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千落因为君逸羽之前的话有些不满,当下故作冷漠,只淡淡点头,“随便出来,瞧瞧热闹。”
“是了,是了,今天還真是挺热闹的。不過你们出来怎么不多带两個人呢?京城治安虽然不错,可你们两個姑娘家单独出来毕竟不好。别的不說,我若不来,刚刚那位董公子怕是不好打发。再者,以千落你的天姿国色,往這街上一站,也不知道要吸引多少狂蜂浪蝶。你出门不带面纱,实在是莫大的罪過。”君逸羽說道最后,脸带坏笑,语音中满是戏谑。
千落有些发傻,她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君逸羽戏谑坏笑的样子,但觉心跳加快,一時間无言以对。
君逸羽宝相庄严的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又坏笑道:“我佛慈悲,佛說,让我收了你這妖孽,省得你這么個大美人在街上引发撞车事件。千落,你们若是沒有约会,不如我們一道吧。”
君逸羽一番唱念俱佳,倾茗都忍不住捂嘴偷笑了,千落总算回過神来,以前沒发现他的這一面,倒是颇为有趣。听他“妖孽”“大美人”又觉得脸热,可這人纯粹玩笑着全然听不出半点轻薄意味,让人想怪罪也怪罪不得。当下只能无视了這茬,嗔怪却不无关切的道:“逸羽,你别拿佛祖說笑,這太不敬了。”对于他的同游邀請,她却是拿不定主意的有意忽略。
君逸羽想到古人对神佛的诚挚信奉,“是了,是了,不拿佛祖說笑,佛祖大度,不会计较我的。诸天神佛保佑,改天我一定少吃肉。”
“君公子你太沒诚意了。”倾茗忍不住笑道。
“咦?怎么会呢?和尚侍奉佛祖,他们不吃肉,我也說了改天少吃肉,佛祖一定会感受到我的诚心的。”
看到君逸羽戏谑的笑容,倾茗害羞的躲到了自家小姐的身后,千落抿唇轻笑。
“哥哥,你怎么跑這来了。我皇··姐姐又在作怪呢,她··”
“佑儿,不许說!”
看到君熙佑和君若珊跑了過来,君逸羽忍不住奇道:“哈,你们俩怎么跑過来了?”
陵柔五人也跟了過来,只听陵柔解释道:“少爷,公子和小姐刚刚沒见着你,非要過来找你,我們也看不住。”
“呵呵,陵柔,沒事。”君逸羽摆手示意无妨,又摁住君熙佑的肩膀把他推到千落面前,“你们来得正好,来,邀這两個好看的姐姐今天和我們一块玩好不好。”
“哥哥說好便是好的。”自那一天君逸羽替他挨打后,君熙佑是越发亲近君逸羽了,当下拱手道:“姐姐好,佑儿见過··”
“千落姐姐”不待君熙佑征询,君逸羽主动提点道。
“哦,见過千落姐姐,姐姐和我們一块玩吧?”
千落看到面前见礼的小男孩,但觉乖巧可爱,也笑着福了一礼道:“千落见過佑儿小公子,···”之后的话還沒說完,却听,“什么漂亮姐姐?”君若珊从君逸羽的身后好奇的凑上前来,惊呼一声,“哇,果然是個漂亮姐姐!哥哥,她是你的心上人嗎?”
千落见了挤上去的君若珊,本来是饶有兴趣的看他们兄妹三人互动的,此时听得君若珊的话,几近脸红心跳。君逸羽以手扶额,“珊儿,你又胡說八道些什么,你开哥哥的玩笑不要紧,可别害了千落姐姐的名声。快来见過千落姐姐。”君逸羽說完又对千落尴尬的笑笑,“千落,小孩子不懂事,你别介意。”
君若珊吐了吐舌头,道了声“姐姐好”,又回头对君逸羽不满的說道:“哥哥,你才比我大三岁,不许說我是小孩子!”
千落淡笑道了句“无妨”,看了君若珊的鬼脸,越发忍不住想笑了,倾茗在她身后早就在捂嘴偷笑了。
君逸羽耸耸肩,也不理会君若珊的抱怨,却是故作苦恼的对千落道:“喏,千落,你看,我今天带我家两個小魔王出来,這是管不好了,你就当行行好,咱们一块走吧,正好你能帮我看着他们。怎么样?”
千落早适应了君逸羽的不生分,在倾茗的暗自推拉怂恿下,当下轻轻点头应允。
君逸羽畅怀笑道:“太好了,這两個小家伙第一次上街,看到什么都稀奇,問題不少,千落你也得帮我答答。”见她点头,他又道:“对了,你们是步行出来的嗎?”君逸羽看她们左右沒有车马,故有此问。
“本来只是随便出来转转,离得不远,确实是步行来的。”千落所住的平乐区和东市临近,确实不算远。
“哦”君逸羽应了一声,转身甩给阿富一块木牌,吩咐他去羽记车马行寻一辆马车来。
阿富接過木牌,但见那木牌是由一块宽寸余,长两寸的金丝楠木制成,木牌清漆,做工精细,一面中正阳文篆写“总裁”二字,另一面更是借着楠木原有的纹理刻成了一片栩栩如生的羽毛,“少爷,這是?”
