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异体
“花姐……”
仓库的吧台边,雷越错愕地停下脚步,望着来人,一时不知說什么好。
花姐大步地走来,瞪了他一眼,对他也是喷道:
“你别說话,你啥也不是,屁都不懂,還拍地下电影,你知道這些是什么人嗎,知道他们会害死你的嗎?”
雷越哑然,看着花姐那副几乎想撕碎那三人吃掉的盛怒模样,心中闪過一個有点惊悚的念头:
难道花姐是特别调查局的人?
“花花!”金妮却大叫一声,从吧台后走出,张开双手要抱抱,惊喜地說:
“我今天還想去找你呢,你就来了,原来你们认识啊,太好了!我們這裡就差着你了,经纪人由你来当。”
這……
雷越更是迷惑,的确听說花姐以前当過明星经纪人,后来受不了气才当群头……
“不!”花姐抬手,避开金妮的拥抱,冷邦邦地說:“我跟你们不同,我是合法回来的,我现在只想過平静的日子,只想老实搞钱。”
她瞥瞥雷越,就朝着莫西干叫道:
“莫北干,這货我带走了,你们别瞧他顶着一张烂脸,就觉得他很特别,就能拿他发点财。他什么人呀?就一死跑龙套的。”
“你搞清楚点。”莫西干声音平淡,“最先是绫莎带他過来的,說他快死了。”
“是啊,花姐。”拉基点头不已,明明长得比人家老,叫起花姐来半点不含糊,“這次真给我們捡到宝了!”
雷越只见這下花姐停着了话,恍然明白過来地哦了声:
“绫莎也来了?我說呢,這阵子总觉得有人在暗中偷窥我,是绫莎啊……”
花姐說着,转头对他来回地打量。
“估计绫莎跟踪我,再看到了你,然后你们就认识了是吧,接着绫莎又把你带到這裡来了。”
她一拍额头,满脸无奈:“我還想着北城那边出事了,過来影视城這边避一避,怎么又摊上了你们!”
“……!”雷越這下全明白了,原来是這样,事情是這么发生的。
福榕村、国贸都在北城区,怪不得花姐在北城游乐园干得好好的,突然到了影视城;
怪不得绫莎說看到他在《月光迷城》片场的事情……
還有,几個月前,他认识花姐的那天,是看到乌鸦突然出现,当时慌怕地跑了一路,碰到在为游乐园招工的花姐。
這么想来,带自己认识花姐、带自己過来影视城、去麦记,都是……
雷越再次侧目看了看肩上的乌鸦,那双鸟目裡深不可测,每一片羽毛都涂满了威严的黑色。
“朋友。”他心裡嗟叹,“我发现,你才是個了不得的导演啊。”
“绫莎說他快死了?”花姐越发疑惑,“不是好端端的嗎,每天在片场一顿吃一盒饭還不够,還要我花钱给他加鸡腿,怎么就快死了?”
“你问绫莎吧。”
莫西干這时被茶水给苦着了,咧了咧嘴,“她說看到這小子是空牌了,状况非常危险。我感觉,他确实有点古怪。”
花姐收起了些火气,“绫莎是有那种本事,這货真成空牌了?”
她一看雷越的神情就知道,莫西干已经教過他一些了。
“何止!”拉基晃着手中DV机,“你過来看看就知道啦,他是個狠角色呐!莫莫刚才可糗了,直接被人拉电闸。”
“還演了两次差点自杀呢,最后都拍拍屁股收住。”金妮乐不可支。
当下,两人争相讲起了刚才的情况,花姐嫌他们啰嗦,直接一把夺過那部DV机查看起来。
“我沒出全力,十分之一的力都沒出。”莫西干声音苦闷,也不知是茶苦還是心苦,“而且他真有古怪的,你们不懂……”
雷越心头微动,听上去似乎他们都知晓秘密,但并非每個人都是异体者。
“我想问,大家都已经异体共振了嗎?”他问道。
“想什么呢!”花姐顿时骂說,“你以为搞批发啊,本来能成空牌的人就极少了,空牌裡能成功异体共振的人又是极少,异体者是少之又少。”
“不然這帮人也不会拿你当宝贝了。”她真是沒好气,骂罢就立即瞧回去DV机小屏幕。
花姐越看,眼神裡越是闪烁起别样的光亮,“嗯,唔……”
“那你们……”雷越想要搞清楚,“都有谁是异体者呢?”
