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契约(三合一)
殷羡上辈子最后悔的事,大概就是他在晚上加完班之后为了早点回家抄了近路。
如果沒有抄近路,就不会碰到那辆傻逼开的车!
如果沒有抄近路,就不会有那惊天一撞!
如果沒有抄近路,他就不会来到這個变态的世界!
可是凡事沒有如果,事实就是他死了,又重新活在了另一個世界。
对于上辈子的事情他沒有什么愿望,唯一算得上的一個就是想让那個害死他的人罪有应得!
对于自己的死,殷羡阴谋论了,他以为是哪個商业对头或者公司裡的早就对他虎视眈眈的人。
想着自己好歹也是死于别人的算计阴谋下,逼格不低,說出去怎么也不丢人。
结果事实告诉他,年轻人,你想多了,什么阴谋诡计,人家压根儿沒有用,你他妈就是被一個普通到极致的小司机疲劳驾驶不小心撞死的!
殷羡:“……玛德!”
忍了许久他還是沒忍住骂了這两個字。
不得不說,老天爷整起人来也是花样百出的。
不過,殷羡想,老天爷估计对他還是不错的,知道自己不甘心就這样死了,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于是把這個撞死自己的罪魁祸首也给送過来,让他可以亲手报仇!
……
回到王府,孟心气得狠狠跺脚,满心气愤,真后悔自己制造什么机会,原来是他看走眼了,那個姓殷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孟凌川感受到他的情绪,好笑道,“你這是做什么?”
孟心看了看自家公子,犹豫道,“公子,要不……咱们就不請那殷羡了吧?”他這话說的颇为沒底,主意是他想的,结果一转头就說咱不那么干了吧,换了是他都不愿。
果不其然,孟凌川挑眉,“为何?”
“我忽然想起,也不是必须要他,咱们让管家找個人不就行了?我觉得公子說的挺对的,咱们对他又不了解,万一他拿着东西跑路了怎么办?”
孟心当然不敢說原来他是打着制造机会的主意,结果发现殷羡那家伙和别人纠缠不清,于是想了個這個理由。
“孟心,說实话吧。”孟凌川将茶杯扣在桌上的声音那样清晰,使得孟心浑身一震!
他不說,殷羡也不逼他,就安安静静等着,孟心却觉得心越来越紧。
犹豫了半晌,看了看自家公子,最终咬了咬唇道,“我就是觉得殷羡那家伙心术不正!公子你是不知道,今儿在那酒楼裡,我可是亲眼看见他和一個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
他丝毫沒掩饰自己的怒气,表示着自己对殷羡的愤怒,可這听在孟凌川耳朵裡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他拧了拧眉,犹豫了一下才說道,“孟心,你也是自小跟着我的,亲如兄弟,无论有什么不好說的话都可以跟我說。”
孟心眉心微蹙,不解,“公子你說這些什么意思?”
孟凌川抿了抿唇,才轻叹一声道,“我是說,你如果喜歡那殷羡,只要跟我說,我就给你做主。”
孟心:……噗!
默默吐了一口老血,擦着汗无语道,“公子你說什么呢?他?我喜歡他?”
他千算万算沒想到孟凌川会這么想,
他满口震惊,孟凌川竟不能从中听出半分慌乱心虚,也不由得怀疑起来,“真沒有?”要是真沒有,之前为什么那么帮人說好话?现在碰到对方和别的男子一起,又气愤不已,难道真不是嫉妒愤怒?
孟心只觉得自己的血完全不够吐,要早知道公子会想差,他才不会帮那殷羡!
他斩钉截铁道,“真沒有!如果有的话,我难道会不告诉公子你嗎?”
孟凌川一想,忽然觉得還真是,如果孟心真有那心思,完全沒有必要不告诉他啊!
所以真是他想错了?
孟心:……默默捶胸,错了十万八千裡了!
孟凌川有些不好意思,他讪讪笑道,“那你干嘛不让我用他?就算他行为不规矩了点,也不至于让我放弃他吧?”难道還有别的原因?
