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绝笔信
随之,大箱子洞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信封,信封下,是另一個比大箱子小一些的瓦罐。
只是那瓦罐,整個被麻绳缠绕,就像粽子一样封死,并且其麻绳缠绕着的缝隙中,露出了一片片宣黄的纸张,似乎是黄符……
我心中莫名的起了寒意,沈离则直接拿起了瓦罐上的信封。
我忍着寒意,沒有再看向瓦罐,凑在沈离身旁,看向了那信封,只看见那信封的封面上,用笔墨写着一個“启”字儿。
启,当然就是打开的意思。
沈离跟着看向了我,我沉着脸点了点头,她也沒有多說,打开信封向下,随之,信封中滑出了一张信纸与一张银行卡。
沈离将银行卡拽在了手裡,跟着端平了信纸,我顺着看去,却在看清信纸上第一句话时,心中便是一咯噔。
“无论是谁,当你看见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
草……老楚早就知道自己会出事儿!
“而既然你能看到這信封,便說明我們之间有缘,那么我楚寻,便恳求你帮我做一件事。
那件事,便是在我死后的三個时辰内,在我尸体的百步之中,将這箱子中的所有东西烧掉!
這对于我来說,非常的重要,作为报酬,银行卡中有一笔钱,密碼是198563。
切记,一定要在三個时辰之内,一定要在我尸体百步之中,而這件事,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
至于我的死,請转告我的前妻不必悲伤,因为在那些人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算到了会有今天。
我楚寻,這辈子唯一做错的事,就是在年少流浪时,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如果让我再来一次,我宁愿当时从桥上跳下去,那样的话,我就不会跟着他误入歧途,而那些人也不会因为他找到我。
楚寻,绝笔。”
看完,我心中当然无法平静。
這信中除了楚寻对自己死后的交代,還提到那些人在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算到会有今天。
非常明显,楚寻提到的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在我一年前车祸中,偷天换日的‘那些人’!
是的!
楚寻当时還沒有退休,是局裡任职的警员。
‘那些人’在我车祸中偷天换日之后,找到了他,让他伪造了车祸档案。
而就在那個时候,楚寻便已经算到了今天,因为……因为他知道‘那些人’的可怕!
不止這样,這封信中,還牵扯出了一個对我来說,非常重要的信息。
楚寻在年少时,曾有過流浪生涯,說明他很可能是個孤儿。
他想轻生,却被某人救下,而也是因此,‘那些人’在我车祸中偷天换日之后,才通過救他的人,找到了他,让他伪造了我一年前车祸时的档案。
“原来是這样……”
我正思索着,同样沉思的沈离又开了口。
“怎么了沈离?你想到了什么?”
我赶紧问。
“我之前還纳闷,老楚本是一名刑警,记录车祸档案,本不在他的职责之中。
原来,是‘那些人’,通過他年少时救他的人,找到了他,逼他伪造了你一年前车祸的档案。
而按照老楚信中說的,那救他的人,救了他之后,他却误入歧途,這說明,那救老楚的人,不是什么好人,更甚至,就是与‘那些人’为伍的人。
也就是說,我們只要找到老楚年少时,救下他的人,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你一年前车祸中,偷天换日的‘那些人’!”
沈离說完,我跟着点头,她却又指向了大木箱中的瓦罐。
“所以,江忘生,完成老楚的遗愿吧,去客厅烧了這东西。”
“为什么不是你去,怎么說你也跟老楚共事過吧。”
我不解,沈离又摇了摇头。
“听见老楚死前嘱咐的不是我,而是你,這說明老楚信中說的有缘人是你,况且,如果我不曾与老楚共事,那么我绝不会让你烧了這些东西,因为這些东西,都属于证物。
而既然老楚在信中說了,那就烧了吧,虽然我不信這些,但毕竟是老楚的遗愿。”
沈离說完,我也沒有反驳,抱着大箱子去到了客厅中。
客厅中,老楚的蜡尸,依旧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我也沒敢多看,找来了一些书本生火,便将大箱子中,被麻绳黄符包裹的瓦罐抛进了火堆中。
当然,我也不知道老楚为什么要让别人,在他死后烧了這些东西,這麻绳黄符捆绑的瓦罐,我也沒想過去打开。
這大箱子上,刻满了镇魂符,這瓦罐又被麻绳黄纸封死,很可能,大箱子外的镇魂符,只是第二道保险,第一道保险,便是這瓦罐上的麻绳黄符。
也就是說,镇魂符真正要镇压的东西,应该在這瓦罐中,老楚沒让我們打开,我当然不会作死去看。
只是,当我将瓦罐抛进书本引燃的火堆之后,却发现大箱子底部,竟然還有一层东西。
我皱眉细瞧了一眼,只见那竟是一套鲜红如血的衣物。
這衣物,一直被瓦罐压着,所以刚才我們也沒发现,只是這衣物鲜红的颜色……
我心中有些发毛,沈离的声音,则从我身后卧室大门方向传来。
“怎么?
