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6
衛辰放下手機，看着柏碧那張臉頓時改了主意：“我們之間沒有私事可聊，公事就在辦公室談。”柏碧的事他不想隱瞞邵冬，畢竟她是邵冬的生母。
柏碧優雅依舊，只是色氣不好，眼底有厚重的陰影“我來是想請你幫忙，明天的晚報會刊登一些事，會影響我的名譽，甚至拖累劇組。”
衛辰靠在椅背上，目光深邃：“以天后的能量也壓不下去？”
柏碧冷笑，掏出香菸，“可以嗎？”
衛辰搖了搖頭：“小冬不喜歡我身上有煙味。”
柏碧沒有點菸，把玩着煙盒，眼瞼低垂，“有人要翻成年往事，背後的人我動不了。”
“緋聞還是醜聞？”衛辰敲了敲桌面：“對方是誰？”
“你這麼聰明難道猜不出來？”
衛辰笑笑：“雅蝶的高層。”雅蝶早有跡象對天后不滿，尤其是柏青霖出走後，天后仍舊在幫柏青霖聚集人氣。
“的確。後果很嚴重，說不定會毀了這部戲。”
衛辰滿不在乎地說：“你的角色的確重要，可重要的事角色。”甩掉一位醜聞纏身的女二號，觀衆能理解。他甚至不厚道地覺得，這是免費宣傳的好時機。
柏碧眼神冰冷：“如果你不是投資人，想必你也會這麼做。前期利用我的名氣吸引注意力，炒熱之後一腳踢開，慣用的下作手段。”
“我是投資人，但只要我想做自然會做。我的確很想做，但我不能。”
柏碧咬着脣，衛辰不能做的原因她明白。
“我可以幫你壓下去。”
“條件呢？衛三少不會發善心無償地幫我這種已經快要過氣的藝人，說你的條件。”
“開新聞發佈會，隨便找個理由宣佈息影。”
柏碧手指顫抖地抽1出香菸，卻無法點燃，她揉爛了香菸，說：“別太過分。你真夠狠的，不愧是衛三少。”她息影這部戲將是她的絕唱，她的粉絲們一定會拉動票房。
衛辰：“我是個商人，公司也不是慈善事業，沒有利益的事我和公司不會做。”和雅蝶高層打擂臺所花費的人力財力不少，他和柏碧的交情不值得無償服務。
“這件事也許會牽連小冬，你一點都不在乎嗎？”
“小冬的事自然由我處理無須你擔心。”
柏碧猶豫了，衛辰的能力她清楚，衛辰想要保護的人一定不會受到傷害，不然她也不會拉下臉求人。衛氏裏也只有衛辰會幫她，衛峯是隻老狐狸，這種時候不落井下石鬥垮她就已經謝天謝地，至於衛老爺子，她根本不敢去見對方。
放棄拍戲，她做不到。可一旦醜聞爆發，她仍舊會無戲可演，不會有人找她，她在大衆的眼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后，她會失去一切，她拋棄所有得到的一切。
衛辰：“你可以慢慢考慮，考慮好了再給我答覆。”言下之意請離開。
“我、我答應，但我也有條件，青霖受傷需要休息，可導演說要給他加戲，請讓他退出劇組。”
衛辰冷冷看着柏碧：“柏青霖是衛氏的藝人，衛氏對違約的藝人有嚴厲的處罰條款。以天后的身家幾百萬能拿出來，只要無視衛氏的條例，他自然可以退出。”
柏碧：“導演改了劇本，讓他頂着一張醜臉出演，這會毀了他的形象和事業。”
“你可以和他的經紀人商談。”
柏碧深吸一口氣，“藝人改變形象謀求突破風險太大，青霖已是小天王，就這樣保持下去對衛氏也有利，他毀了衛氏也賺不到錢。”
衛辰垂下眼瞼看了看文件，“你從業多年應該知道公司有公司的規矩。柏青霖要麼繼續演，要麼付違約金，這點沒有商談的必要。”
柏碧咬了咬脣，“這也不行嗎？毀了一個藝人對衛氏來說算不上大事，但你想過沒有，這樣也許會毀了他一生。”
衛辰冷冷看着柏碧：“柏青霖是成年人，他若要退出劇組請他親自按規矩提出申請，衛氏不會逼迫手下的藝人接拍不願意出演的劇本。”
“就沒人情可講？他從來沒有傷害過邵冬。”
衛辰：“我們是在談公事，他和小冬的私交與這件事無關，我還有事。”
柏碧哪裏不明白衛辰是婉轉的讓她出去，她站起身，看了眼休息室的門。
衛辰一直盯着柏碧，他無法預知這女人會不會去敲那扇門，也無法預料邵冬的反應。
“別那麼看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欠他的這輩子還不了，下輩子在哪誰知道呢。”