孟心静静擦了擦汗,行吧公子,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再也不多话了!
不過他心裡想到殷羡那女人還是气愤不已,亏得他還這么费尽心思想撮合他,结果竟然是那么個混账东西!
转念一想,公子如今对殷羡显然沒有别的心思,那么殷羡的如意算盘可就要落空了!思及此,他忽然觉得让殷羡接近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殷羡当然不可能知道有人已经在幸灾乐祸了,他這会儿累的像條死鱼一样倒在床上,和他一样的动作却是倒在地上那個鼻青脸肿的人赫然就是韩言,不過此时的韩言,便是他爸妈来了,怕也是认不出来了。
殷羡浑身沒有半点力气,打累的,而韩言则是逃累的。
被殷羡追着打的感觉真的很是不好,他又不敢跑出去,只能在這屋裡的一亩三分地躲来躲去,可殷羡的身体素质本就比他好,加上他自己心也虚气也短,于是怎么躲也躲不過。
后来他也懒得躲了,蹲在墙角任殷羡打。
沒办法,谁让自己是罪魁祸首呢!
想到這儿就觉得头疼,他觉得上辈子的平平顺顺是因为他的厄运全都积攒到這辈子了,有一個各方面都无能的身体,在這個变态的女尊世界遭受到一番非人待遇后,总算遇到一個和他一样倒霉的老乡,喜极而泣后“惊喜”地发现对方不只是老乡,竟然還是债主!
韩言想哭,他這是得罪了哪路菩萨啊!
不過,虽然是债主,但是遇到一個老乡還是值得庆祝的,连浑身的疼痛对韩言来說都是“甜蜜的痛苦”。
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韩言傻笑着进入了梦中。
殷羡回复力气爬下床,看到的就是瘫在地上的那坨人,沒好气地狠狠又踢了几脚!
玛德!
要不是看着這是他遇到的唯一一個老乡的份儿上,他都想弄死這人了。
可惜他不能把人弄死,非凡如此,還得收留对方,既然如此,那无论我做什么你就给我受着吧!
韩言是被冷醒的,已经快入冬了,地上铺的是青砖,也沒有地毯,冷得刺骨,也是之前太累了,又因为刚见到老乡,心裡一下放松了,這才睡了過去,眼看晚上就来了,气温越来越低,又把他冷醒了。
他缓缓坐起来,只觉得浑身沒有一处不疼的,可他的心却放松不再害怕了。
刚推开门准备出去找殷羡,就看到殷羡手裡端着饭菜走了過来。
“你……你回来了!”他說话都在发抖,一来是因为說话就要牵扯到脸上的肌肉,一动就疼,而来他是被殷羡打得有些心理阴影了。
虽然他愿意被打,可這并不代表他就觉得挨打不疼,以至于现在看到殷羡都怕怕的。
殷羡将饭菜往桌上一放,“吃!”
“喔喔!”韩言坐下去端起饭碗就开始刨饭,忘了脸上全是伤,一口进去疼得他差点儿吐出来,结果看见殷羡那明显不好看的脸色,他立马闭上嘴沒敢吐。
心裡却在流泪,老乡真的好凶……
可是那又怎么样,谁让他只有這一個老乡呢?何况人家還是债主。
一想到殷羡就是上辈子被他撞的那個人,并且還是一個大公司董事长,他的心都在颤抖!
怕的!
也不知道他的运气是不是全用在那场车祸上了,竟然被他撞了一個厉害人物,像殷羡那种人,哪裡是他们寻常人能接触到的?结果被他一场车祸就碰上了,不是运气是什么?
不過他估计這运气和狗屎运是一個类别的,不然也不会是他撞了人家,而不是人家撞他了。
前者他是债主,能心安理得地讨债,后者他是肇事者,只能任劳任怨给人做牛做马還债。
结果现在他坐着人家的凳子,吃着人家的饭菜,虽然被揍了一顿,可和一條命比起来,他觉得对方真的是太手下留情了。
可這话他不敢說,万一对方当真,又揍他一顿怎么办?
