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不能放過他 作者:青铜穗 与晏北相见之前,月棠一直以为如今他独揽兵权,主掌枢密院,是他奉旨回京之后,皇帝给他的权力,又或者是他自己争取来的。 然而事实上却是,先帝早在派人送去给他的密旨之中,就已经许诺了给他掌管枢密院的权力。 统兵权与调兵权齐掌于一人之手,這可是近代以来天家大忌。 先帝在位二十余年,理政上从未出過大错,他为何突然下這样的命令? 是糊涂了嗎? 从他選擇下的是密旨来看,显然不是。 他十分谨慎。甚至看起来似乎還怕晏北拒绝回京,主动地交予了枢密院大权。 就好像先帝在重病之时突然立沈氏为皇后一样,這個举动同样让人难以理解。 而由于晏北强势进驻朝堂,他成功压制了沈家势力的迅速膨胀,使得沈太后即使在先帝突然驾崩那样极好的时机手持先帝遗旨,掌管玉玺,也未能够一手遮天,颠覆皇权。 所以,先帝密令晏北回京,会不会是早就料到了這個局面呢? 如果是,那他又为何要在病重时册立沈妃为太后,做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举动? 既然他一直未曾册立皇储,一定要等到二皇子年满十六岁、煞劫過后归京,足见他心中還是属意于嫡出的二皇子的,就更不应该给二皇子设立這些障碍。 所以除去端王府的谜团之外,先帝本身的行为也有许多费思量之处。 再有,既然晏北說他亲自去看過皇帝与端王的尸体,跟对外宣示的死因是相符的,那么端王就很可能真的是死于外伤。 端王当天還派人催請月棠即刻回京,如果端王当真属于自尽,他为什么都不等月棠回来,就急于赴死? 如果他不是自尽,那又是谁杀的? 当时宫裡只有沈太后掌事了。 而且她仅差一步就成了垂帘听政的实权太后。 端王当时作为宫闱朝堂都极有分量之人,沈家杀掉他這個障碍也是理由充分的。 但是,如果真的是沈家干的,禇家作为沈家的死敌,三年都過去了,而且皇帝這边還有晏北的靖阳王府撑腰,褚家为何不去挑出沈家這個把柄,趁机把沈家打压下去? 是拿捏不住朝堂上谁也不帮的晏北,還是因为沈家压根就沒有把柄在褚家手上? 无论如何,有了如此之多的不对劲,就再也不是端王府一家之变了。 所有的疑点都指向朝堂背后的阴谋。 那日在杜家,与晏北乍然相见,根本来不及思想這么多。 时机也不合适。 如今细细想来,這個人在朝堂之上握着如此之大的权力,复仇路上倒是不用也白不用了。 正要张口吩咐,院墙外传来說话声。 兰琴走出门外,站了站后快步回来告诉:“杜钰来了。” 月棠顿了下,和魏章都走出门口,来到了院墙底下。 透過墙头花窗可看到,门外正好进来一行人,为首的正是徐鹤伴着杜钰,后头跟着的是几個侯府的仆从。 月棠看看渐黑的天色,跟兰琴道:“你去王府问问华临,阿篱究竟什么情况? “顺道再问问晏北,明日是否有空出来一趟。” 想了一想,她又改了主意:“算了,你跟他說,明日一早,我去王府看阿篱。” 打发走了兰琴,她立刻招呼魏章回屋:“走,去听听他们說什么。” 杜钰是奉他爹的命令来的。 那日广陵侯从王府见了晏北回来,杜钰也把赴宴的所有宾客名单都翻了一遍。 结果每一户都是熟识的亲友,沒有任何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来客们携带的人裡出了問題。 杜钰很快就想到了贺氏。 不知为什么,他总对那個女人印象深刻。 虽然从头至尾她不曾与人应酬,也不怎么說话,但她就是单单坐在那裡,就已然鹤立鸡群。 但随着广陵侯咬着牙把晏北找他的来龙去脉說了,杜钰便已把贺氏抛到了脑后,而忍不住心惊肉跳起来。 晏北突然前来,本来就不正常,能够在那么多人穿梭的间隙悄无声息进入书房,又不着痕迹地退去,由靖阳王府的人做来才合理。 但他有点慌:“那些证据都是沈家属下的官员,他会不会顺藤摸瓜,查到些什么?” “不可能。”广陵侯笃定地道,“不說他,你就說你能猜到嗎?” 杜钰猜不到。 他皱紧了眉头:“可如今王爷已经知道,东西也到了他手上,万一這背后之人知道了,难道不会怪罪下来嗎?” 提到這個广陵侯只觉脑袋发麻。 插腰走了几圈,他停在帘栊下:“他们最近总对徐鹤這個人念念不忘,我猜想是要用徐鹤做什么。 “還是先把徐鹤跟我們绑起来吧。 “动作快一些,最近极其不顺,不要再出岔子了。” 杜钰就這样到了徐家。 被徐鹤引入正厅,他看了看四下:“怎么不见尊夫人?” 徐鹤面皮一扯:“妇人蠢笨,在后宅呆着便罢了,怎好轻易出来见客?” 杜钰目光在他脸上盘旋:“你這夫人来得极巧,差一步你就要与段家议婚成功,被她横插一杆子,你心裡就不恼?” 徐鹤硬着头皮回道:“我与她成亲在先,当日威胁她断绝关系,也不是走的正当章程,如今她找来了,我自然深感遗憾。 “但事已至此,总不好再把她打发走,连累侯府坏了名声。” 杜钰脸色不那么好看。 当初杜家上门說媒的时候,可不见他這么三贞九烈。 由此看来,這贺氏身上的猫腻,徐鹤定然是一清二楚的。 這就更加不能放過他了。 杜钰把两份相同的文书拿上来:“蒙状元郎不弃,拜了家父为义父,這是两份文书,当中有双方的庚帖。 “你在這上方落款,按上手印,這关系也就定下来了。” 徐鹤皱了眉头:“认亲得有個仪式,還得有证明人在场,如何凭两张文书就可轻易确定?” 杜钰不以为然,低头啜茶:“仪式可以過后再办,你要是急,今明两日也可。至于证明人,還有谁比官府的印戳更有效?你签好它,回头我拿去官府印個章也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