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邂逅
“你這半天跑哪去了”。
红鸾不忿,连這么個小丫头也挤兑自己,還沒抬通房,就這样子气势,若当了姨娘還不把自個吃了。
遂语气生硬地說:“不舒服,歇着”。
“以为你是谁,大小姐,整日歇着”,鸣凤昨個听老张婆子說了红鸾的事,狐媚惑主,整個就是個妖精,又听老张婆子說她是从小侍候爷的心腹丫鬟,心底還有丝妒忌。
红鸾气不過,道:“我身子不舒服,不能侍候姑娘”,說着,转身就出去了。
气得鸣凤站在那直翻白眼。
“鸣凤,什么事吵闹”,裡间杨姑娘杨声儿问道。
鸣凤气得掀了帘子进去,杨贞娘与傅容锦一夜缠绵,待天亮傅容锦才走,才正懒懒的想补觉,就听外间两丫鬟吵闹,皱着眉头,换了鸣凤进来,看鸣凤脸都气青了,怪道:“你今儿怎么了,一脸的不高兴,给谁看”。
鸣凤就把老张婆子說的那番话,添油加醋地說了,临了說:“我就說着红鸾丫头有大小姐脾气,原来却是爷心尖上的,从小侍候爷,這情分不比寻常”。
杨姑娘听了,心裡本不好受,又听了這般话,酸溜溜的,正這时,一個和缓声儿道:“姑娘在屋嗎?”
二人收住话,朝门口看去,见进来的是青语,這杨姑娘在傅府上住了几月也知道青语是奶奶的陪嫁丫头,三奶奶跟前当红的人,也不敢太過无礼,面上敷衍道:“青语姑娘来了”,也沒让坐。
青语也沒在意,上前行了礼,道:“奴婢奉了奶奶命,過来问杨姑娘在府上住着可习惯,缺什么短什么尽管和奶奶要去”。
杨姑娘有点得意,心想,三爷宠我,就是三奶奶也不敢拿我怎样,将来生個一男半女的,扶了姨娘,筹谋好了,主母的位置坐上也說不定,這样想着,脸上就带出了娇吟之色,青语心底不屑。
杨贞娘拿腔作调道:“青语姑娘替我回去谢你奶奶,我這几日身子不舒坦,改日過去给奶奶請安”。
青语道:“奶奶說让姑娘安心住着,有什么事让红鸾去說声就行”。
“好”,杨贞娘趿拉着眼皮,懒懒地道。
青语好涵养的人,看着她這做派,不禁为奶奶不平,压下不快,和气声儿道:“那奴婢就告辞了”。
說着,朝外走,走到门口,想起什么又折回,陪着笑道:“可是還有一事,忘了說了,這裡侍候的红鸾姑娘奶奶吩咐了,别狠使了她,看爷不高兴,有些话姑娘知道就行,不好明說,待来日姑娘自然知道”。
說着,脚步轻快就走了,背過身,青语紧抿着嘴,直到出了小跨院,才无声地笑了。
留下這裡心裡不是滋味的主仆,鸣凤火大加柴,“姑娘我說是吧,這红鸾有来头的,听青语的话,還有收房的意思”。
“哼”,杨姑娘冷笑一声,阴阴道:“好個红姨娘”。
自此后,也不用鸣凤侍候了,夜裡竟让红鸾守着,端茶倒水,夜夜折腾红鸾,红鸾日夜不得歇,白日就沒精神,那杨贞娘虽不能打,常指桑骂槐,红鸾也不敢出声,暗咽下气,每日小心侍候。
這日晌午头,傅容锦因天热,過来,与杨贞娘调了阵子情,又云雨一番,乏了,就合着眼,在炕上躺着,杨贞娘穿了小衣,口渴,招呼道:“红鸾给我倒杯热茶来”。
红鸾過了好一会慢腾腾进来,进门灵敏地嗅到房内流动着男女欢爱后暗昧气息,二人显见才亲热過,看光景好一番缠绵,杨贞娘穿得极少,露骨露肉的,红鸾看了心裡就不舒服,天热又见她指使自己,十分不愿,勉强递過茶去,杨贞娘看出她不满,只怕還带着醋意,看她单手递茶,就来了气,红鸾递過茶杯以为她接着,就收了手,不想杨贞娘有意沒拿稳,茶水溅出,烫了手,只听:“哎呦”,接着清脆一声:“啪嗒”茶杯落地,傅容锦吓了一跳,把眼睁开,见杨氏捂住手,“哎呦”地叫,扑棱翻身起来,紧张凑過去问:“怎么了?”
