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误杀
不错!
猎人不管怎么呼喊,亦或是搜便了整個庄稼地和木屋附近,都沒有找到小儿子的踪影。
他当然就想到了失踪的二儿子,也想到了其他猎人說的忠告。
于是,老猎人进屋取了尘封多年的猎枪,就想进山找小儿子,却在出门的时候看见,庄稼地裡,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时,天色已暗,漫天的夕阳映红了庄稼地,而就在庄稼地的中央,正有一個人形的玩意在蹦跶,一下一下,僵着身子,非常的渗人。
老猎人久居山裡,邪性的事儿见得多了,当下稳了心神,用猎枪去瞄,這才看清,這在夕阳下的庄稼地裡,胡乱蹦跶的,竟然是……竟然是原本钉在庄稼地裡防鸟兽的稻草人!
确实是稻草人!一下一下,在夕阳中跳跃,十分的邪乎。
老猎人再次想到了其他猎人的忠告,只想這蹦跶着的稻草人,說不定就与小儿子,甚至是之前走失的二儿子和老伴有关,当下就要去细看。
哪知道,還不等他细看,那在庄稼地裡蹦跶的稻草人,似乎发现了老猎人,冲着老猎人就蹦了過去,就好像野兽发现了猎物似的。
见状,老猎人一咬牙,骂了声“邪性”之后,举起猎枪就打,却不想,這一枪打過去,那稻草人……那稻草人竟然喷了血!
老猎人傻了,因为他想到了一個非常骇人的可能。
他奔向喷血的稻草人,扒开稻草一看,果然,只见稻草人中……正蜷缩着自己的小儿子……
而当时,他小儿子的脑袋上,也正有一個拇指大的冒血弹洞,正是猎枪子弹所至。
老猎人,竟亲手误杀了自己的小儿子!
沈离描述完,我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山野尽头的木屋。
“是因为捉迷藏的缘故,小儿子躲进了稻草人中,想吓唬老猎人吧?”
“后来的报告,确实是這样写的。
但江忘生,你好好想想,一個小孩,怎么会有胆子钻进稻草人中?
而就算那小孩有這個胆子,在老猎人心急呼喊的时候,也应该从稻草人裡出来了吧?
可是那小孩并沒有,而是继续用稻草人的伪装,向老猎人奔去,你不觉得,這很不对劲儿嗎?”
“沈离,你想說那稻草人……邪乎?
你不是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嗎?”
我反问,却又想到了在侦探社中露出真面目的‘谭灵’,說实话,在我看见‘谭灵’脑后的脸时,我心中的无神论已然动摇……
“我沒說稻草人邪乎,我只是說不对劲。”
沈离耸肩,却又停下了脚步,一双星瞳,直直的看向了山野的一边。
我顺着看去,只见就在山野一边的夜色中,木屋前的侧面,正有一片用木篱笆围着的庄稼地,而庄稼地中,也正立着一具驱赶鸟兽的稻草人……
月光幽幽,稻草人随着阴风晃动,那套着破布的脑袋左右摇摆,就好像要脱离身子,掉在地上似的。
联想到刚才沈离讲的案子,我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毛。
這稻草人,该不会真的有什么乱神怪力?该不会就是它,促成了老猎人的亲人,一個個出事儿的吧……
乱想着,沈离又开了口,只是其双眼,不再看向庄稼地,而是直勾勾的看向了庄稼地后的木屋。
“为什么還会留着稻草人……”
說完沈离就加快了脚步,朝着木屋小跑了過去,我也当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老猎人的小儿子,既然是因为钻进稻草人中,被老猎人误杀,那么,老猎人应该再也不想看见稻草人才对,怎么会還在這庄稼地裡立起一個稻草人?
疑惑着,熟悉的声音,又突的从我身体中响起,当然是一路沉默的江云流。
“血幕一旦揭开,黑暗中的恶魔将操纵人心~~”
“什么意思?”
