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熟不了,她讨厌你
虽說今日是王爷将她带出来的,但实在沒必要亲自送她回来。
可能是王爷在军中习惯了,做事太過严谨。
“若华是平西王的遗孤,小时候我們同在太后宫裡长大,仅此而已。”
听着男人清冷的嗓音,顾青鸢轻抬起眼眸,眼底闪過一抹疑惑。
王爷和她說這些做什么?
怕她会传出对上官郡主不利的传言嗎?
“郡主与王爷有自幼长大的情分,感情自是旁人比不了的。”顾青鸢表示理解,她不会误会更不会胡說。
容锦闻言却蹙起了眉,“哦?是這样嗎?”
顾青鸢为了让容锦安心,连连点头语气笃定,“這是自然。”
容锦凝眸看她。
所以,她和宋知安的情谊也是别人比不了的?
容锦敛眸不再說话。
顾青鸢察觉到他似是心情不大好,但又想不出原由。
长路漫漫,顾青鸢觉得压抑,便只能随便找了個话题,“我方才听上官郡主唤王爷为二哥哥,您上面還有哥哥嗎?”
她记得靖安王是王府嫡长子才对。
容锦仍旧沒有看她,却還是为她解了疑惑。
各地封王统帅皆要留家眷在京城为质,哪怕靖安王与当今圣上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也不例外。
明昭国還有两位异性王,分别是镇北王和平西王。
容锦和镇北王世子萧夺、上官若华自小就独自留在京城,祁太后可怜他们年幼无人照顾,便将他们一道接进了慈宁宫,而祁安做为太后的侄孙也几乎长在宫裡。
萧夺沉稳容锦清冷,唯有祁安性子热络,他不顾另两人的心意单方面替三人结拜,坚持认萧夺为大哥容锦为二哥。
上官若华年纪最小,也嚷嚷着要认三人做哥哥,這称呼便一直這般延续了下来。
顾青鸢点点头。
怪不得祁安明明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却一直称呼容锦为二哥,原来是因为這般。
容锦抬起眼帘,颜若朝华的少女安安静静的坐着,宛若一株秀丽的玉兰花。
這样的容貌想来小时候便已十分出众。
只是他未曾见過。
似想到了什么,容锦突然启唇道:“你小时候又是如何称呼宋知安的?”
顾青鸢在想事情,顺口回道:“知安哥哥啊。”
知安哥哥……
還真是亲昵啊!
顾青鸢回神时便见容锦干脆合上了眼,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顾青鸢感觉车内的气息好像更压抑了,难道是因为觉得她探查了他的私事?
但她真的沒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一点点好奇。
顾青鸢暗暗在心裡叹了一声,上位者果然都喜怒无常,她以后還是再小心谨慎一些吧。
顾青鸢不敢再随便问话,安静本分的坐在一旁。
直到马车停在了永平侯府门前,她才轻轻舒一口气。
看着她迫不及待下车的样子,容锦心头滋生了一抹陌生的但极为不快的情愫。
“這個给你。”
容锦递過去一方紫檀木匣,声音淡淡。
顾青鸢好奇问道:“這是什么?”
容锦惜字如金,“生辰礼。”
见顾青鸢要推辞,他声音更冷,“不喜歡便扔了吧。”
說完便让行云驾车而去,只在昏黄的街道留下一道寂寥的烟尘。
容锦的喜怒无常让顾青鸢颇为费解,她打开紫檀木匣,木匣中是一支木兰花簪。
簪身以纯金打造,木兰花则是以羊脂白玉雕琢而成,洁白无瑕栩栩如生。
木兰花下有一只展翅的蝴蝶,蝴蝶翅膀垂坠着细碎水晶捻作的流苏,华贵而不失灵动。
顾青鸢忽觉這簪子的花样看着有些眼熟,竟有点像自己曾在金光寺弄丢的那一支,只不過要比那一支精巧多了。
顾青鸢望着发簪有些失神。
這是巧合嗎?
可发簪的花样那般多,王爷为何偏偏送了她一支木兰花的簪子?
难道……王爷也和她一样喜歡木兰花?
靖安王府。
容锦方进王府,便见二门处坐着两人。
“二哥!你可算回来了!”祁安等得望穿秋水,觉得自己都快变成了望夫石。
上官若华则如一只粉色的蝴蝶飞扑奔向容锦,可她并沒有扑进容锦的怀裡,反是被他抬手止住了脚步。
“二哥哥?”上官若华撇着嘴,可怜兮兮的看着容锦,仿若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
容锦不为所动,只道:“我方才說過的话,你便忘了?”
