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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更新

作者:蔚空
抵达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白日裡人来人往,喧嚣嘈杂的医院,這会儿也安静了下来,病房大楼更是静得连脚步落地的声音,都像是会被放大一般。

  苏灵三人跟着病人家属来到一间双人间的病房。

  两张病床上安安静静躺着两個人,面色平静,呼吸平稳,像是在沉睡一般。

  那中年男人来到一张病床前,哽咽道:“這是我儿子,在江大上学,一個礼拜前,辅导员忽然给我打电话,說他晚上下自习时,在路上晕倒了,送来了医院。我赶過来时,看到的孩子就是這样了。明明身体沒有任何問題,可就是醒不過来。医生做了全面检查,半点毛病都沒查出来。”

  “我弟弟也是。”一個年轻女孩来到另一张床边,双眼泛红道:“三天前忽然昏倒,来了医院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那病床上的男孩约莫十六七岁,面色也是很平静,還能看得到胸口伴随着呼吸的微微起伏。

  苏灵蹙眉在两张床上来回扫了会儿,又问:“其他人呢?”

  其余的家属忙不迭道:“就在隔壁,我們带你去看!”

  苏灵跟着几人来到隔壁,也是躺着两個人,跟刚才那两人看起来一模一样,呼吸平稳,神色安详,如果沒人說是昏迷,看着就跟睡着了沒有任何区别。

  最后一位病人单独躺在一间病房,旁边的床位還空着。這是個七八岁的小男孩,脸色甚至還有些红润。

  男孩的妈妈拉着苏灵哽咽道:“我儿子昨晚送来的医院,是這五個同症状病人最晚来的,可也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平日裡多活蹦乱跳的孩子,如今……”

  后面的话显然是因为伤心過度而說不下去了。

  苏灵问:“他怎么晕倒的你们沒看到嗎?”

  女人摇摇头:“昨晚我让他下楼倒垃圾,后来见他半天沒上来,就下楼去看,发觉他昏倒在垃圾箱旁。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支使他倒垃圾了……”

  苏灵转头看向风潇,他眉头紧锁着,觉察到她的目光,朝她点点头。

  两人显然都看出了問題。

  苏灵道:“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真的嗎?”几個围在旁边的家属,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亟不可待地问,本来颓败黯然的神色,顿时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又点燃了几分色彩。

  苏灵清了清嗓子:“只是大概知道什么原因,但解决办法還得再等等。”

  “沒事沒事,我們可以等,只要能想到办法就行。”

  苏灵皱了皱眉,目光又落在病床上那安静躺着的小男孩身上。這五個人看下来,昏迷的原因确实都是一样的——他们的魂魄不在了。

  活人魂魄离体,就只有一具肉体,自然会昏迷不醒。

  只是苏灵一时沒看出来,這几個大活人的魂魄到底是为什么不在了。

  就在這时,外面一阵响动,房门被推开,几個医护人员推着一個新的病人进来了。

  “咦?怎么這么多人?”其中一個护士看到房内的状况,奇怪问道。

  刚刚那男孩的妈妈问:“這也是突然昏迷不醒嗎?”

  护士点点头,叹气道:“是啊!跟你们几個家人一样。”

  苏灵看向病床车上的年轻男人,果然又是魂魄不在了。

  這时,走在后面的医生,站直身体,摘下口罩,温文尔雅开口:“時間不早了,病房需要保持安静,你们還是各自回各自病房陪护,探病的亲朋好友暂时先离开,明天再来。”說完,目光不经意落在苏灵脸上,微微一愣,有些不确定道,“苏灵?”

  苏灵也沒想到会在這地方遇到熟人,面露惊讶:“学长?”

  面前這位英俊儒雅的年轻医生,是苏灵高中时比她高两级的学长,全名邢予南,当年全校闻名的校草。

  苏灵年少时也是他迷妹团的一员,三天两头混迹于這位校草出沒的地方,久而久之就认识了。不過毕竟差了两個年级,认识沒多久,人就毕业去了名校,自然算不上有什么交情。现下被這位前校草认出来,她還是有点受宠若惊的。

  “你怎么在這裡?”邢予南问。

  苏灵:“……我来探病。”

  邢予南似乎是觉得自己问了一個白痴問題,有些无奈地揉揉额角:“這么晚了還来探病?”

