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双更
当然，消费水平和物价也是非常变态的。
本来苏灵還打算向勤俭节约的风道长学习的，哪知出门不到俩小时，风潇跟她申請的额度,已经从两百飙升到了五位数，而且還在持续飙升中。
說好的勤俭节约呢？
說好的两百块呢？
全程几乎都是如下对话：
“灵灵,你看這個怎么样？”
“還行。”
“那我买了。”
苏灵：“……”
“灵灵，這個呢？”
“我也不知道。”
“那就买回去再看吧！”
苏灵：“……”
“小邪,喜歡這個嗎？”
“喜歡。”
“拿十個。”
苏灵：“……”
“小邪，想吃這個嗎？”
“想。”
“拿十份。”
苏灵：“……”
风潇那乾坤袋也不知装了多少战利品。
虽說钱都是他的,但毕竟是从苏灵這裡付得账,看着哗啦啦的数字,别提多肉疼。
一开始她觉得不对劲时，還试图努力阻止风潇這种地主家傻儿子的作风。无奈风道长和自家傻儿子精力太好，沒多久就变成了她還沒来得及阻止,东西已经在风潇或者苏小邪手上，慢吞吞跟上的她，只能认命地付账。
想着反正再怎么花，那一堆石头也一时半会儿花不完,也就由他去了。
卖力跟在旁边的苏灵看着一大一小逛逛吃吃，光小吃街就给扫荡了一圈,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苏小邪勉强算是個妖,能吃也就罢了。這位风道长到底是個什么物种,精力胃口都這么可怕的？
還是說，這就是他要的男子气概？
到了傍晚，這俩货兴奋得還不见一点疲色，因为是影视基地，沿路還总是遇到导演星探之类的人，时不时就有跑過来问這惹眼的一大一小，有沒有兴趣去他们剧组拍戏。
而苏灵只遇到两個人问她要不要去做群演？
嚯！她也是他们桂花街一枝花好嗎？虽然对比风潇和自家小崽子，可能也就是只狗尾巴花！
這個看脸的世界。
后来，苏灵实在扛不住這俩货的精力，在风潇再次提出去登城楼时，愤而拒绝，将两人强行召回了酒店。
“嗨——”要死不活地刚进电梯，便有人打招呼。
苏灵抬头，看到是杜宇。
电梯裡除了他，旁边還有一個看起来大概也是演员的漂亮女人，两人中间隔了两個助理，似乎并不熟悉。
“收工了？”苏灵笑着问，站在他另一侧。
杜宇点头：“嗯。”
风潇别過头，低低哼了一声，拉着苏小邪插进了两人中间。
被挤到靠在电梯壁的苏灵：“……”
因为电梯裡人多，苏灵也不绕過风潇拉着杜宇說话。只能朝他笑笑，然后无意间看了另一头的漂亮女人，不看還好，一看便觉得真是眼熟，可想了半天沒想起来是谁。
這女人长得還真是漂亮，此刻沒有化妆，有种天然去雕饰的清丽，女艺人虽然普遍保养得不错，但也看得出来這個女人大概不算太年轻了。
觉察到苏灵的目光，她微微转头，朝她礼貌地笑了笑。
苏灵也回应地笑了笑，只是对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莫名有种怪异的感觉，可又說不上到底哪裡奇怪。
电梯在五楼停下，一行人都走了出去，苏灵才确定這女人也是王飞剧组的，估摸着是個配角。
因为风潇的故意磨蹭，杜宇和那個不知道名字的女演员先走了。
到了前面一间房间时，女演员和杜宇礼貌地道别，刷卡进了屋。
杜宇虽然也只是礼貌性挥挥手，看起来好像并不算熟悉，却在女人进屋时，脚步稍稍停留，目光凝望着那关闭的门片刻，才又继续往前，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苏灵路過那女演员房门时，本是下意识转头看了眼，可忽然灵光突至。
這房间不正是昨晚杜宇进去的那间嗎？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呢！
因为這個大发现，苏灵本来困顿的脑子一下就来了精神，几步就窜回了自己房间，還沒打开手机搜索網络八卦，已经想起那女演员是谁了。
是楚慈。
对這個名字，苏灵還是很熟悉的，就是乍一下在现实中看到，沒能立马和荧幕裡面的人联系起来。
說起来，她已经出道十几年，七八年前曾经大火過一阵，是当时很被看好的电影小花，還得過几個分量不轻的奖，但是后来据說是得罪人，渐渐就被封杀了，沒想到现在竟然沦落到演這种不是那么大制作的电视剧，而且還不是主角。
