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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好东西当然是费劲的

作者:桂仁
(新的一月了哦,求收藏求推薦了哦!\(o)/) 余大娘照管完了晚饭,又安排了值夜做宵夜的人便回家了。 一进家门,就见自家怀着五六個月身孕的媳妇笑吟吟的端上热茶,“娘,累坏了吧?快坐下歇歇。饭都好了,等爹回来就能吃了。” 余大娘一杯热茶下肚,只觉舒心不少,虽說知道媳妇這是看在自己能撑钱,待她娘家也大方的份上才如此殷勤,可世态炎凉,谁又不是如此呢? “今儿家裡都好吧?你也還好?” “都好。自上回您拿了一瓶太太吃的雪梅丹回来,我每天早晚一粒,就不觉得恶心犯呕了。对了,今儿晌午,张旺媳妇打发丫头把這個月返给您的利钱给送来了。”余家媳妇一面压低声音說着,一面把银子拿出来交给婆婆,又掩嘴笑道,“那时节阿胜也在家,他還纳闷,我就說是先前借了咱家的钱,现在来還的。否则他要知道了,還不定怎么大手大脚呢。” 余大娘一笑,把钱点清收好,“你做得很好。這钱我們攒下来,也迟早是要交到你手裡的。胜儿大手大脚,有你细心管着,我們也放心。” 余家媳妇笑得更甜,却见余大娘自揉起太阳穴,忙上前接過手,“娘怎么又头疼了?可是那邹嫂又捅娄子了?” “怎么這么說?” “嗐,這几年娘为她操的心還少么?虽說爹和邹叔交情好,但邹嫂自個儿也太不争气了,就为了要给個什么人家找事,来来去去上门了多少回?嘀咕得我都不爱听了。說句不该說的话,她收了人家的礼,怎不自己想法去给人家办事?求到咱们這儿来,好象還是咱们该给她办似的,我就不爱听那口气。” 余大娘一时触动心事,想起邹嫂陷害蕙娘,却连累自己在三太太那裡跪了许久,未免也有些不快。不過又想着两家交好,只得叹道,“她這人别的是不行,可跟我,倒還是一條心。” 余家媳妇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娘若肯跟人结交,哪有人不巴结着的?象那王三媳妇,一样来求事,可人家這三不五时的送了多少礼来?也沒象她那样讨债似的催。” 余大娘闭着眼不语,媳妇也不敢多說什么了。 却不知余大娘心裡头早已暗悔把邹嫂弄进厨房裡来,原想给自己添個臂膀,却不料添個累赘。手艺平平不說,脑子還很有限,人又懒又馋,更是三不五时的借着自己的势,在厨房裡作威作福,也不知得罪多少人。要不是自己仗着太太陪房,還有几分脸面,早不知给人掐死多少回了。 就象今日,那沐姐儿炼不出油来,陈嫂不過是帮着說了两句,她的怪话就出去了。說来人家又不是要问她,是问自己来着,她抢在前头插一杠子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以后别人跟自己說句话還得她先同意?真是不知所谓! 且不提余大娘烦恼,那边施家人倒是個個精神抖擞,正在集体——磕瓜子。 只不過他们磕的不是熟的,而是生的。 在打开欧阳大少派人送来的袋子时,念福很想抽自己一耳光。 她肯定是脑子裡进大豆油了,所以忘了這世上還有葵花籽油。 這也是清淡无味的好物有木有?如果說大豆油炼制起来可能有点麻烦,葵花籽油应该会容易些吧? 当念福扛着袋瓜子早退回家之后,都不用找香油铺子,直接从姥爷這裡就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想当年,我還跟念福這么大的时候曾在香油坊裡干過,虽說多半是拿芝麻榨油,但有些乡民收了有多的葵花子的时候,也会拿来央我們一起榨,只不過榨出来的沒什么香味,多半還得混在芝麻裡才行。” 看施老爹一副自以为内行的嘴脸,施大娘忍不住嗔道,“說你胖你還喘了!都那么多年前的事了,你還会嗎?别白糟蹋了好东西。” “你怎么瞧不起人哪?那打小的手艺還能忘了?” 感冒渐好,也起身帮忙的蕙娘跟着打趣,“别說娘不信,我也不信。爹您既有這手艺,怎么干起了磨豆腐?” “這你们就不懂了吧?”消沉了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点用武之处的施老爹很是得意的开始科普。 “做香油最关键的是两件事,一個是磨,一個是水。你们沒见那香油磨坊多建在上好的溪水边?一是要用水车来推磨,把芝麻细细磨成粉,好制成酱胚。