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金人铁卫
徐庆下山转了一圈，回来道：“有两三百人呢！吉青、曹亮又来了，不過沒看到那杨杀神。”
岳飞低声道：“杨杀神应该是個很要面子的人。白天输了，晚上不会来。”
“有两百人那么多？”赵汴梁小声问岳飞，“他们在等什么？”
岳飞道：“他们怕死。铁犁山有十三個寨子，听說最近合成了一股，但派系林立是一定的。這两百人不是来自同一個寨子，所以经過刚才的试探，谁都不想做出头鸟。”
赵汴梁思索道：“他们会在天亮时候进攻？”
岳飞道：“如果有更多人加入，天亮时分就是他们发动进攻的时候。而那时……我們的援军也快来了。”
徐庆笑道：“所以我們只要守住一到两轮攻击就行？”
赵汴梁皱眉道：“你也太乐观了！三十個人，打两百人怎么打？”
“有大哥在，怕什么？”徐庆又道，“不過在西北我发现一股奇怪的人马，人数不多但装备精良，不像山贼。夜裡隔着远，我看不太清楚。”
“难道是山贼請了人来？這会是什么人？”岳飞发现赵汴梁面色不对，皱眉问道：“赵兄，你知道？”
“对方是否都配有硬弓和长矛？战马都比普通的好？”赵汴梁问徐庆道。
“的确！”徐庆瞪眼道，“难道是你的敌人，那是哪来的贼寇？”
“是……”赵汴梁還沒来得及說话，远方就有激烈的马蹄声传来。“是金人。”他眼中射出恐惧道。
“什么金人，你說清楚追你的到底是谁？”岳飞大声喝问。
“金，金人铁卫，浦察永……明。”赵汴梁断断续续道。
岳飞奔向高处展望西北，夜风奔来一群黑衣骑士，他们经過山贼的包围圈毫不避让，有几個山贼出来喝问被他们直接砍死。那大约三十個黑衣骑士，战马比普通的高出半头，长矛向前直指夜空，远远透出一种肃杀。岳飞深吸口气，举起长弓对着头一個骑士就是一箭，那箭划破夜空直奔对方面门。
那骑士突然拔刀，一刀将箭矢斩落，目光罩向岳飞。岳飞毫不停顿地连珠射出第二第三箭。对方拨开第二箭，但第三箭终究射在战马上，那骑士飞身掠下战马，眼中射出愤怒之色。但也就在那么短的時間裡，其他人已冲上山坡。這些人逢人便杀，但很明显是在找人。
“徐庆！带赵汴梁上坡。”岳飞吩咐一句拔剑向前，他不知对方为何杀赵汴梁，也不知浦察永明是什么人，但决不能让对方得手。
先前被他射杀战马的骑士，上了别人的战马，继续追向赵汴梁。三名黑衣骑士围向岳飞，其中一人向他投出一矛，长矛从十步外破空而至……岳飞冷笑着一剑将长矛斩断，三個黑衣骑士纵马向其冲来……
徐庆拉着赵汴梁奔向坡顶，金人头领浦察永明带着两個人紧随其后。坡上火旗社的镖师急忙過来帮忙，但浦察永明连续砍翻三人。
有镖师借着月色看清对方的兵器服饰，忽然惊恐大喊：“是金兵！天啊！”他這一嗓子远远传出，好些個原本要過来的镖师竟然掉头就走。
這让徐庆吓了一跳，他本以为凭着局部的人多，可以挡住对方。现在却把所有人都带入了危机。“赵汴梁，你跟着镖师逃，我去挡他们一挡。”
“多谢！”赵汴梁毫不迟疑的向坡下跑，但他心裡也极为混乱，再向前就是山贼的地盘了。
徐庆提长刀冲向黑衣人，最前方的骑士队长一刀扫来。两人刀锋相交，马上的金人力大无穷，将徐庆扫出五六步。徐庆咬牙，二次上前，对方侧头看了看他，舞动刀锋再次旋风般一刀劈出。当啷！這一次徐庆被劈出七八步，但对方的战马也后退了一步。
徐庆冷笑道：“金狗，你就這点能耐？”
但对方只是远望了一眼赵汴梁离去的方向，用女真话吩咐了一句，身后的骑士留下两人对付徐庆，其余众人和他一起直追赵汴梁。
徐庆不禁纳闷，那厮逃得那么快绝不像英雄好汉，但這些金人为何把他当宝，把我徐大爷当草？生气之余，他只能把怒火发泄在面前那两金人身上。对面的金人并非弱者，见徐庆来势汹汹，一左一右各举长矛锁住他移动的路线。徐庆微微一笑，探手抓住一條长矛，将对方生生拽下马，扑上去就是一刀。另一金人见此场景不禁一呆，回過神时，徐庆已冲至近前。血淋淋的刀锋当头劈下，那人赶忙后退，刀锋劈在他的马头，鲜血飚起！金人被压在自己马下。一身是血的徐庆一刀劈下对方脑袋。但也就在片刻之前，他再回头去看赵汴梁，那家伙已跑到很远的地方了。
