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浮现 作者:未知 我不禁唇角上扬,笑得开心。姐姐也有那么快乐调皮的时候:“如果日子能一直這么开心该多好。” “谈何容易。”陆曾翰叹道,“可怡是有主意的人,她为了查你们爸爸的事,豁出去了全部。她快乐安定的日子真的不多。赵叔和我說過,可怡跟着他,开始受了不少苦,他对可怡的误解,以及可怡勇猛的性子,让她吃了很多苦头。到后来,却是可怡为了让老焦谭恩明信任,对自己很狠,她可以让自己吸毒,再戒掉。” 我不可思议地摇头:“不会,怎么会。”林桦說姐姐吸毒,我一直不信,原来竟然是真的。 “我也不敢相信,但是赵叔說的,肯定不会错。直到后来我自己体会了那种滋味,我才知道可怡是多了不起的一個女人。那种痛苦,我一個男人都受不了,何况可怡。可她做到了。”陆曾翰說着,“所以后来我常拿她激励自己,一個女人能做到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做到?” 我不忍心再听,转移了话题:“后来呢?” “后来我就在這裡又待了一周,准备回北京去了。那段時間很开心,但是赵叔总是很忙,可怡虽然在家陪着我,但我感觉她心事重重。当时我以为她是想着怎么查她爸爸的事,我還曾信誓旦旦答应她,回去帮她查。但是现在想想,也许不完全是這样,有可能赵叔那时的处境已经不太妙了。”陆曾翰目光游离,在往事裡沉浸着,“我走的前一天,可怡在這间屋子裡陪我聊天,闲聊了很多,說起她也曾经在北京读书,說起她和你的一些趣事。還交待我,以后如果有机会遇到你,让我多照顾你。但她后来又說,估计也不可能,我和你的交织机会很小。我当时還打趣她,你赶快给我介绍就好了。她也只是笑笑,看着這屋子裡的东西叹了口气說道,她最担心的人還是你,总觉得沒给你留下什么东西,只是银行裡存了一点钱,想以后给你。我都让她的逻辑逗笑了,我說,你只是她姐姐,又不是她父母,她自己会奋斗,你干嗎這么大包大揽?她只是惆怅地和我說,你不懂。” 我咬住了唇,心被一点点绞碎。陆曾翰接着說道:“后来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抽屉裡拿出一块表,对我說,這块表本来她想卖了,换钱给你,但是就在她卖的那天,你给她打了個电话,說考试不让带手机,你沒有手表不知道時間,差点沒答完题。她就把這块手表留下了,可她不知道该不该送你。” 我怔了一下,跑回卧室,把那块山茶花手表拿過来:“就是這块嗎?” 陆曾翰点点头:“我当时不知道那表是什么来历,和她說送块表有什么纠结的。她笑得很苍凉,许久才說,觉得她的东西配不上你。我沒听明白。” 我的心猛地一酸,眼泪差点又下来,我懂姐姐的意思。那表是邹士钊送她的,她知道我需要,想送我,却又觉得那表脏,配不上我。姐姐对我的爱护,几乎到了洁癖的地步。 “再后来,我就离开了南城。我以为日后還有许多相聚的机会,只是沒想到,那是最后一面。当可怡和赵叔出事后,赵叔把這房子留给了我,我回到這裡,看着满屋子可怡的东西,我很纠结,也很矛盾。可怡的东西应该留给你,可是我当时又特别恨你,根本不想告诉你我认识可怡。再加上后来我多处查你,知道了你的病,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你心裡,可怡沒死,我如果把這些东西给你看了,就意味着告诉你可怡死了。我只好把這些东西存好,想着有一天有個合适的机会,我可以完璧归赵。毕竟可怡是你姐姐,她的东西来說,意义不同。” “谢谢。”我由衷地說着,声音几丝哽咽,姐姐的画,姐姐的衣服,姐姐的日常用品,如今看来,我只觉得温暖。在這间房子裡,似乎還能感觉到姐姐的呼吸。 “我只希望,你别恨我就好了。”陆曾翰有些歉意道,“当初把那块表送给你,一来是可怡的心愿,再者,我想看看你的反应,我不知道你關於可怡的事情知道多少,记得多少。所以那個礼物,实在是沒诚意。” “沒有。”我摩挲着那块表,“我很感谢你,帮姐姐完成心愿。她的东西能配的上我,她的每样东西,都太珍贵。” 从陆曾翰嘴裡听到姐姐的故事,虽然只是片段,却让我仿佛和姐姐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姐姐体会過的快乐、幸福,我也感同身受。 