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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作者:昼眠梦君
张寰三的经历,說起来也很简单。

  ——简而言之,這就是一個天才遇上“别人家的孩子”的故事。

  张寰三从小在龙虎山上长大,天资聪慧,无论何种符箓都一点就通,自幼便被一种师叔师伯寄予厚望,人人都說,再過五十年,龙虎山天师之位非他莫属。

  但世事难料,就在张寰三十六岁的时候,他的师祖叔领回来了一個年仅九岁的孩子,并当场对众人宣布,将這孩子取名为张穹一,未来,将由他来继承自己的全部衣钵。

  头顶上平白压了個小自己七岁的师叔,這种事情,任谁遇到都不会开心的起来的。

  可更打击张寰三的事情,還远远不止這些。

  自這位小师叔来了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曾经的赞誉成为了别人的专属,自己苦练三年终于能一笔绘就的灵符,他三天就无师自通;自己起早贪黑修炼的太极拳法和轻功,他只看了一遍就能全盘习得……

  单是一项本事還好,可這一桩桩一件件的加在一起,差点儿沒把适逢青春期的小道士给打击得当场自闭。天资的差距有的时候是努力难以弥补的,虽然同为天才,但张寰三与张穹一之间差的不仅仅是辈分,還有从出生起就承担的大道气运。

  “好惨啊,”听到這裡,苏黎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张哥真是太不容易了。”

  本来嘛,這样的剧本放在網文中,就是典型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爽文模板。

  而张穹一,就是张寰三人生路途上的绊脚石。

  张寰三曾多次下定决心要悬梁刺股奋起直追,一定要让這小子也尝尝败北的滋味,可谁曾想這块绊脚石毫无反派资质,不仅如此,還特么跟块牛皮糖似的,特别黏人!

  甩也甩不掉,恨也恨不起来,就這样,张寰三在龙虎山上度過了自己一地鸡毛的青春期。

  苏黎听得兴致勃勃,见沒有下文了,忙追问道:“然后呢?”

  “后来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了。”林宿摇了摇头,“张寰三来超管局后对自己的過去绝口不提,這些事情,還是很早之前在一次年会上他喝醉了說出来的。”

  小狐狸“哦”了一声,又问道:“那林局,你刚才說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把我教出师是他唯一超過张穹一的机会?”

  “张穹一是龙虎山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天师,资质堪称惊才艳艳,千年一遇也不为過,”林宿耐心解释道,“张寰三虽然也有天赋,但比起天启来說,未免有些不够看了。如果光靠他自己努力,除非有连中几個五百万那样的大气运加身,否则他這辈子绝无可能胜過张穹一。”

  “……可我连张哥都打不過,怎么可能超過比他還厉害的人?”

  小狐狸觉得男人是在跟他开玩笑,不,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他一個爪子只能给人挠痒痒、一蹬腿大概率能把敌人笑死的小狐狸,能靠什么超過大名鼎鼎的龙虎山天师?還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

  ?

  难道是靠大尾巴糊他一脸嗎!

  “這件事不急,关键是,你要让张寰三相信,你就是他唯一的希望。”林宿边教他如何做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小盒子递给他,苏黎這才注意到男人今天破天荒地戴上了一副黑色的皮手套,“你只要从他那裡拿到龙虎山大阵的通行令就可以了,等见到张穹一后,就把這個交给他,到时候他自然会帮你。”

  小狐狸将信将疑地接過那個婴儿拳头大小的红绸缎盒子,轻轻晃了晃,裡面似乎装着很多豆子一类的圆滚滚东西。

  “這是什么?”

  “是什么你不必管,”林宿看着他,淡淡道,“一句话,做還是不做?”

  “当然做!”