江忘生,难道你认为,老楚是想在死后变为厉鬼?
你能少看些稀奇古怪的杂志嗎?”
我回头,沈离就双手环胸的靠在卧室大门旁。
“你也知道红衣厉鬼,這不說明,稀奇古怪的杂志,你也沒少看嗎?”
“可我不信啊。”
沈离毫不犹豫的回着,几步来到我身旁,将大箱子中的红衣拧出,扔在了火堆中的瓦罐上。
一時間,大火熊熊,沈离就盯着火光,脸上的神色,却渐渐冰冷。
“我不信這些,我只知道,天理昭昭,我一定会让‘那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咬牙切齿的语气,我知道,沈离是真的动怒了。
看来,她与老楚之间,已在办案的时候,结下了友谊,不然老楚也不会在庆功宴上与她喝高,更不会告诉她自己小金库的秘密……
就這样,一直到大火将瓦罐与红衣烧成灰烬,沒有发生任何不对劲的事儿,只是我的心裡有些凉飕飕的。
我扭头,看向了吹来夜风的客厅窗户,只在眨眼间瞧见,窗外已要落下的月亮中,隐约的闪過了一抹-红……
再沒什么异样,清扫了灰烬,我与沈离一边在屋裡等待警员,一边用手机搜索起了一二十年来,這城东一片,轻生者跳桥的新闻。
如今,老楚的這條线索已经断了,而我們,却因此发现了另一條线索,并且,這是一條隐秘的线索,是‘那些人’,肯定不曾想到的线索。
這线索,便是当年在老楚年少时,救下老楚的人!
這個人,不是我一年前车祸的知情人或当事人,但是,既然‘那些人’能通過這個人,找到老楚,逼迫老楚为我一年前的车祸伪造假档案,那么,我們也能在找到這個人之后,通過這個人,找到‘那些人’!
這一点,绝对在‘那些人’的意料之外,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老楚的卧室中,藏着這么一副绝笔遗书,這对‘那些人’来說,是无法掌控的异数!
就這样,沒過一会儿,当窗外朝阳升起时,客厅大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我与沈离开了门,原以为,是收到我报警的警员過来了,然而,开门之后才发现,過来的并不是警员,而是一個女人……
女人三四十岁的模样,穿着一身休闲服,手裡提着两個超大的塑料袋,塑料袋中装满了各种水果蔬菜。
就好像长辈们要出远门之前,总会买来大量的食物,将自己放不下心的晚辈的冰箱塞满。
“你们……”
女人看向我和沈离,神色中满是不解,甚至瞧了几眼门牌号,似乎以为自己走错了。
“你就是老楚的妻子吧?”
沈离反应了過来,女人却是在愣了一瞬之后摇了摇头,尴尬的笑了笑。
“不要误会,我們……我們一年前就已经离婚了……”
女人說完,手中提着的、装满瓜果的大袋,却“啪”的一声,摔在了楼道中。
因为,她的视线已经绕過了我們,看向了房门中的客厅……
“那……那是!那是楚寻嗎?”
女人颤着嘴瞪眼,整個人僵在了我們面前。
“很抱歉,老楚出了意外……”
沈离叹息,从兜裡掏出了信封中的银行卡,递给了女人。
“老楚让我們转告你,不要为他悲伤,他早已经知道会有這么一天,這银行卡,是老楚留给你的,密碼是198563……”
“不可能……不可能!”
不等沈离說完,就好像她的话语中,有什么地方刺激到了女人,女人踉跄的后退一步,靠着楼道墙壁,整個瘫倒在了楼道中,哭成了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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