陵柔替君逸羽打点生活,自然是见過他這一看就知不凡的木牌的,此时听得阿富疑问出声,当下也好奇的看了過来。只是她注定失望,君逸羽只是摆摆手轻描淡写的說道:“阿富,你只管拿着這木牌去羽记车马行要车,他们的掌柜看了這個,自然会把好车派给你的,去吧。”
“是,少爷!”君逸羽不欲解释,阿富当下领命而去。少爷要他去找马车,他原就是打算去羽记车马行租赁的。這家车行开张虽然才几年,但京中封号很多,也是出了名的信义,马车不知道是做了什么防震处理,坐起来還比别家舒适很多。
打发走阿富,君逸羽又对珊、佑二人道:“珊儿,佑儿,你们的面人买好了沒,要是好了,我們就先去碧波湖。這儿我們可以以后再来,龙舟的時間要是错過了,你们就是找我哭,哥哥我也是沒办法的哦。”
“哥哥小看人,你說過,男儿有泪不轻弹,不過是個龙舟,佑儿才不哭呢。”君熙佑說得大气,却又舍不得不看那龙舟,又道,“哥哥,那我們還是快去碧波湖吧。啊,对了,哥哥,你的那個面人···”
“佑儿!”君若珊再次打断了君熙佑關於面人的话头,对君逸羽讨好的笑道:“哥哥你先等一下,反正阿富找车去了還沒回来,那個老伯伯给你做的面人你還沒看到呢。”
這表现,明眼人都知道有猫腻,君逸羽递给千落一個眼神,惹她一個了然的笑意,這才不无宠溺的說道,“那咱们就去看吧。”
“好嘞”君若珊欢呼一声,扯着君逸羽的衣袖一马当先,君逸羽沒忘记一把牵起君熙佑,又招呼了众人。
“老伯伯,我哥哥的面人好了嗎?”
“小姐,做是做好了,只是··”那面人老伯为难的看了君逸羽一眼。
“沒什么只是的,好了就拿来吧。”君若珊喜上眉梢,伸手就要。
老伯却是偷眼看着君逸羽,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拿出来,君逸羽看了当下笑道:“老伯,我妹妹顽皮,你就拿给她吧,不妨事。”
听得君逸羽的话,老伯当即应了一声,将面人拿了出来,君若珊一把接過,忍不住乐的哈哈大笑,“哈哈,哥哥,你快看看,你這样好好笑哦。”
只见那小面人,眉清目朗正是君逸羽的模样,只那双耳做成了猪耳朵,鼻子還做得老长,着实是引人发笑,喜感得很。
“這··”千落见了,强忍住笑意,面露奇色的看向君逸羽。
君逸羽摇头轻笑,无奈的道:“珊儿,這回可算是让你如意了。”
君熙佑扯了扯君逸羽的衣角:“哥哥,我早就要告诉你的。”
君逸羽摸了摸他的头,拖长声音道:“嗯,我知道,還是佑儿好啊——不像某些沒良心的小东西,枉我辛辛苦苦把她带出来玩的一番好心啊——”
君若珊自然知道自家皇兄不会生气,以前比這更狠的恶作剧多了,当下她坏心眼的“嘿嘿”直乐呵,乐完之后,她又抱着君逸羽的胳膊道:“哥哥,我還想给我母··娘亲做一個。”
君逸羽满意的点点头,刮了一下她玲珑的鼻尖,“嗯,這還算有点良心,去請老伯做吧。”
那老伯听得這话,打量着众人,却是看不出谁是君若珊口中的“娘亲”,不由得开口问道:“小姐,不知道你娘亲是?”
“我娘亲不在這。”
“這··看不到人,小老儿這面人就做不出来啊。”老伯面露难色。
“啊,那怎么办?”君若珊下意识的望向君逸羽,這些日子君逸羽对她有求必应,给她留了個“皇兄无所不能”的印象。
君逸羽得了君若珊的眼神求救,笑了笑道:“老伯可有笔墨?”