苏灵查了一下，她在王飞的這部剧裡，扮演得是女三号。一個喜歡男主求而不得的女人，为了从女主手中抢走男主，被猫妖夺舍，借用猫妖的妖力害了不少人。
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一幕。
苏灵還真是沒想到，杜宇夜会的女人是如今已经跌到五六线开外的楚慈，她可比杜宇大了至少六七岁呢。
也难怪白天装作不熟，等到大半夜杜宇才钻人房间。這消息要传出去，杜宇的形象可就得大打折扣，事业肯定会受到影响。
楚慈虽然不红了，但也沒什么黑料，到时候不知道会被杜宇的粉丝攻击成什么样子。
苏灵啧啧了两声。
只是……她忽然又想起在电梯裡和楚慈对视的那一眼，那双漂亮得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在她脑子裡一闪而過，說不出来的怪异感又涌了上来。
可是想半天也沒想出来個所以然，回過神后，转头一看，眼珠子差点沒掉下来。
风潇和苏小邪不知何时，将今天的购物战果全部从乾坤袋倒了出来，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两人只差被埋在山裡。
“风道长，你到底买了多少东西？”
风潇抬头看她：“很多嗎？反正你說還行的我都买了。”
沒发表意见的也买了。
逛到后面，苏灵已经沒精力关心他到底买了些什么，只闭着眼睛去付账。這会儿看到地上的玩意儿，才发觉除了大部分给苏小邪买的衣服鞋帽和各种小玩意儿，還有好多东西都是女人用的，诸如衣服首饰和胭脂水粉。
先前還真沒怎么太注意。
苏灵随手指了指一双鞋子：“那些不会是给我买的吧？”
风潇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
一副“這些女人的东西不是给你买的，难道我自己用”的表情。
苏灵揉了揉太阳穴，那什么……他给苏小邪买东西也就算了，两人也算是投缘，给她买這一大堆算怎么回事？
人傻钱多速来？
“风道长，咱们非亲非故的，我也就是给你提供個住处，你還帮我干活呢！我怎么能收你這么多东西？”
虽然她是個财迷，而且這些东西对于随手从家裡抓几块石头就价值千万的风道长，可能确实不算什么，但她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收下啊？
坐在地上的风潇闻言，委屈巴巴地看她，黑沉沉的眸子，涌上了一层水汽，低声道：“我以为都是你喜歡的。”
苏灵道：“就算是我喜歡的，那也不能白拿你的啊！”
风潇抿嘴沉默了片刻：“我就是想谢谢你，我在這裡一個人都不认识，如果不是你收留我，我都不知道现在在哪裡呢？”
苏灵心道你這么有钱，想在哪裡在哪裡？五星大酒店随便住。但旋即又想，他是准备把价值五十万的玉石两百块卖掉的地主家傻儿子，压根儿就是怀揣宝藏而不自知。
她看他這模样，就像看到苏小邪那個小哭包每次委屈撒娇的样子，有点怕怕地摆摆手：“行吧，這次我就收下了，以后可别再随便乱给我买东西了。”
“嗯。”风潇喜笑颜开地点头。
苏灵想了想又补充：“给小邪也是，我知道你喜歡他，但你這样子，我也挺不好意思。”
含着一块糖果的苏小邪从玩具堆中抬头，奶声奶气道：“好意是。”
說着還自顾地趴在风潇身前，像只小奶猫一般靠在人怀中撒娇。
苏灵：“……”
呵呵，這可真是有奶就是娘了。
小白眼鸟。
苏灵看着地上和谐的一大一小，忽然生出一种错觉，好像這就是一对父子。不過這個想法刚冒出来，就让她狠狠打了個激灵，在心理默默抽了自己两大耳刮子。
就算她是想给苏小邪找個后爸，也不能忘了小家伙是個鸟妖，给找他個道士爹，這也太荒唐了！
“对了风道长……”苏灵想起刚刚古怪的念头，问道，“方才在电梯裡有個挺漂亮的女人你有沒有注意到？”
风潇忙不迭摆手，义正言辞道：“沒有沒有，修道之人是不贪图美色的。”
“？？？？”
苏灵翻了個白眼：“我是问你有沒有感觉到那個女人有点奇怪？”
风潇松了口气，想了想：“她不是妖。”
“這個我知道，可是总觉得有点奇怪。”
风潇又道：“但身上隐隐有妖气。”
“什么？”苏灵倒是沒感觉到。
這让她来了兴致，从床上爬起来，拿個本子往外走：“你俩玩儿，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然后头也不回出了门。
来到五三零，也就是楚慈房间前，她抬手敲门。