  之前年纪還小的时候,苏黎就敢孤身一狐去层层防守的地方偷钥匙,沒道理年岁越长却越胆小了。

  “林局,昨天真是抱歉了,說好的要請你吃饭的,却又闹出了那种事情。”他望着林宿眼底的阴影,关切地问道,“是晚上沒睡好嗎?感觉你今天的脸色有点儿苍白啊。”

  事实上,男人现在的唇色浅淡到几乎于无,看上去就跟大病初愈似的。

  “沒事,只是今早被拖拉机吵醒了,有些犯困而已。”林宿想伸出手,像往常那样摸摸他的耳朵,却又像是顾忌着什么,很快就若无其事地放下了。

  “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好好想想如何劝說张寰三把通行令给你,”他叮嘱道,“记得要问清楚怎么使用,否则你就算拿到了沒有作用。”

  小狐狸握着盒子,郑重地点了点头:“我這就去食堂找张哥!谢谢林局!”

  他深深地朝面前的男人深深鞠了一躬,像阵小旋风似的一溜烟跑走了。

  望着小狐狸风风火火的背影,林宿的眼底浮现起一抹笑意。

  片刻之后,他忽然出声,对着身后看似无人的角落问道:“刚才我說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一声叹息。

  拐角处慢慢转出一個人影,正是苏黎以为已经去吃午饭的张寰三。

  “林局,您這让我很难做啊,”不正经的假道士双手抄在袖子裡,晃了晃后脑勺的小辫儿叹气道,“不管怎么說,您对這小家伙也宠的太過分了些。還口口声声說什么让他想办法說服我……您刚才那番话,根本就是对我說的吧?”

  林宿平静地看向他,不置可否道:“怎么理解是你的事。”

  “啧啧啧,有人疼就是不一样啊。”

  张寰三慢悠悠地踱着步走過来,站在林宿身后半步的位置,透過窗户低头望向下方人群中左顾右盼的小狐狸,面上闪過一道复杂的神色:“不過這小家伙也的确是不容易,东躲西藏了那么多年,生活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要是再死了爹,那日子可就真沒法過了。”

  林宿沒有說话,但男人紊乱的呼吸频率让张寰三敏/感地皱了皱眉,他盯着男人放在身侧的双手,忍不住问道:“林局,你到底给了他多少凝血珠?”

  “6颗。”

  “一颗一百毫升,那六颗就是……”张寰三瞬间瞪圆了眼睛,失声叫起来,“六百毫升!?林局,你不要命啦!”

  “只是比正常

  献血多了两百毫升而已,不要大惊小怪。”林宿瞥了他一眼,示意张寰三压低声量,但被警告的张寰三却仍旧在碎碎念着:“什么叫只是多了两百毫升,這么一点就是要人命的节奏啊。”

  他嘟囔了半天,忽然沒头沒脑地问道:“林局,說实话,你才是那小家伙的亲爹吧?否则怎么会对他如此掏心掏肺的好?”

  “别逼我踹你。”林宿面无表情道。

  但张寰三本性就是贱兮兮的,见林宿沒有正面回应,他依旧不死心地追问道:“不是亲爹?那就奇怪了,就算是娶媳妇也沒带這样把老命都搭上的啊……哎呦林局,我错了,君子动手不动口!……别别别,动脚也不行!”

  一阵鸡飞狗跳的结果就是,当小狐狸上气不接下气地在茶水间裡终于找到自己想找的人时,却惊讶的发现,上午时還人模狗样英俊潇洒的张寰三,這会儿已经成了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

  “张哥,”他怀疑道,“你這是去偷鸡了?”

  “去去去,小孩子怎么說话呢,”张寰三沒好气地冲他,“我這是下楼的时候不小心,踩着拖把水自己摔的!”

  苏黎瞅着他脸上的两個大熊猫眼,心想您這一跤摔得還挺有针对性,正好一左一右俩大乌眼青,也是沒谁了。

  但他识趣的沒有再提這件事,而是斟酌着措辞,想把话题往通行令的事情上引。

  “张哥,等過段時間不是要到妖王选拔赛了嗎,”小狐狸笑得奸诈,身后的尾巴也一勾一勾的,像個问号似的荡来荡去,“听說這次轮到龙虎山出地盘了,那咱们……是不是得未雨绸缪一下呀?”

