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一片寂静中,远处传来厉喝。
那声音离他们有些距离,秦修敕回過神,放下布着鲜红指痕的玉足:“好了师兄。”
简轻烛很快将脚缩回衣摆下:“不会陨了嗎?”
秦修敕:“不会。”
简轻烛松口气,正此时,远处传来打斗的动静,越发激烈。
一群仙门弟子被魔物缠上,其中白衣弟子,面色冷酷,手持灵剑,出剑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寒光一闪,逼近的魔物灰飞烟灭。
离他最近的蓝衣弟子,抬手捏诀,一招驱魔术将剩余几個魔物打得烟消云散。
两人出手太快,顷刻一场危机化解。
其他人哀嚎。
“兆清云,苍小参,下次再也不与你们一起历练了。”
“对啊,魔物都被你们杀完了,我們還历练什么。”
“行啦,這一個剑山派大弟子,一個仙宗主亲传弟子,咱们背靠大树不是好乘凉嘛,這裡可是魔域,万事小心些,”
兆清云收剑,对這些人的嘀咕一言不发。
旁边的苍小参“嘿嘿”两声:“好吧,下次有危险,我动作快点按住清云的剑,就能把魔物留给你们杀。”
“那有点难。”
其他人哈哈笑,這时,兆清云眉头皱起,望向斜方角落。
“怎么了?”苍小参望去。
兆清云摇摇头,目光落回前方,一线之隔,前面的大树全部干枯了,枝丫横斜交错,沒有一点绿叶点缀。
“走吧,前方要小心些。”
灌木丛后,简轻烛眨了眨眼,看着视线中一群胆大闯入魔域,浑身散着年少轻狂的仙门弟子。這些少年人肆意笑着,即使在光线幽暗的山林,也好像整個人,摊在温暖的阳光下,充满勃勃生机。
简轻烛看向身旁的秦修敕。
都是十七、八岁,這些少年少女是秦修敕的同龄人。
师弟是他看着长大的,但为何,他从未在师弟脸上看到,這般肆意随性、不加任何遮掩的笑。
是他沒有养好师弟的缘故么。
“师弟,”简轻烛出声。
秦修敕不明所以地侧過头,看到青年指着那些仙门弟子给他看:“你若是那样笑起来,会比他们還好看。”
简轻烛向来不会掩饰心裡话,有话直說。
以致于让人分辨不出,這是他随口一言,還是思索良久的话。
但秦修敕从他神色中,察觉到什么,“你在可怜我么,师兄。”
简轻烛:“我在夸你。”
秦修敕垂眸,脸上不知是何神色,他握住抬青年還指着的手,轻拉回来:“师兄這样,会让我受宠若惊的。”
阿牧头上顶着两片落叶出现,乌黑眼睛一亮,想趁机拉小叔父的手,可惜小手還沒抬起,地面颤动起来。
一群仙门弟子踏入枯木林,裡面的枯木忽地活了。
成千上百只树枝化成的长手,朝他们袭去。
“我见過這個。”阿牧扭头看了眼,挠挠头发。
“之前我幻成只小鸟,看到有两個修士被這些干树攻击,然后脚被地面突然冒出的枯蔓缠住,拖到另個林子裡了。”
简轻烛听他說完,低头看向脚下,不知何时缠绕上来的枯藤。
“是這個嗎?”
阿牧瞪大眼睛:“是這個!”
藤蔓刚要动作,一道黑色火焰将它烧灭。
秦修敕用黑炎将简轻烛笼罩起来,随即瞥了眼缠住他的枯蔓,视若无睹,任由這枯藤将他抓走。
他从进入這地方,就察觉到有大魔物的存在,但是,這魔物很会隐藏踪迹,迟迟沒现出真身,只有跟着对方去老巢一探究竟。
林内一片动荡后,只剩一大一小。
秦修敕被带走,那些仙门弟子也一個不剩,被拖入黑木林深处。
简轻烛看着周围一圈黑炎,带阿牧走了出去,他一向寻不了路,在阿牧的带领下,找到了另座林子。
林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郁的瘴气。
阿牧:“小叔父现在不能进去,那些人被拖进去后,就动不了。”
简轻烛望向空中浓雾:“你是說,林中瘴气有毒。”阿牧点点头,在路边拔起一株红色灵草:“我是看到那個大姐姐,吃了這株草才进去的。”
简轻烛垂眸,這红色灵草是這片地面唯一活着的东西,他摘下一片叶子,含在嘴裡,又给阿牧喂了片。
此时深林裡,秦修敕倒在潮湿的地面,缠在他腿上的枯藤已经退去,但他猝不及防吸入毒瘴,身体陷入麻木,难以动弹。
這魔物将所有人抓来,却依旧沒有现身。
秦修敕静静等着魔物出现,本想驯服,等得久了,心裡变得不耐,逐渐后悔。
等他回去,师兄不会跑了吧。
秦修敕心底烦躁起来,决定等魔物出现就用黑炎一把火烧了。
至于简轻烛,等他重新抓到人,定然......