“哪位？”
“楚小姐，我是王飞王导的朋友，刚刚在电梯裡见過的，我能找你要個签名嗎？”
房门打开，露出楚慈那张虽然不算太年轻但仍旧清丽脱俗的脸，她笑了笑：“是你啊！”
苏灵笑着将本子递上前：“是不是打扰你了？”
楚慈摇摇头，接過本子给她签上名字。
苏灵早开了通灵眼，不动声色上下打量一下眼前美丽的女人，确定是正常人类，只是如风潇所說，仔细一看，好像還真是有一点若有若无的妖气，只是很淡，淡到几乎感觉不出来。
她有些狐疑地皱起眉头。
“小姐，還有事嗎？”
苏灵回神，赶紧摇摇头。
“那我休息了。”楚慈朝她挥挥手，就在她要关门时，一团黑色的东西忽然从门内窜出来。苏灵避之不及，生生被這东西扑了個满怀。
等她回神，才发觉是只黑猫。
她笑着将猫抱住，撸了撸猫脑袋：“這是你的猫嗎？”
楚慈脸色微变，赶紧将猫抱過来，表情不自然地开口：“沒抓伤你吧？”
苏灵看着她怀中的猫，笑着摇头，那猫像是有灵性般，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看向她，朝她喵喵直叫。
楚慈退回屋内，飞快关上了门。
苏灵抓抓脑袋，拿着签名回了房间，屋子裡一大一小還在地上玩儿。
“怎么会有妖气呢？那黑猫也沒成精啊！”她抱着手中的签名自言自语道，看了眼风潇，“风道长，我也感觉到了楚慈身上有妖气，但本体确实是人。有沒有可能，有妖怪妖力可以强到完全掩盖本体？”
风潇像是被這個問題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不……不知道。”
苏灵一心想着楚慈的事，沒注意到他神色的躲闪，倒在床上拿起手机刷八卦消息。
点开杜宇的微博，看到他之前发的一些照片，才知道刚刚那只黑猫原来是杜宇的，也在這次的剧裡出過镜，演剧中那只猫妖。
能把自己的猫给楚慈玩儿，两人的关系应该不是那种露水情缘了，苏灵想起来先前楚慈回了自己房间后，杜宇還站在外面深深看了片刻，显然是真的喜歡楚慈。
那么問題来了，如果楚慈确实有問題的话，杜宇对她是出于真爱，還是其实是被妖气所诱惑了？
她想了想：“风道长，像楚慈……也就是刚刚那個漂亮女人，身上有妖气，又看不出是妖怪的话，還有什么可能？”
风潇道：“有可能是人类修邪术。”
“這個我知道。”但看楚慈的简历，就是一個普通的女演员，要說她修了邪术，可能性微乎其微，她又问，“還有沒有其他可能？”
风潇想了想：“据我所知，如果人被妖夺舍，或者换了魂魄，那么被妖怪灵魂占据的人，会有你說的這种情况。”
苏灵忽然灵光突至，搜到王飞這部剧的剧情介绍。
之前她看過一眼，但因为自己算是专业人士，看到關於鬼怪灵异的沙雕剧情，觉得实在辣眼睛，也就沒多关注。
這会儿风潇一提醒，才想起楚慈扮演的女三号，就是被猫妖给夺舍了。
這部剧是改编自網络小說，關於這段夺舍的情节，網上很容易就查到。女三号被猫妖夺舍之后還残有妖气，为了避免被道士追踪，在月圆之日杀猫取血，彻底变成了人。
苏灵本来是觉得這是作者瞎编乱造的，但是无意间有人贴了一段来自古籍的类似出处，這說明确实存在過。
她又查了一下楚慈最新的消息，在拍夺舍那场戏时，還好巧不巧摔了一跤，昏迷送了医院。不過奇怪的是，很快就好了，而且一点事都沒有。
她忽然有個大胆的想法，刚刚她跑去要签名，那只黑猫跑出来跳在她身上时，楚慈脸上明显有惊慌失措的表情闪過。
莫非楚慈在昏迷的时候被黑猫夺舍了？
苏灵爬起来看了眼日历，心裡大惊，今天正好是农历十五，也就是所谓的月圆日。
“风道长，我怀疑楚慈被猫妖夺舍了。”她有些激动地朝地上的风潇道。
风潇愣了下，倒是很淡定：“难怪那女人明明是人类，身上却有妖气。”
苏灵盘腿坐在床上，皱眉道：“這事既然我遇上了肯定是要管的。不過……除掉一個猫妖不难，但如果楚慈真得被夺舍，人和猫灵魂互换就不好办了。无论是伤到妖還是人，楚慈都会受伤，要么是灵魂要么是身体。”
她思忖了片刻，面露纠结：“而且要怎么把一人一妖的魂魄换回来，也是個問題，我們苏家法术沒有這個。”
风潇想了想，从乾坤袋裡拿出一根质地有些特殊的绳子：“這個给你用。”
“什么？”苏灵问。
“拘灵索，用来控制魂魄的，无论是人還是妖，用這個绳子可以把灵魂抽离出身体，随意控制。”
苏灵接過這條其貌不扬的绳子，想起老祖宗在笔记裡提過這個玩意儿：“拘灵索？不会是传說中用龙筋制成的神器吧？”