那杨贞娘撅着小嘴,泪光盈盈,娇娇怯怯叫了声:“爷,這丫鬟成心的”。
傅容锦看她委屈模样,十分堪怜,一股怒火中烧,這时,红鸾冷冷只站在离炕不远处,傅容锦更加光火,怒喝道:“過来”。
红鸾看他眼神极冷,有点害怕,小声辩道:“是姑娘沒拿稳”。蹭上前两步,傅容锦猛地抓起炕上放着的一把笤帚,劈头盖脸地打去,红鸾尖叫着抱着头躲,傅容锦又飞起一脚,踢倒她,愤然道;“滚,在不走,爷着人卖了你”。
红鸾忍住身上的疼,硬撑着爬起来,弓着腰,扶着墙,一步一挪出去。
這裡,杨贞娘心裡快意,撒娇撒痴地往傅容锦怀裡钻,說:“這红鸾一定是奶奶派来折磨我的,爷给我做主”。
傅容锦搂着她哄道:“你奶奶人和善,怎么会呢?一定是這红鸾丫头看着咱们亲热,心裡不舒服”。
“为什么她心裡不舒服”,杨贞娘挣脱开傅容锦坐直身子,瞪着一双媚眼问道。
“心肝,你多想了”,傅容锦看說漏了嘴,讪笑着解释。
“她那么好,为何爷還来招惹我,不若爷把我送回家去,省得留在這碍眼”。杨贞娘赌气道。
傅容锦那受得了杨氏娇嗔,恨不得多长两张嘴,急辩道:“心肝,她那裡如你呀,她端茶递水都不配,你是爷心尖,爷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
說着,心肝宝贝一顿乱叫,裡间又一振窸窸窣窣的。
红鸾扶着墙,捂着小腹,一步步挪,才走到外间,夏天热,外间和裡间只挂了個软帘,裡间二人对话清晰传出来。
红鸾心底慢慢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怨恨,怨傅容锦,恨杨贞娘。
秋天黄叶飘落时,吴表姑娘娘三搬了出去。
早起,秋筠对方妈道:“我去襄王府看槿熙,顺便說說宛如的事”。
方妈道:“很该的,槿熙姑娘素来热心肠”。
秋筠道:“我這就收拾了去回太太”。
傅太太听說她要去襄王府,露出鲜有笑容道:“是该多走动,你们自小一块长大的”。
秋筠就唤了青语一同出门。
另雇了辆小轿,轿夫听去襄王府,沒有不知的,撒开腿飞奔,半個时辰就到了。
襄王府气势恢宏,门面比傅府气派,听下人报說傅三奶奶来了,槿熙喜上眉梢,迭声道:“快請”。
下人把秋筠带入内房,槿熙已迎出,二人携手入内。
槿熙拉她坐在清凉的冰玉床上,道:“我正要找你,你今儿正好来了,买房手续齐全了,只差官府备案”。
秋筠道:“多亏你帮衬着”。
槿熙道:“差点出了纰漏”
秋筠诧异道:“怎么?”
槿熙拍拍她的手道:“沒事了”。
又道:“你知道礼亲王吧,是普小王爷来问我买房的女子是谁?”
秋筠紧张盯着槿熙道:“你說了?”
槿熙笑道:“看你紧张的,我能說嗎?還好,被我混過去了”。
秋筠松了口气,嗔道:“吓了我一跳”。
槿熙道:“房子虽在郊外,离京城近,熟头熟脑的,你少過去,有事找個妥当的人去”。
秋筠点头。
槿熙突然转了话题,道;“你该好好劝劝令尊,听我們王爷說令尊几次触怒皇上”。
秋筠心一紧,祸事的脚步越来越近,摇头道:“我也正为這事发愁”。
槿熙道:“伯母时常劝着或许能听”。
秋筠叹气道:“劝不了的,我父亲那忠直脾气,有话不說会憋死的”
槿熙看她烦恼,岔开话头道:“一直憋在心裡想问你,你买房子是有心和傅家断了”。
秋筠郑重点点头,不隐瞒道:“是,一有机会我就离开傅家”。
槿熙看着她无奈道:“你和宛如都够让人担心的了,你离了傅家,孤身一人,日后可怎么好”。
秋筠低低的声却透着坚定:“這种日子,生不如死”。
槿熙劝道:“傅三爷虽好女色,但对你不算薄待,男人都一样,有個把女人又算什么,不用认真就是”。
說着,指尖点点秋筠额头道:“你呀,感情上的事太過计较,睁一眼闭一眼就能安稳過一辈子”。
秋筠唇咬得发白,前世种种若說了,会把槿熙吓到。
二人又說了会宛如,秋筠就告辞出来。
雇的那乘小轿等在门口,轿夫蹲在道边,看雇主出来,站起身,青语挑了轿帘,秋筠才要上轿子,就见官道来了乘金顶华盖八抬大轿,停在襄王府门前,一锦衣男子从轿子裡出来,一道刺眼的阳光照到他挺拔的身上,光华璀璨,贵气逼人,周围都跟着明亮起来。
男子目光朝這厢看,咋见秋筠,刹那男子闪耀的眸光深处一片惊喜。
秋筠心中一凛,忽地想起那日西山看房路上擦肩而過的那乘轿子裡的人。
不及多想,抬腿匆忙就上了轿子,青语上来,忙命轿夫起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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