难不成我刚才看花眼了,要不就是那贼上了二楼?
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我那小店裡就“啪”地发出了一声轻响,這声音很明显,就是有人拿着东西在敲打我新买的那书案的案面。
宁浩宇一脸惊恐,极力压低声音道:“就他娘是這声音,渗人不。”
我点点头开始掏钥匙,宁浩宇拉住我的手问我干嘛,我道:“光听声音怎么知道是不是鬼,我要亲眼看看。”
宁浩宇拉着我的手不放,小声急道:“你疯了?要真有鬼,咋办?”
我想了一下,就咬破手指在自己的印堂上画了一條竖线,然后又在宁浩宇的印堂上也画了一條。
他问我干啥,我就道:“印堂是容易被邪物侵入的相门,所以谁要招惹了鬼物,都会印堂发黑,我现在用阳血封住印堂,那鬼就上不了我們的身,也就害不了我們了。”
說着我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說:“不過這些都是我爷爷教给我的,我以前从来沒见過鬼,管不管用,我自己也不知道。”
宁浩宇想了一下,就道:“我也沒见過,要不咱们就去看看,实在不行咱就跑,你這院子裡住了這么多户人,咱们也沒必要太害怕,对吧?”
商量妥了,我們俩就相互簇拥着把小店的门打开了,门一开,我大着胆子拿手电往裡一照,就看到我們放在正中央的书案已经被“人”扯偏了一大截。
而在书案的一條腿角儿边上還蹲着一個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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