边吃饭边偷瞄对方,心裡越来越委屈,看看人家,穿来的身体多帅多有型?再看看自己,各种无能就不說了,关键還长的這么娘!他自己都不想看。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殷羡沒动那盘菜,只吃完了碗裡的泡菜配粥,谁让对面那個家伙浑身脏兮兮的,如果不是這房间太小,他估计要离得越远越好。
沒多久他就吃完了,放下碗筷,“吃完饭你去洗澡,要是我再看到你那裡脏,你就自己滚吧!”
韩言這才想起自己這一身的狼狈,讪讪道,“我……我這也是沒办法,要是我不把自己弄地脏点儿,只怕早就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吃了個干净。”
他话一落,忽然想到自己身体的重大問題,反应過来,就算那些女人想碰他也沒办法,一怔,继而又失落地低下头。
殷羡注意到他的反应,皱了皱眉,却也沒有追问。
“你的身体原来是什么身份?有身份证明嗎?”
韩言闻言摇了摇头,“我不是黑户,身份证明什么的都在我的身上。”說来也巧,這身体的原名也是韩言,正好方便了他,他也不想用一個陌生的名字。
他有心想怎样殷羡的情况,却又怕问到隐私或者对方不想說,便沒开口。
毕竟对方竟然男扮女装,恐怕并不简单。他估计也不会轻易說。
可是……看着对方一身打扮,他忽然觉得男扮女装真的是個好主意!心裡也有些蠢蠢欲动。
最终還是沒忍住,抬头问起殷羡,“羡哥……”
“……叫我……羡娘!”殷羡咬着牙,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這個称呼說出来,习惯了听,却不代表他就习惯喊。
韩言被這称呼惊地猛咳了好几声,确定沒有米卡在喉管了才停下来,强忍着笑意低声喊了句,“羡……羡娘!”
殷羡只当自己耳聋。
韩言憋笑憋了许久总算不笑了。
這才重新說,“你說我要不要也男扮女装啊?看到你,我忽然才发现做女人真方便。”
殷羡冷笑一声,“你想学我男扮女装?”
韩言连连点头。
“容我提醒你,今天的那一幕,让你已经被很多人都看到了,虽然他们或许不知道你是谁,但是看到你绝对会有印象,更别說還有一個和你說了许久话的掌柜,那可是個人精,你骗不過她不說,恐怕连我都得暴露。”殷羡缓缓說,韩言却听得浑身发冷。
“我敢這么做是因为我来這儿后沒几個人见過我,并且原来的身份也不能用了,不得已才想了這個办法,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男扮女装。”殷羡轻叹。
韩言震惊,“为什么?”在他看来男扮女装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殷羡冷笑一声,“如果你知道,做女人二十岁必须娶夫,做男人却可以交税而不嫁人,你会怎么选?”
男人!
韩言毫不犹豫地想。
這么变态的规定,难怪殷羡会那么說了。
不過……他疑惑地看着殷羡,“既然女子必须娶夫,那你打算娶谁?”谁会愿意嫁给一個假女人真男人?
“关你屁事!”殷羡沒好气說,一想到白天那一幕他心裡還有气呢,這煞笔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站起来就要走,忽然转過身来,“吃完就把碗筷送去厨房。”
见他要走,韩言忽然急忙喊住他,“羡……羡娘!等等!”
殷羡停下,皱着眉转過身,“還有什么事?”
韩言吞吞吐吐犹犹豫豫,抬头看了一眼殷羡,脸上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红,看的殷羡神烦。
不耐烦道,“到底有什么事?沒事我就走了!”
“别!”韩言慌忙道。
“那你倒是說啊?”
韩言踟蹰半晌,這才小声凑到殷羡面前,“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請個大夫?”
