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壬申:青絲繞情思
……就算現在二師兄長得和仙子一樣,這種舉動也一點不美好!
“你怎麼又沒把頭髮梳起來。”
完全不在意自家小師弟又在腹誹什麼,只想趁隔壁包廂的師尊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儘快把小師弟歪頭的話題扯開的端木鳳,拽了拽手上的髮絲。
男子二十及冠就該束髮了,藜謨這樣隨便把頭髮紮在腦後不帶冠就像是小孩子一樣,太稚嫩了。
“我又不是女人,怎麼會梳頭。”藜謨擡手就扯回了自己的頭髮。
“頭髮又不是女人才有,和性別有什麼關係。”端木鳳十足懷疑他這位師弟就是爲自己的懶找藉口。
往日裏藜謨修行時幾乎都宅在悟絳峯上不出門,所以時常嫌麻煩不梳頭,這件事從前就經常發生了。
只是現在藜謨都出門來浮鳳城了,還不帶冠,就像是女子出門不化妝不打扮一樣,在外人眼裏多少有些邋遢失禮。
——雖然,藜謨長得好看,邋遢起來也和尋常男子不同,是個風姿綽約的美人。
但是長得好看怎麼了,長得好看也不能爲所欲爲。
“……”藜謨。
這次真不是。
很簡單的邏輯啊,上輩子藜謨是男人,二十一世紀幾個男人會留長髮,還留的這麼長,女人都很少好嗎。
結果一朝投胎,在這類似古代的修真界裏重新成長一次,反而要把頭髮一直留着,還不許剪。
什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作爲一位現代人的內餡,藜謨從前其實不太理解這個來着。
可是小時候有一次他偷偷想把長的礙事的頭髮剪了,可是偏偏被三師兄錢玉宇發現了。
他三師兄說,修真無歲月,父母親緣在漫漫大道上總會遠去無痕跡,最後他們能給子女留下的也不過是這一副身軀。
所以修真者皆是長髮及腰,不僅僅是因爲風俗,還有對父母的一點思念與對親人最後一絲溫情。
大道險阻,走到終路孑然一身最是正常。
上輩子藜謨只是普通人,活着的時間裏經常能見到父母,而如今英年早逝還換了個地方,想想曾經的父母和這輩子現在見不到的幾位親人,藜謨大抵也是懂了點。
不過雖然頭髮保留下來了,可是還是剛剛提到的,藜謨一個男人怎麼會梳頭,特別是,怎麼用一根木簪把頭髮盤起固定還可以保持不掉?
二十一世紀那些愛美的小姑娘都做不到吧,修真界這裏可沒有定型噴霧。
年紀還小的時候,藜謨記得當時如果要出門,三師兄錢玉宇他們偶爾還會幫他梳頭。
可是及冠之後這些師兄就再也不幫忙了。
據說是因爲青絲似情絲,除非極爲親近的人,否則其他人會特別注意不去碰成年人的髮絲——男女都一樣。
碰他人髮絲,就像是求愛一樣,算是一種含蓄的追求。
可是藜謨這些年在修真界裏待着,覺得這裏雖然和凡塵界的古代一樣,可是風俗並沒有真正的古代那麼封建。
畢竟修真界裏還是實力至上的,所以不管任何風俗習慣都可以跟着強者改變。
什麼青絲情絲,或者是求愛追求,這些事情都不一定呀。
然而師兄們偏偏要用這個理由拒絕給他束髮,藜謨也沒辦法,所以他當年及冠之後只能出門的時候用一根髮帶把頭髮都束在腦後,要麼打架的時候綁高馬尾便於行動。
盤髮帶冠的技巧屬實有點難爲他這個現代人了,就他這手藝帶上了冠都容易掉下來,還不如不戴。
不過說到親近之人,不一定是情人,父母師長也很親近呀。
藜謨就記得自己及冠之後雖然那些師兄們總是用這些理由當藉口不肯幫他梳頭,但是有一次師尊被他磨的沒辦法了,幫他梳過一次頭。
指尖繞長髮,青絲挽木簪。
那木簪還是師尊送給他的。
不管當時表面一貫冷漠的師尊心情是不是很無奈,反正難得不用被頭髮困擾的藜謨是很開心的。
可惜師尊手藝也不怎麼滴,那天的髮簪沒過幾個時辰還是散了,連那根木簪都不知道掉到哪裏去了。
藜謨……反正沒把這件事告訴師尊的,左右木簪給他了就是他的,丟了也不能讓送的人知道呀。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如今想來,當初師尊送他木簪的那日似乎還是七月七,凡塵界的情人佳節放在修真界也是一樣的。
或許是巧合吧,可惜那天的木簪藜謨不小心掉了,後來師尊又去閉關,這件事就再也沒提過。
然後沒過兩年,大師兄万俟景叛逃,師尊入魔,而他也沉睡了下去。
……
胭脂閣的包廂中,端木鳳看着趴在窗臺上不知不覺睡着了的小師弟久久沒有動作。
忽然包廂門打開,走進來一位冷冽的墨衣男子。
端木鳳立刻站起身作揖:“師……尊上。”
包廂裏寂靜了一會兒,穆修遠……不,現在是戮煞魔尊穆朔離爲趴在窗臺上的藜謨披上了一件墨狐披風,隨手理順了藜謨臉頰旁有些繚亂的長髮。
“小師弟應該會在浮鳳城待到花朝節結束。”端木鳳低眉順眼彙報情況。
定眼看了會兒沉睡的藜謨,穆朔離點了點頭。
“他的修爲難道真的……”端木鳳忍不住多了句。
“我會想辦法。”穆朔離表情不變,開口道了句,“近日臨近天蒼祕境開啓之時,浮鳳城人心浮動,萬事謹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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