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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心事重重

作者:剪水II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刚刚发生的事。

  我不能否认,如果不是她污蔑了我父亲,我对這個细心礼貌的女孩的印象会很好。虽然很讶异她会這么毫无防备地跟我谈起她的個人生活,不過她提起過去的时候表现出来的伤感不像是装出来的,說的话听起来也沒什么疑点。唯一可疑的就是当被问及做手术的钱的时候她停顿的那一下,直觉告诉我,她說是男朋友给她的钱是在撒谎。那么問題很可能就是她這個手术了。

  “闺女,你别生你爸的气……是我非要来看看她,小米又吵着要找妈妈,你爸拗不過我俩,我們就過来了”母亲突然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司机奇怪地瞥了我一眼,察觉到我的沉默让父母亲误以为我在生气,我赶紧回過头解释道:“爸妈,我沒生气,我只是在想事情……爸,這事儿就算過去了吧,学校也沒给你什么处分,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就放宽心再教這最后几年,啊?”

  父亲悠悠地叹了口气,母亲看起来却很开心,因为她已经计划好了父亲退休之后的事:“姑娘,我和你爸早就商量過了,你爸退休之后你和广平就把我們送回乡下老家,把房子翻新一下,我們就在那儿安享晚年了。”說到這些,父亲的精神好了些。“对,我這一把老骨头了,不想呆在城市裡了,我和你妈還是想回乡下,自己种种菜养养鸡,也清静些……你们也别挂记着我們,节庆小长假和小米寒暑假的时候回来看看我們,我們俩就知足了。”

  其实几年前母亲就跟我提過几次回老家的事,只是那时候的我觉得,父亲退休還是很久以后的事。再者,我們一直在這個城市生活的很好,我以为等父母亲习惯了城市便利的生活模式就会打消這個念头,到這一刻才发现,我其实一直在用我沒经過漂泊的心去揣测父母亲的心思。原来对他们而言,不管是走几步路就可以到超市、還是门口拦個车就可以去商场和电影院、甚至四通八达的高速路,這些都沒有意义,他们宁愿在自己沒有網络的老房子裡拉拉家常、宁愿在门前的一方土地裡种点小菜、宁愿走很远的路去村口买茶米油盐,也不愿意寄居在這雾蒙蒙城市裡。广平的父母去世得早,所以他一直把我的父母亲当成亲生父母孝顺,父母亲也把广平视如己出,所以一直以来我俩都不愿意离父母亲太远,所以最开始,我們就把房子买在了师大不远的地方,一来就是为了方便看望父母,二来也方便孩子出生后上学。所以這次父母亲如此认真地跟我商量這個事的时候,這种突如其来的强烈离别感让我觉得尤其难過。

  “好耶!小米喜歡去乡下玩!我也要跟外公外婆去乡下!”小米拍着手,并不明白這离别的意义,她不知道這样一来,她跟外公外婆一年的见面次数也不過会超過几次,在小小的她的心裡,乡下只是一個好玩的地方,有只在书本上见過的昆虫和滑滑的泥土和鱼。父亲很欣慰地摸着小米的头发,看起来已经很疲惫了。我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轻声說“好”。

  晚上广平开车来接我和小米,顺便留在父母亲家吃了晚饭。晚饭时母亲按捺不住几次想提小林的事,被父亲制止了。而我因为父母亲退休要回乡下的事,情绪一直有些低落。饭吃到一半,一家人竟沒有過多交流。,广平终于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今天這是怎么了?希文也不說话,爸妈也不說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广平,你爸他……”

  “沒啥,就是我們今天跟文文說我們决定退休之后就回乡下老家,可能搞得文文有点难受。”父亲及时打断了母亲的话,看样子父亲并不想让广平知道小林的事。

  广平诧异地放下碗筷,有些心急地问:“怎么了?不是在這裡生活得挺好的嗎?你们回了老家我們想去看你们也不方便,万一身体有個什么情况,看病也不方便。”

