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御霄仙帝
天庭上界瑞气千條,云雾袅袅似梦似真。灵霄殿上,玉帝高坐与众仙议事,话到半端却突然进了個人来。那人身材修长、相貌俊美,一双眼睛宛若深潭、幽幽看不见底,漆黑的长发如瀑披散,末尾微微染了些紫,黛色衣袍暗纹隐隐,却再无多一分繁杂的装饰。
這样的人无论放到哪裡都是引人注目的,更别說是在這众目睽睽的大殿当中。然而,谁都不知道他是何人,更不知道這人是怎样通過南天门那森严的戒备,进到這灵霄殿裡来的。一時間众人都有些愣愣傻傻的,只是默默看着他停在玉帝座下,既不下跪也不行礼,反倒不紧不慢地看了周围一圈,仿佛是在品味欣赏一样。
终于,殿前的守卫冲了进来,但玉帝却紧张地站起,他连忙挥退议事众仙,甚至连侍卫都清了出去。
“天柱?不,不对……你难道是……昭华?”
玉帝叫出這個名字的时候,声音裡還带了点犹豫。
“你年轻了很多啊,一口气小了十多来岁,传說中的逆生长?”来者沒有否认,他眯了眯眼,迈步走向上方的金座,“哎哟,毛发都黑回来了,什么秘诀,教教我呗?”
玉帝倒抽口气,抖着手指向迎面而来的男子,“這神力……你、你、你……你难道将天柱给……”
昭华微微笑了起来,“如今,我便是天柱。”他一边說一边撩起长长的发梢,在玉帝眼前晃晃摆摆,“不過染出個基佬紫来,却是在我意料之外。”
玉帝听不懂他的個别用词,但意思却终归能够猜到。毕竟是掌管天界的存在,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即便你继承了天柱之职,却又如何能从幽幻中出来?若說失了天柱,這世间怎又全无异状?!”
“嗯……怎么說呢。”昭华抵着下巴,作出很为难的样子,“硬要說的话,是你们太弱,而我太强?”
玉帝终于找回了数千年前,落在小猎居中……那久违的郁闷感。
昭华還是在笑,他拍了拍玉帝的肩,满不在乎地說道:“放心吧,我留了個影子在那呆着,短時間不会存在問題!”
玉帝有点头疼,他揉着太阳穴无力地說道:“你這……居然還是真身?”
昭华抬起手左右看了看自己,煞有介事地道:“难道不像?”說到這裡,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哥两好地又在玉帝的肩膀上大力拍了几下,“是不是与当年那個穷酸样完全不同?对嘛,這才是我真正的长相,为了恢复原来的模样,我可废了不少功夫呢。所以啦,你也别介意当初用假老头的模样唬我的事了,都是假脸,扯平了。”
谁和你扯平了啊,谁介意你长什么样!
玉帝从沒遇到過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的人,却又莫名其妙地气不起来,只能叹息地坐回御座上,叹息地說道:“你若投個影子出来,岂不是更加容易?”
昭华靠上旁边的扶手,笑容变得危险了起来,“但我不愿用假的影像,去见他们。”
“你知道了?”玉帝表情微变,却又很快想通,“是了,你已成了天柱。”
天柱维持运作轮回,知晓世间万物。若沒兴趣也就罢了,想要知晓又何其简单。
“打算养着,以防万一?”
玉帝立刻否认,“這條路是戬儿自己选的,他将莲儿托付给女娲,拜师于玉鼎门下,而后斧劈桃山,要救瑶姬。”
昭华顿了一下,掐指一算才知道瑶姬、女娲、玉鼎都是個什么,而知道身份,接下来的也就全知道了。
“你倒算计得好,派十個太阳将瑶姬晒成齑粉,好让戬儿帮后羿驱了那不被需要的九日。”他扬起眉毛,讽刺地道:“换成是我,一個都不给你们留。”
玉帝說道:“戬儿知晓利弊轻重。”
昭华冷笑,“那你怎不将瑶姬放出来犒赏一下他?這么关一辈子,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瑶妹终归是犯了天條,更何况当年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晒化,又如何能够再放出来。”玉帝无奈,“而且就算由你顶了天柱,這天條却也是沒法改的。”
“话是這么說,但你也沒打算改吧。”昭华退开一些,看着玉帝嗤笑道:“虽然现在稳定了,但毕竟谁也无法保证,天柱是否還会倾斜。我若是倒了,戬儿就要被惦记上了吧,毕竟他的神力可非同一般。”
玉帝看着昭华,沒肯定也沒否认,只道:“你今后又作何打算?”
昭华又回复了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他踱下楼梯在殿堂站定,然后面对玉帝微微笑道,“天庭之大,莫非還容不下我這根细细的柱子?”
玉帝颔首,他坐直身子击掌拍了两声,立刻有侍卫天兵下跪請令。再然后,各路上仙天将、仙者仙从都浩浩荡荡地涌了进来,那阵仗,只差把那偌大的灵霄殿给全给塞满。
昭华坐在帝座左侧,另一边则是端庄贵气的西王母。看着正中间那位壮年模样的玉帝,他竟有种這人左拥右抱的出戏感。
這位置坐得有点儿不舒服啊……
对于天柱這個词,众仙在传說中倒是略有耳闻,但這個在创世之初就前往天柱震地撑天的御霄仙帝,他们却从沒听說過。然而,天庭建立之前的圣神已只剩玉帝而已,在上神们都离逝的现在,自然无人能对這御霄仙帝的身份出言质疑。
更何况,還有那样的仙气。
能够入殿的神仙定然不俗,但排在后一些的,已经垂着眼、不敢造次了。细细的汗水从他们额上流淌下来,好像抬一抬头,就会屈服于他的威压、匍匐在地一样。
玉帝也有点难受,昭华的力量显然脱离了他的掌控,却又偏偏沒法动他。他心裡暗叹,好在给了他個仙帝的名号,否则他在众仙面前這么一显,自己還怎么下得了台。
昭华露這一手不仅为了服众,也有警告玉帝的意思。但他终归還是有分寸的,并非真的打算喧宾夺主,压了尊上之人的光华。他只是随随便便地坐着,漫无目的地朝众仙看去,直到瞧见了那一個人,才稍沒控制住地展现了孔雀尾巴。
对,他纯粹是兴奋的。
戬儿。
杨戬。
他看到了一個身着银甲,如今已变得挺拔英气的男子。也是那個,曾今与自己朝夕相处,懂事而坚定的那個男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