上官若华咬着粉唇,泪珠一颗颗砸落下来,哽咽的声音带着颤意。
上官若华生得惹人爱怜,哭起来也如梨花带雨。
可容锦這种看惯生死之人早已心如止水,似乎只在那人强忍泪意的模样才让他生出過一丝可怜之感。
“二哥哥說過的话我从不曾忘。”上官若华目不转睛的看着容锦,眼中水雾萦绕,“我仍记得当父兄战死的噩耗传来京城时,我哭着說以后就只剩下若华一人了。是二哥哥告诉我,我不是一個人,你会永远陪着我保护我,永远不会离开我,难道二哥哥都忘了嗎?”
上官若华啜泣质问。
“我未曾忘记。”
上官若华的眸底因這句话而亮起,“二哥哥……”
“我的确說過你不是一個人,大家都会保护你,但說会永远陪着你不离开你的是祁安,并不是我。”
祁安冷不丁被人提名,怔了一下,旋即努力回想。
只他不似容锦惜字如金,他說過的话太多了,自己有点记不清了。
上官若华紧抿着薄唇,眼裡的委屈更深了,“可二哥哥你当时也沒有反驳啊,就說明你也认可了的,這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容锦一字一顿,他是個极为认真的人,对人对事绝不会含糊不清,“我从不与人承诺永远。”
即便他方才才承诺過顾青鸢,永远不会再招惹她哭了。
但這個承诺他可以做到,不能一概论之。
“我讨厌你,哼!”上官若华终是忍受不住心裡的委屈,跺着脚甩着袖摆抹泪跑了。
祁安见状忍不住道:“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好,你說你又招她做什么呀,她說什么就依着她呗!”
祁安是家中幺子,上面清一水的姐姐,是以对上官若华這個妹妹十分宠溺。
容锦眼神淡淡的看着他,“日后不要再为這种无关紧要之事去寻我,本王甚忙。”
“可你今日也不忙啊,你不是跟青鸢去用膳了嗎。”祁安正好纳闷着,“我還想问你呢,你怎么想起带着青鸢去那了?”
那间面店是容锦最先发现的,后来带着萧夺祁安去過两次,算是三人的秘密基地。
听着祁安一口一個青鸢唤得自然,容锦淡声开口,“你们很熟?”
“暂时不熟,但以后可以很熟。”祁安对自己的人格魅力很有信心。
“熟不了,她讨厌你。”容锦說完拂袖而去。
祁安一头雾水,“二哥,你何出此言啊?青鸢她为什么会讨厌我?”
祁安喋喋不休的跟在容锦身后,大有不问出原因便誓不罢休的架势。
“墨雨。”
容锦话音落下,便有一道暗影闪现,待祁安反应過来时他人已在王府之外了。
“真小气!”祁安拂了拂摔在身上的灰尘,不满的嘟囔道:“不告诉我就算了,我可以自己问!”
……
這日杨氏唤顾青鸢過去见客,特意嘱咐她好好梳洗一下。
顾青鸢仍旧穿着一袭浅蓝色的长裙,只不過不同于做小丫鬟时穿的比甲,长裙外面罩了一件同色绣白梅的大袖衫。
腰间系着一條湖蓝色的丝带,坠着一個她自己绣的玉兰花的香囊。
发髻上珠翠不多,只戴了一支白玉素簪并两朵蓝色绢花,瞧着清新怡人美得毫不张扬。
“怎么不戴那支玉兰花的簪子呀,我觉得那個好看!”翠红并不知道那簪子是容锦送的,只觉得好看得紧。
“我虽被封为乡君,但毕竟仍是带罪之身,不能太過张扬。”
那簪子虽好看,却并不适合她现在的处境。
更何况一想到那是靖安王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她便莫名觉得那簪子烫手,更不敢戴着它招摇過市。
屋内传来杨氏与人的谈笑声,见顾青鸢进来,杨氏忙招手唤她過来,笑着与她介绍道:“青鸢,這是南阳伯夫人,也是我的手帕交。這是南阳伯府的三少奶奶,玉竹。”
南阳伯府?
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呢?
她忙上前见礼,待抬头看清那三少奶奶的容貌时,整個人如遭雷击。
這不是驸马许青的那個小情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