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顶级高手
岳飞临行前吩咐王贵,首先自己离队的事不得外传,即便麾下士兵也不需告知。第二每日警醒查看四方军情,若发现金兵主力则不要正面接战,另也不要派人参与山贼间的乱斗。王贵一一答应。
离开时,岳飞对李娃颇有歉意,李娃反而很是干脆,只叮咛了两句冷暖的事就转身回营。
不知不觉,岳飞他们离开已有九日。這一夜,轮到管云负责夜巡。他带着几個山贼新兵走在小路上,将几個紧要位置点亮火把。
“我說队长,這几天统制怎么了?眼疾又发了?”有军士小声问。
“怎么這么问?”管云道。
“平日他会带我們出操,从不缺席啊。”军士笑道。
管云道:“统制当然是有比较重要的事要做,听說是在研究武学。”
“我如果也有统制那样的武艺就好了。我是为杀金狗,所以才来投岳家军的。”另一個军士看着远端咬牙道。
“你?你先看什么时候能追上管少吧。武艺這是讲天赋的。”另有人笑道。
“我們都是普通人,作为普通人要努力做好自己的事,也一样可以不枉此生。”管云想要多說些什么,但发现自己口拙,并不比這些人懂更多道理。忽然,他恍惚间觉得前头掠過一道人影。他带军士入林看了看,并沒有发现什么。
“這小子眼力不错,我刚才只是稍微晃了晃。”裂空道。
“但他這样一头冲入树林,若非我還算着時間,他就已经死了。”檀羽泽不以为然道。
“我還以为你临阵犹豫了,那么是确定這么做嗎?”裂空笑道。
檀羽泽道:“我观察两日看到十来個军官进进出出,虽沒见到岳飞和高宠。但既然来了,哪有临阵退缩之理。倒是你,和他们并无仇怨。此刻我由你远走高飞,不用陪我蹚浑水。”
裂空摸着新修剪的小胡子,看着月色淡然道:“我的命算是你给的,大丈夫恩怨分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况說句心裡话,我虽不屑那些人乱杀无辜,但也期待着能重回战场。什么远走高飞?一辈子碌碌无为非我所愿。”
“很好,那外面就交给你了。不用太勉强,只杀巡逻队。三日后会有山雨,那天你尽力在外头弄出点动静。”檀羽泽看着远端,那队宋军退回山寨,换防即将开始。
檀羽泽趁着夜色,来到西面的峭壁,這裡有一條常人想不到进寨方法。就是从树林上贴着山壁掠入寨门。唯一的問題是,寨门附近有一個瞭望塔,上面有士兵日夜把守。白天不能肆无忌惮通過,黑夜时若对方注意力不在這边,以他的速度就是小事一件。他悄无声息的站上树梢,静候宋军换防。說来他并沒想過這样复仇的意义,因为麒麟门的师训就是麒麟踏云,随心而行。“有仇要报仇啊……”他轻轻道。
管云回营后,仍然觉得先前并未看错,但他并沒告诉换防的郑雷。他辗转反侧尚未睡熟,一声惨烈的叫喊声从寨外传来……
许多年后,仍有人会梦到這個声音。
昏黄的月色下,管云带着小队最先来到事发地点,血泊中的郑雷先被一刀劈开胸膛,然后长刀从后颈插下,惨叫声就是由他发出。一小队的尸体倒毙于周围,一路蔓延到树林裡。他挥了挥手,带军士入林。
当他们找齐尸体,周围并无异动。管云微微松口气,扛起一具尸体,忽然林中一发冷箭飞来。管云吃惊闪避,羽箭正中他的肩头。紧接着二十多支羽箭相继射到。他的小队几乎在一瞬间都倒在地上。管云奋力冲向林边,更多的羽箭追着他射来。
管云咬牙将尸体挡在后背,勉强避過弓箭,转身避到大树下。
這时,汤怀带着队伍从山路杀到,他们举长弓遥射树丛,将管云救下。
“究竟怎么回事?”汤怀问。
管云痛苦道:“进林子时還好好的,我們要清理尸体时,对方就射箭了。”
一同来的张显从林中回来道:“从脚印看是金兵的马靴,但一個人影也沒找到。他们见我們来了,就退了。”
“踏白队這两日沒有发现金兵啊。”汤怀看着管云身上那三支羽箭皱起眉头。
张显道:“附近十裡内,不可能有大队敌人。我們每日都会查探,和各地的宋军也有联动。”
“先回营。”汤怀吩咐道。
宋军一共阵亡十四人,伤六人。王贵先派出踏白营扫荡前山,一百多人开山门鱼贯而出,搜索了两個时辰并无收获。而张显带人清理了后山,也同样找不到敌人。
“若真是金兵来了,他们要做什么?附近的确沒有大股敌人。”王贵觉得压力倍增,岳飞不在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
“若是偷袭,就不该打我們的巡逻队。”汤怀道,“這袭击一点也沒有正规金兵的样子,会不会是山贼扮的?”
