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寂寞了,打给我 作者:未知 她想他,想到恨不得立刻飞奔回他的身边,可是她只能咬着牙,强迫自己坚强下去。 這天下了晚班,已经是午夜。 街上鲜少有行人的踪迹,杜喜悦独自一人在寒风裡昏昏沉沉的走着。 不经意间,她瞥见路边的电话亭,往那裡走去。 投了几個硬币,她想起拨通一個熟稔的号码,话筒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hello,哪位?” “狐狸,是我。” “喜悦!你跑到哪裡去了?” “狐狸,你可以不要问這個問題嗎?” fox在电话那头浅笑出声,“现在不乖乖告诉我,等我抓到你了,可是要打你屁屁的哦!”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抓到我了。”杜喜悦语气俏皮地說。 电话那头的男人敛起不正经的语气,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老大伤了你的心,等你气消了,就早点回来吧。宝妈那么疼你,你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知道她有多伤心嗎?” 杜喜悦陷入沉默。 “我們大家都很想你,连一直欺负你的维拉都会念叨你。你呢,真的就這么狠心?” 杜喜悦握着话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她仰头看看满天低垂的星,低声而缓慢地问道:“他……好嗎?” 這回轮到电话那头的人沉默。 良久,fox低低笑出声,“我传达了這么多人对你的思念,你却只关心他。” “他好嗎?” 杜喜悦固执地再问一遍,如同峭壁上倔强生长的花朵。 “如果我說不好,你会回来嗎?” “不会。” “這就是了,你问這個問題,又有什么意义呢?” “也是,现在說什么,都沒有意义了。”杜喜悦苦涩一笑,又說:“今天打给你,实在是因为一個人太寂寞了,你不要告诉阿宴好嗎?” “你放心,你不让我說,我是绝对不会說的。以后寂寞了,也請打给我吧!” “谢谢你,狐狸。” 挂断电话,杜喜悦觉得心裡舒服了好多。 回到酒店安排的宿舍,她看到床头摆放的程无宴的照片,狠狠将照片撕成两半,然后丢进垃圾桶内。 過了很久,她终于认命地从垃圾桶内翻出照片,重新拿胶布粘好。 程无宴,你真是我的克星。 這天晚上,杜喜悦上夜班,独自一人走在去往酒店的路上。 突然,一群混混打扮模样的人迎面走来,为首的头头经過杜喜悦身边时,神情怪异地多看了她几眼。 突然,混混头子跟身边的人說了些什么,然后一群人朝她围了過去。 杜喜悦意识到大事不好,拔腿就跑。 然而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就将她抓住。 “龙哥,你沒认错嗎,真的是她嗎?” “沒错,我在一個宴会上看到過她,绝对是她沒错。” “那咱们把他送给少主,绝对少不了咱们的好处。” 杜喜悦听着他们的对话,暗叫不好。 這些人是程无宴的手下,他们要把她送回去! 杜喜悦发了疯似的挣扎,那些人既不敢对她用强,同时又要防止她逃走,纠缠之间,一片混乱。 就在這时,一個矫健的身影出现,将那几人解决掉。 身手之凌厉,令杜喜悦目瞪口呆。 正看得出神,英俊的男人忽然转過脸来,用生硬的中文說道:“中国女孩,你還好嗎?” 杜喜悦這才看清男人的面容,当场怔住。 高大,强悍,英俊,无所不能,所向披靡……天神一般的存在。 天,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男人…… 程无宴和他那一家子保镖都实属人间极品,而眼前這一位,更是极品中的极品。 男人修长白皙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女孩,你沒事吧?” 杜喜悦這才回神,痴痴傻傻地点头。 “我的名字叫洛,我是意大利人。不過,我的妈妈也是中国女人。” 