  “我跟你妈呀,早就商量好了,其实也跟文文提過几次。我們還是不喜歡生活在城市裡,空气也不好。正好老家的房子放着沒人住,回去翻新一下正好给我們养老。至于你担心的事儿,我們问過你大伯了,他說乡下现在也发展起来了,医院什么的都修得挺好,我們也有医保卡,你们别担心。要实在想我們啊,节假日和寒暑假什么的带小米回来看看我們就行了。”

  “是啊,在這儿啊,我不是买菜就是和你张阿姨李阿姨打打麻将,我也不爱跟她们去跳那個什么广场舞。你大伯說,老家建设好了,好多人都回去养老了,我們回去也有伴儿,不会太孤单……這人哪,走再远都還是想回家啊”。

  一直以来就只是相夫教子的母亲,說出心裡对于自己归属的愿望,這让我沒办法拒绝。

  “对,中国人嘛,還是讲究落叶归根。以后我要是死了,也算死在我自己的土地上,好過被埋在這些硬邦邦的混凝土下。”眼看父亲越說越远,我埋怨性地看了父亲一眼,父亲笑了笑,妥协似得闭了嘴。广平和我对视一眼,似乎還想說什么,我只好轻轻摇了摇头——小林這個事多少影响到了父亲在這学校裡的声誉,如果父母亲觉得回去会让他们的晚年過得开心一点,那也无妨。硬把他们留在我們身边的话,实在太過自私。

  “……行吧,如果爸妈你们确实想回去的话。這样,你们回去之后我們找人把老房子翻新一下,再帮你们把網络弄好,以后有空我們就给你们打电话或者发视频,你们要想我們和小米,就给我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我們一有時間就会回去看你们。”听广平也同意了,母亲看起来很开心,絮絮叨叨地回忆起以前她小时候在乡下的日子,父亲默默吃饭,沒再說過什么。

  一顿原本温馨的家庭晚餐,我們却各怀心事。

  回到我們自己的家中,已经快到十一点。小米在车上就已经睡着了,广平抱着小米,我双手则提满了从父母亲家裡打包带回来的饭菜和母亲买的“纯天然无污染”的青菜。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我脑子還很混乱,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广平關於小林的事。广平从浴室出来,掀开被子躺在我旁边。躺了一会儿,我感觉到广平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有些粗重,他把脸埋在我颈窝抱着我,一只手却伸进了我的睡衣裡,暗示意味明显地抚摸我的小腹和肚子,并缓缓往上移。我按住他的手,思来想去之后還是打算把父亲的事告诉他:“广平,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广平却并不在意我的话,挣脱我的手继续向上探索,在我耳边喘着粗气:“不管什么事都明天再說。好不容易做完一個大项目,我给自己放了几天假,接下来這几天你有很多時間告诉我,但是现在我不想听……”他這么一說,我突然感觉开不了口,這些天他忙坏了,這时候告诉他小林的事,也只会徒增他的烦恼。只是我也实在沒心情做那种事,我翻了個身拉下他的手,略带歉意地看着他的眼睛:“今天我很累……”。广平一愣,把手收了回去。我有些愧疚地搂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胸口。

  “明天,明天好不好?”

  也许是太過疲惫,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過了。家裡沒人,广平已经把小米送去了学校。我洗漱好之后走进厨房,料理台上如风暴過境,但餐桌上凉着一碗小米粥,還有一小碟咸菜和一根已经冷掉的油條。小米出生之后,我的每一天都像在战斗:接送孩子上下学、照料家裡、一日三餐、還要抽時間写稿子给杂志社,像這样可以悠闲吃早餐的时光实在难得。我打开电视,慢腾腾地喝着粥。

  早餐快吃完的时候,我听到广平开门的声音。广平换了鞋直接走进餐厅,坐在我旁边,邀功地对我笑着。

  “睡得好嗎?”