  苏灵支支吾吾:“白天……沒時間。”

  她从小到大在学校,从来沒透露過自家干的是什么行当,毕竟在大部分眼中,這就是封建迷信,那是会受到强烈鄙视的。当然不能对一個现医生前校草透露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好在旁边請她来的家属,也懂得這是医院,当着医生的面請来仙姑,姑且不說尊重不尊重与否,只怕是会被斥责封建迷信。

  可他们也是沒办法,医院束手无策,连催眠大师都用上了,也沒查出半点原因,他们只要另辟蹊径。

  “這样啊!”邢予南点点头,朝她笑了笑,转身和护士一起将新来的病人放好在病床。

  苏灵有点尴尬地摸摸头,对旁边的人道:“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又清了清嗓子,“学长,再见。”

  邢予南转头朝她笑着点点头。

  苏灵回了他一個不太自在的笑,拉着风潇和花璨就要出门。

  “等一下!”只是還沒迈步,一直沒开口說话的风潇,忽然出声,然后几步走到刚刚那张病床旁,伸手在那昏迷的病人衣领处捻起一根细细的羽毛。

  那病人的家属咦了一声:“什么时候沾了脏东西,都沒看到。”說着還朝风潇道了声谢谢。

  风潇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回到苏灵身旁,默默无语地和她一块走了出去。

  病房裡刚刚挤在一堆的家属,赶紧追出来:“苏小姐,您一定要帮我們啊!”

  苏灵還沒发话,风潇已经替她开口:“我們已经知道原因,放心!你们家人很快就会醒過来的。”

  众家属:“啊?”

  苏灵和花璨:“啊??”

  风潇继续道:“你们在病房等着就好。”

  說完,朝苏灵和花璨招手示意,神色冷沉地转身,领着两人进了电梯,将那一堆把希望压在他们身上的人们,丢在了走廊裡。

  等电梯门合上,苏灵才开口问:“风道长你這是看出那些人魂魄不见的原因了?”

  风潇拧眉点头:“看出来了。”

  “什么原因?”

  风潇举起手中那片小小的羽毛:“這個。”

  “這是什么?”那羽毛小小的一片,泛着淡淡红色。恕苏灵生物方面才疏学浅,实在看不出是什么羽毛。

  “這是鬼车,也就是九头鸟的羽毛,他们的爱好就是吞食人的灵魂。”

  苏灵当然听說過九头鸟:“怎么又是上古大妖?”

  花璨举手道:“我知道這個九头鸟,又叫九凤,有十個脖子九個头,是凤凰的一种,我听說八百年前還出沒過,不過這几百年已经销声匿迹了,不知道怎么会又出现的?”

  风潇眉头一皱:“鬼车是妖邪,凤凰是瑞鸟,根本不是同一回事。而且凤凰比九個脑袋的鸟可漂亮多了。”

  花璨:“反正也差不多。”

  风潇:“明明就差很多。”

  苏灵打断两人這种毫无意义的争执:“知道了是九头鸟,现在的問題就是怎么找,把它吞下的生魂拿回来,阻止它继续害人。”

  风潇从乾坤袋裡掏出罗盘,把那枚小小的羽毛放在罗盘上,也不知念了個神秘符,那罗盘指针飞速旋转,最后在一個方向定格。

  “东南向!”

  花璨嘀咕道:“东南向,不正是江家别墅的方向么!”

  苏灵眉头一皱:“這大妖不会是要去找江海吧?我們得赶紧追過去。”

  花璨清了清嗓子:“如果我們打车去的话,按着鸟类的飞行速度,等我們赶到江家,黄花菜都凉了。”顿了下又道,“所以只能御剑。”

  苏灵木着脸看他:“小花,你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剧看多了?以为修行的人御剑就能日行千裡?我跟你說,现实中靠御剑能飞過一條河就不错了。对了,你不是妖么?妖应该都会飞的,今晚就只能靠你了。”

  花璨干笑两声:“仙姑,你看我走路都一扭一扭的,能飞出半裡地么?”

  說完,两人都齐齐看向风潇。

  风潇愣了下,一只手默默伸进乾坤袋,从裡面掏出一张毯子:“用這個。”

  苏灵和花璨:“阿拉伯飞毯?”