薛鹤摇头道:“假信王那边绝腾不出手对付我們,至于其他山贼更沒对我們动手的理由。”
管云道:“都是我的错,昨天上半夜,我的确感觉到有敌人,但初步查探沒结果,就沒告诉换班的郑雷。都是我的错。”
“你不用過于自责,若敌人上半夜就到位,說明他们谋划的绝不是袭击巡逻队。”王贵沉吟道,“你们說,是不是从今日开始加大巡逻队的规模?”
“一队变五队。看看金兵到底来了多少人。”汤怀点头道。
王贵道:“我們轮番出去,张显你负责后山。汤怀和小张宪、吉青一起,我和薛鹤、管云一起。晚上要格外打起精神。”经過一日的查探,方圆二十裡内沒有金兵主力的踪迹。而敌军也沒有再次袭击宋军。這叫王贵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张显发现,后山有山贼過来交换货物,结果四十三人皆被击杀于山路,不過敌人并沒有拿物资。
薛鹤想了想道:“可以认为敌军并不多,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在外骚扰我們,那现在的問題就是,他们准备对寨内做什么?”
王贵道:“他们要搞事,首先得进的来。我不认为他们能偷偷摸摸进来。”
薛鹤道:“万一已经进来了呢?”
王贵立即下令全寨搜索,但沒有找到敌人的踪迹。他皱眉道:“我們把寨内要地用火把照亮,派人管好仓库,我不信他们能做什么。”
薛鹤道:“若是刺客,還是有些麻烦的。更别說,真是金国的顶尖高手,大哥和高宠都不在,我們谁能对付?”
“顶尖高手?那他也得抱着必死的觉悟来。”王贵深吸口气,思索道,“但也不是沒可能。那么如果有高级刺客混进来,他的目标就是大哥。我們不如放出假消息,对外称大哥在内院静养眼疾。然后留人在裡头候着刺客。”
“這事要和李大夫商量好。”汤怀道:“另外巡逻队怎么办,人多了对方不出来。人少了又要被袭击。”
王贵道:“巡逻队不要出去了。我們稳守两天寨子,金兵人少,若真的大举到来不需要玩這种花样。”
過得片刻薛鹤从后院回来道:“神医說了,别低估刺客,布下陷阱就必须抓住猎物。”
“還真有大帅夫人的架势啊。”王贵笑了笑,他点了点边上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宪,“小张宪,你一直自诩武艺出众,猎杀刺客就落在你身上了。”
“那是当然。”张宪傲然道。
“你小心一点。”汤怀对薛鹤道,“真要开打,别站在太前头了。”
薛鹤笑道:“我带几個弓兵站在远处,還不行?”他的身体一日好過一日,只是精神头不足。
“你带弓兵,我做什么?”汤怀好笑道。
薛鹤道:“你就能腾出手对付刺客了,我等你一箭杀敌。”
如此到了第三日,檀羽泽发现宋军居然很沉得住气,他们不再派巡逻队出去,似乎是认定外头沒有大规模的敌军。山寨内每晚灯火通明,并不利于行动。但這难不住檀羽泽這個级别的高手。几日来,檀羽泽弄清了山寨的新布局,之前這裡是驻扎三千人的兵寨,而岳飞的部队只有五百人,所以就空出了很多营房。宋军都住在东寨,西面的营寨收拾了部分屋子给客人。粮仓位置沒有变仍在老地方。
檀羽泽几日来沒有看到高宠和岳飞,他发现有士兵說高宠是出去公干了,而岳飞在哪裡则沒人知道。也有人猜测岳飞的眼疾犯了,所以在静养。那么巧两人都不在這裡?檀羽泽有些气闷,东兵营的深处是议事厅,议事厅后是一处小院。他发现那個小院很少有人进出,那天出去巡逻受伤的小头目进去過两次。
