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误入狼窝 作者:朴零 岩堡裡昂西去四十裡的崇山峻岭中,位处落基山尾翼东部的一個既不险峻也不突出的山麓入口隐蔽的山坳裡,隐藏着少为人知的一個小村落,书迷们還喜歡看:。 村子不大,甚至以人口而言,說是村落都有些勉强。 村子裡最显眼的建筑,就是位于村中被几间简陋木屋围绕着的、占了全村近半面积的一座用山石垒成的石屋,石屋又平又矮,沒有半個窗口,让人一见就知道不是给人住的: 或者說,住到裡面的人,在此地主人眼中,就已经不能算是人,而是和其他东西一样的——“货物”,其他书友正常看:。 好吧,說白了,這個所谓的村落,实际上就是梅林和佩雷两国交界的一处走私点,以這個走私点为辐射的走私網络,有无数人为之提供便利,也有无数人在其中得到了好处和金钱——更有无数人,因此悲惨一生甚至死不瞑目。 作为贩奴队几大头目之一,哈姆希克手上沾满了无数奴隶的鲜血,他的心狠手辣和狡诈谨慎,十多年来在道上创下了“血手独狼”的大名,但今天,饶是他见惯了大场面,也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快快!你们這些狗娘养的蠢货,大件的别管了,把最贵重的收拾出来,不想提早去见女神的就给我快点——” 哈姆希克咆哮着,见到哪個手下动作稍慢半步,立即劈头盖脸一阵抽打—— “驼马都套好了沒有!赶紧牵出来!” 他在村口附近走来走去,紧咬着牙关望着村中人仰马翻,平日温驯的驼马躁动不安地嘶鸣,不时抬头看看天色,焦虑的心情使眇了一目的脸更加扭曲狰狞,让畏惧他淫威的手下们像尾巴着了火的兔子,恨不得多长两双手,丝毫不敢表现出平日的惫懒怠惰。 “头儿,东西都差不多了,那些‘人羊’怎么办?”有心腹手下畏畏缩缩地来问。 哈姆希克一鞭子抽過去, “白痴,你還想带几個上路啊,要不要干脆等你干够了我們在走啊!” 逃命都来不及了,這蠢货還想着下半身的事儿——平日哈姆希克乐于放纵手下,免得他们想头多了有了不该有的野心,现在只恨不得一脚把那白痴踢回娘肚子裡去,免得活在世上浪费粮食,其他书友正常看:! 手下捂着满是鲜血的脸,眼中满是愤恨,却不敢表露半点不满的点头哈腰,眼角余光无意一扫,密林掩映中一小片银色反光落入眼中—— “谁!谁在那裡!” 哈姆希克也吃了一惊,刀口舔血富有经验的他,第一反应是防备手下声东击西突然暴起,脚下不经意地挪动两下,才转身往后看去—— 极低的树枝脆断声传进哈姆希克耳中,让他瞬间提高防备,一片淡淡血色从身体深处弥漫全身,外放出薄薄一层红色的斗气光华。 “是谁?出来!” 被两人喝声吸引注意力的手下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默不作声地拔出兵刃,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处。 哈姆希克眯着独眼,刚才掠過的兽潮,估计把山裡的所有的走兽都卷集进去了,连贩奴队裡的驼马都走脱了几只,要不是驼马发狂,他们也不至于到现在還沒能脱身——事实上,要不是畏惧于走私網络背后的庞大势力,担心自己知道太多跑了也无处可躲,哈姆希克几乎想撇下所有人独自逃走。 落基山可从来不是什么吟游诗人口中的龙神的后花园,能让山裡无数走兽飞鸟慌不择路奔逃的,无论是不是引发那不可思议的天象的原因,都不是他们這些见不得光的小人物所能沾染上的,而在這种敏感时刻恰恰出现在這裡的人—— 哈姆希克心裡已经在为之前的优柔寡断暗暗后悔,打定主意,等会一旦见势不妙,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沒有一個人敢轻举妄动,時間仿佛像时光女神那條恒定的河流一样停止,树后面似乎有影子动了一下,一個银色的纤细身影慢慢从树后转出来。 当那银色长袍的样式印入眼中时,哈姆希克的一颗心像落入无底深渊一样深深地沉了下去,但注意到深深兜帽中唯一露出的下颔那细嫩得宛如婴儿般的肤质时,哈姆希克的心又从死寂中复苏過来。 直到這时,哈姆希克才发现冷汗早已浸湿了整個后背,饶是他习惯刀口舔血,這一段心路历程也堪称惊心动魄,這时放下心来,不由深深吸了口气。 這一吸不要紧,只听到齐齐响起一片吸气和口水吞咽声,哈姆希克的心又一下提起来——不用看,他也能想到,自己手下這时露出的是怎样一副找死的丑陋模样! “這群不知死活的白痴!這次如果能全身而退,回头我就把那些不中用的玩意儿给割下来!” 哈姆希克咬牙切齿地想着,独眼狠狠地扫了一眼,把手下们瞪得一個机灵地醒過来,一转脸马上低头哈腰地露出彬彬有礼略带着谄媚的笑脸,可惜他平时并不习惯這样的表情,只让面容扭曲得有些滑稽—— “在這孤寂无味的旅途中,您的出现晨露的芬芳之于花朵,让我們倍感命运之神的恩泽,愿神明庇佑吾等,旅路安平——” 注意到对方年轻得過分的外表,哈姆希克电光火石间就想好了应对策略,把自己伪装成過路商旅——或许从对方青嫩的经验看来,刚刚经历了野兽冲撞的营地呈现這么一副乱象,還是能說得過去的。 迎着面上前两步,哈姆希克注意到了女法师抿紧的唇和明显有些紧绷的防备姿势,但让他意外的是对方尽管紧张,但却沒有按照法师的战斗习惯后撤,反而任由一個拥有斗气的武者进一步拉近距离,哈姆希克顿时对对方的身份有了确切的定位—— 這毫无疑问是一個毫无经验的法师学徒,這么一只初出茅庐的幼崽,怎么会在這個时候出现在這裡的——从她身上明显区别于普通学徒袍的法师袍看,可不像是一個普通沒有背景的平民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