衛辰走到辦公室門邊，拉開門，“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即使無法站在攝影機前，你仍舊可以繼續演。有些人說不要在意過程要注重結果，我覺得你已經享受了過程，只要保住天后的顏面，結果不會太差。”
柏碧沒有回話，只是攏了攏頭髮，戴上墨鏡，最後看了一眼那扇門。她不會去敲那扇門，即便她知道只要苦苦哀求事情必定會有轉機。
衛辰回到辦公桌前拿起了電話，想了會，放下電話。能把柏碧逼急了的醜聞還能是什麼，天后曾經也是新人。
他站起身推開了休息室的門。
邵冬還未起，黑暗的室內，影影綽綽看見牀上有一團隆起。他放輕了腳步坐在牀沿，捏捏邵冬的臉頰。
邵冬似乎還在睡，只是嘴角繃直。
衛辰俯身，脣貼着邵冬的耳朵，熱熱的氣噴在圓潤的耳垂上：“醒了？”
邵冬翻了個身，往棉被裏拱。
衛辰失笑，側身躺在邵冬的身邊，“聽見了？”
沒有迴應。
衛辰嘆了口氣，一隻胳膊環住邵冬的腰：“如果當初她留下你也會對你好，甚至比對柏青霖更好，不過你的名字得改成柏冬瓜，一百個圓冬瓜分量不輕。”
邵冬抓着衛辰的手，感覺到對方的體溫。他有爸爸有衛辰，還有衛家父母、哥哥、侄子們，他什麼都不缺。
“我還是跟着我爸好，柏冬瓜真難聽，還是邵冬這個名字好聽。況且我跟着她，肯定不會認識你。”柏碧會逼着他減肥，不會讓他學爵士鼓，將他塑造成柏青霖那樣的明星。別說和同*往，就是異性估計都難。
衛辰緊緊摟着人，輕咬邵冬的肩頭，“這種假設不成立。我不信輪迴，也不指望來生，這輩子你是我的。”柏碧說得對，下輩子太虛無縹緲，說什麼此生無緣來生再聚都是自欺欺人，他只要這一生和邵冬在一起。
“衛先生明明是你提的，好疼。”邵冬躲不過，想要掰開衛辰的手，誰知對方勒住他的腰。
“小冬，等你忙完了我們去法國結婚渡蜜月。”
“結婚？一張紙保證不了婚姻，這又不是海歸的文憑國內能承認。再說結婚還有離婚的呢。”邵冬摸着衛辰手指上的戒指，他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戒指都戴上了，應該算已婚人士。
衛辰捏着邵冬的肚子，這傢伙最會破壞氣氛。
“咱爸陪嫁那麼多，你人可以走嫁妝得留下。”邵冬嘴上說了句，可從未有這心思，若沒有信任，他也不會和衛辰發展到這一步。
“嫁妝？”衛辰冷哼聲，起身拉了拉衣服。
邵冬的皮肉發抖，衛辰的眼睛在黑暗中冒着綠光，那意思是牀上見真章。
“你就不想問她的事？”
邵冬坐起身，抖了抖手腕，“她對柏青霖很好說明她不是個壞人，這事不是別人設計她。”
成年人做事必須自己承擔後果，柏碧不是被人設計，而是真的做過一些令大衆無法接受的事，他不想問那是什麼。柏碧在他心裏是演技精湛的藝人，何必撕掉最後的遮羞布，毀了對方最後的尊嚴。
“你問了我也不知道。”
邵冬抄起枕頭扔了過去，這傢伙也不知道還擺出一副我什麼都清楚的模樣，裝腔作勢。
“晚上回老宅喫飯。”衛辰抱着枕頭不是滋味地說着，好容易見面了還要帶回去與人分享，真是鬱悶。
“不出去吃了嗎？我給媽打電話。”衛夫人以前叮囑過，回去之前先知會一聲，她好讓廚房準備衛辰喜歡的菜色。
“下次吧，我有事要和大哥談。”柏碧的事他得先和衛氏當家人通氣，公司裏不方便，還是家裏最安全。
邵冬摳着手背，低聲說：“謝謝。”不管對方認不認他，沒有養育之恩還有生育之恩。他沒有能力保住天后的顏面，保住他生母的名聲，只有衛辰能做到也願意做。
衛辰笑着揉揉邵冬的頭髮。如果柏碧推開這扇門，他不會幫忙。憑藉她的演技她完全可以在邵冬面前上演一場苦情戲，可她沒那麼做。
柏碧保住的不僅僅是天后的名聲，也有女人的自尊，她沒有給邵冬致命一擊。她對邵冬最大的傷害是生而不養、相見不認。到了大難臨頭纔想起承認親生兒子的身份，這對邵冬來說太殘忍。
衛辰只做了一件事，所有屬於他負責的影視劇中，凡是雅蝶的新人暫停拍攝。