“对不住了,公子,小老儿不识字,所以··”
“沒事,抱歉,老伯,是我想岔了。”君逸羽拍拍额头,找這面人摊要笔墨,那不是为难人嗎,于是他回头吩咐道,“阿贵,你去找笔墨来。”
“是,少爷!”阿贵行礼应声而去。
“逸羽你還擅长丹青?”千落忍不住出言问道。
“对啊,对啊,哥哥,你会画画?我怎么沒见過?”听得千落的话,君若珊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要让你知道了,我還能安生嗎,我可不想被某些人当画师使唤。”君逸羽宠溺的点了点君若珊的额头,惹得众人偷笑,這才笑着对千落說道:“小时候跟我娘学過一点,后来闲的时候也画几笔,算不得擅长。”前世他业余学過绘画,但学的是素描,今生随着萧茹学的画,這么些年来无聊的时候常画,自觉水平倒也過得,但還是不敢自夸擅长的。
千落闻言不语,她见惯了王孙公子在自己面前张扬自己的才华本事,沒本事的吹出三本,有三分的非得吹嘘成十分,偏生他谦逊内敛,是個异术。
笔墨取来,君逸羽笔底生风,信手抹下,未几,便见一個面容娇好,身姿绰约,仪态大方的女子跃然纸上,不是君天熙又是何人?
君逸羽着笔时,特意掩去了君天熙眉目间的冷清,却是给她的嘴角添了一抹温柔的笑靥。君若珊和君熙佑见了拍手叫好。
“哥哥,你画得好像啊。”
“哥哥,你画得真好,下次给我也画几幅吧。”
君逸羽宠溺点了点君若珊的鼻子,“你看,我沒說错吧,就知道让你知道了就沒我好日子了。”
君若珊不满的皱了皱眉鼻子,“那我不要你画了,你教我好了。”
“哼哼,就你会想,你要学什么沒师傅,非得扯着我学這学那的不放手。”
千落听得這话,也凑上前来,以君若珊和君熙佑的面貌来判断,她便知他们的娘亲必然是個美人,此时见了画中人,饶是以她的美貌,也不得不心中称赞。
容颜精致,堪称国色,最为难得的是画中人俾睨天下、目空一切的冷傲气质,若非那笑容的遮掩,她那凛然不可侵犯的容光和深邃眼眸中的威势,就能逼得人不敢直视了。
画中人值得称赞,這作画之人更是值得了。千落是青楼花魁,琴棋书画都有专人教习,丹青之技她未精研,但鉴赏的眼光总是有的。随笔勾勒,未几就成的画作就能有這般传神,实是不凡啊。若是沒看错的话,他這画中技法,還有些别有创新,不同流俗。
想到這些,千落双目之中异彩连连,投眼去看正与弟弟妹妹笑闹的君逸羽,心中感叹,這人這般礼让谦逊,不露锋芒,不知他到底還有多少本事,到底還能给人多少惊喜!
“老伯,你看看,照着這画,能捏出来不?”
那老伯从君逸羽手中接過画看了,连不跌点头称可,本来要他对着画捏面人還觉得沒底,此时看了這画卷,只觉与直面真人无异,又会有何不可?
听那老伯說可,君熙佑道:“哥哥,你再画两张,让這老伯给萱儿、泰儿也捏一個吧。”
君逸羽朗声笑道:“佑儿小小年纪,就有兄长风范,好极好极啊。”說完慷然动笔,一张是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一张是锦缎襁褓的婴孩,俱是栩栩如生。
君若珊君熙佑姐弟两接了画,欢喜的凑近了面人摊,千落道:“逸羽深藏不露啊。”君逸羽摆手道:“哄孩子的把戏罢了。”
千落柳眉轻扬,“我看着也是觉得好的,莫不逸羽觉得我也是個孩子嗎?”
“你?哈哈,倒也算是吧。”
千落哪成知道他会這样回答,当即双目瞪圆,“若真是论起来年龄,你怕是得叫我一声姐姐,這话亏得你也能說。”许是受君逸羽這次亲和随意的态度感染了,千落說话间也很自然的沒了疏离客气。
君逸羽笑道:“我可不和你论年岁,千落妹妹!”
千落脸色微红,“你這真是··”
“耍赖!哈哈。”君逸羽补充道。
千落摇摇头,“不說這個,倒是逸羽你,对你弟弟妹妹還真好呢。”
“有嗎?呵呵,也算不上。小萝卜头,倒算有趣,有时候也头疼得紧。”君逸羽說到這忍不住看着他们的背影笑了笑,他這說的是真心话。不知道是不是古今的教育不同,他這几個弟弟妹妹虽然缠人,但从不无故哭闹,都算懂事,让他這前世最不耐烦孩子的人,也乐在其中的做了個孩子王。
“哥哥,哥哥,做好了,你看。”
君逸羽和千落几句话的功夫,面人做好,两個小孩又凑了上来,“嗯,是挺好的,给千落姐姐也欣赏一下。”听得這话,他们果然听话的涌向了千落身前,君逸羽调皮的对她眨了眨眼,直让千落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要說:君少爷還是靠谱的,不会弄丢孩子的,你们這些人,就是想怎么麻烦的戏码怎么给君逸羽来吧,是想看女皇陛下找君逸羽拼命嗎···呀呀,人心险恶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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