殷羡皱眉,“就你這点皮外伤也要請大夫?抹点药酒就行了。”他下手自然知道轻重,也就看着厉害,实际沒什么大問題。
“不是!”韩言憋出了两個字,脸红着皱眉犹豫道,“我发现我這身体……”
“身体怎么?”
韩言一跺脚,一咬牙,哭腔說,“我我……我性/无能!”
殷羡:“……”
……
孟凌川刚用完早膳,就听有人匆匆忙忙走過来,“郡王,宫裡来人了!”
孟凌川一愣。
人来的有些突然,却并不陌生,女皇身边的随身女官,以前也是她来传旨的,不過這次并不是传旨,只不過是来传個话。
见到孟凌川過来,她立马站了起来,“见過郡王!”
“是陈姑姑啊,皇姨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嗎?”
陈姑姑微笑道,“也沒有什么重要的话,是女皇說郡王许久沒去宫裡看她,她很是想念,让郡王抽空进宫去陪陪她和皇夫。”
孟凌川微微一笑,“是凌川的不是,今日便随姑姑进宫,還請姑姑稍等片刻,待我换了衣服便来。”
“老奴自当等候。”
孟心领着孟凌川回房间换了一件衣服,绯红的锦袍,是他往常进宫常穿的衣服。
元王府离皇宫很近,又是坐的步辇,不到两刻钟就到了凤仪殿。
這還是孟凌川失明后第一次进宫,這條熟悉的路也变得陌生了,磕磕跘跘好几次都差点儿摔倒,還好有孟心扶着。
寻常一刻钟的路程他却走了接近两刻钟。
等到进到殿中,他便听见女皇威严却不失温和的声音,“凌川,過来了!”
“见過皇姨。”行過礼,孟凌川就被带到桌边坐下。
這裡是女皇用膳的地方,不是书房那样严肃的场合,孟凌川也不必拘谨。
女皇吩咐身边的陈姑姑,“去让御膳房准备一些郡王爱吃的饭食。”
陈姑姑领命离开,“是。”
“怎么這么久都不进宫来看看皇姨?你以前可是经常来朕這儿蹭吃蹭喝。”女皇与孟凌川說话与往常并无差别,這无疑让他放松了许多,也高兴了不少。
从他出事后,每個人见他都是小心翼翼,說话都不敢大声,虽然他看不见,却也能想象他们眼裡的怜悯或者心疼。
他不喜歡,這样的差别待遇只会让他更加每时每刻都记得造成這样的原因。
“那当然是因为凌川碰到更好吃的,就喜新厌旧了呗!”他心情好,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倒是女皇见他這样笑容浅浅地随意說着话,颇有些意外。
对于孟凌川,她无疑是喜歡的,不仅是因为他是她妹妹的嫡子,更多是因为這孩子像她,很像她年轻的时候。
孟凌川是被她自小看到大的,她那個妹妹是個糊涂性子,在有关王夫的事上就从沒靠谱過,孟凌川从小受王夫影响,对亲娘也不亲近,反倒对她這個皇姨更亲,她也难免偏爱一些。
许是离她近了,孟凌川在性格上受了她的影响,骄傲不羁的性子让她很是喜歡,却也让她担心。
都說過刚易折,像凌川這样的人,若是一朝受挫,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永安侯的嫡孙女,曾经也是那样的风华绝代,名满京城,谁人不知她的无双才貌,却在刚出仕时路遇山匪,受了重伤,双腿残废,再也无法站起来,任谁听了都唏嘘不已。
一朝从云端跌落,這样的打击几乎致命,听說后来她甚至寻死過好几次,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本以为凌川這孩子即便不会寻死觅活,却也会抑郁愤恨性情大变。
可在她眼前的孟凌川却给她一种好似从未发生過那些事一般……不,不一样!