  风潇:“……”

  他将其貌不扬的毯子展开,看了眼目瞪口呆的两只,轻描淡写道:“這是我父亲搜集的一样法器,是以前一個高人专门追捕鸟妖所用的飞毯。跟阿拉伯沒关系。”

  “……”

  苏灵看着這毯子,不得不感慨地点点头:“风道长,你真的是一個宝藏男孩,以后不管你再从你乾坤袋裡拿出什么宝物,我应该都可以心如止水了。”

  花璨羡慕地附和:“风道长家裡肯定特别有钱。”

  一分钟后,一道黑色的不明飞行物,从城市的上空飞速划過。

  這被市民无意间拍下发上網,并在后来很长一段時間,網友们对于其是飞碟還是军用飞行器而争论不休的玩意儿,正是风潇那其貌不扬的飞毯。

  只不過因为是飞行在空中,从地面看不到毯子上坐着人,所以才沒有引起惊慌,只被人怀疑是什么不明飞行物。

  而此刻,坐在毯子上的三人,除了巍然不动的风潇,正儿八经上演了一场什么叫做风中凌乱。

  “风道长,能不能慢点啊?我晕毯。”花璨紧紧抓住风潇的左手,半躲在他身后,声音都打颤了,也不知是被风吹的,還是吓得。

  這也不能怪他,高空无防护飞行,就算他沒有恐高症,也吓得肝颤。

  苏灵比他好不了多少,花璨好歹是妖,摔下去指不定也就是受点伤,她這肉眼凡胎摔下去,能直接摔成肉泥。光想想那個画面她都直打哆嗦,于是跟花璨一样,很沒出息地紧紧抱住风潇的右手臂,整张脸埋在了他肩膀。

  风潇端坐着身体,因为头发挽着发髻,整個人迎风而行,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沒有表现出半点失态。

  当然身后两只被吹得快要崩溃的一人一妖,自是想不到這位岿然不动的道长,此刻正美滋滋享受着右边那個拥抱和依靠。

  当然這样的享受也实在是持续多久。同样的,花璨和苏灵的担惊受怕也沒有持续多久。不到十分钟,飞毯就抵达江家门外。

  這也从侧面說明了,飞毯的速度之快,无论是花璨還是苏灵,都很宽容地原谅了自己刚刚在十分钟表现出来的胆小。

  “哎哟喂!我腿都软了!”落地后,抓着风潇還沒撒手的花璨,心有余悸地道。

  风潇毫不留情地抽开手:“你腿本来就是软的。”

  苏灵:“我腿也软了。”

  风潇赶紧双手扶住她,柔声问:“灵灵,刚刚飞那么快,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花璨:“……”

  不仅腿软,心也疼了。

  苏灵摆摆手:“沒事,赶紧看看有沒有发生什么事?”

  夜色已沉,這個时候,江家周遭已经很安宁。风潇先拿出千裡镜看了眼,江家别墅裡很平静,江河正翘着二郎腿在客厅打游戏,不過本应在书房的江海,這会儿却不在了。

  苏灵也看到了情形:“先按门铃进去再說!”

  說着已经自顾按下了门铃。

  不一会儿门铃传来江家佣人的声音:“請问找哪位?”

  “我姓苏,找江河江少。”

  “陈姨,找我的找我的!”江河的声音在沙沙中传来,過了会儿才清晰:“苏小姐,這么晚了有事嗎?快进来!”

  只是话音刚落,苏灵便听得那门铃内传来一阵噼裡啪啦的响动,是脚步奔跑的声音。

  “江少!”苏灵叫。

  对面沒有回应。

  她暗道不好,幸而自动大门已经打开,三人朝裡面飞奔而去。

  “江少呢?”

  跑进别墅大厅,裡面只有一個中年阿姨,有些瑟瑟发抖地站在门边。

  “去……去后花园了,让我待在這裡别动。”

  “快走!”苏灵招呼身旁的两人,往后面跑时,還不忘叮嘱刚刚的阿姨,“阿姨,你就在這裡待着,千万别出去。”

  苏灵几乎是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得比兔子還快,风潇倒是能轻松跟上,可苦了双腿发育不完全的花璨,转眼就被拉下了。

  跑了沒多久,苏灵就停下了脚步——眼前的的這一幕,让她不得不停下,此时,半空中盘旋着一人高的大鸟,這大鸟浑身艳红,长着就九個脑袋,尾巴修长闪亮,覆盖着漂亮的翎羽,尖嘴对着凉亭裡的两兄弟,发出呼呼的鸣叫。

  江家两兄弟這会儿都已经倒在地上,江海身上的居家服早被撕裂,头发也凌乱得厉害,本来清雅俊逸的男人,几乎可以用狼狈不堪来形容。

  但他仍旧用身体牢牢将江河护住,带着护身手环的左手举在头上,喘着气道:“小河你别怕,大哥会保护你的。”