风潇点头：“沒错，就是這個。”
苏灵木着脸看向他：“风道长，你這玩意儿是从哪個神棍手中买来的？花了多少钱？”
龙筋制成的拘灵索，就是老祖宗在笔记裡提起，也說得是只听說過沒见過，這又過了八百年了，一個修道才一年的道士从乾坤袋裡摸出根破绳子，就說是拘灵索。
扯什么蛋呢？
她只能推断這单纯的家伙是被哪個神棍给骗了。
风潇一脸懵然地摇头：“不是买的。”
“那是哪裡来的？”
“就是……在道观挂单的时候，一個道长送给我的。”
苏灵更觉得扯淡，将绳子递回给他：“我看你自己留着用吧！”
风潇眨了眨眼，有点急了：“這個拘灵索是真的，不信你看！”
說完拿起那绳子，放在手掌上。
苏灵本是沒在意，可眼睁睁看着那绳子隐隐散发着带着灵气的光芒。她愣了下，赶紧一把拿過来，握在手中仔细看了看，果然感觉到了绳子的灵气。
“這真是传說中的拘灵索？”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风潇。
风潇点头：“是真的。”
“真的是你挂单时，道长给你的？”
“嗯。”
“這么好的东西，牛鼻子老道能舍得？”
风潇：“就……”
他支支吾吾還沒說下去，苏灵已经摆摆手兴奋打断他：“有這個东西，那以后可真是方便了，待会儿我就去收拾那猫妖，把楚慈救回来。”說着又双眼亮晶晶看向风潇，“风道长，我說你怎么跟宝藏似的，一会儿拿出一個吓死人的宝贝，不会還有什么厉害的宝贝藏着掖着吧，拿出来看看呗？”
风潇忙不迭摇头：“也沒……沒什么。”
苏灵眨眨眼睛：“真的？”
“嗯。”
“真沒什么瞒着我的？”
“真……真的。”风潇低下头避开她亮晶晶的目光。
苏灵将拘灵索握在手中，小心翼翼摸了摸：“這真是龙筋做的啊？想不到我家老祖宗沒见到的宝贝，让我给见到了。风道长，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放心我肯定小心使用，绝不给你弄坏了。”
风潇道：“你喜歡就送给你了。”
苏灵：“……”
那個……她并沒沒打算据为己有的意思。谢谢！
你虽然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但也不是這么個散财法啊？這拘灵索可是无价之宝。
见苏灵目瞪口呆看着自己，风潇又一本正经道：“我一個普普通通的道士，留着這個东西用处也不大，送给你也算是物尽其用。”
苏灵对這传說中的神器当然是爱不释手，可又不好意思夺人所爱——好吧虽然风道长看起来并不不在乎這东西，但在知道這宝贝有多珍贵的情况下，实在是不好意思就這样接受。
她想了想，从自己脖子上摘下常戴的玉佩：“风道长，你今天送我太多东西了，這個拘灵索又這么贵重，我不能這么占你便宜。我也沒什么好东西回报给你的，這個玉佩是我从小戴的，就当做交换礼物送给你当做护身符吧！”
“啊？”风潇受宠若惊般睁大眼睛，“真……真的嗎？”
他這激动的样子，让苏灵有点不好意思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家不是特产不就是玉石么？你肯定也不稀罕。”
“稀罕稀罕！”风潇赶紧拿過她手中的玉佩，生怕她反悔一般攥在手中，“我們家都是些破石头，跟你這块玉佩怎么能比？而且玉佩戴久都会沾有主人的灵气，你又是修行之人，法术也高，這样的玉佩是无价之宝。”
他边說边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好像真得是什么珍贵的宝贝一般。
苏灵看他這样子，总有种自己在骗人的感觉：“真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她這话不是谦虚，這玉佩就是小时候她爸妈去寺庙裡拜佛求的，花了不到两百块钱，搁现在的物价，也超不過两千，家裡還有几块呢，這块是她常戴的而已。
不過风潇說得也沒错，她修行法术，玉石本就是灵性之物，戴了這么多年肯定沾了不少她的灵气，做個护身符還是绰绰有余的。
风道长人這么好（傻），就用自己的灵气保护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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