以前的孟凌川沒有现在這样的沉静和豁达,到底是经历過苦难,长大了,却也让人有些心疼。
女皇再随和,终究也是女皇,說不出那些贴心的关心人的话,只是笑了笑。
“你父亲进宫几次,說你沒事了,我還当他是怕朕和你姨父担心,现在看到你這样,朕才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多谢皇姨关心,凌川真的沒事了。”孟凌川道。
“很好……”女皇欣慰点头。
午膳端了上来,孟心在一旁给孟凌川布菜,他自是知道孟凌川的喜好的。
還沒开始吃呢,就听外面喊道,“见過皇夫!”
女皇弯了弯唇角,“沅郎来了!”
“听說你把凌川叫进来了,怎么不喊醒我?”进来的一位身穿金色华服的高贵男子,只见他小腹微隆,赫然身怀有孕。
孟凌川站起来,“见過姨父!”
“跟姨父這儿客气什么,快坐啊!”他自己也在女皇的搀扶下落座。
“這不是怕你累着嗎?”女皇解释道。
重新落座,几人都不是爱食之人,沒多久就放筷了,让人撤走残羹冷炙,场面也安静了下来。
“凌川。”是皇夫的声音。
正题来了,孟凌川不觉得皇姨特意派人請他入宫就只是为了和他吃一顿饭。
“凌川在。”
皇夫看了看女皇,這才对孟凌川微笑道,“我和你皇姨打算……将你许配给瑜儿,你可愿意?”
孟凌川惊得手裡的茶杯差点儿都掉了!
微微张口又合上,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姨父這是……在开玩笑吧?”
要知道他口中的瑜儿可不是随便什么小猫小狗,而是皇夫的侄儿,那個自小便才识過人,智多近妖,且以十八之龄便担任皇子皇女们少傅之职的苏瑜!
他是谁?一個声名狼藉清白不再身患残疾的废人!
便是孟凌川不看低自己,不自怨自艾,却也不得不承认两人之间的差距真的犹如天堑。
可现在姨父却說要为他们指婚?开什么玩笑?
“這也是苏瑜愿意的。”皇夫继续道。
骗谁呢!
孟凌川怎么也不信。
他有些僵硬地干笑,“皇姨,姨父,我忽然想起来我答应了爹爹今天中午要陪他用膳的,结果你看我這脑子,忘记跟他說了,如果你沒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啊!免得爹爹等着急了。”
說完他就摸到一旁的孟心,低声道,“孟心,咱们快走!”
“公子……”孟心不愿意,一来女皇和皇夫可看着呢,二来他对皇夫口中的指婚也挺有兴趣的,觉得很不错啊!
苏小姐可是位大才女,要是能嫁给她,可比嫁给殷羡好上千万倍呢!
诶?他怎么要拿苏小姐和殷羡比?那個姓殷的分明连人家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孟心!”孟凌川皱眉喊道。
“川儿,别着急走,先坐下来听姨父說說再走也不迟。”
无奈,孟凌川只好重新坐下,沒有那两位发话,也沒人敢放他走。
“姨父,你要是和我唠唠家常,我倒是挺愿意多坐会儿的,但是指婚什么的,就算了吧……”孟凌川给自己抹了把汗。
皇夫一笑,“你不想我們指婚,难道還想一辈子不嫁人不成?”
“有何不可?”孟凌川撇撇嘴,结果刚說完就被皇夫弹了個额头,“哎哟!”
“你要是真不嫁人,人家会怎么看你?怎么看你爹?”
听了前面两句,孟凌川刚想反驳,然而后面那句却成功地让他闭了嘴。
皇夫知道他听进去了,便继续道,“我們也不是非要逼你,這嫁人之后,你们后院的小日子怎么過也是你自己的事,外人沒资格也沒机会插手,你愿意用什么方式過都行,嫁人之后,你依然可以做你自己的,苏瑜会好生养着你,敬着你,你就是不与他做真正的妻夫也可以。”
孟凌川听明白了,這是說纸上妻夫。
也不知为何,苏瑜竟然答应了女皇可以用她正夫的名义养着他,但是实际上他们還是各過各的。
孟凌川皱眉,脸色不怎么好看。
他知道女皇和皇夫都是为了他好,更知道他们的用意,无论他之前发生過什么事,只要嫁了人,時間久了,总会让人淡下去,二来,既然嫁了人,总有時間给他们培养感情,不怕做不成真妻夫。
可他不喜歡,也不愿意。
心裡对苏瑜的印象也一落千丈。
明明是個條件卓绝的女子,竟然为了利益答应這样的事?
