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死亡游戏
叽嘎,叽嘎。
昏黑的酒吧仓库内,雷越小心地走下铁架楼梯,举着亮起手电筒的手机探照前方。
自己這部手机,对方似乎沒有入侵或入侵不了,手机除了沒有信号,并无其它异状。
一楼的环境不全是漆黑,那些电视雪花屏有着杂乱的光亮。
忽然,当他的脚步一离开楼梯,所有电视与音响顿时更加乱了套,响起各种怪异的嘶沙声响,似有鬼魅在嚎喊。
但是雷越看也不看,只管把视线避开。
无论哪個电视屏幕发出什么动静都好,就是不看。
“不管背后是谁在操作,他们想用或者只能用這种方式整我。
“如果是冲着我的肾来的,给我的饮料下迷药、甚至直接一帮人冲上来给我一闷棍,不是简单多了嗎?
“但那样做就只是简单的绑架与行凶,拍得成鼻烟胶卷,却拍不成《电锯惊魂》那般具有悬疑性的片子……可看性和价值就不同了。”
雷越心中又闪過一些分析念头,莫西干他们的身影不断浮现。
“背后的人是想和我玩個死亡游戏。
“而游戏,是需要游戏规则才能成立的,尤其是解谜游戏。”
他這么想着,拖着两條感觉在流血的破腿,往仓库墙壁的方向走去,对肩上的乌鸦喃喃說:
“朋友,我认为這個游戏有一條主要的规则:看到那些命令字幕并被迷住就会自杀,GameOver。
“通关條件是:找到钥匙,打开仓库后门,走人。”
他越往裡面走,后面吧台那边的电视就越大动静,显然是想吸引他的目光,也仿佛在佐证他的推断。
雷越继续走,避开仓库内每一处亮着光的电子设备,同时特别注意着乌鸦爪子的手语。
当他来到老旧红砖砌就的墙壁边,乌鸦還是沒有示警,他就沿着墙壁走,来到靠近后门的一处位置,找到了一個电箱。
這個电箱装在砖墙上,红色的箱体也是锈迹斑驳,很是破烂,年久失修的模样。
箱子是有锁眼的,但沒有关上箱门,整道箱门摇摇欲坠地垂挂在外。
雷越走上前,屏着气息顿了顿,见乌鸦仍然平静,就伸手拉开电箱,开始把裡面的总闸开关一個個地拉下来。
哒,哒,哒……
顿时之间,酒吧裡的嘈杂异响相继地消失了,被寂静全然淹沒。
“呼。”雷越這才缓缓地转头,望向吧台那边。
那一块块电视屏幕再沒有散发光亮,满屏的黑白像素都变成黑色,酒吧内变得更加昏沉。
他确定仓库全断电了,又等了一会,才小心地走到那张L型金属吧台边。
虽然已经关掉总闸,但他還是嫌不够放心,找到這边的电源插口,把上面所有的插头都拔了,将這些电子设备彻底变成死物。
這样,雷越才开始搜索检查起這個吧台,心头仍紧张地绷着,手指触碰到的吧台台面十分冰凉。
凡是电子产品,特别是手机、平板电脑這些带有屏幕的东西,他一概不碰。
他看了台面一圈沒发现后,又拉出酒保柜台位的一個抽屉看看,裡面塞满了些账单、发票、乱七八糟的小物什,以及……
“朋友,還真有钥匙!”
雷越眼睛一睁,看到抽屉角落裡有一串好几把不同形状的钥匙。
他伸手拿過,看了看,裡面有一把生锈的铁钥匙,其大小形状似乎正好能对应后门铁锁的锁眼。
不過,雷越還是把其它几個抽屉都检查了,沒其它发现。
“可能就是這把了,我們去试试。”他嘀咕着走去。
从吧台找到這把钥匙似乎容易,但如果布满周围的电视屏幕還亮着,简直是在深渊上走钢丝,随时都会摔得粉身碎骨。
眼下,雷越再次来到仓库后门前,用那把铁钥匙插进了铁锁裡,果然是对应的……
他凝住眼睛,嗓子眼提了起来,沉默的乌鸦沒有表示。
手上一动,扭开。
咔哒,门锁被打开,仓库后门开了。
“游戏過关了嗎,背后的人会让我就這样走么……”
雷越還不敢怎么高兴,带着满心的未解疑惑,就要拉开门走人。
即使走不掉,也结束這個死亡游戏吧,看看对方是谁、這是怎么回事。
然而這個时候,乌鸦又一次用爪子猛力地勾抓,雷越立时停住拉门的动作,心头惊然地一跳。
难道在开门這一步還设有陷阱……
有些密室逃生游戏就是会這么设计的吧,正当玩家以为要過关的时候,却還有最后一下。
“……”雷越又扫视起了周围,想到了個主意。
他转身跑回吧台那边,拿下缠在吧台吊灯上装饰用的一束复古麻绳,再去绑着了后门的门把,然后转身跑得老远。
“這样,应该行了吧?”雷越弯身躲避在吧台内,以吧台的铁架为掩护物,防止后门可能发生的事故。
见乌鸦沉静了,他這才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拉绳子——
咔哒,砰!!