二是要用油浮于水的道理,用上好的水把油慢慢淘澄出来,這样做出来的油才香,才卖得起价钱。可你们想想,光這一個磨坊得要多少钱?寻常人家谁置得起?我們从前那家磨坊主說要给独生女儿招赘,說亲的立马踏破门槛,全是瞧那座磨坊的面上呢!” 施大娘才要打趣老伴是不是也动過心,却听外孙女一副大开眼界的模样惊叹道,“我還以为油是火炼出来的,沒想到竟是水磨出来的。” 施大娘不觉忘了要說什么,接着话笑道,“火炸出来的是猪油,你在家只做過這個,哪裡会知道旁的?不過老头子,你既這么說,咱家又沒好磨,又沒好水的,能做得出好油来么?” 施老爹满不在乎道,“沒事儿!她要得也不多,别看這袋瓜子不少,真磕出来的仁就有限了,再一榨油,就更少了,咱家那台石磨足够用了。” 念福趁便问起,“姥爷,那您再受点累,咱试试能磨出豆油来行不?” 施老爹噗哧笑了,“你若要问别的倒也罢了,可你姥爷做了一辈子豆腐,這大豆油却是我从来沒听說過的。虽說做豆腐时,表面也能挑起一层豆油皮,可那也不是能拿着当油使的东西啊?” 念福很执着,“真的能做的,姥爷你再想想!” 蕙娘忍不住白了女儿一记,“你說這葵瓜子吧,油乎乎的,能拿来榨油倒有几分可信。可那黄豆怎么泡也是半点油星不起的,怎么能榨出油来?它要真能炸出油来,我看黄豆也能当猪肉吃了。” “娘你這么能這样打击人呢?算了,我不跟你說。等我日后炼出来,你才知道呢!” 看小丫头气鼓鼓磕着瓜子的样儿,全家人都笑了。 不過笑過之后,施大娘又想起一桩事来,“念福啊,這眼看就要過年了,你能在欧阳家請几天假么?人說初一的香烧了最灵了,你還得去拜拜的。” 念福点头,“行啊,我明儿就去问问。反正吴先生過年也忙,肯定不会来教书的,若是有事,来喊我一声也就罢了。就是要扣几天工钱,咱们也认了。” “很是這個话。”施老爹点头之余,忽地也想起一事。 看他想讲不好讲的样子,施大娘嗔道,“這個老头子,一家人在一起,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蕙娘促狭的抿嘴一笑,“怕是想孙子了吧?” “我想他们做什么?”施老爹忙撇清自己,“我是在想,這葵瓜子若是真能炼出油来,這方子要不要告诉欧阳家?毕竟是人家大少爷想出的点子,又是他给的瓜子。” 念福想想,“方子就不用了。不是我藏私,是实在沒必要。你们想啊,连姥爷這几十年前学過的人都知道,他们家要是真想做,随便找個香油铺子就能问出来,回了干什么?况且大少爷跟三太太关系又不好,這瓜子是他家大少爷送来的,我若特特去回大少爷也不妥,回三太太就更不妥了。横竖他们家要的是酱,又不是要油,咱们只管做出酱来送去,也就完了。” 宅斗的女人不好惹,做她手底下的打工妹,就更要小心了。 几人听得不住点头,施老爹此时也耍起小心眼,“便做好了,念福你也不用着急把东西送去。嘿嘿,姥爷教你啊,想要好东西,当然是费劲的。你一下子就捧了出去,人家還以为多容易似的。依我說,最好是大年三十再往他家送,那才显得贵重呢!” 看着姥爷那副小奸商的得瑟劲儿,念福忽地觉得,那個真正的念福,不管她投胎到哪裡,有這样的基因遗传,想来也会過得平安顺遂吧?不,那一定是必须的! 于是,在接下来又去欧阳家做烧火丫头时,念福一面继续扮演小可怜,一面愁眉苦脸的望油兴叹。 人人都以为她做不出吴先生要的那种油,怕被赶,都很同情。之前被刷下去的好感度,又唰唰的往上涨。 当然也有乐得看笑话的,比如邹嫂,不過眼下跟念福這小白花战斗太有损内存,所以她只好忍着发痒的舌根,去磕瓜子解闷了。 倒是那位欧阳大少是真心着急,看葵瓜子沒动静,又一大袋一大袋的往念福這裡送花生核桃杏仁松子等油性干果,弄得念福颇有些過意不去。可事情沒成之前她也不能跟他說什么,只好由着那位大少爷急得跳脚去。 亲,时候沒到,想发货還要再耐心等等哦! 至于拿着人家送的东西,在家私做的核桃酥、花生糖、杏仁饼、還有松子糕等等,嚯嚯,不好意思,就当欧阳小老板关爱临时工,发放的過年福利了哈。[bookid2403377,bookname《庆丰年》][bookid2273205,bookname《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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