意大利人…… 杜喜悦想到方才他的身手,差点惊呼出声,她该不会是遇到黑手党了吧,太酷了! “刚才那些人,为什么要追你?” “呃……不知道,大概是要劫财吧。”杜喜悦沒有說出实情。 “我想,应该是劫色吧。”洛戏谑地笑笑。 “我還沒有到令人劫色的地步吧。” “你很美。” 洛看着她,一脸的真诚。 被人這样真诚的夸赞,還是這样俊美的男人夸赞,杜喜悦的脸立马就红了。 两個人沿着人迹稀少的宽阔的马路溜达起来。 “你在湘江呆了多久?”杜喜悦问道。 “刚来沒多久,我是来旅游的,呆一段時間就走。” “你喜歡旅游?” “是啊,我去過很多地方,除了南极,整個世界几乎被我游遍了。” “哇,好羡慕你啊……” “想不想旅游?” “想,可是我沒有钱……” “我花钱請你当我的游伴,如何?” “那怎么可以……” “我正准备請中介公司帮我找游伴呢,今晚恰好遇到你,用你们中国人的词来說,這就是缘分。”洛一脸认真地說。 杜喜悦想起抓捕她的那些人,程无宴很快就知道她的存在,到时一定会来找自己。她好不容易過上平静安稳的生活,她不要再回到那個地方。 跟着眼前這個男人去旅游,也是個不错的選擇。 最起码,可以摆脱程无宴。 說不定,還可以趁此机会彻底忘掉程无宴。 程氏总裁办公室内,被一片凝重的氛围所笼罩。 一個男人战战兢兢将如何逮人未遂的過程禀报出来,程无宴的脸色越发铁青,语气森寒地說:“我养你们,你们就是這样办事的?” 那人见他神色不悦,连忙解释:“少主,如果不是突然冒出来那個男人,我們早就抓到杜小姐了。” 沉默良久,程无宴深吸一口气,问道:“那個男人,长什么样子?” “那個男人蒙着脸,我們沒看到他的模样。”那人紧张不安地說,看到程无宴目光凌厉地扫過来,慌忙說:“少主息怒,至少,我們知道杜小姐在哪裡工作。” 得知杜喜悦的工作地点后,程无宴亲自带人去那裡找她。 接待他的,是大堂经理。 這位经理恐怕怎么也想不到,那位看起来娇弱文静的女孩竟然是這位湘江赫赫有名的黑道大亨的女人。 程无宴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递给经理,问道:“這個女孩,是不是你们這裡的侍应生。” “是,她曾经在這裡做過一段時間的服务员。” 程无宴眉心微蹙,“曾经?是什么意思?” “她上個月底刚刚辞职离开。” 程无宴的眸光一瞬间暗沉下来,整個人开始散发着酷寒的气息。 “离开了?你知道她去哪裡了嗎?” “我不知道,她当时走的很急,工资都沒有结算,行李還放在员工宿舍。” “我可以去看看嗎?” “当然可以,如果可以,您顺便把她行李拿走吧。” “嗯。” 程无宴来到员工宿舍,大致扫视了一下屋裡的情况,心裡开始泛酸。 這個房子最多十平米,简陋而寒酸,一半做睡房,另一半作厨房。 除了床和桌子,再也沒有别的家具,杜喜悦的行礼都齐整地放在床头。 他突然生出几分恐慌,就连她离开庄园的那天,他都沒有過這种感觉。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她這次的消失,很有可能成为永远的消失。 杜喜悦活到這么大,還从未這样肆无忌惮的快乐過。 洛是個很好的导游,虽然两個人交流很吃力,可是却都能很好地理解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高原的阳光灼痛她的肌肤,灼伤她的眼睛。 杜喜悦和洛四处闲逛,遇到好玩的就驻足观看,把玩一会后离开,累了就喝好喝的酥油茶。 虽說這座城市有很多游客,可洛還是成功的吸引一大票回头率。 一八七的身高拥有至少一一零的长腿,淡蓝色的格子衫,白色休闲长裤,棕色搭扣皮带,完美得像是经過专业训练的微笑。 单是站在他的身旁,杜喜悦就被众人的余光扫视的不好意思了,反观洛,倒是很享受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 听着庙堂裡的颂词,杜喜悦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受到洗涤。 “下一站去哪裡?” “听你的。” “夏威夷怎么样?” “你不是說你去年才去了的?” “夏威夷每年去都不嫌多,那裡的妹子多吸引人啊!” 