赵汴梁拼了命的朝坡下跑，周围一起逃命的還有六七個火旗社的镖师，身后不断有惨呼声传来。几乎所有前往拦截金人骑士的镖师，都被斩翻在地。他不由得想到這一路来的遭遇，离开宗泽大营不久就遇到金人突袭，前后两拨突袭，使得护卫和仆从全部被杀，只剩下他独自亡命。连续几天一顿饱饭沒吃，一個完整觉也沒睡。金人……真沒人可以阻挡這些金人？连這個看上去很厉害的岳飞也不行？突然前面的树林裡出现了大批的山贼，为首的山贼吆喝了一句，几十個喽啰同时冲了上来。跑在最前头的镖师還沒来得及解释，就被山贼杀死。赵汴梁身子发抖趴在原地，进退两难，而背后金人已越来越近！赵汴梁情急之下，大吼道：“前面铁犁山的弟兄，我們火旗社不是来攻击你们的，這裡有金兵！有金兵！”
山林裡的吉青、曹亮皱眉望向远端，十多骑与众不同的黑衣骑士正风卷残云般杀来。
吉青盯着对方手裡长矛，沉声道：“的确是金兵……他们的长矛和我們的不同。一個两個三個……”
“這票买卖真是难做，先是遇到比杨杀神還厉害的家伙，如今又碰见金兵。”曹亮犹豫着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我們快撤……”
“撤什么？才這点金狗，我們有五百人，会打不過他们？”吉青高声道，“弟兄们，前头是金狗！报仇的时候到了！听我命令，给我放箭！”
箭矢飞舞，但山贼的箭术多不怎么样，所以几乎沒碰到金人。
“你疯了！看着是人少，但谁知道大部队什么时候会到？你不把弟兄们的命当回事？”曹亮叫道。
吉青怒道：“我老吉和金狗有不共戴天之仇。既然遇到了，断沒逃跑的道理。”
“你……得！那我就陪你干這一次。”曹亮重新打量這個弟兄，深吸口气叫道，“来人，对方人少！给我冲锋。给金狗点颜色瞧瞧！”
数百拿着各色兵器的山贼从树林裡涌出来，黑压压地冲向那些黑衣骑士。
浦察永明立起长刀，勒马望向众人，傲然面对数百人浑然不惧！他冷笑一声战马盘旋，身边那十多骑列好阵型，成梭形阵冲起，沒一個山贼都拦住他们的马蹄。這十来個黑衣骑士只两個冲锋就杀伤了数十人，但一片混乱裡他们也失去了赵汴梁的踪迹。
吉青挥舞着狼牙棒，冲向金人首领。两人兵刃交击数下，吉青凭借着一股怒火勉强抵挡了数刀，但对方招数变化莫测，手腕被刀锋划過，狼牙棒掉在地上慌忙后退。他身后的山贼蜂拥而上，但浦察永明的长刀凌厉无比，仿若魔神下凡，手底沒有一合之将。
不多时這十多骑金人一骑未损，反而追着数百山贼杀去。這场面就如十多头野狼，追逐着羊群。
吉青边打边退，若說沒受伤前，他還能应付些黑衣骑士，现在则被逼入了绝境。曹亮眼见情势不对，早已不知去向，吉青完全无法明白，自己的判断为何会错，几百人打几十個人为何会一败涂地？
面前那金人长矛凌厉，人和战马仿佛一体，不论吉青是躲入树丛還是奔向怪岩都无法摆脱。而他一不小心，被对方的矛杆一下扫倒。黑衣骑士举起长矛，矛头上鲜血滴落在吉青的脸上，对方狞笑着注视着吉青的眼睛。
老家村庄背屠的场景闪過心头，吉青两眼怒火，冲着对方一声怒吼，毫不畏惧的迎向落下的矛头。若一定要死，战死何妨！
突然一道人影飘忽于黑衣骑士身侧，漆黑剑锋扫入对方咽喉。骑士惨叫都沒有发出，尸首就跌落尘埃。
吉青额头满是冷汗，沉声道：“岳飞……”
“可有看到那落魄书生？”岳飞问，一面问他一面看着那金人马脖子上挂着的山贼人头。這些女真似乎都有杀人枭首的嗜好……
吉青遥指东面道：“好像在那边……”
岳飞道：“不要落单，组织弟兄们联手对抗敌人，他们人不多。”
话很简单，但吉青听来如同圣旨，重重点了点头。
赵汴梁痛苦看着眼前一切，嘴裡念叨着各路神佛天尊，踉踉跄跄靠近树林。不远处一個黑衣骑士正向其靠近，对方的长矛上還穿着两颗人头。赵汴梁哆哆嗦嗦硬着头皮拔剑面对敌人。黑衣骑士猖狂大笑，但他笑到一半戛然而止。半截刀锋从他胸口冒出。
徐庆将其尸体踢下，夺了对方战马，皱眉道：“赵汴梁，你還真是能跑。”
“不跑早死了。”赵汴梁苦笑着抹去额头上汗水。他注意到徐庆身上多了两三处伤口，周围的山贼正四散奔逃，至于火旗社的人更是不知去向。
忽然一支狼牙箭掠向他的后心，徐庆飞身将其扑倒就地一滚，箭头钉在一旁的树干上。赵汴梁和徐庆相互扶持着站起，周围有六七個黑衣骑士围拢上来。
“你跑了那么久，還是难逃一死。”为首的浦察永明微笑道。
徐庆冷笑道：“你就這么几個人，等我大哥岳飞一到，死无葬身之地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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