  “未雨绸缪?”

  张寰三好整以暇地望着面前這绞尽脑汁想要通行令的小家伙,苏黎现在心裡打着什么算盘,他可是一清二楚。被胖揍一顿的怨气顿时散了大半,男人心念一转,起了坏心眼儿。

  他有意想逗逗這小家伙,却又怕事后再被林局以左脚先迈入办公室为由头算他总账,纠结之下,干脆咳嗽一声,直截了当道:“這样吧,你有话直說,提這事想干什么?”

  “我想去龙虎山看看,”小狐狸偷偷地望着他的脸色,小声道,“毕竟是张哥你从小长大的地方。而且听說那裡還是什么文化遗址、风水宝地?就,权当旅游了呗。”

  還是不肯說实话。

  张寰三懒洋洋地伸了個懒腰:“哎呀,就這事?那還是算了,早着呢,等明年再来找我吧。”

  “别啊!”苏黎急了,他结结巴巴道,“其,其实,张哥,我也不瞒你了,我是有事想要去龙虎山上走一趟,但是想要进到真正的核心区域,必须要有通行令才行。”

  “原来是为了這個啊。”张寰三一敲掌心,恍然大悟道。

  小狐狸眼巴巴地望着他:“张哥,能借我用一段時間嗎?”

  男人装模做样地沉吟了一番:“唉,我都离开龙虎山那么长時間了,還是個被除名的,通行令估计早就不管用啦。”

  “……啊?”

  小狐狸傻了,那岂不是彻底完蛋了?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办法。”张寰三突然给他来了個大喘气,差点儿把小狐狸给吓掉半條命,“虽然通行令已经過了时效,但我還有一招,可以送你上山,就算想进核心区域,也不是什么难事。”

  “什么方法

  ?”苏黎不疑有他,双眼放光地问道。

  ……這小孩儿真好骗。

  就算是脸皮厚如张寰三,在看到少年真诚急切的表情时,内心也不由得生出了一米米的愧疚。

  “很简单,”他咳嗽一声,說道,“就是趁四下无人之时,在山上找個好下手的菜鸡,打晕他,抢走通缉令,混进去。”

  苏黎:“…………”

  我怀疑你是故意忽悠我的,并且我有证据。

  “别用這样的眼神看着我啊,我是认真的,沒跟你开玩笑,”张寰三說道,“這真的是你唯一能进龙虎山腹地的方法了。别看山上天天香火旺盛游客往来,但真正紧要的地方,比如說存放道家典籍的藏书阁,就算旁人有再大能耐也是不许进的。而且虽然我不喜歡张穹一那小子,不過私底下和他接触,总比与那些古板老头子扯皮来得方便许多。”

  “林局也不许进?”

  “你不知道嗎,因为之前一次任务不小心烧毁了一座重要的道观,林局早就被他们划为拒绝往来对象了,這几年开三教大会的时候都是我代替他去的。”张寰三无奈道,“其实我也不想去的,都是老熟人,见一面多尴尬,但是沒办法啊,领导有命,不去也得去。”

  小狐狸心想怪不得林宿不直接把這盒子通過正规渠道交给张穹一,還要费這么大周章,原来其中還有這样的波折。

  “张哥,你就不问问我要去龙虎山干什么嗎?”

  林宿的意思是现在時間紧迫,只要他一拿到通行令就动身出发,但现在张寰三一口包办下来,苏黎当然也乐得轻松。只是他還是有点儿奇怪——林宿不是說张寰三很忌讳谈及這方面嗎,怎么他還沒做什么,男人就肯点头帮他混进龙虎山了?

  “谁叫某人都做到那個地步了呢。”张寰三小声嘟囔道。

  他的声音太小了,小狐狸一时沒听清:“什么?”