“只有莫西干和绫莎。”金妮拿過一杯调好的鸡尾酒,叹道:
“绫莎說過我是個空牌,有些空牌就是会這样,死不掉也共振不了,陷入停滞,就是遇不到一個合适的都市传說。”
她說得有点难過,咚咚地灌了几口酒,“這种空牌,相比能心怀希望的普通人都不如,是真真正正的废物……”
“哎,别這么瞧我!”拉基见雷越望来,抬手一抹发油的三七分头发,神气道:
“我是大器晚成之人!我身怀大器,就是会這样的。而且呀,空牌也有空牌的独特存在价值,你以后会知道的啦。”
“异体者的数量非常少。”莫西干說话了,“根据一些统计,比例大约是:10%王牌,30%鬼牌,60%平局。”
“拉基小提示:有句话叫‘王牌最强,鬼牌最怪,平局啥也不是。’”
拉基充当旁白般插话,“我只同意后面的說法啰。”
“王牌跟我們不一样。”莫西干這次的语气說得坚实,“不管是哪個类型的都市传說,都不一样。”
“還有类型?”雷越眉头敏锐地一提,听出“类型”不是在指王鬼平。
“沒错,這是很多组织几十年下来的研究成果,根据能力、特质和渊源,给不同的都市传說划分了二十六种类型。”
莫西干继续說,“你大概知道的‘开膛手杰克’,被认为是杀手系,鬼牌;還有一個你可能沒听說過的‘猎枪人’,杀手系,王牌。”
“哦。”雷越眼皮猛跳,猎枪人是個王牌嗎……
他们似乎不清楚他腰包裡的秘密、他肩上的朋友,都不清楚。
“王牌是那种天然会受人们喜爱、追崇、偏正面的都市传說;而鬼牌,是会让人们害怕、顾忌、感觉恐怖的都市传說。”
莫西干說着,眼都不眨,那边的电视屏幕上就出现了新的影像。
雷越只见那是两张不同的卡牌,一张王牌、一张鬼牌,都标注为杀手系:
【猎枪人VS开膛手杰克】
当分别有√与符号的两张卡牌翻转過来,牌面是两幅不同的肖像。
猎枪人的肖像,正是他在市场见過的那一幅卡牌涂鸦,黑衣黑帽,手上抬着一把线條凶猛的猎枪,枪管半遮面容。
而开膛手杰克的肖像,则是完全看不到任何模样,只有一道男性黑色身影,手上提着一把小刀,身处的暗巷裡满地人体残骸碎块。
雷越凝目地望着,那宗垃圾场命案的奇异可怖的景象,也在眼前浮现。
“猎枪人?”
他问了句,不用演,确实是不清楚。
其他人沒答他,莫西干還是不用动手,其中一块电视屏幕便显示出了些介绍文字。
雷越立即如饥似渴地看起来,把一些关键字眼看個清楚:
【猎枪人,1910年代都市传說】
【神秘,强大,令人畏惧,多個版本,却都缺乏证据】
【有些人說他是個正义的英雄,在夜晚出沒用猎枪清除罪恶;有些人說他是個疯狂的杀手,替黑手党办事,参与帮派屠杀;有些人說他曾经是個警探,现在为了复仇而独自行动……】
黑手党?警探?
雷越想起当晚,那個死去的男人就是穿着老旧的黑大衣、西服和皮鞋。
那副造型看上去真的很像,要么是黑手党,要么是警探。
“這是都市传說的猎枪人。”莫西干又說,“而共振到了這個都市传說的那位猎枪人,确实是個正义的英雄,从异体共振到死亡都在想着清除罪恶。”
“猎枪人啊。”金妮這时忍不住道,“他一直都是我的择偶标准呢,几乎挑不出毛病的一個人。”
“這就是我刚才說的個人特质。”
莫西干一边往那紫砂茶壶裡加了些糖粉进去,一边讲道:
“共振不是随机的,也不是沒有缘由的。猎枪人之所以能共振成为猎枪人,是因为他可以做猎枪人,明白嗎?”
雷越默默地点头,莫西干的话似乎有点绕,但自己能听得明白……
所谓的异体共振,是一個人和一個都市传說的共同显现。
“那么,我听你们說,猎枪人死了。”他倒想到了一個問題,“這個都市传說還会被别人共振嗎?”
“你问到点子上喽。”拉基再次插话,“一個都市传說只会同时被一個人共振,那人死了之后,别人是有重新共振的可能,但這种情况很少很少,沒办法控制。”
雷越忽然对腰包裡沉甸甸的手枪感觉强烈,如果我能异体共振的话,会不会……
他晃了晃头,去想别的,莫西干是鬼牌,未知类型,而绫莎。
“绫莎也是鬼牌嗎?”他问。
“嗯嗯,如果绫莎共振成了王牌,她会把自己撕了的。”金妮的语气是那么理所当然。
“那她是什么都市传說?”雷越继续问。
“你還是自己问她吧。”金妮耸耸肩,却卖起了关子。
雷越也不追问這個問題,因为心裡充满好奇与疑惑,有太多想问的了:
“那莫莫挑战赛是什么类型?我记得是有二十六种类型。”
“你现阶段用不着去管那些类型,只需要记住异体共振是怎么回事。你今天知道得够多的了,再多就真的会害了你。”
這次,就连莫西干都是這么說。
“這小子,這货,死跑龙套的……”
与此同时,花姐嘀咕地思索着什么,看看DV屏幕,又看看雷越,“是挺能整的,异体共振?可能還真有戏……”
“绝对有戏!”金妮立时来了劲,向着雷越,作出一脸迷恋的花痴模样。
“如果成功的话,鬼牌应该是定的了。”花姐琢磨着說,“给個平局都很难。”
“呃。”雷越刚才還想過猎枪人的重新共振,闻言自嘲道:“花姐,說不定我会是個王牌呢。”
“哎呀小子,你甚至都不姓王,王什么牌。”拉基故作不满,又說起了冷笑话。
“那真的說不定喔。”金妮不服气一般,“你们看小越這边的脸嘛,长得多帅!至少王牌和鬼牌五五开。”
她看向花姐,再次跃跃地游說:
“花花,這是個超好的机会。
“你也知道的,這座城市出事了。我从特别调查局的旧情人那裡收到了一些风声,猎枪人是对的,事情正在失控,‘东州之夜’即将到来!”
“而我,只能当小越的公关、造型师、化妆师;经纪人這边,一定要是你,我們需要你的才华、你的人脉。”
金妮啪啪讲了一通,但花姐一言不发,皱起的眉头放不下。
雷越听着,是真的仍然不明白……
“什么意思?”他不由大声地說,展示自己的中气十足:
“明星和异体者有什么关系,你们就說清楚吧,我才十八岁,我的身体受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