那晚,我和陆曾翰在那间房子裡呆了很久,我把姐姐的每样东西,都细细地摩挲了一遍,一种从未有過的暖意和满足,从我空空的心裡一点点充盈,我的心不再那么空,虽然世事多艰险,但姐姐的爱,从来都沒有远离。 我问着陆曾翰:“姐姐說给我存了一笔钱,我也会收到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陆曾翰想了想,拿出我的手机,打开我的手机,果然发现了另一個賬號,他问我道:“你知道密碼嗎?” 我摇头,我从来都沒关注過我竟然還有個支付宝賬號。 陆曾翰无奈道:“应该是可怡曾经告诉過你,但是你忘了,副人格還记得,所以她把钱存在了一個賬號,再定期给你,好让你觉得可怡一直都在。” 我听得有点渗然:“她的智商和情商可真高。不知道她還知道什么?” 陆曾翰的眸子闪過一丝纠结,随即勉强挤出個笑:“管她呢,不想她,也许她慢慢就消失了。” 看着陆曾翰的表情,我有丝惭愧。陆曾翰竭力在說服自己接受那個人格的“我”,虽然谭恩明說赵黎川是因为姐姐的死才自杀的,可毕竟還有副人格画的那幅极具谋杀力的画的作用,同样也是凶手。他能完全释然嗎? 半晌,我缓缓說道:“我想明天去看看姐姐。” 第二天一早,陆曾翰开车带我到了墓园,姐姐的墓碑很不起眼,我站在墓碑前,把白菊放在碑身,心裡說不出的滋味:“不知道是谁安葬的姐姐?” 陆曾翰怔了一下:“不是你嗎?你当时回国了啊?” 我摇头:“我忘记了。韩牧之說我回来的时候,姐姐已经安葬好了。” 陆曾翰想了想道:“我去查查。這還有点意思了。” 我抚摸着姐姐的墓碑,不由疑惑道:“为什么不刻名字呢?” 陆曾翰勾唇有些玩味:“是啊,为什么不刻名字呢?” 我抚着墓碑,觉得姐姐很近,又仿佛很远。我知道了她的许多事,却還有想不通的。但她的一生,爱過,恨過,为爸爸找到了洗脱冤屈的证据,保护了自己深爱的男人,這样的一生,多让我羡慕。 从墓地回去,陆曾翰把我送回又出去,直到晚上,陆曾翰才回来,脸上却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怎么了?”我刚好从厨房煮了鸡蛋面出来。 陆曾翰沒有說话,只是把我紧紧地搂在了怀裡,全身都在微微颤着。我轻轻推着他:“出什么事了?” 陆曾翰沒有回答,只是俯下身来,温热的唇把我紧紧封缄。触到他的唇的一刹,我全身都战栗起来,多久的相思和压抑,在交缠了一刻喷薄而出。唇齿的激烈交织和碰撞,陆曾翰身上的火热几乎把我吞噬,我头都有些晕晕的。 不知道吻了多久,直到我的唇上都丝甜腥的味道,他才终于把我放开,眸子裡都是闪亮。看到我做好的面,他微微一笑,坐下吃了两大碗。 “到底怎么了這么开心?”我问道。 陆曾翰吃完,看着我笑道:“我今天去查了些事,以前从沒从這個方向想過。直到你說安葬可怡的不是你。” “那你查到是谁了嗎?”我问道。 “嗯。”陆曾翰叹道,“同意安葬的字,是林若兮签的。那就肯定是谭恩明指使的,但墓,是另一個人买的,那個人是老焦的人。” 我有点糊涂:“那就是說,姐姐被谭恩明杀了后,是谭恩明和老焦一起安葬的她?” “是。”陆曾翰答着,“我在想,他们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警方当时已经判定可怡是溺水,只要等你回来安葬就好了,为什么他们要抢先一步?” “为了隐藏什么嗎?”我想不通。 “其实你不觉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可怡死了嗎?他们都觉得可怡失踪了,但是去了哪,沒人知道。包括墓碑上,都沒有刻名字。如果不刻名字,都不知道下面埋的是谁。”陆曾翰叹道,“大概也只有谭恩明,老焦和经办的警察知道她死了。包括邹士钊,想来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吧。” “那又是为什么?”我问道。 “我一直在想,可怡跟着赵叔,为什么又会和谭恩明和老焦他们在一块儿?当然她爸爸的案子,和這几個人都有关系。但是是什么契机让可怡能和他们联系在一起?可怡說的密碼又是老焦的什么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