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成了!
面对雷越暴起的斥责,這些比之前說什么“杂鱼”更具攻击、也更嚣张的斥责。
赵顺等巡界者们的第一反应是愣住,這小子,怎么敢……
福榕市场這片范围,也先是一片寂静,记者们不表示立场,但寂静马上被外围聚集過来的蔓延城民众打破。
他们高呼起哄,越受過條子气的人,喊得越大声。
而在這裡,几乎沒几個人沒有受過條子气。
“快拍!”江美儿向团队的照片摄影师提醒了声,快拍下好戏人对峙巡界者的照片。
搞笑喜剧人物,带点愤世嫉俗,是会坐牢也要搞行为艺术的那种人。
该怎么报道這個新人的形象,基本上就這了。
咔嚓咔嚓,闪光灯不断地爆起光芒,照破雨夜的漆黑。
“你小子,趴地上!”赵顺实在忍无可忍,就要拔枪压制上去。
大块头這时猛地拨开同僚们的拉阻,上去阻止冲突的爆发:
“冷静点,都冷静点!!”
不知道是听到油哥的叫喊,還是黑衣少年那张凝冷下来的烂脸怪瘆人的,赵顺脚步停了停,当即被油哥拉住……
毕竟這裡太多人了,的确不适合发生战斗,尤其是枪战。
不然自己早就,早就……
与此同时,往這边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人们都有一种从众的本能,当身处于人流中,看着大家往市场一個方向去挤,很多人也就不明就裡地挤去。
黄自强差不多也這样,挤着挤着脱离了父母所在的村民人群,被這些外地人裹带着走。
這时,听到吵闹的动静,黄自强张头探脑地想看清楚,一看到就瞪了眼:
阿越?
刚才飞過的那個黑衣人,真是阿越!?
怎么……阿越還拿着一把手枪……
“我靠,我靠。”黄自强嘀咕着心中的惊疑与紧张,拿手机拍了张照片,传到同学小群,再发出信息:
【小强:我看到阿越了!他不知道在干什么】
马上,小群裡弹出一些新信息:
不管是群老咸鱼、美化泡泡、小吃货、秀秀、浅星……
所有人,都在打出“???”
雷越!?
照片裡的人,虽然造型气质极不一样,那张烂脸却确实是雷越。
“他拿着枪?”
“演戏的道具枪嗎?”
“发生肾么事了?”
即使只是個小群,同学们的信息也纷乱如麻。
黄自强不知道,也是非常懵。
只见那一帮蓝黑制服的魁梧大汉都被雷越气得不轻,却奇怪的沒有动手。
“雷越。”
那個大块头叫出阿越的名字,朝他走近一步,用請求般的语气說:
“有事儿慢慢谈,喝口茶、吃個包子,都不要冲动哈。”
赵顺看着油哥這莫名的怂样,真是奇了怪了,拿起对讲机沉声道:
“中心,中心,我們這裡有异体者闹事,现场混乱,需要人员增援,驱散人群,逮捕闹事者。”
虽然记者们一贯是有新闻不嫌事大,但现在的事态真让他们相当困惑。
條子在顾忌可以理解,但這個黑衣少年,真的一点不怕?
“好戏人。”江美儿上前采访道,“《世界融合法》沒正式生效前,你被逮捕的话,是可能面临数年监禁的裁决的。”
“《世界融合法》,听說過。”
雷越沒理会那拉架的大块头,扫视着周围看好戏的众人,笑问:
“所以只要這個法律起效,這些條子就要滚蛋了,是嗎?”
“可以那么說。”《蔓延日报》的白裙女记者点头道,“但這可能起码還需要几天時間……”
“哦?”雷越撇了撇嘴,却是展开双手迎着雨水,语声坚决得像個有点任性的孩子:
“我今晚就要好好玩上一场,今晚!”
记者们只是轻笑,赵顺等人则实在是眼睛进了刺,太想按住那家伙了。
雷越瞧着手中的手枪,忽然有了個主意,笑容绽开,心裡越想越通:
为什么是福榕村?
因为福榕村有我啊!
所以,小伙伴,我們那夜相遇啦。
因为我可以让你从纯捡垃圾吃的,变得光芒万丈,我绝对不会坠伱的名头。
“我這把奇变物手枪,理论上开上一枪,就会增强這裡的异质力场,推动世界之门打开,是這样吧?
“我是個新人,也不是很清楚。”
雷越向周围人们问着,“我试试哈,可能会很响,大家捂好耳朵了。”
江美儿又是一怔,其他同行显然也意想不到,真被好戏人這一出出的整懵了。
他们看着黑衣少年突然左手举起手枪,朝着有漫天群鸦的暴雨夜空。
顿時間,他们心头或多或少的都有過一下本能的紧张。
“雷越,不管你想做什么,别做!!”