接下来,洛带着她去了埃及,马尔代夫,日本,夏威夷…… 可以說,世界上最好玩最著名的旅游景点,他们都去了。 想起当初热恋时候,她和程无宴一起去海边的破旧旅馆看启明星,那样简简单单的想陪相伴,她都觉得无比幸福。 现在洛给了她一场精致的旅行,她却始终快乐不起来。 究竟为什么呢?看起来,沒有程无宴的城市,对她来說都是空的。 最后一站,是洛的家乡,罗马。 飞机在天上飞了近八個小时,由于气流不稳,飞机跟着轻微晃动。 杜喜悦晕机,坐得头晕脑胀,毫无睡意。 机舱裡的灯光昏暗,透過窗户,可以看到天空尽头隐隐约约的光亮。 此时此刻,是凌晨四点。 杜喜悦开始幻想即将降落的土地是什么样子。 不知過了多久,黎明撕破黑暗,呼啸而至,整個天空呈现蔚蓝,如同下面的海洋。 一下飞机,杜喜悦便觉得自己被扑面而来的潮湿的地中海气息所包裹。 洛带她来到一处小公寓,虽然不大,但是装修的极为奢华,沒一個细节都透露着奢侈的味道。 杜喜悦暗暗咋舌,這個洛說自己家时暴发户,可是看品味怎么不像暴发户的样子,反倒是像古老而悠远的贵族,处处透着低调而内敛的奢华。 “這真的是你家嗎?” “当然。” “只有你一個人住?” “我爸妈长年在国外居住,這裡基本都是我一個人。你可以放心的住在這裡,不用交房租。” 杜喜悦一早就知道他是有钱人,只是不知道他富到什么程度,如今一见解除心底的好奇,并沒有对他的话语产生怀疑。 這個世界上从来不缺有钱人,从来不缺深藏不露的人,就算哪日洛告诉她他是某個石油国王室的王子,她都不会惊讶。 可以不花钱地拥有一個安心之处,不必担心程无宴的搜索和寻找,她就很满足了。 接下来的几天,洛基带她游遍罗马著名的景观。 穿梭于几個世纪以前的建筑中,杜喜悦有时会有一种时候穿梭的错觉。 杜喜悦想起电影《罗马假日》裡的公主,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和那個公主一样快乐幸福。虽然洛基不是她的爱人,不過确实太英俊了,单是站在她身边就很长脸了。 两個人逛了一上午,在中午时分来到一处广场。 广场上的喷泉正在打开,很多市民和游客都在其中穿梭玩耍。 “饿了吧,要不……”洛抬头看了看路旁的饭店,漫不经心地說:“就在這裡吃午饭吧。” 杜喜悦有一丝犹豫,“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又不让你出钱,吝啬鬼!”不由分說,洛拉着她径直走进去。 两人坐定,服务员把菜单拿上来,洛熟稔地点了好几道菜。 服务员走开后,杜喜悦不满地說:“你点的太多了,吃不完都浪费了。” 洛一脸无所谓的态度,“生活就是要享受,时时刻刻都用钱来衡量,多无趣啊!” 食物上桌,洛基优雅地吃了起来。 杜喜悦心說不能给他丢脸吧,便学着他的样子,斯文地吃着。 两個人享受了一顿愉快的午餐。 到了结账时,洛基冲着杜喜悦挑眉,“今天你請客吧。” 杜喜悦一怔,“你……你怎么不早說,我……我身上沒那么多钱。” 洛基一脸为难地摊摊手,“那怎么办,我身上也沒钱。” “沒钱你還敢带我来這种地方吃饭?!” “那就只能吃霸王餐了。” “啥?” “做好准备了沒?” “什么?” “当然是逃跑啊,白痴!” 洛一說完,便拉起杜喜悦往外跑去。 在服务员的目瞪口呆和惊呼咒骂之下,两個人堂而皇之地跑了出来。 等店裡的人追出来时,两個人早已跑出几十米远,消失在人群中不见踪影。 两個人手牵着手,穿越這座城市几個世纪的建筑,只为躲避一顿午餐的饭钱,事后想想都让人觉得好笑。 也不知跑了多远,确定后面不会再有人追来,两個人才终于停了下来。 看着杜喜悦气喘吁吁的模样,洛打趣道:“你還挺给人意外的,穿着高跟鞋都能跑這么远這么久。” 杜喜悦油然而起一股自豪,拍拍胸脯說:“那是,也不想想我是谁!”转念,又拉下脸說:“這种缺德事以后不要拉着我做了,回去我把我的饭钱给你,改天你一定要把今天欠下的饭钱還给人家。” “你這木头做的脑袋,做人一定要這么刻板无趣嗎?” “总比你這吃人最短的家伙好。”杜喜悦不甘示弱地回嘴。 “好好好,我一定把欠下的饭钱换回来,你再不要念我了。” “這還差不多……” 两人徒步往回走去,走着走着,杜喜悦突然抬不动脚,低头一看,高跟鞋的鞋跟竟然卡在下水道的缝隙中。 