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悬赏 作者:午后方晴 天空变得惨淡,风声渐渐呼啸起来,云儿也黄了,蔫蔫的耷拉着脑袋,无力地在天空中慢卷着。 难熬的冬天就要来到。 宋九买来许多木炭,分的心太多,授课時間也少了,本来宋九想放一個三九假,从二九放到四九末结束,燕张二人不同意。這個冬天還得要授课,宋九沒办法,只好买来许多木炭。似乎从徐州那边找到了两处煤矿,不過储藏量不大清楚,想要开采也不是很容易。另外就是火药的問題,這個必须由朝廷来生产。接着一個問題接踵而来,那就是制度。 新技术将会引起一系列的变革,例如铁矿石必须统一冶炼,再也不能象過去那样到处挪小炉子,私人成本也不可能实现做高炉,還有火药的配制使用。 无论是宋朝此时的“配额制”,或是以后的二八分制,都不大适合。 用什么样的制度,君臣還在考虑,也要看,若是宋九真的能将好钢好铁弄出来,制度必须全部改革。 因此徐州那边的煤矿還在勘探。 河北山东的一些煤多在山区,运不出来,宋九這個冬天只能继续用木炭取暖。 几车子木炭运来,宋九喊学子過来,将木炭搬到杂物间。 一個衙役进来,說是赵匡义喊他去开封府。 宋九来到开封府,赵匡义是在偏厅接见他的,首先就问:“你那個河洲怎么赚钱?” 画子一张又一幅贴出去,是在御街的另一面。這件事在京城引起轰动,比范质死還要轰动。范质死了,赵匡悲叹,录其子,但他一死,背后会引起一系列的政治洗牌,這是明面上看不到的。前三张是书院的画,又占了三张,意思一是码头,二是书院,這是替朝廷办事的,以免让一些穷儒不高兴,找自己的麻烦。 依然是远景图一张,近景图两张,但与河中這個私人书舍不同,那是正规教育,一年级六班,每班不得超過五十人,现在一班六十七個人,太挤了,二年级五班,三年级四班,考虑到一些学子等不及三年,一年发一次毕业证与结业证,只是会标注那一年级毕业的,還有两班,一是学士班,一是硕士班,前者是两班,后者只有一班,属于培养真正学者的地方。四层楼,每层七间房屋,余下的房屋当成资料室与先生办公室。 不仅有教习室,還有食堂、图书馆、寝室、操场、球场,一些假山与风景区,以及培养学生动手能力的苗圃与试验区,面积也不小,占地一百多亩。环境优美,风景秀丽,還有一些古怪的建筑。总之,一切为了美化,所有的建筑都会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包括寝室,上下四间床,還有写字桌,以及梳洗地方。 出来后,朝廷正头痛以后太学怎么建造,有人几乎不顾廉耻,差一点請宋九用這個书院做样本,替朝廷设计。 但這個教室出来后,能明显看到一样东西,琉璃,确实就是琉璃,好大块的琉璃,居然用它做窗户,還是大窗户,這得花多少钱啊? 现在九成以上的百姓认为宋九是做不出来,若做出来了,以后会因为将子女送进去学习而挤破脑袋的。 然后往东去,第四幅画是金铺,只画了一個漂亮的外形,内部未画。宋朝也有金银彩帛铺,交易量很大,一笔交易量能达数万缗钱,往后会更大,能出现几十万缗上百万缗天价的巨额交易。以为就是這個,有汴水与码头之利嘛,很正常的想法,那是错的…… 金铺之后的第五幅画是高档商业区,画了许多美仑美奂的商铺,地上铺着一种古怪的石头,并且入口处明确标注,入内者必须在水池内将鞋上的泥巴洗干净后才能进去。金铺就在商业区末尾河畔地带。也未画具体的小图。想来裡面卖的都是昂贵商品。再往东去,紧邻着歌剧院是体育馆,這一回画了小图,同样是奇怪的建筑,几十道古怪的柱子撑着巨大的顶棚,那個顶棚类似仓库顶棚,不過更庞大,下面有五六千個座位,挤满了人,正中是一群人在草地蹴鞠。小图则是画着一些高难度杂技表演与大型歌舞表演,還有其他的一些运动项目,射箭、跑步、跳远以及一些其他的球赛。 到了這裡,河洲地势开阔,不再是一個三角形,而是不规则的四边形,在码头与南边娱乐区之间,還有大片空地,是普通商业区,也就一幅画,无数個商铺,還有一個小瓦子,让游客能停下脚步就行了,瓦子规模不是很大,况且河洲上到处都是好玩的东西,也不需要那么大。 第八幅画则是广场,在书院的北边,正中一個纪念碑,长柱形,上面竖立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碑上三個大字:快乐岛。還有喂养鸽子的广场,以及养着其他一些动物的小园子,皆不是很大,接着就是许多花草树木。快乐岛未必,销金窟倒是必然。 