岳飞眼睛受伤时,檀羽泽在场。所以說有眼疾,他是信的。若在静养,就该在那個院子。站在高处感受着逐渐变大的山风,檀羽泽轻抚长刀,就等雨来。
“东面山林有人影和军旗晃动,似乎有动静。”夜深,张显小跑過来禀报。
王贵点了点头,但敌人沒有兵力进攻,不用理他们。
“有人在粮仓点火,杀了五個守仓的弟兄。我們過去时已无踪影。”吉青来道。
“火势能控制?”王贵问。
吉青道:“有些损失,但今夜有雨所以問題不大。”
“那家伙该动手了,不知会如何下手。”王贵打开议事厅后门望向后院。
薛鹤带着弓弩手隐蔽于暗处,在长蛇谷受伤的情景,還经常会出现在梦中。平日陪他锻炼复健的管云曾问他,死裡逃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回答說:“有时候,真恨不得当时死了好。”這让管云觉得莫名其妙。但薛鹤看着纷飞的山雨,呼吸着寒冷的空气,喃喃自语道:“活着总是好的。也许那些火烧寺庙的业报,算是抵消了吧。”
檀羽泽贴着屋顶,借着雨势来到后院。后院被灯笼照得亮堂堂,院中赫然有個小亭子,亭中一白袍铁甲的武将正在下棋打谱。而院中隐约有琴声传来,琴声中夹杂的雨声,有种别样的意味。檀羽泽不精通音律,但能感觉到对方琴声并无杀伐之气。而他人在高处,看不清白袍人的面目。
宋军对粮仓着火也沒有紧急动员,說明這裡一定是陷阱。檀羽泽集中精神,院中隐约有二十余個呼吸声,并且有三個射击点。就這点人?即便岳飞布下埋伏在此等我,但我又何惧之有?檀羽泽长啸一声从天而降,长刀划破雨雾直奔白袍武将。
眼看刀锋砍上白袍人的后背,白袍人霍然转身,棋牌翻转数十枚黑白棋子化作暗器激射而出。
檀羽泽并不退让,大喝一声,磅礴的刀风竟然把棋子全部振飞。他看清对方不是岳飞,仍旧果断劈下。
假扮岳飞的张宪原以为至少能挡上一下,沒料到对方如此厉害,手边大枪都来不及拿,只得举棋盘下的短刀拦住刀锋。
当!张宪被一刀劈出六七步,撞在亭子的圆柱上。檀羽泽刀锋向前直指对方的喉咙。
嗖!嗖!嗖!屋内射出一排弩箭,檀羽泽半转身,刀锋拦下弩箭。张宪虽然挪动了一步,仍被回转的刀锋砍上了左肩,他吃痛一滚握住铁枪奋力刺出。两人過了五招,背后张显举钩镰枪加入战团。
钩镰枪的战法极为少见,檀羽泽皱起眉头,长啸出刀斩断亭柱。
亭子歪斜扬起尘埃,檀羽泽一刀劈中张显的胸口。吉青举狼牙棒从背后打来。檀羽泽灵动回身,刀锋挑开狼牙棒,抽身掠向屋内。屋内三個弩手,被他长刀轻易夺去性命。
抚琴之人昂扬出剑,那是一把剑锋足有四尺的长剑,屋内剑意纵横。
檀羽泽一刀劈去,刀剑相逢,剑锋被一刀斩断。刀锋直奔抚琴人的头颅,抚琴人一扬首后撤,那是一张轻灵秀美的面庞。女人?檀羽泽一怔,几乎同时他脚下一空……
陷阱?屋顶上方又有弩箭射来,檀羽泽笔直下落,屋内光线照到阱底,几十把刀锋密密麻麻排在地上,他匆忙间长刀点地,一個翻身向上飞掠。上头连续射下弩箭,紧跟着盖上铁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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