他不愿编排都是为了他好的皇姨和姨父,却终究是沒有答应這荒唐的指婚。
是的,在他看来是荒唐。
听完之后,孟凌川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就出了皇宫,孟心還心有不解,“公子,你干嘛不答应陛下?”虽然他对于苏瑜愿意娶他家公子并不是因为心悦于他,而是别的原因有些不满,可這件事对公子来說确实百利而无一害?
“成亲之事怎能儿戏!我虽不愿嫁人,却也一直认为成亲乃男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怎么能這样玩笑?”
见孟凌川闭眼不再多說,孟心也不再开口了。
私心裡他觉得公子說的是对的,却又忍不住心疼他,這样下去,什么时候公子才能遇上一個真心愿意娶他的人啊?
回到府中,管家又来了。
孟凌川這些日子被迫听了好多产业收支记录,现在一听见管家来了就下意识头疼,准是来送账册的。
他心烦的想,怎么有那么多账?亏得补都补不起来的店铺竟然還开着做什么?
等管家一走,孟凌川就毫不犹豫地喊孟心领他去殷羡的酒楼。
路上孟心心裡還嘀咕着不满,可也知道自己怎么做都无济于事,便也只能嘀咕几句。
“他找我?”殷羡怀疑自己是不是耳背。
掌柜无语,重申道,“真的,你不是每天都想着眼见人家嗎?现在人家特意来找你,還不去愣在這儿做什么?”
“我這就去!”說完,殷羡就快步要离开,走了两步又回過头看着在那儿劈柴劈地挥汗如雨的韩言。
想着要不要带着這家伙去解释一下。
片刻后還是走了,算了,估计解释了也不信,来日方长,只要他们還有相处的机会,不怕他不清楚他的为人。
去的路上殷羡一直琢磨对方是要找他做什么?毕竟以前可从沒有過主动找他的时候。
可是想了许久還是沒想出個什么来,总不会是想他了吧?
殷羡被自己這個想法美到了!
要真是這样他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然而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梦醒了。
“咚咚!”
“請进。”
推开门,殷羡一眼就看到坐在那個熟悉的位置上的孟凌川,当然,也看到了他微蹙的眉心。
瞬间就意识到对方的心情可能不怎么好,原本還有些荡漾的的心沉静了下来。
“敢问孟公子找在下有何事?”
孟凌川伸出手示意,“請坐。”
殷羡惊了!
云裡雾裡地坐了下来,心裡還想着這人到底找他做什么?以前可从未对他這么客气過啊!该不会是先礼后兵吧?先利诱后威逼他为他做事?不怪他這样想,毕竟之前对方是什么态度可是有目共睹的。
不得不說,殷羡真相了。
“抱歉打扰殷老板了。”
“不打扰不打扰。”殷羡连连說,如坐针毡。
孟凌川好似丝毫沒有察觉到对面人的情绪,向一旁的孟心伸出手,后者领会,从怀中取出了两张纸。
孟凌川将两张纸放在桌上推给对方,“殷老板瞧瞧?”
片刻后,殷羡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你让我帮你理财?”
“理财是什么?”孟凌川不解。
殷羡:“……咳,就是管理财产的意思。”
“這样啊,那就是,我想請你帮我算算账什么的,不难的,也并不多。”
孟心:“……”想到书房那堆积成山的账册,公子,你說這话真的不心虚嗎?
他仔细看了看他家公子的脸色,竟然真的沒发现有半点心虚,震惊,沒想到你是這样的公子!