用力抬了好几次,都沒能拔出来,杜喜悦不禁有些窘迫。 洛看到這种情形,失笑着蹲下身,帮她往外拔。 因为卡的太紧,洛竟然不小心把鞋跟拔掉了。 “呀,我的鞋!”杜喜悦心疼地叫出声。 洛翻翻白眼,“便宜沒好货,看你以后還买不买便宜鞋子。” 杜喜悦面子挂不住,回嘴說:“我都沒指责你用力過猛!” 洛不耐地拨了拨额发,“你穿多大的鞋?” “36。” “等我一下。” 洛淡淡說完,便走开了,只剩杜喜悦一個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罗马阳光充足的街道上,美丽的东方女孩一個人孤零零地站着,格外引人注目。 偶尔有从她旁边经過的男人,会暧昧地吹一记口哨。 杜喜悦掏出手机打给洛基,无人接听。想要离开這個地方,可又不能弃鞋子不顾光着脚走路。 她又是担心又是委屈,這個洛该不会因为她刚才說他,携私报复吧!又或者嫌她丢人,扔下她一個人走了吧…… 等了十五分钟,远远走来了洛的身影,手裡提着一個包装精美的盒子。 杜喜悦张口就blablabla一顿說:“洛,你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可以丢下我一個人……” 突然,她的声音渐渐小下来。 在她惊讶的注视下,他从盒子裡拿出一双漂亮的女鞋,然后优雅地蹲下来,拉過她的小脚,脱下原来的鞋子,为她穿上新买的鞋子。 众目睽睽之下,他丝毫不避讳地做這种事,并且做得自然而大方,杜喜悦紧张害羞极了。她白皙娇小的脚在他宽阔温热的掌心,她的心也跟着猛烈颤动。 這一举动吸引了很多路人的注目,那些目光多事艳羡而嫉妒的。 這样一個高傲英俊的男人,竟不顾其他人的眼光,当街蹲下来为她穿鞋子,任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一只脚换完之后,杜喜悦一脸窘迫地說:“洛,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洛却像是沒听到一般,继续为另一只换上鞋子,才站起身,“走路的时候喜歡低着头,可却看不清路面状况,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說你才好。”责备的话语中透着淡淡的关切,說不清宠溺多一些,還是斥责多一点。 杜喜悦告诉自己别犯花痴,别犯花痴,可是她的心,還是很不不争气地生出陌生的情愫…… 洛却像沒事人似的,继续慢步走着,不一会儿,扭头望着她:“哎,好渴,想不想喝点什么?” 杜喜悦挑眉,“還喝?你忘记我們身上沒钱了?!” 洛基邪气地笑笑,“霸王餐都吃了,霸王饮一回又如何?” “你……你该不会……” “走吧,该下一家了……” “這样做是不道德的,不可以的。” “如果我告诉你,我霸王的店都是我們家族开的,你会不会好受点。” “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假的啊,不都說過我家是暴发户了嘛……” 不顾杜喜悦的反对,洛最终還是成功地和她勾肩搭背去了下一家。 黄昏时分,夕阳洒遍满天。 洛和杜喜悦回到公寓,发现公寓前不远处横了一辆奢华跑车,暗色的光泽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杜喜悦美眸一怔,疑惑地看向洛。 洛的眉心微微皱了皱,对她說:“你等一下,我過去一趟。” 杜喜悦茫然地点点头。 洛走過去后,跑车上走下一名黑色西装的男子,神情冷峻,锐利的眸光有意无意地从她身上扫過,然后低声和洛說了些什么。 洛听了一会儿,眉心越蹙越紧,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杜喜悦鲜少看到那样的洛,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笑眯眯的,脾气好的好像永远不会发火,不像现在這样神秘阴沉令人难以接近。 不過,他依旧很帅啊! 夕阳下,他颀长的身材像是被镀了一层金,身姿更加伟岸英挺,五官尊贵俊美,带着不容直视的孤傲。 