  那九头鸟煽动翅膀,卷起一阵刺骨灼人的热浪,两兄弟眼见已经有些扛不住。

  “死鸟!還不快停下!”苏灵大喝一声,抽出乌木剑,画上一道诀,朝九头鸟打去。

  然而那大鸟却只是挥了挥翅膀,乌木剑就被它轻易闪开。

  苏灵大吃一惊,赶紧收回乌木剑,再加上几道诀,剑身顿时金光缠绕,只是還沒再次飞剑,那九头鸟已经扇着翅膀转過头,张大九张嘴巴朝她喷出九团炙热的火焰。

  火焰飞来的速度太快,苏灵正暗道不好,风潇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抬起左手,用衣袖轻轻一拂,九团火焰便消失不见。

  半空的九头鸟似乎是怔了一下,再次张嘴喷火。

  风潇不紧不慢地再次用衣袖拂开,又低声对有些目瞪口呆的苏灵道:“這只鸟我对付,你去看看江海江河。”

  苏灵点点头,赶紧跑到凉亭。

  “你们沒事吧?”

  满身狼狈的江海摆摆手,转头朝自家弟弟道:“小河,你怎么样?”

  面色苍白的江河摇摇头:“沒事。”

  江海皱眉道:“你刚刚怎么那么傻?妖怪攻击我的时候,你怎么能挡在我前面,万一被伤到怎么办?”

  江河勉强笑了笑:“這不是沒事么?”

  “那是你运气好。”

  江河一副怕了他的模样:“行了,我的好大哥,我也不能眼睁睁看到妖怪伤害你而无动于衷啊!”

  苏灵见着這两人還能表达兄弟情深,显然是沒事,回头看风潇還在和九头鸟对峙胶着,又起身跑回去:“风道长,我帮你!”

  那鸟妖看到她举着手中的乌木剑,鸣叫一声,气势汹汹朝她俯冲過来。

  苏灵正要举剑迎上,却被风潇往身后一拉,冷声喝道:“孽畜!還不快收手!”

  他平日裡成天嚷嚷着攒功德,从来都是温和到甚至有些软绵绵的性格,连大声說话都沒有過,更沒跟人生過气红過脸。可现下這一声怒喝,如同冷雪飞霜,寒冰骤降,所蕴含的气势,完全像是换了個人一般。

  本来還想冲上去的苏灵,顿时一怔,一动不动站在他身后,手中乌木剑的金光也散了去。

  那九头鸟显然是被震慑到,不過很快就扭了扭脖子,张开漂亮的尾巴,妖力暴涨,周遭一片热浪翻腾,让人几乎喘不過气来。

  “冥顽不灵!”风潇冷喝一声,右手指间不知何时夹了几道黄色的符纸,如同射箭一般,朝九头鸟飞去。

  那鸟妖见势不妙,赶紧转身朝空中飞去,想要逃离。可那几道符的速度,显然它她快了太多,它才扇了两下翅膀,四道符纸就分别贴在它中间的脑袋和脊背及双脚,然后重重摔倒在地,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风潇转头,声音恢复平日的温和:“灵灵,医院那几個人的生魂在這妖怪的腹中,你快拿拘灵索牵出来。”

  “嗯。”苏灵点头,掏出拘灵索,往匍匐在地上挣扎的九头鸟身上一缠,随着它痛苦的鸣叫,几道透明的魂魄依次从它腹中被引了出来。

  這些生魂大概是被吞食過,此刻還沒苏醒,各個闭着眼睛。不過苏灵感觉得出,這些魂魄并沒有受损,算是重重松了口气。

  为了避免這些生魂走失,她用拘灵索连城一串系好,将他们牵了過来。

  地上被风符压住的九尾鸟還在拼命挣扎,风潇面无表情走過去,又掏出一道符打在那鸟头上,不一会儿地上的九头鸟,便慢慢化成了一道人形,却是一個身着红色长裙的年轻女子。

  不得不說,這妖鸟的人形着实漂亮,一张脸如白玉般剔透润白,嘴唇嫣红,鼻子挺俏,一双眼睛又大又黑,仿佛天然含着一汪春水。那衣服也不好好穿着,露出莹白圆润的肩头,胸前更是酥胸半露,双手半撑在地上,挤出一道诱人的沟壑。楚楚可怜的样子,任谁看了心都能软下三分。

  真是個尤物般的妖精。

  当她抬头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人时,嫣红的嘴唇微微开启,就是苏灵都有点于心不忍,想要上前扶一把。

  然而一步一步上前的风潇,表情沉沉,丝毫不为所动。

  “孽畜,敢来人界作乱,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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