那道破烂的铁门刚一被拉开,就遭到外面的一股重压轰炸,整道门暴然飞了出去,哐铛地砸中一张玻璃酒桌,酒桌也砰然碎了一地。
雷越瞪目望着那片狼籍,烂脸微微地牵动,有点后怕。
如果自己就站在门后,還不得被砸一顿惨的……
但后门口那边還沒完,门外有一片凌乱的阴影随之汹涌了进来,遮蔽着外面的光亮,唰唰哗哗——
他看清楚点,只见那是大片杂色的电线,错乱地交织,把后门周围地上的灭火器、椅子等东西都拉扯而起,垂吊在半空中。
“這。”雷越心中又惊,如果自己人在那裡,应该也会被电线缠住拉起……
那是,什么电动装置嗎?不。
他正有一种难以言喻、诡谲蔓延的感觉。這裡发生的种种怪事,绝不是那么简单。
“Cut!!!”
正当雷越起身走出吧台,想看清楚些后门那边的状况时,突然,一声激昂欣喜的叫声打破酒吧的死寂。
他闻声一怔,心情顿时像急坠的电梯,不断往下沉,要么能停住,要么轰然坠毁。
是拉基,那是拉基的声音,這场死亡游戏背后的人,是他们。
即使自己完成了游戏,過关了,其实還是逃不掉嗎……
“過啦,過啦,好!雷子,你的表现太牛了,就沒见過能像你這样的,哈哈。”拉基大喊着。
“天呐,你弄得我好兴奋!”金妮也在笑呼。
哒哒哒,应该是电闸被重新开启,酒吧内的一些吊灯也被打开,不再是满目昏黑。
但是,仓库大门那边依然紧锁,而后门那边布满电线,有嗞嗞的短路火花飞溅。
雷越转头望去,只见一身花衫的拉基、一身紧身红色连衣裙的金妮,从铁架楼梯方向的暗处走出。
两人都笑容满脸,快步走来。
他走過那片位置的,当时并沒有察觉到哪裡有他们的身影,他们藏哪了……
“牛啊雷子!”拉基手持着另一部老式磁带DV,乐不可支的激动模样,嚷嚷道:
“你咋想的,怎么能做到這种程度?拉电闸都出来了,我們沒想過你会這么搞的。”
金妮连连地竖着大拇指,成熟漂亮的脸蛋上写着佩服,“最后的‘惊喜’,居然也被你破解了,人家本来還想给你涂药膏疗伤的唉。”
两人身后,莫西干也在走来,一张国字脸上却面色沉沉的。
而莫西干的手上,赫然拿着之前二楼的那把水果刀,刀锋闪烁着寒芒。
“……”雷越心中的电梯還在坠,很有些茫然,更有点天旋地转,是他们……
“咋了?”拉基见他面色不对,瞧了后门那边一眼,就解释似的笑道:“只是道具和布景效果啦!”
拉基要朝他走来,“刚才拍的這场戏叫‘第一课’,是莫西干设计的一個游戏,跟你将要参加的游戏差不多,但少了其他参赛者的竞争啦、杀人啦。
“這场戏你表现得真好,我一直都在暗中拍着,拍到不少好镜头。
“讲真,沒见過像你這么有天赋的。”
见拉基越走越近了,雷越不由后退了几步,额头又在微微渗出冷汗。
“刚才……拍戏?”他沙声地问,但刚才自己明明有突然失去心智,一看到那种命令字幕就发生失魂,而且是两次……
“是啊,不用紧张。”拉基乐着赞叹,“你自己对這场戏理解得真好哈,還上楼要自杀呢,演得天衣无缝。”
演?我自己演的?
雷越還在缓缓地后退,要跳窗自杀、要用水果刀割颈自杀,都是我自己对這场戏的理解嗎,怎么我不知道……
他看得到的是,金妮正在走去吧台,要把那些电视屏幕的插头都重新接上。
如果电视屏幕又亮着了,如果又再出现那种命令字幕……
“呵呵……”雷越应了声,微抖的右手按住了腰包,“刚才我的群头发信息說有事找我,我得回去一趟,能先走嗎?”
此时,他对左肩皮肉的状况有点失去判断,既感觉乌鸦的爪子又在抓紧,又感觉是自己的心情导致的肌肉紧张。
“不急,我們有些镜头還要补拍,会很精彩的,等以后你出名了,也会很值钱。”
笑脸的拉基拿着DV、冷脸的莫西干拿着水果刀,在一步步走近,像是包围了上来。
那边,金妮已经接上插头,就要打开电视。
雷越眼眶敛聚,就要抽出腰包裡的秘密。
突然,仓库酒吧的這片空间裡,有犹如夜雾的白色雾气突现,一道彩发少女的身影踏着滑板,在雾中疾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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