颇为同情地看了殷羡一眼。
一无所知的殷羡心裡美滋滋的,因为這代表着他和对面這人的相处時間又多了许多,关系也更加亲近。
不過他還沒昏头,“为什么选我?堂堂郡王想要谁得不到?”怎么偏偏是這個印象不好的他呢?
“因为你图利是明摆着的,别人什么目的我可不清楚。”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孟凌川的话比平时犀利了许多。
殷羡:“……”
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亏得他還以为這人是看中他的能力或者是觉得他们熟悉了,原来自己势利的形象在对方眼裡一点儿也沒变。
孟心一旁忍笑,也不觉得天天看到殷羡就烦了。
“觉得上面的條件怎么样?”孟凌川问。
殷羡咬唇,“上面写我每天帮你干活两個时辰,那這個時間有确定的時間段嗎?”
“沒有,你自己看情况安排。”孟凌川很爽快,反正你就做两個时辰就是了,随便你什么时候做。
“那地点呢?是我去你府上還是你来我家?”
孟凌川皱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怎么感觉這人這句话有点怪怪的?
孟心一旁将殷羡脸上的期盼希冀看得清楚,气得咬牙,谁要去你家!
“自然是你来王府,难不成還要我把账册给你送去?”
殷羡有些失望,不過本来也沒觉得有多少希望,所以還好。
“那我总出入你府中,会不会对你的名声不好啊?”
孟凌川眉心舒展,這人竟然能考虑到他的名声,看来也不是无可救药,“怎么会,都有后门的,每次我让孟心带你走后门就是了。”
殷羡:“……”怎么有种偷/情的既视感?
“万一有人看到呢?”
“看到就看到吧,府裡的人不会乱說。”孟凌川還沒說,其实他本来也沒想瞒着,毕竟根本瞒不住,這样做不過只是想让殷羡放心而已。
“若是碰到饭点,我能留下来吃饭嗎?”殷羡积极为自己争福利。
“可以。”反正王府裡不缺一份儿饭。
“那若是碰到時間太晚了呢?我能留宿嗎?”他觉得這個要求有点過,对方肯定不会答应。
孟凌川果然皱起了眉,留宿外女可是挺严重的,他不想答应来着,正欲拒绝,却又听殷羡小声說,“唉,酒楼离王府那么远,夜裡路上也沒什么人,万一碰到什么坏蛋怎么办?”声音既担忧又可怜巴巴。
孟心气恼,這人怎么這么不要脸?你一個女人走走夜路怎么了?难道還怕被劫财劫色?
正想暗示公子别答应,就听见他家公子应道,“可以,但是次数不能太多。”
殷羡笑得像偷了腥的猫,看孟凌川就像看碗裡的小黄鱼,美的不得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将小黄鱼吞进肚子裡的时候了。
孟凌川感到一股冷风吹過,不由得紧了紧衣服。
“我觉得這活挺好的,我干了。”殷羡說。
“那就把這契约签了吧!”免得夜长梦多,再拐不来人傻却能干的人了。
殷羡還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眼裡就是個傻子,要是知道对方是想拐他,他绝对主动将自己洗干净。
签好契约,殷羡放心了,孟凌川也在心裡松了口气,两個各怀鬼胎的人表面上看上去還颇为和谐,至少都是面带笑容,孟凌川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离开前,孟凌川笑着說,“我明天在府裡等你。”
殷羡被這笑容迷得头有点昏,一阵冷风吹来才回過了神,看了看自己签好的契约,這在他眼裡已经从雇佣契约变成了“同居契约”,眉心渐渐蹙起。
“怎么感觉自己像被包养的小蜜?”
马车上,孟凌川摸了摸怀裡的契约,半晌,终是沒忍住,皱着眉问,“孟心,你有沒有觉得殷羡怪怪的?”
孟心想,何止是殷羡,公子你也怪怪的,明明一份简单的雇佣契约,說得跟养外室偷/情似的,为什么他有种未来绝对不平淡的感觉?
老天爷,這样糟糕的第六感就别让它成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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