第九幅画则是占地面积最大的地区,高档住宅区的远景图,近百万平方米,边上還有小图,整個河洲的排污工程示意图,日用废水排向汴水,或者用车子拉走,一些如厕的东西则利用地势,架河下管道,排到南汴水南岸,供百姓当庄稼的肥料。第十幅画是一個大图加各個小图,有一分地,二分地,五分地与一亩地四种建筑,不管大小,都有小园子,整個住宅区就着汴水切割,沟渠环绕,裡面又种上莲花以及一些好看的水景植物,還有一些公共设施,以及活动场所,不但房子美观,风景更美观。大图则是整個河洲鸟瞰图。 若真的将河洲变成這個样子,那几乎如同人间仙境,皇宫也不行啊,能有這么多吃的喝的玩的乐的?不知道能不能造出来,若能,都有些有钱人想购买一两栋房子。 但所有人皆知道這個房子一旦造出来,会很贵,贵得无法想像。 不過有的人更清楚,实际无论宋九怎么卖,靠房子是赚不到多少钱的,无他,基数成本太高,京城一亩地的豪宅也不過一两千贯,而宋九仅是交给朝廷的钱,就达到一亩地一千贯。還有那些建筑材料呢。 然后靠卖门票?或者直接经商? 不說成本多少,就那四百多万贯,也象一個大山压着。赵匡义能理解宋九为何讲了两次疏浚汴水,要取泥!河洲许多地方地势太低,但将疏浚汴水的泥巴运到河洲上,河洲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就将高度撑起来,也不用害怕汴水发洪灾了。然而這個钱从哪儿赚? 宋九哈哈一乐,說道:“二大王,那二十幅图你也看過了吧,比如那個体育馆,這個是要卖门票的,可是我朝娱乐所在一般都不收费,收得多必引起百姓反感,士大夫哗然,它只会根据位置不同,收取十文到一百文几种门票,以十文为主,体育馆做出来要维修,還有仆役的薪酬,参赛者的奖励,這個门票是不够的。” 赵匡义点头,有的他還真想到了。 真正能赚钱的怕是那個正店与游乐场,商铺要么租,租金能值几何,或者自己经营,做生意未必会一定赚钱的,本钱更大,因此才不解。 “二大王,但若开博彩呢?” “什么博彩?” “就是以参赛队伍开输赢,吸引百姓下注。” “斯文扫地!” “二大王,何谓斯文扫地,那只是一种经营方式,沒有它,百姓照样玩着花样赌博,就是燕博士与张博士那样方正的人,偶尔還开两個小赌,赌几個小钱。只是它将赌博商业化,并且未来会化为税务为朝廷所得。” 宋九抛出来,就是借赵匡义的嘴传出去,知道它会赚钱,就有人会投资入股,有了钱,慢慢一栋栋建筑建起来,房子才能卖出去,本钱也就来了。反正時間不急,有十年時間,足以将河洲建设完毕。還有一個背景,那就是宋朝大臣多经商,也赌博,虽朝廷禁止過,不管用,朝廷在下令禁赌,宰相章得象却与杨亿、李宗谔那边在豪赌,一夜输了三十万,第二天又来,赢了一奁金,第三夜又输了。最大豪赌是赵旦与赵顼赌打球子,赵旦输了,继续执行新法,赵旦赢了,停止变法。结果赵旦输了,继续变法。无法禁。 宋九說的商业区,交税是借口,实际是公开化,合法化,反正也禁不了,不如疏导。自己赚钱,朝廷也得钱。现在暂时還未下禁赌令。 赵匡义感到很不安,走来走去。 宋九道:“二大王,治水是疏好還是堵好?臣也只是一個微臣,這段時間累坏了,小小地为自己,更多的却是朝廷得利,想臣做范相公,也勉为其难吧。” 這才是关健,如果宋九一点动力都沒有了,那能如此拼命? 赵匡义哑然失笑,道:“听說那边的事研究得差不多?” “算是差不多吧。” “试验的地找好了,在陈留县西北,离东水门仅二十几裡路,你什么时候過去?” “让臣過去,朝廷必须准备一些物资,”宋九讨来笔墨纸砚,写下一连串物资与数量后,又說道:“另外還给臣几天時間准备,這一去会是很长時間,臣必须准备一些教材,让学子自学。” “学骑马吧,不远,有官道,骑官会很快的。” “就是骑马,臣也要学几天,不然骑不来。” “好,我给你几天時間,但事关重大,不可儿戏,”赵匡义又看了看清单,不由皱眉头,上面的一些物资会花许多钱帛的。 “臣知道。”宋九告退,实际赵匡义不催他,也得要抓紧了,一旦冷下来,其他的无所谓,那個高炉就别想了。朝廷十分重视,各种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向那块盐碱地,宋九却让人在相国寺、潘楼前贴出几张告示,寻找一种宝石,样式写得含糊,只說了很透明,再写了一個标志,那就是可以用它来轻易地划开琉璃。若有,愿出相当于宝石十倍的价格购买之。许多人未想到,琉璃有什么坚硬的,只有少数人才想出来,這是划,不是摔。這個东西似乎中国也有出产,不過现在肯定沒有,要有是天竺,若沒它,接下来有点不大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