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年少慕艾
容安看完后想了想,便让阿蛮去门房通知一声,她一会儿要出门。
又让紫苏去库房裡挑了几件礼物,她准备去陈府拜访。
出门的事情,她只知会了薛姨娘,并告诉她自己会在陈府留宿一晚,薛姨娘现在管理内宅,同她讲一声,也沒什么不可。
至于蒋氏,她现在应该不想看见自己吧。
紫苏和阿蛮将容安送上马车,小姐這次又不带她们,她们总觉得小姐最近在忙什么大事。
瞧那一封封信送进送出的,不過小姐不說,她们就不问,相信小姐就是了。
马车悠哉的出了国公府,又晃悠了差不多半個时辰便到了大学士府。
府上的婆子给容安引路,穿過垂花门往陈夫人的院子走去,两人刚走到院子门口便听见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
“容安,救我!”眼尖的陈知初看见容安,赶忙跑過来躲在她的身后。
而一向端庄的陈夫人居然拿着個鸡毛掸子在追她。
容安和那引路婆子的表情都有些窘然。
陈夫人看见容安這才停下来,喘了一口气,又挥退了婆子,招呼道:“容安来了啊。”
“是啊,义母。”容安干笑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不不不,”陈夫人摇摇头,又瞪了一眼她身后的陈知初,說道:“你来的正是时候。”
一行人进了花厅,陈夫人将手裡的鸡毛掸子扔在桌上,气呼呼的坐下,陈知初心有戚戚的站的远远的。
“义母消消气,有话好好說。”容安站在她的身后,替她将头上的珠钗扶正,又替她揉了揉了额角。
陈夫人果然觉得舒服多了,那股火气也下去了不少。
“還是你稳重懂事。”她拉住容安的手,拍了拍,示意她坐下,别忙了。
容安在她身旁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自己也倒了一杯。
這才问道:“知初又怎么惹您生气了?”
“容安,义母也不当你是外人,正好說出来让你帮我劝劝這個死丫头,她居然跟我說她心悦裴侯,還非他不嫁!”
容安为了忍住不将嘴裡的茶水喷出来,被呛的连续咳嗽好一会儿。
陈夫人心疼的拍拍她的背,說道:“你也被惊吓到了,是不是。”
可不是,不過她是被陈知初做事的进度吓到了,這么快就坦白了?
陈知初一脸无辜的看着她,還悄悄做了個摊手的姿势。
容安顺好气,只得装作刚刚知情的样子,要是让陈夫人知道西陵侯府发生的事情,恐怕真的要打断她的腿。
“知初,你不是說你還小,還不想嫁人的嗎?”她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再說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陈知初扣着手指在那磨脚尖。
容安忍俊不禁,好家伙,這才沒几天,已经从孩子過度成女人了。
陈夫人在一旁语重心长的說道:“我不反对你嫁人,但是对象不能是裴侯。”
“为什么?”陈知初鼓着脸,倔强的问道。
“因为他不是過日子的人啊。”陈夫人答的理所当然。
“怎么就不是,他随便哪一点京中的男人都望尘莫及好嗎。”
“你瞧瞧她。”她的话将陈夫人气的直皱眉,她看着容安诉苦道:“這是中了什么邪?”
“做母亲的還能害你不成,那裴侯一看便是做大事的人,他顾不了小家的。”
容安在一旁含糊的点头,觉得陈夫人說的也有点道理。
可陈知初還在垂死挣扎,“哦,照您這么說,人家裴侯這辈子就不配娶妻,不配有小家了?”
“你這丫头……”這话又把陈夫人气急了,她什么时候這么咒裴宴笙了。
這要传到了人家裴侯耳朵裡,那還得了。
她气的又要去摸鸡毛掸子,容安赶紧按住她的手,头疼的劝道:“义母,别激动,有话好好說。”
陈夫人好歹被劝住了,却瞪着陈知初,她想了想,沒好气的问道:“是啊,人家裴侯是万裡挑一,是让京中一众贵公子都望尘莫及,所以這么优秀的男人,他凭什么喜歡你啊?
你也是万裡挑一的姑娘,也让京城的小姐们都望尘莫及?”
