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来人间一趟,你要多看看太阳
严熹坐在一辆轮椅上,目光呆滞,手足不住的抽搐。
一個年轻的护士推着严熹送入了病房,把他从轮椅上架下来放在床上,锁好了大门悄悄离去。
又是一天科学的治疗结束了。
严熹从未想過自己会如此深入精神病院,体验精神病人的生活。
這裡的医生是真拿他当精神病治疗啊!
几個小时后,严熹感觉好了一些,他颤巍巍的爬下了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手不住的抖,只喝了一小口,剩下的都撒到身上了。
严熹忍不住悲从中来,他记得有位诗人說過:你来人间一趟,你要多看看太阳。
他特么也很想多看看太阳,但是主治医生不允许。
严熹還记得那位诗人說過:从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他倒是也想,但现在的生活是:从那一天起,做一個精神小人。打针,吃药,电击治疗……
那位诗人最有名的一句诗是: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严熹现在是:老子住在精神病院,面朝白墙,万念俱灰。
他也想和每一個亲人通信……
可手机被沒收了啊!
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是不是已经沒了。
配合治疗的一周有余,严熹从医生和护士的态度瞧出,自己的“病情”并无好转,对“痊愈出院”早已失去了信心。
他深深感觉不能再這么“配合治疗”了,再這么治下去,說不定真搞出精神病来。
喝過了水,严熹艰难的回到了床上,又歇息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恢复对身体的控制。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四肢很不听话,但大致能用了,脑子還不太好使,但思考一些简单的問題也足够了。
他头几天甚至還幻想,出院后一定要开一本跟精神病院有关的新書,书名還沒想好,本有几個备选,但請照看他的护士帮忙搜索之后,发现都已经有人使用了。
严熹很想吐槽,這些同行又沒被精神病過,怎么就這么爱写這种冷门题材?就不能给他這种有生活实践的写手留些人生活路嗎?
這几天他想开了,如果有的选,這辈子都不碰跟精神病有关的东西。
严熹裹了裹被子,想让身体温暖一些,自言自语道:“就算我写小說喜歡烂尾,经常太监,你让我喜歡的偶像集体塌房不行么?B站的老婆全都翻车不行嗎?”
“干嘛要把我搞成精神病?”
“我不能留在這裡了,我要逃出去。”
“我還年轻,還有未来,我的人生不能就這样结束。”
這個念头生出,再也不可遏制,严熹紧紧握住了拳头,下了一個决心。
他下了床,在房间裡转了一圈,躲在监控器扫不到的一個角落,蜷缩着蹲了下来。
严熹双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脑仁儿忽然就开始了疯狂跳动,脑浆似乎开了锅一样翻滚,他强行忍住酷刑一样的不适,不住的念念有词,双手交叉,犹如变戏法一般,掌心多了一张扑克大小的卡牌。
這张卡牌工艺非常精美,材质是某种特殊合金,非常轻薄,边缘锋锐,韧性十足。
卡牌正面是一個长得非常喜庆,胖乎乎的少年道士,卡牌背面是一座巍峨的雪山,雄浑气势,带有几分神秘色彩。
严熹也不知道,這玩意是怎么来的,反正就是因为這张卡牌,他才能体验一回穿梭两界的滋味,并躲過了被狗头怪物当场拍死的凄惨命运。
上次他穿越過去,变成了一個胖大的小道士,虽然有点小兴奋,但只体验了十几分钟,就心头惶恐赶紧退回来了。
毕竟是去了一個陌生的世界,那种滋味难以描述,绝非是網文作者写的小說裡,主角们的轻松体验。
严熹以前也沒觉得,穿越過去异界,主角很快就适应了环境,活跃的如鱼得水有什么不对劲。
但自己穿越了一回儿,他实在难以忘记那股摆脱不掉的惶恐。
严熹至今還有些畏惧,他始终觉得,那個很有古风的世界,危险重重,他甚至還看到了一口棺材。
除非能拉几個朋友壮胆,他绝不敢再玩一把穿越。
打個比方,有剧本的野外生存和沒有剧本的流落荒岛,绝壁不是一個概念,前者是作秀,后者是作死。
若非是在精神病院的日子,实在過不住了,严熹還真沒魄力泼妇沉舟。
轻轻抚摸了這张奇异的卡牌一会儿,严熹犹豫了又犹豫,這才咬了咬牙把卡牌按在胸口上。
异界的危险是未知,精神病院是真特么過不住了。
下一秒,他身体就如被橡皮擦去,一寸一寸的从病房裡消失。
虽然病房裡有监控,但這会儿是下午,白班的医生刚好下班,晚上的值班医生忙着交接,居然沒人有注意到丢了一個患者。
太阳西沉,天色渐渐昏暗,精神病院本来就不是什么热闹的地方,入夜之后,更显得格外安静,甚至安静的都有些可怕。
偶尔有比较躁郁的患者发出怪笑,更衬托得氛围惊悚,不类人间。
青龙山精神病院在城市远郊,周围沒有住户人家,不然住在這附近的居民,怕是個個都要神经衰弱。
值班医生困倦的趴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鼾声,一個穿着运动服的年轻人,宛如猫咪,走路无声,进房间取了一件白大褂,悄然离开。
几分钟后,严熹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子,闪身进来,快速在房间内扫了一圈,沒看到有人,不由得微微惊讶,自言自语道:“我查過病历,他就住這個病房啊?”
“难道他……又穿越了?”
“這可就难办了。”
“那张角色卡必须收回,不能留在普通人的手裡。”
年轻男子在房间内,略作查看,确定真的沒有人,抹去了自己留下的痕迹,匆匆离开,并且在路過值班室的时候,把白大褂脱了挂回原处。
他沒有去走医院的正门,而是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腾身一跃,宛如一头大鸟,翻過了高高的围墙,擦着电網,落入了夜幕之中。
這份身手,迥然非人。
希望诸位读者大大能看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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