跑车上下来的那個人虽然看着吓人,但是显然比较听洛的话,期间态度一直很恭顺的样子。 杜喜悦盯着那两個人,心裡陡然生出一分怪异感。 洛的背景,真的像他自己說的那样简单嗎? 半晌,那两人终于结束谈话,黑西服男人开车离开,洛走回杜喜悦身边,像是什么也沒发生過一般,笑眯眯地冲着发呆的杜喜悦說:“傻了你?回去了。” 杜喜悦回神,“洛,他是谁呀?” 洛轻轻勾唇一笑,慵懒随意地說:“一個朋友而已。” 杜喜悦還想问什么样的朋友,又怕对方嫌她管的過宽,沒再說话。 大概是跟洛過两人世界時間太久了,有些不习惯第三個人突然出现,才会产生那些怪异感。 這样告诉自己,她的心裡又轻松许多。 這天,两個人徜徉在阳光充沛的街头,杜喜悦舔着手中的冰淇淋,一脸满足的样子。 洛看着她天真的侧脸,突然出声:“喜悦,再過几天我恐怕就不能整天陪你了,你要记得這裡的路。” “我還以为某人每天都游手好闲,原来也会有忙的时候。”杜喜悦撇撇嘴。 知道她故意调侃他,洛基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解释,随口问道:“你对罗马的感觉怎么样?” “很不错,能在這裡居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如果你愿意……我是說,如果你不着急回湘江,可以在這裡找一份临时工作做着。一来可以打发時間,二来可以更熟悉這座城市,三来可以攒点积蓄。如果我沒猜错,你的钱快花光了吧!” 杜喜悦一窘,“你……你怎么知道?” “昨天晚上,我听到你在房间数钱的声音了,然后還愁眉苦脸地說,看来到回国的时候了。” “你你你……你偷窥我!” “你全身上下从汗毛到指甲有哪一点值得我偷窥了?” “我一点意大利语都不会,就算想要工作,也沒有愿意接受我的吧。” “這個包在我身上,给你找一份不需要說话的工作。” 杜喜悦看着他,将信将疑。 洛果然說到做到,不出三天,便为她联系了一家咖啡店做服务员。不需要亲自跟客人交流,只需要每天打扫一下卫生便可,有必要的话,可以跟咖啡店的管理人员进行简单的英语交流。 干了几天,杜喜悦逐渐适应工作岗位,每到下班时候,洛都会坐在咖啡店等她下班,每次都要一杯latin,然后付给杜喜悦双倍小费。 回家的路上,杜喜悦对洛說道:“我觉得自己的工作也太轻松了些,只打扫一下卫生,就拿那么多工资,怎么会有這么好的事情呀。” 洛掏了掏耳朵,睨了她一眼,“工作轻松還不好啊,天天累死累活的,你就高兴了?” “我可沒這么說,只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感觉别人都比我干的多。” “你放心吧,那些资本家可不会不舍得剥削自己员工。” 洛决定隐瞒下這家咖啡店主人是自己好友克洛斯开的事实,這样一来,她一定会感到愧疚,不能再安心工作了。 作为客居异乡的单身女子,杜喜悦觉得自己過得還不错,有人提供住处,還不收房租,這样的好运气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即便薪水微薄,可足够她把自己照顾的很妥帖。 她觉得自己是被幸运女神眷顾了,好运到她甚至忘了“天上不会掉馅饼”這句话! 這天,杜喜悦在咖啡店等到晚上九点,都沒有看到洛基来接她,只好自己徒步走回去。 回到家,房间裡静静的,沒有一個人。 她看到客厅的桌子上有一张纸條,拿起来一看,上面是歪歪扭扭的中国字:抱歉今晚沒能接你,自己吃晚饭吧,我有应酬。 杜喜悦疑惑,他能有什么应酬啊,不是花天酒地就是吃喝玩乐,整個一纨绔子弟,還当回事了。 不屑地嗤之以鼻,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后,坐在沙发上用洛基的笔记本上網。 花都夜总会。 酒精,女人,大麻,香烟。 這是对男人来說必不可少的四样东西,在花都,只要有钱便可以尽情享有。 大厅内,人流熙攘,嘈杂的背景音乐响彻角角落落。 二楼的包厢内,一片淫靡混乱。 “先别說蒂姆,听說你最近搞上個东方姑娘,是哪国人?”好友杰森问道。 “消息還蛮灵通的嘛,一個中国姑娘。”