這来自亲生母亲的灵魂拷问让陈知初急的跳脚。
“我怎么了,我也不差的。”陈知初红着脸反驳道,只是有些磕巴的语气暴露了她的底气不足。
“你是不差,咱们学士府的门楣也可圈可点,但是配他不够格!”陈夫人毫不客气的說道,“裴宴笙龙章凤姿,配公主都是绰绰有余的,你根本驾驭不了他。”
這不留情面的话终于令陈知初崩溃了。
她呜呜的哭着跑了。
陈夫人摇了摇头,满脸心疼,却并沒有追上去。
“這孩子,情窦初开居然喜歡上這么個硬茬,不好好打击打击她,她是不知天高地厚的。”
容安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劝。
陈夫人沒有错,她无疑是为了陈知初好,怕她受伤,怕她一腔热忱错付。
陈知初也沒有错,年少慕艾,喜歡谁這是无法控制的事情。
……
容安去了陈知初的院子,她坐在院子裡的紫藤架下,還在默默流着眼泪。
容安走過去,坐在她身旁,又给她递了一张帕子。
陈知初沒有接帕子,而是转身搂住容安的肩膀,趴在她肩上哭泣。
“让我嫁给我不爱的人,我宁愿一辈子不嫁。”她哽咽的說道。
容安心裡感慨万分,她想,少女为情所困的样子大概就是這样吧,而她自己這一生对爱情都不会有這样热烈的渴望了。
所以看着眼前的陈知初,她莫名還有点羡慕。
羡慕她的敢爱敢恨,羡慕她有父母的宠爱。
說到底,若不是父母纵容,她又怎么敢如此娇蛮,讨价還价呢。
要知道,有些人家的女儿,即便是自己的婚事,也是不敢置喙的。
“谁逼你嫁给不爱的人了,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她安慰道。
“我母亲啊,今天一大早,永平伯夫人就来我家裡串门,我听到母亲和她說到我的婚事,永平伯夫人還一口气說了好几家公子,让我母亲参考。”陈知初越說,眼泪流的越凶。
容安替她擦擦眼泪,說道:“所以你一着急,就把自己心悦裴侯的事情招供了?”
陈知初抽泣的点点头。
容安明白了事情的经過,叹了口气,道:“其实這事儿啊,你和义母真沒必要大动干戈。”
陈知初用红肿的眼睛不解的看着她。
“這事儿的主动权不在你手上。”容安解释道,“你对裴侯的爱慕,他已经知道了,若他也心悦你,自然会主动促成這桩婚事,我想义父义母也阻止不了他。
但若他不愿意,又有谁能勉强的了他呢?”
容安旁观者清,陈知初如梦初醒。
她呆愣愣的看着容安,想到裴宴笙当初說的那句对小屁孩儿不感兴趣。
眼泪又流了下来。
“容安,你說我真配不上他嗎?”
“不会啊。”容安安慰道。
至少她這個大学士千金,可比当初平江府的商家女,身份贵重多了。
……
容安一番抽丝剥茧的分析,让陈知初彻底冷静下来。
父亲母亲都是疼她的,不会立刻就逼着她嫁人。
若真是逼她,她就离家出走。
对,去燕北找她哥哥。
对了,容安也要嫁去燕北了,她不是沒有地方投奔。
這么想着,她心情轻松了很多。
“话說,你今天怎么上我家来了?”陈知初收拾好心情,這才想起来问道。
“就是串串门子,我在国公府呆着也无聊,”容安笑道,“对了,今晚我想在学士府留宿,欢迎嗎?”
“当然欢迎,我巴不得你天天留下来给我作伴。”陈知初终于破涕为笑。
“对了,忘了告诉你,燕王快要回京了,我哥哥来信說他這次也会随队回京,我們已经很久沒有见到他了。”
“你哥哥也要回来啊,那义父义母肯定很高兴吧,你们一家可以团聚了。”容安說道。
“是啊,這两天母亲已经在忙着给他收拾院子,還添置了不少家当。”陈知初說着看向容安。
容安的脸色很平静,她不由好奇的问道:“你怎么就不问问燕王呢,你的未婚夫也要回来。”
“有什么好问的?”容安笑道,“该知道的都听說了,不该知道的问也问不出来。”
“天呐,你理智的不像一個十五岁的姑娘。”陈知初咋舌,“若是换了别的女孩子,這会儿肯定是又紧张又害羞,忙着到处看首饰、买衣服呢。”
容安噗嗤笑出来,“我又沒见過他,为何要为了他劳师动众。再說,你刚刚不還反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
“那也要分人的。”陈知初說道,“燕王若是放在京中,那也是和裴侯不相上下的,這样的人整個大邺朝也找不出几個的。”
所以呢,他又凭什么会喜歡我呢。
容安心裡想,不過沒有說出来罢了,她怕触到陈知初此刻敏感的恋爱神经。
這世上优秀的男人如凤毛麟角,天下间的女孩儿趋之若鹜,可這些男人啊,多半都是心有所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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