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烫手的承务郎(上) 作者:午后方晴 看着宋九象一只老母鸡一样,将二十個未来的亲传学子带走,刘嶅說道:“殿下,是否要求太過份?” 要知道工部与三司那么多官吏,那個不想使铁产量提上去,仅凭一個小宋九,就想出一年提高一百万斤生铁的产量,未免過于勉为其难。 赵匡义将两幅画打开,這两幅画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不過好在画家便宜,画稿终稿确定,不需要打草稿与修改,重新画一遍用钱不多。刘嶅看了一眼道:“好美。” “很美,阿房宫更美。” “殿下,它不能与阿房宫相比。” “我知道,否则早他将拖出去斩首示众,我指的是造价。一座双虹桥,我估计造价最少五千缗钱以上,如果大量用铁,可能会达到一万缗两万缗,一所书院,我不知道他想建成多大规模,造价在五千到两万缗,這所正店,我估计造价最少在三万到四万缗,甚至五万到六万缗。它仅是二十幅画中的四到五幅,仅是成本会达到一百多万缗,你认为他用什么方法敛出這么多本金?”這個赌约不好公开的,但极個别人不能隐瞒,例如赵氏兄弟不会向赵普隐瞒,赵匡义也不会对自己心腹刘嶅隐瞒。這一点赵匡义做得就比赵匡高明。 赵匡对他的从龙功臣,也就是心腹从公办事,甚至从严。因此那個夜晚,窗户上玉斧影子嚣张地出现……過后也平稳交接。然而赵匡义不同,从始至终善待他的心腹,包括张嶅等人。 “很难……” “不是很难,几乎是不可能实现,我打算二十家将门子弟让他诱惑,一人平均拿两到三千缗钱,這就不容易了,但這個钱帛连建造他的正店都有可能不够。” “殿下是想說……” “但你看他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为何?這与他当初设计起重吊机一样,一台吊机的钱他有了,可几十台吊机的钱他哪裡会有,结果让他成功实现。中间肯定用到一些他那個什么物格学。還是很难,看到這房子沒有?虽美丽,如何造得出来?又让本官替他迁坟。若成功是美话,若不成功,死者入土为安,让本官打忧死人,本官還有沒有脸面见人?” “是啊。” “并且他再三說到用铁,這個桥這些房子古怪,为什么能造得起来,估计与大量用铁有关,然而朝廷铁都不足用,如何一年分配给他三十万四十万斤铁?沒有铁,這個桥這個房子還是造不起来。但他能想出办法使铁产量增加,多余出来的铁分一点给他又有何妨?并且以此功,再迁坟也不能算是太孟浪。” 刘嶅听明白了,宋九想实现那個赌约,到了時間能将那些钱帛交出来,必须要投入,一步差池就算是失败。他前面有无数难关要闯,這只是其中的一道关卡。這道关卡闯不過去,接下来毫无意义,残忍一点以欺君之罪将其处死,宽容一点趁早取消那個赌约,以免贻笑千年,又省得迁坟惹出一大堆麻烦。 “殿下英明。” “什么英明,我也惭愧啊,那個奇人来到京城,我那时也任了开封府尹,居然半点风声未听到,让這小子浑浑噩噩地看他离去。不知道此人来自西方那個国家,难道那些国家文明远胜于我們中国。可惜天下未定,不然派使去西方看一看。” “二大王也未必,我问過那些挑筋教人,他们也說過西方有许多古老发达的文明,因为战火不休,许多文明皆被催残失传。” “中国岂不是如此,若诸葛亮的木车流马在,那对付蜀国……”赵匡义话风一转:“当然,若他真奇迹般地做到,虽因为他的刁滑,难以进入两府,也不妨在三司裡取一官职让他担任。” “殿下,极是,這样都能让他成功,那么以一国资源让他利用,会是如何?正好十几年后他到了三十而立之年,也稍微成熟稳重一点,殿下妙想啊。” 两人不由哈哈大乐。会敛财不算本事,偏偏這小子学那些粗汉子,讲一些良心与江湖义气,虽不大好,這却是他不会苛民的保彰。 “燕博士,张博士,這個伏天索性让学子们放放假吧,”宋九道。天越来越热,虽然教室很大,但一间教室挤了六十多個学生,還個個不是小孩子,就更热。人站在黑板上,粉笔也经過過滤,将大颗粒過滤掉,但尘埃无法避免,用木棉擦子一擦,纷纷扬扬,飞进衣服裡,浑身发痒儿。再加上汗水,全身粘乎乎的。学生也在用粉笔,笔墨纸砚用,也练字,终用得少,多贵啊。他们同样不大好受。一到下课,一起跑到宋九前后两個院子的水井边,提着水往身上浇。或者将头扑到水桶裡大口大口喝着冰冷的井水降温。 放在前世,不知道有多少学生能倒下,但這时代身体素质就是好,象盐,包括宋九吃的盐一样,可以說皆是有毒盐,但偏偏就沒事儿。顶多人生七十古来稀…… 因此宋九提出三伏天来一個小署假,二十几天的假期。 “不行,宋九,本来朝廷是准备让他们做匠户的,只教授几個月就要全部征走,看到你带着他们算账比试赢了,又說了一年時間,朝廷虽沒有表态,等于默视了你的一年。为何時間放宽,乃是未来不仅是让他们做匠户,而且准备任用一批人做小吏。匠户简单,只要粗识几個字就可以做匠户。然而小吏那么好做的?只一年時間,在這一年時間内,你還时常来一個假期,還余下多少天?