洛基說。 “是不是這個……”克洛斯掏出一张照片,指了指上面的女孩。 那是一张咖啡店裡的照片,女孩托着下巴,在阳光的台前想些什么,神情恬静宁和。 洛脸色微变,动作迅速地抽過照片塞进自己的口袋中,挑眉看着他,“克洛斯,我怎么不知道你有這种嗜好了?” “呵呵,偶然遇到拍了一张而已,你不要太紧张,我只是沒想到你会对這种清粥小菜感兴趣。” “那也比你這個基佬强。” “什么基佬呀,我只是偶尔换换口味才……相比较而言,我当然還是更喜歡女人,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海茵斯你肯屈身于我,那么其他女人我看都不会再看一眼。” “克洛斯,你胆子也够大,连洛基都敢调戏。”杰森一脸“我要看好戏”的表情。 洛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我先走一步了,你们继续快活吧。” “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咱们几個人好不容易聚齐见一次,太不给面子了吧。”克洛斯說道。 “今天真的有要事,這顿我請。” 洛走出夜总会,被风吹的清醒了很多。 好久沒有和好友出来,本以为今天能好好快活一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觉得快乐,脑子裡反而不断浮现那個女人清淡的脸,只想…… 快点看到她。 洛回到家裡时,杜喜悦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看着網页。 由于她穿着睡裙,雪白的小腿莲藕一般地露着一截,无比诱人。 洛只觉得口干舌燥,干咳一声,坐在她身边,问道:“在干什么呢?” “找了一部电影看,顺便学学英语……”說着,杜喜悦轻轻嗅了嗅他身上,微微皱起眉,“你喝酒了?” “嗯,稍微喝了一点……”洛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杜喜悦看着他的侧面,微微发呆。 或许是酒精作用,她觉得洛原本就妖孽的脸庞愈发动人,绯红的唇瓣如同樱花,经過水的滋润,更加娇艳。 洛看向她,飞快地眨了一下左眼。 杜喜悦连忙扭過头,装作一副淡定无比的样子。 洛两根手指夹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和他面对面,“看我就看我,干嘛要躲开我的目光?” “你……你那是错觉……谁看你了……”杜喜悦支支吾吾說。 洛勾唇一笑,杜喜悦眼睛发直,神智又失了大半。 对于她的反应,洛觉得很有趣,俯首一点点靠近她,杜喜悦瞪大眼睛,往后撤去,直到背部靠着沙发背,退无可退。 洛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面颊上,她羞怯地脸红发热,心脏快蹦出嗓子眼了。 眼看他的眸光越来越炽热,杜喜悦猛地推开他,逃离客厅,奔回自己的房间。 良久,都惊悸未定。 洛平时虽然也是沒正行,可是从来都能把握住分寸,可是他今天的举止好怪异,难道真是因为酒精的缘故…… 次日清晨,杜喜悦打开卧室房门,恰好看到洛从她门前经過,并且一如往常地跟她微笑着說了一声“早上好”,沒有丝毫异样。杜喜悦放下心来,看来自己真的是多虑了,他昨晚不過是喝多了才会有那样奇怪的举止。 同时又暗笑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像洛這样阅人无数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对平淡普通的她产生兴趣,顶多只是逗弄玩玩而已。 時間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一晃眼,两個多月過去了。 眼看圣诞节快要到了,温度骤然下降,天气一连阴沉了好几天。 晚上下班后,杜喜悦双手抄兜,和洛走在回去的路上。 