大块头慌急大喊,這下也要冲上去动手制止。
但雷越手上的速度极快,手指已是扣动扳机,哒的一声,什么动静都沒有。
“呃……?”他扭头瞧瞧手枪,“忘记上膛了。”
现场周围和电视前的人们,不由爆起一片大笑。
江美儿与团队同事们相视几眼,纷纷在乐。
這家伙還真是個搞笑人物,他们刚才有一瞬间還以为是真的,真的会……
“我們现在要正式……”赵顺眼见油哥自己动手了,立即上去要合力带走雷越。
但突然,雷越右手拉了手枪的套筒一下,咔哒,子弹上膛。
左手再度挥起,朝向那边的條子指挥作战中心的上空。
他歪了歪头,食指扣下扳机。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快,几乎是瞬间完成,大块头、赵顺等人都只来得及瞪起眼睛,来不及伸手拉阻……
骤然,雷越感到一股异常力量从手枪爆涌而起,整個人也像猛然炸起。
剩下三颗子弹裡的一颗,喷了出去。
极大的后坐力,使他自己几乎站不稳,唰唰地后退几步。
砰轰!!!
一声巨响掩盖了雨声和群鸦的嘶嗥声,彻彻底底的巨响。
這使身处福榕村的所有人,普通人、异体者,本地人、外乡人……
全部都面色一变,心脏一缩,感到一切突然陷入凝滞。
江美儿也是张大嘴巴,面色剧变。
亲眼看着好戏人那手枪的枪口喷出一道火花,火光奇异,冲上夜空,疾速变成一片暴烈的火焰,将雨水全部焚烧。
弹道经過之处,把空间都扭曲了。
那就像一块橡皮擦,擦掉虚空的虚无,擦得世界破了洞,露出另一個世界霓虹街头的热闹景象。
這把手枪……!
好戏人手掌翻动,枪上那個三同心倒三角形标志,正发出鲜血般的红光。
轰!!!
又是一声震得雨水全部颤抖的巨响。
指挥中心综合楼上空,似乎是那颗子弹炸开了。
由烈火交织而成的一只乌鸦出现在夜空中,展开巨大的双翼,全然笼罩着摇摇欲坠的大楼,以及大楼裡面惊愕战栗的條子人员们。
這…這什么!?
市场上每個人,都陷入到震惊的失神中,心脏几乎被震得碎开。
人们還沒能反应過来,就见到,突然,一片片蔓延城的建筑在综合楼周围出现。
隆隆隆隆,空间随着轰隆的声响,正在拉张扩大。
福榕村的村屋、树木之间,不断被重叠挤入更多风格截然不同的楼房建筑,以及各种异世界的事物。
道路上,出现许许多多的人群,奇衣异服,种族不一。
有些人的身上,還穿戴着血肉生物与机械混合的异界科技制造的装置产物。
也是這样纷纷涌现,来到這個世界。
這样的惊变奇景,从福榕市场,向着整個福榕村和村子周边市区,快速地蔓延开去。
漫天的乌鸦狂乱地飞舞,仿佛是在带领多界重叠的新世界的到来。
那边,黑衣少年還站在那裡,高高地举着手枪,巍然不动。
而就在旁边的赵顺,還有其他巡界者和特别探员,又惊、又急、又怒、又哑然……
那把手枪,竟然!?
而且被這样开了枪……
他们真想扑去制住那黑衣少年,却已是不敢冲动。
此刻,因为那一枪,他们浑身還在本能地微颤。
谁都已经理解了油哥为什么要阻止……
“增援,增援!”赵顺瞪望着那少年与手枪,只能连连地呼唤着中心增援增援增援。
但指挥中心那边,也已经乱了套。
整個综合楼被重叠来的建筑拉扯得变了形,随时都要倒塌。
這裡如同是一個塞了太多东西的袋子,有异域商场的各种办公室、商铺和游人刚才就那样,塞进了指挥中心裡。
尽管沒有造成伤亡,這裡也是直接瘫痪了。
在大楼崩塌前,各部门的人员都得慌忙地立即疏散,又得处理好那些文件与资料。
“啊……!”
市场中,大块头望着周围還在汹涌、并且加大规模的突现,脚下也站不稳了,摇摇欲坠。
突然,地面有過一下猛烈震动。
就在福榕市场這裡,空间再次被拉大了,凭空出现了几栋色彩斑斓的高楼大厦。
每栋大楼都有着巨大的外墙屏幕,而每块屏幕都是直播着這裡的景象。
所有的屏幕,全被那個黑衣少年占据。
然后,夜空上的极光消失,只剩下得更大的暴雨、聚集得更多的乌鸦。
当极光消失,意味着這片阈域稳定下来了。
世界之门,正式开启!