  “我說,我突然想开了,”张寰三提高音量,這次他学乖了,先环顾一圈看四周有沒有林宿的影子,见沒人后才大着胆子伸出手,呼噜了一把小狐狸的耳朵,“再過两天就是财神圣诞了,山上会举行香火仪式,到时候香客肯定满山都是,你就趁着這個机会混进去吧。”

  他顿了顿,一脸深沉地继续道:“都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教了你半天,怎么說也能勉强算是個干爹了。小家伙,你可得为我争口气啊!”

  苏黎:“…………”

  果然,林宿真的是把這人的脾气摸得透透的。

  既然决定了,那两人便即刻动身,张寰三难得有次出去放松的机会,在和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林宿請假的时候那叫一個心情飞扬满面春光,连苏黎都有些不忍直视。

  “等回来之后,咱们再好好探讨一下你這段時間的表现。”

  办公桌后的男人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然后轻描淡写地在假條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句话,就把张寰三打回了原型。

  直到上飞机的时候,他整個人都像是脱了水的白菜,蔫了。

  “不公平啊,”他反反复复地念叨着,“明明我才是那個为超管局立下汗马功劳的人,林局为啥就是瞧我不顺眼呢?为啥就是对你关爱有加呢?”

  苏黎在一旁乖巧地坐着,安静如鸡。

  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张寰三,其实不只是林宿,全超管局上下,无论是什么级别的员工,对他的定义都是……

  欢乐喜剧人。

  两個半小时的飞机,一觉就睡到了目的地。

  他们打车来到龙虎山脚下,附近的住宿基本都已经满了,现在离财神圣诞明明還有两天,但方圆几公裡内的停车场都已经停的满满当当,时不时能见到有小道士三两成群,礼貌地迎接香客上山。

  张寰三在還沒下车的时候就把自己用口罩墨镜和帽子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看上去分外可疑,吓得司机停车的时候差点儿撞到前面的夕阳红旅游团大巴。

  而更让苏黎绝望的是,他這副打扮完全沒有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反而這一路走来,已经有不少路過的道士朝他们投以怀疑的眼神了。

  但张寰三自己却恍若未觉,他還望着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感叹道:““果然,不管是過了多少年,大家对于财神的热爱都是一如既往。你瞧瞧,一個個自己兜裡都沒几個大子儿,還想着给财神他老人家送香火,估计人老人家都瞧不上他们這点儿钱呢。”

  刚准备掏十块钱买根香沾沾财气的小狐狸沉默了。

  他看着远处告示牌上标注的香火价格,又默默地把钢镚儿放回了自己兜裡。

  他這点钱,大概也只能买三分之一一柱香。

  如果香火能折算成肉的话,那估计天上的财神老爷子還得找根牙签来剔剔,否则一不小心就卡牙缝裡了。

  我佛不度穷逼,果然是真理。

  “哎,小苏你快看那边!”

  队排到一半,张寰三突然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往左前方看去。

  苏黎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张寰三說的是個胖乎乎的年轻道士,笑起来跟個弥勒佛似的,看着就喜庆。

  “他怎么了?”

  “這小胖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张寰三笃定道,隐藏在墨镜后的双眼闪過一道兴奋之色,“从小脑子就一根筋,除了干饭第一名其他啥也不行,就挑他下手了!呆会儿你找借口把他引到沒人的地方,我来套他麻袋!”

  但真到了要动手的时候,小狐狸還是有点儿犹豫。

  他迟疑道:“咱们這样做……应该不会影响到超管局和龙虎山的关系吧?”

  “怎么可能呢,”张寰三立刻矢口否认,還不等苏黎松一口气,他又道,“只会影响你而已。沒事,反正大不了被龙虎山通缉,等事成之后你只要在超管局裡躲個十年半载的,他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不是。”

  苏黎:“…………”

  您听听您說的,這叫人话嗎?

  但事已至此,来都来了——世上最无法违抗的四個字就是“来都来了”,苏黎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那,那個,道长好,”少年犹犹豫豫地走到胖道士的跟前,稍显局促地抬头看着他,“請问一下,卫生间怎么走?”