沒有回答,只是這么一句话,我身体中江云流的声音又再次沉默了下去。
也沒有時間去多想,跟上了奔向木屋的沈离,与她一起奔至木屋前,也一起在木屋前停下。
不错,我們沒有交流,却不约而同的在木屋前停下,因为此时我們面前的這木屋,正半掩着门……
是的,木屋的门沒有关上,而是半掩着,门中一片漆黑,沒有半点灯火。
這当然不对劲儿,這儿可是山野,木屋后面就是深山,谁能保证,深山裡不会有野兽趁着天黑,顺山而下?
所以住在這山野中,晚上休息时,当然会紧闭大门,而此时這木屋,半掩着门,是为何?
难道出了什么事儿?
霎时,我的脑海中突的泛起了,在侦探社裡,江云流提出信息后的第二句话。
“阁下可要快,因为有些事儿,已经在发生了~~”
我心中咯噔,莫名的泛起了一股不祥,一边盯着木屋半掩的大门,一边就警惕的走了過去,直到行至木屋门前的台阶处时,跟在我身旁的沈离,一把就拦住了我。
我看向沈离不解,沈离则指了指我們脚下,我低头,只见我們脚下的台阶上,似乎掉落着一串碎物。
不错,一串碎物,从木屋门口,延伸至這台阶之下。
我掏出手机,打开强力手电照了照,只见這台阶上的碎物,是一些凌乱的碎稻草……
蹙了眉,又沿着碎稻草,照向了木屋门中,直到在强力手电的灯光裡发现,這木屋门中的黑暗一角,碎稻草延伸的尽头,似乎躺着一個人……
不等我反应,在我用手机灯光照出那躺在木屋角落裡的人时,沈离直接就钻进了木屋门中。
我一愣,跟着恍然了沈离为何這么果决,因为我发现,這木屋门中,散发着一股血腥味,這說明,這躺在木屋裡的人,很可能受了伤。
赶紧跟上沈离,几步去到木屋角落那人身旁,手电一照,只见這躺在角落地上的,是一位满脸褶皱的老人,而老人也果然受了伤。
不错!老人的腹部,有一道两指粗的血洞,正在不停的往外冒着血。
才看清,沈离已经脱下了风衣,让我帮着她抬起老人腰腹,她好给老人包扎,而就在這时,就在我抬起老人腰腹的同时,老人猛地就睁开了眼!
是的!老人猛地睁开了眼,瞪着一双满是血丝的惊慌双瞳,直直的盯着木屋一边的窗户,一只手跟着握拳扬起,嘴中嘶哑的重复着一個字儿。
“鬼……鬼……”
我听得皱眉,老人却又在說出一连串的‘鬼’之后晕了過去,那扬起并握拳的手,也由此摔在了地板上。
只是,当老人的手摔在地板上,手指摊开之后,我却发现,老人手中握着的,竟然是一把碎稻草,与地板上延伸至门外的,一模一样的碎稻草……
也就是說,老人刚才,是握着這把碎稻草,重复的嚷着‘鬼’……
我心中莫名的不安,沈离则让我守着老人,自己拿過我手中的手机,打着强力手电在木屋中一番搜寻,直到在木屋中央的木桌上,发现了一盏煤油灯,并将其点燃。
灯火如豆,微微照亮了木屋各处,我按耐不住的环视一眼,整颗心一点点的凉了下去。
因为我发现,這木屋中的其他地方,根本沒有稻草,连床,也只是木板床,并沒有铺稻草……
那么,這木屋门外延伸至木屋中老人晕倒处的、并被老人拽在手中的碎稻草,都是从哪儿来的?
老人为什么在瞬间的清醒后,抓着這碎稻草,重复着‘鬼’這個字?
霎时,我心中泛起了一個荒唐至极的答案,而木桌旁的沈离,则直勾勾的看向了老人刚才清醒时、盯着的木屋窗外。
“不见了……”
我心中一咯噔,放下老人同样起身看向窗外,只见這窗外正对着的,正是月光下木篱笆裡的庄稼地。
而就在此时,幽幽月光下的庄稼地裡,竟不见了我們過来时,那随风摇晃的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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