一位新人休息也許是劇組臨時有其他的安排，但所有新人都在休息，雅蝶也不是傻子。男主角的地位無法動搖，但新人都是龍套角色，換或不換全憑導演一句話。導演聽誰的？誰給他們投資、開工資就聽誰的。
雅蝶高層原本覺得只要不牽扯到邵家人，衛三少的戲換個女二號也可行，而且還免費幫衛三少的新片宣傳，這叫兩方受益。但衛三少偏偏要保，擺出一副要封殺雅蝶新人的姿態。
衛辰的手段在圈裏是出了名的。雖然他不是衛氏的當家人，但他做事狠絕的名聲早已傳遍整個娛樂圈。他想做的事就算和對方鬧成兩敗俱傷也一定會去做。
雅蝶想要聯繫衛辰，可衛辰避而不見，透過中間人傳話：“培養了二十多年的人就這麼毀了太可惜，得饒人處且饒人，爲個過氣的藝人大動干戈不值得。”
雅蝶的高層氣得咬牙切齒，可真的爲了柏碧和衛氏交惡不划算，他們就算咬碎了牙也只能合着血吞下去。
報道沒有登出，原本屬於柏碧的版面仍舊刊登了柏碧的消息——天后告別娛樂圈。
柏碧的新聞發佈會很簡略，宣佈拍完手上的這部電影之後，她將息影離開娛樂圈，會從事其他的工作。她當着所有記者的面拿出了收養證書，再次聲明柏青霖不是她的私生子，至於柏青霖是不是和她有血緣關係，她沒有任何解釋，對邵家父子的問題她也不迴應。只說若還有謠言她將尋求法律手段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
謠言是哪件事她沒說。她不說謊，也不說實情，對她來說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一位有着骯髒過去的天后成爲邵冬的母親只會給邵冬帶來更多的傷害，既然沒養過對方，就不該繼續給對方添麻煩，她能做的也只有這個。
邵白得知柏碧宣佈息影后只是嘆了口氣，辛辛苦苦二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不過柏碧的身家豐厚，這句話不適合她，她還有柏青霖，那孩子也不錯，只要不發生重大變故，會一直陪伴柏碧。
邵冬放下報紙，呆坐在辦公桌前，不知想着什麼。
“想什麼這麼入神？”邵白走過來捲起報紙敲敲邵冬的腦袋，“咚咚咚。”
邵冬摸腦袋，“爸，我不是小孩子。”小時候他節拍不穩，邵冬會用鼓棒敲他的手，讓他感覺什麼叫節奏。
“好了，大家都在看你。”
邵冬扭過頭去，正好看見武凡飛快的轉回頭看電腦屏幕。
“新工作室那邊已經改造好了，但有點味道，我們還是等兩個月再搬進去，健康最重要。”
武凡連忙附和：“對對對，哥還沒找女朋女，可不想得什麼癌。”
小李撇嘴：“你沒女朋友但可以找男朋友，別總吊死在女性同胞這顆大樹上。你找男朋友，就你這外形指不定那個眼睛不好的會看上你！”
武凡頓時咳嗽了聲，瞟了眼邵冬。現在邵冬也只比他帥一點，比他胖一點點，但以前若不是衛三少瞎了眼能和邵冬好上麼。所以說傻人有傻福，胖子肉多福也多。
錢予樂：“武凡，邵冬發呆是爲了思考，你是在偷懶。快點幹活。哎，搬到新辦公室也許就不能這麼盯着你們做事了，你們別偷懶。”
“錢姐別冤枉我，我在想如何快速增肥，這關係到我的終生幸福這可是頭等大事，家庭穩定了，我才能更加努力的工作。”不然賺的錢給誰花啊，自己買喫的沒有成就感。
“肥立美。”同室學弟說了聲。
“那是什麼，有用嗎？”
小李飛快地刷網頁，看到後拍着桌子大笑，“有用有用！給豬喫的催肥劑。”
“學弟你想死了嗎？”
邵冬看着武凡和人在拉扯不由也笑了，“武凡，我聽說你的女神要結婚了，結婚對象你也認識。”
武凡鬆開學弟，眨眨眼，“哪位女神？我女神太多，現在的是蒼老師。”
錢予樂狠狠瞪了武凡一眼，“武凡我告訴你，梁春是我弟妹，你以後想要yy換個對象。”這傢伙原先還對梁春起過心思，這麼久找不到女朋友難道還在惦記梁春。
武凡張大了嘴，默默坐下。早就決定忘記的人，突然聽到結婚的消息，心裏還是發酸：“她要和四眼結婚？我一定不會包紅包的。”
錢予樂笑罵道：“是男人嗎？這個月武凡的工資不要發了，直接包紅包。”
邵冬跟着大夥兒一起笑，酒窩深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