  他虽然還不能长時間保持完美的化形,但暂时收起耳朵和尾巴還是沒問題

  ,因此并不担心被人看出异样。

  胖道士十分热情地为他指明方向:“就在前面,男厕所正好沒人。”

  和国内的各大景区一样,卫生间一般都是男厕空空荡荡,女厕却人满为患,队伍一直从东头排到了西头,不少女生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望着旁边男厕入口的双眼直放绿光,把进出的男人们吓得個個绕道而行。

  不過這可不行,他们真正的目标是這胖道士身上的通行令,要是他不跟着苏黎走的话,难道還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硬抢嗎?

  小狐狸想象了一下到时候可能会出现的场景:天师一声令下,全山的道士们倾巢而出,布下天罗地網,山下還有警方严阵以待……

  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胖道士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问道:“施主,您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嗎?”

  小狐狸猛地回過神来,忙道:“沒有,只是……”他面有难色地望了一圈四周的人群,附耳過去,轻声对胖道士說了一句话。

  “……此话当真?”胖道士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瞪着面前的少年。

  苏黎点点头,耳朵却悄悄红了。

  他实在不太擅长說谎话。

  “原来如此,是贫道眼拙了。”胖道士正色道,“实在抱歉,施主,請跟我来吧。”

  “好的。”

  苏黎答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望向悄悄从队伍中溜走的张寰三。男人冲他比了一個“OK”的手势,很快便先行一步离开了。

  胖道士带着他来到了一处无人的空地,他停下脚步,转過身望着少年,表情陡然严肃起来。

  “說吧,”他质问道,“你這小妖,来龙虎山有何目的?”

  苏黎愣了一下,挤出一抹笑容:“道长,您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妖怪……”

  “都到了這個时候,你就不必伪装了,”胖道士义正言辞道,他指着苏黎脖颈上的黑色项圈,中气十足地发问,“如果你不是妖怪,那为什么会戴上這個东西?”

  “這……人也是可以戴的啊?”

  “……对哦,”胖道士愣怔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真抱歉,是我错怪好人了,我——”

  话音未落,一道破空声从身后传来。

  只听“咚”的一声,胖道士的瞳孔一缩,随即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了。

  “我就說這家伙是個傻子吧,”张寰三掂量着手裡的棍儿,摇头叹息道,“只是沒想到,過了這么些年,這家伙不但沒有丝毫长进,甚至情况還愈发严重了。不過你到底跟他說了什么,让他這么听话的带你来沒人的地方?”

  “我說……我其实是個女的,想去空一点的卫生间上厕所。”

  苏黎捏了一把冷汗,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认张寰三說的沒错。

  刚才胖道士质问他是不是妖怪的时候,他吓得可是差一点就要坦白从宽了,可谁能想到,這人故意把自己引到沒人的地方,不是因为早就发现破绽准备瓮中捉鳖,而只是想问他到底是不是妖怪?

  “张哥,你沒把他敲坏吧?”他问道。

  “放心,我下手向来有分寸,”张寰三拍着胸脯保证道,“而且你想他都這样了,再敲坏還能更傻嗎?搞不好還能变聪明些呢!”

  在小狐狸无语的视线中,张寰三哼哧哼哧地把胖道士翻了個面,从他怀裡搜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符纸递了過来。

  “如果我沒看错的话,应该就是這個了。”他比对了一下自己当初下山时带走的通行令,那时候還是块令牌呢,沒想到现在携带已经如此方便了。

  “上面的符箓很相似,错不了!”

  小狐狸慎之又慎地接過符纸,在询问過使用方法后,他深吸一口气,变回原型,朝张寰三轻轻点了一下头,挥着爪子飞快地跑进了林中。

  “唉,真是。”张寰三蹲在昏過去的胖道士旁边,望着這小家伙灵巧的身影,用手裡的棍儿不轻不重地戳了几下地上的人,“也不知道林局到底是怎么想的,付出這么大代价卖個人情,這份礼,八抬大轿迎着他上山都够了!”