现在又放一個三伏假,不行,我不准!”张博士道。 “也不完全是放假,我們布置一些作业让他们在家中复习,若遇到疑难的,可以過来向我与朱三請教。实际我也不想放假,但這不是国子监,房子大,透风,凉快,又能时不时来一口冰饮解凉消署。” “宋九,何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我乃朝廷命官,這些学子与我一非亲,二非故,将来他们只是小吏,也不会指望他们能报答我,为何我還要来教?子不教,父之過。他们家中都穷,父母不可能识字,指望他们父母教那是不可能了,那么他们不教,就是你我的過!”燕博士說道。 “是如此,为何刘备能得巴蜀,以人为本,教育也要以人为本。這样熬,不但你们,我們会一起能倒下。到时候是谁的過!” “什么以人为本,你是在培养他们的偷懒精神。”燕博士大声道。 学生自觉,宋九又与两個博士争将起来,一個個不敢作声,默默地冲完井水,跑到树荫下乘凉。 大姐与玉苹联袂走进来,大姐說道:“小九,怎么又与博士吵?” 宋九很窝火,他說得有理,可在這时代說不通,而且個個会因为两個博士的名气、年龄、官职相助他们。忍着性子将過程說了說。玉苹嫣然一笑道:“這個何必争?天热是一方面,学子的课也不能挪下又是另一方面,不如大家各自退让一步,辰时开始,巳时结束,再布置一些功课让他们下午自习,岂不将所有矛盾一起解决?” “這個倒也可以……”张博士還是不大愿意,可解决不了,只好大家相互让一让。 燕博士更是不高兴,一拂衣袖扬长而去。张博士也随着跟過去,劝說劝說,吵来吵去的总是不大好。 大姐這才盯着宋九问:“小九,那個正店与双虹桥是怎么一回事?” 宋九带着学子回来,在开封府衙堂上宋九对着赵匡义公开說,也能造福河中与臣熟悉的乡裡乡亲,那是对着皇上弟弟說的。這些学子很感动,回来传扬,便提到了双虹桥与正店的事,听得不清不楚,讲得更不清不楚,消息很快传到大姐耳朵裡。她又想到這段時間弟弟鬼鬼祟祟的,似乎那個玉苹也不正常。沒有问宋九,而是让人亲自将玉苹喊来,先逼问玉苹。那可是宋九的大姐,半姐半母的,玉苹能不牵让嗎?大姐一问,玉苹便說了出来,說宋九打算开正店。 正店那不叫做生意了,就是叫做生意,也是上台面的生意。可一個正店从无到有,得堆多少钱才能成为正店?然后再问双虹桥,双虹桥的画玉苹知道,可不知道与宋九有关系。 无论有沒有关系,大姐也急了,带着玉苹来到娘家,责问宋九。 宋九最怕的就是大姐担心,听着大姐一番训斥后,默想了一会道:“大姐,我见過陛下,真的与陛下喝茶谈心了。” “我知道,可你不能做糊涂事。” “也不是啊,這也是陛下的意思,汴水越来越重要,河洲那边又荒芜着,陛下想改造,看到我会一些物格知识,算术又好,于是赐我一個官职,然后将河洲那边叫给我,包括未来的正店以及书院,与那個桥,還有其他的一些东西。你就不要担心。” “是皇上让你造的?” “皇上是准许我造它们。”這换一换,意思截然不同,然而大姐未听出来。皇上要造,那就造吧,那怕造十座桥又有何妨? “那你会造嗎?” “大姐放心吧,到时候会有工匠来帮忙,我指挥指挥就行了,难道還用我亲自动手?” “倒也是,你为什么不早說,将我担心坏了。” “那個還要设计,早着呢,說不定未来又有变动,何必說出来。”宋九将大姐忽悠走,玉苹却留下,她闪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宋九,道:“九郎,你在撒谎!” ps:皇佑五年,宋朝花六年時間修建万安渡跨海大桥,长834米,宽7米,造价一万四千贯,人力是役民,甚至石头都不计成本,实际成本会在七万贯以上。虹桥比它略宽,两桥合计长度是其十五分之一,难度仿佛。消费指数是三比二,未来七万等于现在四万多。但若采用大量钢铁,成本会提高两三倍以上,造价约一万贯到一万五,若宋朝部分支持,成本又能略略下降。祥符三年,宋州富商曹诚捐三千贯,又拿出私人藏书数千卷,建房一百五十间,建立雎阳书院。开始只能称为书舍,后来朝廷不断投入,又拿出许多藏书,才发展成培养出范仲淹的四大书院之一。宋九建设一個象样的书院,一步到位,加上准备几万卷這时代很贵的书,成本会在两万贯,若朝廷支持,那怕支持藏书,又会下降近半。京城宅子除后来赵普与蔡京那种豪宅外,一般顶级宰执宅子占地二十到三十几亩,造价五千到一万贯,吕蒙正過世后,他的房屋年久失修還售卖为五千贯。也就是宋初京城绝佳位置上近两万平方地皮,七千平方建筑面积,包括花园亭台水榭廊阁的配套超级豪宅,仅相当于六七百万人民币,好便宜!宋九正店相当于是地皮面积两倍,建筑面积三倍,布置建筑更豪华,成本会在五万贯。对于现在的宋九来說,是一個可怕的数字。 版权聲明:所有小說、电子书均由会员发表或从網络转载,如果您发现有任何侵犯您版权的情况,請立即和我們联系,我們会及时作相关处理,联系邮箱請见首頁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