“這事儿?”“那枪……”“靠!!”
福榕村现场的巨变,让电视前的无数观众,都感到头脑空白,心脏凌乱地跳动。
原来,那把手枪,一直都是真货……
在好戏人拿着它随便乱挥,随便怼着條子们的脸,与女记者一起共舞的时候,它就是真货。
好戏人,根本沒在开玩笑。
他就那么笑嘻嘻地,拿着最致命的武器,在那裡耍着戏。
多少人,忽地毛骨悚然。
這個黑衣少年,并不搞笑,他是個……危险人物。
夜茶酒吧,众人這片悚异的寂静,被拉基激动万分的叫嚷打破:
“我的兄弟,好戏人,那是我的兄弟!”
而在老家酒吧,吧台边的几块电视屏幕都正失灵地电光闪动,似乎也受到枪震的影响。
“卧槽……”花姐傻了,再正经读過书也傻了,“這年轻人……”
金妮捂住嘴巴,喘息不已,她知道自己在卧室裡都不会喘得這么厉害。
“真是一场好戏啊。”莫西干狠狠地灌着酒,不断喃喃着這句话。
“坏消息是,我們会被條子永远盯死,好戏人会成为众矢之的。”
星宝還在扛着DV摄像机,语气像是放弃了给精神病患治疗的医生,說着:
“好消息是,名头打响,热度爆炸!可能就现在,好戏人就已经变得更强啦。”
“啊,問題是!”花姐抓着脑袋,抓着脸,回不過神来,乱声道:
“他這么搞,明天会是怎么样的一天,媒体会怎么写、那些公司会怎么怼?
“我完全想不到啊!我這,還怎么当经纪人?”
只有绫莎第一反应是笑,越笑越不可自控。
“花姐,這不是你想他做到的嗎,双人舞?大家都要疯起来了。”她說道。
确实……
花姐、金妮、莫西干,都望着电视裡的现场情况。
只见有大批條子在向雷越冲上去,他们愤怒得面目狰狞,甚至破口叫骂着什么。
然而《世界融合法》已经起效,很多事情变得不同了。
而且,因为這场大爆炸而到来的街头人群,比條子们更多。
這些人之前就一直看着直播,此时刚一落地,就向着那個黑衣烂脸少年,激动沸腾地冲上去,喊声震天。
人们既害怕,但是人们又狂热。
在现场,有一股疯狂的情绪伴随着那颗奇物子弹的爆开,正在一同蔓生。
“……”江美儿還站在原地,望着那黑衣身影被人潮汹涌淹沒,迅速就难以被看到。
她入行多年了,采访過无数個新人英雄。
有正直,有善良,有虚伪,有奸恶,有嚣张,有愚蠢,有狂妄,有无知,有疯狂,但沒有一個這样的……
如果要用一個词去形容,那就是……
她想不到,她暂时還无法定义。
对了,“无法定义”。
与此同时,汹涌過来的人群還在增大,向那黑衣少年伸着手,想要摸他一下,拥抱他一下。
粗壮的光头大汉,穿西装的青年,哥特风打扮的少女……
各种各样的蔓延民众,把他们這些媒体记者也冲击开去了,也使村民们晕头转向。
黄自强也感觉自己在走失,市场忽然变得好大,人好多……
突然,他愕然看到了,所有记者也都看到,摄影师的镜头都在拍摄。
夜风呼隆,那個烂脸少年从拥堵的人群中悬浮升空而起,黑发黑衣黑鞋,像一只庞大的乌鸦。
异域而来的人们,還在不断堵過去,把黑衣少年下方堵了個水泄不通。
還有人到来时是在开着汽车、摩托车,此时按动着喇叭鸣奏。
人们的喊声渐渐汇一,成了一阵阵的声浪:
“好戏人,好戏人,好戏人!”
那黑衣少年张开双手,身边群鸦飞舞,地面万众欢腾。
而所有條子部门的人员,此时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這一切的发生,面色发白,心绪翻腾。
這個名为“好戏人”的少年……
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
雷越望着地面上躁动、拥挤、狂热的人们,望着淋落而過的雨水,从水影中看到肩上的乌鸦朋友,以及自己的脸庞:
燃烧的眼睛,怪异的笑容
還有,一堆闪着光的血肉碎片。
管那么多干嘛,玩得开心就好。
“哈哈哈哈!”
他仰起头,望着那倒置深渊般的夜空,纹有HATE的左手举着手枪,纹有LOVE的右手拿出带在身上的灵牌。
突然,右手高高地举起三块灵牌。
在暴雨飘淋、群鸦环绕下,人们的喧嚣躁动之中,雷越放声高呼:
“婆婆,爸爸,妈妈,成了,世界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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