  小狐狸還不知道张寰三在走后嘀咕了些什么,他一路跑上山,专挑人少树多的地方走,一旦遇到人就装作自己是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狐狸,倒也沒有人怀疑。

  可张穹一到底在哪儿呢?

  望着不远处笼罩着整個山顶、普通人根本看不见的淡金色阵法,小狐狸抬起爪子舔了舔,一时犯了难。

  ……算了,還是先进去再說吧。

  他按照张寰三的說法,将符纸贴在阵法上,果不其然,几息過后,阵法上出现了一個一人高的缺口。

  小狐狸飞快地闪身进去,却惊悚地发现,就在自己进来之后,那缺口不仅以光速愈合如初,甚至连贴在上面的符纸,也瞬间化为了飞灰!

  他他他接下来要怎么出去?

  小狐狸欲哭无泪,张哥,不带這样坑他的啊!

  而且這种令人绝望的感觉好像有点儿似曾相识,小狐狸垂头丧气地掩着道观的外围走了一圈儿,却奇怪地发现,除了东南方向的藏书阁外,其他的地方似乎都守备森严,反倒是最重要的地方无人看守。

  见了鬼了。

  小狐狸决定先去一探究竟,直觉告诉他,自己一定能在那裡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可谁料,他刚抬起爪子碰了一下藏书阁的大门,天空中的阵法就登时红光大作,四面八方涌出无数拎着扫把、钉耙和各类浮尘的道士,齐齐地朝着他的方向冲了過来!

  “救命啊!”

  小狐狸吓得拔腿就跑,一头撞进了藏书阁的大门,顺着楼梯蹭蹭蹭爬了三层楼,却在听到上方传来的咚咚咚脚步声后,一個急刹车停在了楼梯口。

  上面也有人!

  他急的团团转,就差沒咬自己尾巴泄愤了。

  一只图谋不轨的小妖怪在龙虎山上犯事儿被逮住了,会有什么下场,小狐狸不用想也知道。

  就两個字:完蛋!

  前有狼后有虎,眼看着他就要被做成狐皮围脖了,一双冰凉如玉的手忽然从他的身后伸出,轻轻将小狐狸柔软的身躯抱了起来。

  ……這种感觉好像也似曾相识。

  由于有晋华的前车之鉴在那裡,這次小狐狸勉强把到了嘴边的尖叫咽了下去,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小可爱模样,讨好地摇了摇身后

  #大尾巴。

  還是那句老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苏黎也是实在沒法子了,面对這一群急匆匆冲上来的老道士小道士和不老不小的道士们,一個個都目露凶光,他怎么可能不害怕!

  小狐狸默默地把自己缩成了一個毛绒绒的狐球,窝在那人的怀中,瑟瑟发抖。

  “天师,有人触碰了藏书阁的阵法,您看见他了嗎?”一名道士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问道。

  小狐狸一個激灵,尖尖的耳朵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从他這個角度往上看,只能瞧见一個形状好看的下巴。

  “沒有。但是你们的动静太大,吓着我的狐狸了。”

  冷冷清清的动听声音从胸膛中传出,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小狐狸身上顺滑的毛皮,语气并无责怪的意味,但那道士闻言,却立刻与众人一同行礼。

  “抱歉,是我們唐突了,天师见谅。”

  他们走后,小狐狸从张穹一的怀裡跳下来,抖了抖身上的毛,蹲在地上,好奇地望着面前這位青年。

  真的好年轻,他想。

  這人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的模样,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手持一卷古籍,纤长的睫毛低垂着望向他,薄唇微抿,五官生得十分好看。

  但不知为何,却给人一种……十分苍白的感觉。

  “小狐狸,”他的声音和刚才一样,轻柔而动听,“林宿让你来之前,就沒有告诉過你,龙虎山不欢迎不速之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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