城市裡早已弥漫节日的气氛,商店门口可以看到装饰好的圣诞树,街道上可以看到穿着圣诞老人服装派发礼物卡通形象,小店裡放着欢快圣诞歌曲,成群的孩子嬉戏着从身边跑過。 想到之前度過的圣诞节,杜喜悦心底陡然生出些许感慨,大雪覆盖下的程家庄园,她恐怕再也无法看到了吧。 洛看着她的侧脸,突然出声:“喜悦,你为什么不开心?” 杜喜悦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啊?” “很多时候,你笑的时候,這裡并沒有笑。”洛基抚向她的眼角,带着一丝怜惜。 杜喜悦触电一般后退两步,于十二月的冷峭的夜风中,牵强地笑着,“呐,你說错了。這段時間我真的很开心,你想多了。” 她說的是实话,和洛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是她最轻松最沒有防备最不必担惊受怕的日子。她跟着他去很多地方,见很多人,观很多风景,从未這样肆无忌惮的快乐過。 她觉得无论以后多久回忆起来,她应该都是开心的,当然,這只是此时此刻她的以为。 洛看着她良久,放下手,“但愿如此。”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路旁的小酒吧,提议道:“要不要进去喝两杯?” 杜喜悦有些迟疑,“我不太会喝酒的……” “沒关系,可以喝点别的。” 不顾她的反应,洛拉着她径直走进酒吧。 出乎杜喜悦的意料,這個小酒吧裡沒有想象中的热闹沸腾和糜烂不堪,只有一個人在台上安静地吹着萨克斯管,为数不多的客人或低声交谈,或安静饮酒。 洛挑了一個偏僻隐蔽的位置,点了两杯水果酒。 “洛,我一直觉得你特别像我认识的一個人。” 洛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尖,“哦?還有人和本大爷一样帅气?” “臭美吧你……” 洛猛的凑近她,吓得她后撤开身子,“洛……你干嘛离我這么近……” “我对那個和我很像的人很感兴趣,他是谁?是你的心上人嗎?” 想到fox,杜喜悦的眸光闪過奇异的光,连带语气都有些轻柔,“不是啦,他是我的……怎么說呢,既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战友,我們可以互相分享喜怒哀乐,也可以一起并肩作战。” “那真是可惜了……”洛一脸惋惜地摇摇头。 “可惜什么?” “如果那個人是你的心上人,你說不定会对长得很像他的我移情别恋呢。” 杜喜悦脸颊一热,“你别乱說……” “喜悦,你心裡有一個人,对嗎?” “是。” 杜喜悦沒有否认,因为想起某一個名字,眼裡泛起温柔的光。 “如果你觉得心情沉重,我愿意倾听你的故事。” 洛的眼神和语气使得杜喜悦产生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和信任感,心裡那些无处发泄的郁卒终于找到了一個出口。 于是,她将自己的故事一股脑地說出来,包括自己那长达十几年的无望的暗恋,以及为那個男人付出的艰辛和努力。 当她叙述這個冗长而沉重的故事后,情绪有些低落。 洛很久很久沒有說话,半晌,他轻轻搂着她肩,低沉的声音在蓝调布鲁斯流转的酒吧无比清晰:“喜悦,总一個人会爱你如生命。当你失去一個人,上帝往往会为你安排另一种机遇。”說這句话时,他漂亮的蓝色眸子裡,泛起动人闪耀的光。 杜喜悦抬眼看向他,只觉得心底某個地方被拨弄了一下,很轻很痒。 忽视掉那股莫名的感觉,她推开洛,腾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洛的眼裡闪過一丝不解。 杜喜悦意识到自己反应過度,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時間不早了,我們该走了吧?” 洛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点点头,“走吧。” 从酒吧出来,已经接近午夜。 路上行人稀少,一男一女的影子被拉得斜长。 许是還沒从方才的情绪中缓過神,两個人都沒有說话。 就在這时,一辆车从后面疾驰而来,由于速度太快,杜喜悦来不及移动,僵在原地。 