秦修敕心裡涌起各种念头时,耳边响起些许动静,他沒法动弹,眼睛望着上空,只能靠听觉感知有人踩着落叶靠近,准备释放体内黑炎的时候,一声“师弟”响起。
秦修敕一顿,脸上露出古怪之色,师兄怎么寻来了,還是說,是幻化成师兄的魔物。
這些魔物千奇百怪,幻成简轻烛的模样也不足为奇。
秦修敕心底谨慎着,青年過来,将一片红色草叶喂到他嘴边。
他认得,這是能解毒的灵草。
秦修敕薄唇紧合,简轻烛捏住他下颌,试图让他张嘴。
這时候,阿牧在旁边连连摆手,着急道:“不是這样的,小叔父,這样救不了人!”
秦修敕刚嗅到灵草味儿,等着被喂下解药,那片草叶就被拿走了。
他幽深眸光微转,试图望向打断简轻烛的小孩。
“我看那個大姐姐,是先咬住灵草,”
阿牧回忆曾经看到過的,他演示着咬上草叶,然后嘟了嘟嘴,“要這样亲亲地面不能动的人,把灵草喂进去,才能救人。”
秦修敕沒看到阿牧在演示什么,但听到“亲亲”两字,大概就明白了。
這小家伙应该看到的是对道侣,在枯木林,男修舍身让女修逃了,女修追来,吻着将解毒的灵草喂给男修......
倒是有几分不离不弃的深情。
落在阿牧眼裡,還以为必须得用嘴喂灵草,才能解毒。
秦修敕心底忍不住笑了声。
果然是小孩,還什么都不懂,幸好他师兄再怎样也不至于......应该明白......或许、大概......
“原来是這样,”
一個清越的嗓音响起。
秦修敕浑身一僵。
卷土重来的简轻烛,红唇小心咬着叶片,一手撑在动弹不得的秦修敕身侧,俯身一头青丝披散。
贴地的微风吹来,一缕乌发从年轻男子脸旁拂過,垂在地面。
秦修敕睁着漆黑眼睛,视线中,简轻烛白皙的脸颊放大,清澈眸子裡毫无波澜,好似做着与吃饭睡觉一样再正常不過的事。
天地一片寂静中,秦修敕薄唇尝到前所未有的柔软,伴着丝丝药草清香,袭上他心头。
秦修敕瞳孔骤缩,几近窒息。
简轻烛将草叶喂给师弟,起身望了眼四周,那几個弟子還倒着。
他随手摘了片灵草叶,走了過去。
苍小参来魔域前,在路边让摆摊的算命大师给他算了一卦。
大师說,他此行有桃花运。
苍小参觉得不可能,直到此刻。
在他四肢麻木,动弹不得的时候,看到一张清冷绝美的脸,唇瓣咬着红叶,低头朝他凑来。
苍小参心脏“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這青年,不会就是他的桃花吧,虽是青年男子,但生得這般好看,不是不可以。
苍小参一脸期待地等着。
简轻烛对這少年有些眼熟,细想了想,這是他的徒孙,苍晟的徒弟。
如此說来,更得救了。
简轻烛嘴裡含着红叶,正低头喂去叶子,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从后方探来,倏地捂住他的嘴。
“唔......”
秦修敕手脚尚未完全恢复,强行翻了過去。
他一手捂住简轻烛的嘴,另手勾住细腰,将人恶狠狠地拽了回来,咬牙切齿道。
“不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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