  “托某人的福,睡得非常好,早餐也吃得非常悠闲——如果油條還热着的话就更好了。”

  我喝完最后一口粥,广平笑嘻嘻地抢着收拾碗筷。我跟着他走进厨房,靠在门上看他挽起袖子洗碗,肩胛骨从崩在身上的衬衫下微微凸起,让我联想到某种摆着捕猎姿势的猫科动物。突然间,我想起上次小米差点被人接走的事,于是我走到他身边,担忧地问:“你今天去附小看监控了嗎?”广平把洗好的碗放在沥水架,擦干手,沮丧地說:“我问了,刘老师和我一起去的保卫处,保卫处人员說那几天的监控都坏了……我也问了刘老师,刘老师說上個星期学校确实在翻修外围围墙,所以有可能不小心破坏了监控的线路。”广平边說边往客厅走去,我跟在他身后,心裡有种异样的感觉。

  “那你有沒有让刘老师帮忙找那天拍的纪念照片?”

  “也說了,刘老师說那天的所有照片都被他们志愿学生带走了。因为那些照片一直都是学生自己拍的,以往他们一般都会象征性地留几张给学校展示。但是那天学生沒有留照片,因为那些照片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老师们也就沒有主动要。”

  虽然都說的過去,但我還是觉得奇怪,這两件事未免也太過巧合。广平搂着我肩膀,把我的头按在他肩上,“你也别想太多,我已经跟学校打了招呼,這几天也沒什么异常,你也别太担心……对了,昨天晚上你不說有事要跟我說?”想起了昨晚被他打断的话,我从广平怀裡挣脱出来,心裡为接下来要說的话感到些许忐忑。

  “广平,我想爸提出退休后不止是他說的那些原因,其实……上個星期爸出了点事。一個星期前,有個女孩儿去蹭爸的课,還和爸讨论文学。你也知道爸的性格,难得遇到個知己,所以爸很欣赏她。结果几天之后,那個女孩儿拿着几张暧昧照片和短信聊天记录告到学校领导那裡,說爸性骚扰她,還企图包养她。”

  广平情绪有点激动。“出了這么大的事爸怎么沒早跟我們說?那校方怎么处理的?”

  “你先别急。学校說那些‘证据’的真伪有待考证,何况他们也清楚爸的人品,就只是当着那女孩儿的面象征性地批评了爸几句,沒下实质性的处罚决定。”

  “那個女孩出于什么目的?敲诈勒索不成恼羞成怒?”

  “开始我也是這么怀疑的,可是我问了爸,那個女孩沒有提出任何利益性條件。昨天我把她骗出来见了一面,让我觉得意外的是,她表现得很有礼貌、也很细心。不過我注意到,她脖子上有個疤痕,不久前才动手术取了,我怀疑有人许诺给她钱做手术以及承担后续护理费让她来诬陷爸。可惜還沒问出什么更有用的信息,爸妈带着小米就找来了……但是你知道嗎?面对妈的辱骂她居然一句反驳都沒有,甚至還跟爸說了‘对不起’。所以我怀疑,是别人指使她這么做,很有可能是学校裡的父亲得罪過的什么人。”

  听完整件事,广平变得严肃起来。最后我們一致决定继续查下去,虽然安慰父亲說身正不怕影子斜,不過都曾为媒体工作者的我們比谁都明白舆论的力量,只有查清楚這件事,才能让父亲真正抬起头来。

  气氛有点太過沉重,广平突然說:“先不想這些,在我假期的第一天,我們来做点有意义的事。”還沒明白過来的我就被他压在了沙发上,肚皮上敏感的皮肤被他挠得酥酥痒痒。我們从沒在卧室之外的地方做過,从阳台钻进来的风吹在我裸露的皮肤上,敞亮的客厅让我觉得有点害羞。我感觉客厅裡的一切都仿佛突然有了生命,在注视着预行房事的我們夫妻俩。

  我不得不承认,广平忙起来的這些天,我和我的身体都在想念着他。最后,身体上的诚实逼迫我放下了羞耻,我們度過了這些日子以来最纵情的一個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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