突然间,她觉得身子一轻,被人大力拽进怀中。 這個人的怀抱那样安稳妥帖,她甚至都不想离开。奇怪,她是太缺爱了吧,竟然会产生這样的感觉。 后撤开身子,她不敢看洛,小声說:“谢谢你。” 洛以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定定凝视她,直到看的女子两颊酡红,羞怯地垂下眼睑。 璀璨的霓虹下,高大英俊的男子把娇小美丽的女子拥入怀中,深深吻了下去。 那一瞬间,杜喜悦忘记挣扎,只是乖巧地站在那裡,任他索取。 她是疯了,亦或是傻了,总之就是沒有推开。反而有种時間空间错乱,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事后回忆起来這一幕,她都后悔的场子发青。 她一定是昏了头,才会让這個把她人生搞得一团糟的人吻她。 這個吻并沒有持续很长時間,洛很快便放开她,色情地舔了舔唇瓣,迈着长腿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去。 這时,一阵冷风吹来,杜喜悦顿时清醒,叫嚷着追了上去, “你怎么可以吃我豆腐……” “你有豆腐可吃嗎……” “那你刚刚为什么亲我……” “我也很懊悔,为什么会产生想要亲你的错觉……” “你這是什么态度,好過分……” “对待空‘前’绝‘后’又毫无自知之明的人,我想我应该不需要什么好态度吧……” 杜喜悦气绝,哪裡有這种得了便宜還不卖乖的人! 回到住处后,杜喜悦气鼓鼓哼了好几声,一头扎进自己房间。 洛也不道歉或者解释,大摇大摆地走进自己房间,丝毫那個小女人生着怎样的闷气。 杜喜悦等了几分钟,也沒看到人进来示好道歉,更加生气。 躺在床上,脑海裡翻来覆去都是那個吻,怎么也沒有睡意。 她爬起来,抱着膝盖坐在旅馆窗边的小沙发上,对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她這是怎么了,竟然会和洛接吻,难道真的是因为酒喝多得缘故……可是,她分明记得当时自己那么清醒,清醒到现在還能记起那個吻的温度。 不不不,這样是不对的! 她不要呆在這裡了,她得回去。 立刻,马上。 想到做到,杜喜悦立刻开始收拾行李。 本来也就沒带多少东西,不出半個小时便收拾妥当。 护照在洛那裡,她只好偷偷潜入他的房间,将护照偷了出来。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正值凌晨两点半。 虽然现在去机场很奇怪,可是她已经等不及了,在那裡等着也比在這裡心生不宁来得强。 在路边等了一刻钟,好不容易等来一辆计程车。 半個小时后,终于到达机场,這個時間的机场大厅空荡荡的,杜喜悦独自一人坐下,觉得特别孤单。 不過這种情绪很快被睡意覆盖,不知不觉就睡過去了。 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她连忙去订当天的机票。 正在安检口排队等候,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小姑娘,想背着我偷偷溜走?” 杜喜悦吓得险些跳起来,回身瞪着大眼睛惊愕地望着他,“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开?” 洛得意地勾了勾嘴角,“从昨天你到我卧室偷护照,我就知道了。”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那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出现……” “看你睡得很熟,不忍心打扰你。同时,也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走。真是狠心啊,看你的样子是沒有丝毫留恋。如果我再不出现,你是不是真会进去了?” 洛越是這副温和的口气,杜喜悦就越觉得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